聂初语咬了咬牙,又轻轻摇头,“抱歉,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到处乱传我和陆湛江之间的事,故意让别人针对我。”
蒋柔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你也没你表现得那么单纯不谙世事。”
“我只是会思考而已。”
五楼很少有人能去,能被穆姐安排去五楼陪酒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她们很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穆姐自己肯定也不会说,那唯一会说的就是最后被喊上去的蒋柔了。聂初语之前和蒋柔关系还不错,蒋柔比自己活泼,还有一个对她很好的男朋友。可以说蒋柔的生活,是聂初语一直很羡慕的,因为在她之前的设想中,她的大学就希望过成蒋柔这般,她能理解蒋柔选择更好的生活,但无法理解为何针对自己。
蒋柔哼了一声,“聂初语,我比你差吗?为何穆姐首先考虑到的人就是你,而我则是你不乐意后的替补。我一直在找个机会攀上那个社会的人,但这却是你不愿意要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坐在陆湛江的身边,我却得坐在一个又老又肥的男人身边,凭什么你什么都好,凭什么大家都夸你都喜欢你。我就是想知道,当你和她们心中的男神沾上关系后,她们还会不会继续觉得你很好。”
听到这里,聂初语已经无话可说了。或许她永远都不明白,为何之前相处那么好的朋友,在下一刻就如同仇人那样对待自己,是对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自己没有看清楚,还是人心原本就很复杂,她给不出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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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好像一直是一个很特别的年龄,它在很多人眼中意味着成年,意味着需要承担自己肩上的责任,开始独自去面对自己的未来,开始不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来看了。对于聂初语而言,十八岁也该是意义非凡,只是她独自坐在梳妆镜前,什么都没有做。在很久以前,她以为自己的十八岁应该是改变命运的时刻,她要在高考的战场上取得优秀的成绩,作为送给自己十八岁的礼物,同样也要把这份礼物送给一直支持着自己的何老师。她没有能做到参加高考,更是辜负了何老师对自己的信任,到了如今,她的小心愿竟然变成了有朝一日自己能有户口,不再是连人口普查中的人口数字都没有自己。
现在她的那些同学是在做什么?坐在教室里为高考做着准备,为自己的人生奋斗着。
十八岁了,但没有人会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能陪着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她摸出手机,上面的联系人少得可怜,这个手机是和她比较聊得来的女生的旧手机,她有手机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打电话回村里,然后让父母接电话,聂树全接到了电话,只问她有没有赚到钱,在她说自己有钱后,他就骂她白眼狼,有钱也不知道往家里打,在电话里把她大骂了一通,然后命令立即马上给他们打钱回去。
她第二天一早便把自己身上的钱打了回去,此刻身上只留下了五百块钱。她把自己所有的钱拿出来,突然有点后悔,就这么点钱,她竟然还准备思考自己的未来。这几天穆姐都没有喊她去前面,她很不安,没有金钱来源,会让她不踏实,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自己没有学历,也没有身份证,能找到的工作一定不会很好,甚至自己一辈子就只能过着那种很辛苦的工作。她过去最不希望自己落到这一步,现在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公主的命,就千万别把自己当做公主,这句话才是属于她的座右铭。
她正坐在屋子里胡思乱想着,有人在敲门。她走过去把门打开,就看到穆姐站在门口,“跟我来。”
穆姐的话一向二少,但说的话一向说一不二,聂初语立即就跟了上去。穆姐打量了她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穆姐带她去到晚阁居的后门,那里已经停好了一辆车,她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穆姐直接把她拖过去,让她直接坐进车里。
一辆纯黑色的车,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车也有着气场,看到这辆车仿佛能感受它主人的气息,雍容华贵,不怒自威,不容反抗。她还是上了车,有些劝慰的告诉自己,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于是无论出什么事,好像都不会吃亏。
车内的光线较暗,她还是看到了旁边的人。
陆湛江,那个光是名字就能够引起关注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已经被取下来丢在一边,西装外套的扣子全都解开了,露出他纯白的衬衣。他精致得如同某个华丽的展览厅最昂贵的展览品,太过优秀和华贵,竟然连接近都觉得不可思议。
陆湛江一直是闭着眼睛,似乎感觉到她已经上了车,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他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一个普通的行为被他演绎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他的目光缓缓的落到了她的身上,见到她的妆容和衣服,不觉嘴角微弯,“化妆了?”
她觉得自己喉咙里好像夹着很多的异物,让她连发声都感觉到困难,只能点点头。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于是她拿出了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换上,同时也给自己化了妆,只是她化妆的技术还不太好,应该不是很好看,但她原本就是美给自己看,自己为自己庆祝生日。原本她想自己给自己买一个小蛋糕庆祝生日,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希望第一个为自己庆祝生日的人变得有意义,虽然她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他一定会让自己永生难忘。
陆湛江笑了起来。
聂初语偷偷的看他,他笑起来的弧度很小,即使笑,也属于浅笑,他这样的人,极难想象他会大笑,或许永远都不会吧!
陆湛江看了她一会儿,便继续闭上眼睛养神。她和自己在一起时很拘束,这种拘束不同于别人身上的感觉,别人是因为害怕得罪他或者害怕惹他生气而不知该如何,她却是因为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且她很明显的想开口问自己要带她去哪里,或者说问一些别的问题,可她不会问出口。他选择闭目养神,她会更自在一些。
车终于停下了,聂初语看向他,以为他睡着了,正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下车。他一言不发,她也只好推开车门,然后下车。司机直接把车开走了,这里很安静,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远离了城市似的。
“跟着我。”陆湛江低声嘱咐着她。
她只好乖乖的跟上他,然后打量着这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地方。走了几步后,她就改变了看法,这里不是人少,而是有资格来这里的人不多,这里像专为某一类人提供服务一般。陆湛江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们一进去,立即有服务生引领他们去到一间包房。里面的装修很天然,应该说不像装修,墙壁是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头,在走廊的旁边竟然是一个四方形的水池,还能看到里面的鹅卵石和游鱼,相当自然的风格。
她没有来得及多看,就跟着陆湛江一起走了进去,服务生端上了一些瓜果和干果类食物便很快出去了。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不解他为何带自己来这里,又为何要请自己吃饭,并且他也没有点菜的打算…
她只好把目光落在那些干果上,干桂圆和核桃她都认识,但别的那些物品她就不清楚了,尤其是那个长得像葫芦的…
“可以尝尝味道。”陆湛江伸出修长的手,直接抓了些干果放在她的面前。
她以为自己是想吃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吃和尝味道并不矛盾。”他捏破了一颗核桃放到她的面前。
聂初语盯着那颗有裂缝的核桃,还是拿在了手中,放进嘴里。她认识核桃,却只吃过一次,那也是何老师让她吃的,她知道那东西贵,不敢多拿,只吃了一个。核桃的味道,并没有她想象中好吃,至少她觉得不值得花那么多钱。
她慢慢的吃着核桃,仿佛在一直品味着一般,原来核桃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她已经忘记了第一次吃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聂初语。”陆湛江伸手再次敲了敲桌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没有。”
陆湛江摇了摇头,然后侍者把一盘盘菜端了进来,然后介绍着今天的菜色是哪些。聂初语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店是不让客人点菜的,遇到这天准备什么菜,就得只吃这些菜,全然没有把顾客当做上帝的意思。
菜的模样不怪,却也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不是说材料特别,而是做饭上别具一格。聂初语试探的拿着筷子夹着菜,每道菜的味道都很美好,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菜可以用清新舒适来形容。这些菜都有共通性,嫩和鲜,如同只用了最嫩嫩的那一点做成了整盘菜,厨师的技术则是达到了顶级,多一份太老,少一分太嫩,如此恰到好处。
陆湛江吃得不多,随意的夹了几筷子,“聂初语,你看,我吃的是和你吃的一样的菜,呼吸的是和你呼吸的一样的空气,说的是和你说的一种语言,我也没那么可怕,是不是?”
他的语气就跟在哄小孩似的,她竟然木木的点着头。
“所以不用那么拘束,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她又点点头,眼神瞟到他脸色,就发现他又在皱着眉了,他似乎不喜欢自己这样,她想了想,终于开口,“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吧!”他也想了想,“我不喜欢点菜,很麻烦,这里能避免这种麻烦。”
她还以为人都喜欢自己做主…
“那你喜欢吃这里的菜吗?”
“还不错,你觉得呢?”
聂初语很爽快的承认了,她觉得很美味。陆湛江便配合的问她美味在哪里,聂初语慢慢说出自己的见解,话稍微变多了,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了。
陆湛江不着痕迹的看着她的改变,应该是个很慢热的人,只有和熟悉的人才会随心所欲的说话,和陌生人在一起就会特别的拘束和不想说话。
他们饭吃得差不多了,陆湛江对着外面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拿了一个蛋糕进来。来人放下蛋糕就出去了,没有丝毫的停留。聂初语愕然的看着那个蛋糕,到了这一刻,她当然知晓这个蛋糕是为她而准备,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之前她待在屋子里的时候,还曾去思考着谁会是第一个为自己庆生的人。小时候弟弟可以在生日的那天要求妈妈做好吃的,她却不可以,因为爸爸总说她身上花的钱都是不必要的,她就是个替别人家养的赔钱货,所以她的家人从未替她过生日。到了高中,她从不曾提及自己的生日,因为如果别人要为她过生日,她也得替人家过生日,她没有那样的经济能力。有一次她的室友过生日,她只能借口躲了出去,没有和别的室友一起合资买那个蛋糕,室友们在背后传着她多么吝啬,只是一个蛋糕钱而已,还是大家平摊她都不愿意。还好大家并没有一直提那件事,之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她却把那件事记得很清楚。她从不说自己的家境,只能够努力的学习,而她对那个过生日的室友无比的羡慕,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过过生日。
陆湛江见她的反应不像是高兴,于是同她解释,“这种是无糖蛋糕,虽然也含有一定的热量,但并不多,不用担心发胖的问题。”
她摇着头,不是这样,不是担心发胖,而是竟然有人为自己过生日,并且来得这么及时。
陆湛江打开蛋糕,蛋糕真的比较小,但非常的漂亮。他看了看别的东西,想了下,还是把蜡烛点上,十八支蜡烛。他走到一边,把包房里的灯关上,于是在黑暗中只剩下那快速燃烧着的蜡烛。
“许个愿吧,然后吹熄蜡烛。”他站在开关处,不想去打扰只属于她的许愿仪式。
聂初语站了起来,她很紧张,看着燃烧着的彩色蜡烛,暮然升起一股神圣之感。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许着最简单的愿望,然后把所有的蜡烛都吹熄灭。
蜡烛熄灭了,屋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陆湛江缓缓走过来。她看着这样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陆湛江,像不像那个走向自己的王子,因为他,自己成为了片刻的公主,然后在午夜的钟声响起,自己再一次变回灰姑娘。
“谢谢,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一个陌生人,愿意为她做那么多,她内心太过激动,却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除了感谢,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语言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陆湛江拿起切蛋糕的刀,把蛋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聂初语拿起蛋糕放进嘴里,原来蛋糕是这个味道,好像幸福的感觉。这一天的幸福感,超越了一切。
他们离开这家店后,陆湛江便带她去了本市有名的望江楼去看江水,聂初语自己知道,这一个生日,她一定会永生难忘。
*****
高中的时候,寝室里的几个女生讨论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一个室友说,看外貌而喜欢上一个人,是最肤浅的行为,但在生活中,恰恰是种肤浅的事最多。而这样的恋爱,并不是不好,甚至说更为激烈,但往往结果不会很好。
聂初语问,为什么呢,为什么结果不会很好呢?
因为啊,太过激烈的爱情,如同透支的燃烧啊,于是提前了结,但不能代表所有的人。
很久以后,聂初语问自己,陆湛江吸引住自己的是什么呢,她说不出来,于是把自己归为了那最肤浅的一类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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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语回到晚阁居,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她这才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为什么刚才都没有问陆湛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的。她想到他为自己买的蛋糕,他陪着自己吃蛋糕,和自己聊天,带自己去江边吹风,一切美妙得好像是虚幻的故事。甚至是在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在床上滚来滚去,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都是真实的吗,都是刚才发生了的事吗,为什么有这么不真实的感觉。
难道这是上帝送给自己十八岁的礼物,让自己的十八岁变得难忘?一切的不安和对未来的彷徨全都不见,只剩下无限的期待,他还会出现吗,自己还会看到他吗?她拿出手机来看时间,眼睁睁的看着时针分针秒针全都指向十二点,十二点,听说是公主变成灰姑娘的临界点,这一刻到来,所有的梦都会破掉。
她能感到自己心里那一瞬间的失落,有点害怕,有点担心,却又无可奈何,她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缓缓睡着。
到第二天的时候,穆姐来找她,她以为穆姐是要说关于她如今“工作”的事,显得紧张又局促,结果穆姐只是问她想不想换个住处,她莫名其妙的摇摇头,有些不明白,穆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穆姐看到她这样的表现,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为她的单纯感到不可思议,这么明显的暗示都不懂么?难道她以为为什么陆湛江会单独带她出去?
或许,陆湛江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单纯。
在当天下午穆姐又把她喊了出去,依然是走的后门,她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什么,出去的时候,竟然有些期待。
车还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一辆,她上车后,没有看到那个以为的人,忍不住失落。她坐在后排,竟然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自己此刻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除了司机只有她,应该感到害怕,应该问清楚是谁带她出去,她都没有,她只沉浸在一阵失落之中。
“陆少现在还在处理别的事,所以我先带你过去。”司机从观后镜里看到她的神色,忍不住开口。
她的眼睛突的有了神采,随即又有着小小的难为情,她表现得这么突出吗,别人一眼都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她垂着眸子,被自己这种心理吓坏了,她在期待着和陆湛江的一切。
司机把她送到了一个酒店,她才下车,立即有人领着她进去。这个地方陌生极了,她很没有安全感,只能按着别人的安排去做,直到她看到了陆湛江,所有的忐忑不安全都放下了。
陆湛江快步走了过来,那个领着她的人立即向陆湛江鞠躬后退下,“还没吃饭吧?”
聂初语左看右看看,这里的装修风格太过透明了,感觉墙面地面天花板全都是镜子似的,自己无处可逃般。陆湛江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迅速回过神来,“嗯。”
“正好我也没有吃。”
陆湛江便带着她去吃饭,聂初语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她这小学生的模样,让他看着忍不住叹气,她生活的环境和自己太不同,那样的生涩,却是他自己没有的。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正是意气风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要去试一试的时候。
他们进了一个小屋子,里面虽然小,风格却很是温暖。陆湛江坐下后,就让她看菜单,“我不喜欢点菜,就麻烦你了。”
“可这些名字,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的话越说越小,为自己没见过世面感到难为情,她的确没有见过这些东西,“春风一片绿”如此有诗意的名字,对她来说却不知道是什么菜。
陆湛江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进来,向聂初语一一解释着名字的来源,每一道菜代表着的什么,而春风一片绿竟然指的是春季的时令蔬菜,让她有点哭笑不得。
侍者带着她点的菜出去后,陆湛江的手肘撑在桌子上,“初语,你要记住,你是顾客,而他们的职业是为顾客而服务。”
聂初语愕然,不解他为何这样说。见她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不得不有些认真的看着她,“你不用对他们这么客气,在任何场所都一样。”
“可是…”
“没有可是。”
聂初语闭嘴,她还是不懂,人和人不应该就一样吗?为什么不能对这些人客气。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为了避免尴尬,聂初语一直垂着头吃饭。在她吃饱后,她才发现他竟然一直在看着自己,他穿着很精致的西装,应该是刚出席了很正式的场合。见她吃完了后,陆湛江就带她出去,陆湛江的脚步放慢,向她解释了他刚才那么说的原因。他并不是强调人和人不同,谁就该高高在上了,而是只有你把自己当成了顾客,他们才会对你更加尽职尽心的服务,当你放低的身段,别人不会觉得你做得多对,你为人多么好,只会觉得你原本身段就这么低而已,便开始对你懈怠。
聂初语对上他的双眼,发现他很认真,原本心中并不认可他的结论,他说的只是一部分人而已,不是所有人会那样想。但他经历了那么多,也看到了那么多,他说的话更多的是根据他自己的经历,而不是像她这样完全都不曾出去接触,于是点点头。
“而且你可以自信一点。”陆湛江想了想又继续开口,“一个人的自信是她自己身上散发出来,从来都与她身上穿什么戴什么无关。”
聂初语又愣愣的点头。
陆湛江抿了抿唇,她念书的时候,一定是个很听话的乖学生,老师们说什么,她就照做,从不反驳,并且还会觉得老师说得都对都有道理。
他们从另一个门走出去,外面已经停好了一辆车,和之前的那辆车不同,颜色却很一致,他很偏爱这种颜色。
陆湛江看到她跟着自己准备上车,便勾了嘴角看她,“连去哪里都不问一下,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她傻愣愣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再上车了,“那你是想带我去哪里?”话都说出口了,她才反应过来,哪里用担心这些,从他有钱的程度完全不用考虑这些,更何况她哪里有什么价值能让他带去卖。
她还真问。
“去了就知道了。”
说了和没有说是一个样。
陆湛江带她去的是一个木制的阁楼,纯木制成的一排楼房,并不高,阁楼外面挂着一串又一串大红的灯笼。正值黄昏渐变到黑夜,红彤彤的灯笼逐渐变得暗黑,然后在某一个临界值,成串的灯笼瞬间变亮,形成一大片红色的光雾,摇曳之间别有味道。聂初语这才懂得,为何陆湛江的车明明停下来,却不下车的原因,他大概想欣赏这一瞬间的美丽,从暗沉到灯火通明一瞬间,仿若经历了困苦的黑暗后终见光明。
陆湛江下车,聂初语也立即跟上他的步伐,他们直接走进了那阁楼,她能听到有人咿呀咿呀的唱着戏,戏曲的声音让人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遥远的年代。聂初语原本就以为这里只是外表装修得比较古朴,进了阁楼里面,才发现里外都一样,处处透露着遥远的年代感,没有半点现代感的感觉。
他是带自己来听戏?可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
从他们进来后,就有人默不作声的走在前头,领着他们进入了一间屋子。这是很普通的一间屋子,有桌子椅子等等普遍的摆设,但因为追求年代感,显得十分简易。领着他们来的人,站在门口处,并未进来,在他们进入后,门则被关注了。
聂初语正感到奇怪,陆湛江就站在窗边,把那扇窗户打开,“过来。”
聂初语闻言上前,从窗户看下去,外面是一条很宽敞的路,不少人穿着奇装异服摆着小摊,卖着各种小物品,有的卖玉佩吊坠,有的卖面具,有的卖风筝,也有卖少女用的朱钗,这一切都像是电视里会出现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穿着现代服饰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正询问着老板们一些小玩意儿的价钱。一些穿着时尚衣服的少女,手中挎着包,头上戴着花环,一边张望一边向前走去。
大道之外,是一片很大的湖,湖的周围都挂了一个个大红灯笼,灯笼的影子镶进湖水之中,染红了一池湖光,波光粼粼的湖水皱褶的呈现出灯笼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