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页

陆湛江醒来后只觉得大脑一片昏沉,他看向身边躺着的人,她的睫毛在轻微的抖动着,这意味着她已经醒来,只是闭着眼睛而已,他昨天的确喝了不少酒,却还没到不记得自己做过事的地步。他从床上起来,拿着衣服到浴室去洗澡。
在他离开之后,聂初语这才睁开了眼睛。她整夜都没有睡,也睡不着,此刻全身都酸软无力,于是她放弃了离开的打算。她有点后悔,为何刚才不睁开眼睛,这样就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他醒来后最真实的情绪了,大概是害怕失望吧,于是假装还没有睡醒。
陆湛江很快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知道我做过什么。”
聂初语这才看向他,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会负责么,根本没有必要,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有做过,不差这一次,何况是她自己主动到他身边来的,他凭什么养着她这个闲人?
陆湛江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去摸她的脸,手从她的脸上滑到嘴边,“别这样笑,我不喜欢。”
她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染上的一层她看不懂的晦暗。
“聂初语,我很清醒。”他再一次提醒,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聂初语皱着眉头,他这是在解释昨天的事?在她还未想明白时,陆湛江已经起身,他走到门边,这才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我今天要出去处理一些事。”
聂初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是告诉她他今天会出门,变相的通知她关于他的行程。
聂初语在床上躺了很久,这才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先是去洗澡,处理好自己后才下楼去吃饭。佣人们一如既往的对她客气,她吃过饭后就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她拿出手机,再次登录邮箱,里面有着一封新的邮件,提醒着她赶快做到他们要求的事。
聂初语看着那封邮件,直到邮件自己自动删除。她这才发过去一封邮件,她已经好久不曾知道周瑾峰的消息了,她必须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邮件发出去了,她等了很久,却没有看到回复。
她握着手机很久,终于关掉页面。
陆湛江不在,她就在院子里转着,打发时间。她蹲在一片花卉旁,看着这片红艳艳的植物,有些惊喜,一株株矮矮的植物中央是红得刺眼的一抹抹红色,却不是花的形状,而是想很多层叶子参差不齐的树立着,她并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但当大片的同色时,这样的美太过夺目了。
从另一边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她转过身看向声源处,陆湛江才出去没有多久,难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正诧异不已,就看到佣人去开门了,她也没有收回视线,直到看到进来的人。
不是陆湛江,竟然是周承业,而且看佣人的模样,似乎也认识周承业,想必周承业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了。聂初语想了想,便站起来向着周承业的方向走去,他来这里应该是找陆湛江的吧,但陆湛江有事出门了。
聂初语走了过来,周承业自然是看到了,于是站在原地,冲她友好的笑笑。
聂初语对着他仍旧感到陌生,点了点头,才细声细语的提醒周承业,“他出门了,不在这里,你如果有重要的事…”
“我不是来找他。”周承业虽然笑得温和,可打断话时果断不已。
“嗯?”
“聂小姐,我今天是来找你。”
周承业的话让聂初语诧异不已,好一会儿后才吞下自己想说的话,她和周承业完全没有来往,如今对方来找自己,想必也因为陆湛江的关系了。只是她也发现了,周承业长相英俊儒雅,温和不已,但骨子里和陆湛江应该是差不多的人,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聂初语随周承业一起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有着各色的植物,看着这些漂亮的植物,会很好的缓和情绪,让人没有那么紧张。
“不知道周少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聂初语知道他们这种人,一向耐得住性子,通常都不变应万变,她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干脆直来直往。
周承业转过身看着她,似乎在打量着她,随后收回目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像一个人?”
聂初语快速的皱了下眉头,他这是来提醒自己什么吗,告诉自己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只是他多虑了,这一点她早已经知晓了。她看向他,却发现原来自己猜错了,他并非是提醒,原来只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知晓这件事,她果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刚一开口,就只能跟着别人的步子走。
周承业的确是在试探,并且从她的表情中很快就判断出来了。
聂初语笑笑,“周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玩不过他们,也不想玩。
周承业摇摇头,“聂小姐看来对我是有些误会,似乎觉得我不怀好意。但请放心,我对聂小姐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聂初语表示怀疑,但却没有表现,“那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和小江之间的事,他是我的弟弟,虽然从血缘来说不是亲兄弟,但他对我而言,比亲兄弟还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把彼此都当成亲人,不只是亲人,还是最好的伙伴和朋友。在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后,我们更是相依为命的兄弟。我作为他的兄长,自然是希望他一切都好,这是我作为兄长的期望。”说到这里,周承业的表情略带严肃,“说实话,当小江带你去参加酒会时,我很诧异。你大概也听说过,小江在这方面过分自律,几乎不沾女人,但却对你如此的特殊。”
“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聂初语眯着眼睛,轻轻摇头。
周承业看向远方的一片绿色树林,“你和小江不是才认识吧?”
聂初语沉默。
“我了解小江的性格,既然他愿意接受你,那他就是把你放进了心里。他如今选择了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全心全意对待他。”这大概就是他全部的希望了,原本是因为聂初语和倪妍长得太过相像,让周承业有些担心她知道事实后会受不了,如今既然她知晓,也少了很多的麻烦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和物,但一旦喜欢上,他会比谁都认真比谁都更用心。”
聂初语咬咬唇,觉得这些话很是搞笑,“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你与其在一个赝品面前说这些话,不如去找那个真品。”
她抬步想要离开,她受够了那些说她特殊说她重要的话了,因为这些原本就该属于另一个女人了,每当被贴一次标签,她都感到难受无比。
周承业似乎懂了她话中的含义,“小江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么?”聂初语这才停下了脚步。
“倪妍她多年前就生病去世了。”
聂初语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后退两步,很多东西似乎完全明白了。从最开始的时候,陆湛江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倪妍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就说嘛,以陆湛江的身份和地位,犯得着放着正牌不要,去找她这样的女人为替身。原来他还是有女人得不到,那就是死人,为何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她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
倪妍去世了,那么久那么久以前,但在陆湛江心中,永远是最特殊的存在吧?
她咬着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聂小姐。”周承业喊住她,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她对关于倪妍的事是真的一无所知,“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听一听我讲个故事。”

周承业的故事不长,却足够理清了那段错综复杂的感情。
倪妍比周承业和陆湛江都小,三个人却是一起长大,因为家里住得近,平时一起玩,上学的时候也一起到学校去。因为陆湛江和倪妍的年龄更加接近,二人相处的时间更多,毕竟是在同一个学校。那时候的陆湛江和周承业还都称得上熊孩子,倪妍却早已经是大人们心中的乖孩子了,只是这乖孩子比较聪明,擅于当大人眼中的乖宝宝,私底下的熊孩子,因此倪妍老是骂他们笨,都不知道在大人们面前装也装乖宝宝,有了乖宝宝的王牌,做很多事都能方便很多。
周承业和陆湛江对倪妍的话自然是嗤之以鼻,那时候正是玩闹的年龄,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谁愿意为了在家长面前博一个夸赞而去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于是每次他们二人闯祸时,倪妍便去求情,大人都很喜欢倪妍,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了。
三个孩子日久天长的相处着,也一天天长大了。
倪妍很快就从女孩变成了少女,成为了一个让人无法从她身上转开视线的漂亮小姑娘,有很多男孩向她写情书,但她都不理会,仍旧跟着陆湛江和周承业去玩闹。准确点来说,倪妍是跟着陆湛江,寸步不离的跟着陆湛江。
直到有一天,倪妍向陆湛江表白了,几乎没有悬念的答案,陆湛江拒绝了。
那是周承业第一次看到倪妍哭,倪妍哭的时候不是那种楚楚可怜的哭,而是一边喝酒一边大骂陆湛江混蛋,即使流着泪的倪妍也美得让人心惊。
周承业去找到陆湛江,他正和朋友疯玩着,周承业不明白陆湛江为何会拒绝倪妍,因为陆湛江明明那么喜欢倪妍才是。
周承业和陆湛江在那里打了一架,双方都有受伤,最后打得太累都没有了力气。周承业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陆湛江则慢悠悠的爬起来,在他要走的时候,突然看了地上的周承业一眼,“哥,其实你喜欢倪妍吧?”
一句话,似乎让周承业明白了什么。
后来家里出现了变故,周承业和陆湛江逼迫着自己成长起来,那段时间,是他们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倪妍一直默默的支持他们,顾长夜的出现给与了他们很多帮助。
再后来,倪妍生病了,却没有告诉陆湛江,她让周承业别告诉他,她不想让陆湛江知道自己生病的事。
陆湛江去处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处理完回来后,倪妍已经去世了,他连倪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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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语默默的看着周承业离开,她想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的想法终究差距太大,在周承业眼中倪妍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她才是陆湛江的现在进行时,便不该去介意倪妍的存在了,应该和陆湛江好好过。却不曾知晓,在她看来,倪妍对陆湛江的影响多么深,或许陆湛江对倪妍的感情也远比陆湛江自己以为的要深得多。
陆湛江因为周承业喜欢倪妍,而拒绝倪妍的告白,或许当初以为不过是一段可以随时舍弃的感情,这样的感情在倪妍去世后,才提醒着他那段感情多么浓烈,他和倪妍相处了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是彼此的青春年华,那些美好时光,在倪妍去世后,如果发酵的美酒,越发让人回味,越发让人不甘了。
聂初语甩开这些念头,陆湛江和倪妍之间的事,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她只是一个别人放在陆湛江身边的棋子,只等着所有的事做完,便会和周瑾峰远走高飞。
她再次打开邮箱,这一次里面有了一封新的邮件。
邮件中告诉她,想要知道现在周瑾峰的情况,那就得好好的听话,他们会发给她一份资料,她必须将资料全部背下来,如果她不听话,就等着为周瑾峰收尸。
她再次回复邮件,对方却不再理会,甚至邮件直接退了回来。

陆湛江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纪年推开门进来。他睁开眼睛,看向纪年,发现纪年的表情有些古怪,于是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
纪年摇摇头,把文件交到陆湛江的面前。
屋子里有些暗沉,无形的增添几分压迫感,纪年深呼吸一口气。这些资料想要查到,纪年自然知晓内容了,如今聂初语回到了陆湛江身边了,但资料中显示聂初语曾和另一个男人如此的亲密着,甚至聂初语回到陆湛江身边来很可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作为男人,大概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人吧,纪年把头更垂低了几分。
陆湛江拿过资料,开始看了起来。
这些年,他从不曾派人找过她,也不曾去关心她过得好不好。不是没有在某个时段想起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从而影响了她的人生,只要他不再出现,也不用任何势力去打听她,那她就不会被人注意,从而按照她自己的轨迹过着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他翻开资料,眉心微微耸起,原来她过得并不好。
她当时回到了家,然后把钱全都给了她的父母,而她却逃走了,具体原因没有人知晓,只是她的父亲向所有人传播她是多么多么的不孝,在外面赚了大钱后就不要他们这样贫穷的父母了,他们真是命苦才养了这样的女儿。聂树全拿着那笔钱迅速为儿子买了房子,还扬武扬威的搬出了那村子,但没有多久后,聂树全的小儿子便开始接连闯祸,先是与人打架得罪了当地一些不好惹的人,之后染上了毒瘾,聂树全所有的钱全都败光在了这个儿子身上。聂树全又带着全家回到了那小山村了,如今正找着各种关系询问聂初语的下落,甚至还跑到聂初语之前交好的那些朋友那里大骂对方,让人把聂初语的联系方式交出来。
那些人自然是真的不知道聂初语的联系方式,可聂树全就是认定对方在隐瞒自己,三天两头就跑去骂对方一顿。
陆湛江的眉头皱得更甚,翻开了这一部分后,便看到了聂初语这些年的生活轨迹。她带着为数不多的钱开始找工作,最开始的没有住的地方,干脆就坐在火车站里,后来进入了一个食品厂,那里环境很差,工资也很低,但她一直在那里待着。
陆湛江看到了资料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有人花了钱找聂初语的下落,他的目光落在“周瑾峰”三个字上,周瑾峰花了钱找到了聂初语,并凭着某些关系,让聂初语去了另外的地方上班,之后聂初语就在那里定了下来。
从资料上可以看到,周瑾峰对她很好,这样的好无微不至,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周瑾峰?陆湛江琢磨着三个字。
纪年似乎知道他很是疑惑,于是向陆湛江解答着周瑾峰和聂初语之间的关系,隔壁邻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周瑾峰便对聂初语很好,还为聂初语打过架,按照现在人的关系,周瑾峰和聂初语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
陆湛江点点头,又继续看着资料。
资料很齐全,又或者太过齐全了,陆湛江看到这些东西,心里莫名的有着烦躁感。那是从和周瑾峰关系有些密切的工友那里得到的信息,周瑾峰告诉那个人,他很快会离开这座城市,带着他的媳妇去另外一座城市居住,到时候他和聂初语会在那陌生的城市定居然后生孩子…
陆湛江抓紧这几份资料,然后又放开。
原来她是打算结婚生子的,和另一个男人过上平静的生活,从此她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他陆湛江的足迹。这不是他多年前就知道的事吗,为何现在知晓了,会觉得不愿意接受,心里莫名的烦躁怎么都排解不开。
陆湛江沉默,纪年和陈平看向对方,也不敢贸然说话。
陆湛江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睁开双眼,“如今他在金浩手中?”
陆湛江才问出口,陈平和纪年就知晓了他已经理清楚了因果关系。聂初语和周瑾峰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能让聂初语这么心甘情愿的被金浩摆布,那一定就是金浩捏住了她的死穴,而聂初语的死穴自然是那个无条件为她做任何事的周瑾峰了。
陈平上前一步,“根据调查的结果,的确如此。”
纪年见陆湛江的表情琢磨不定,于是开口,“陆少,以金浩的能力,消除这些痕迹,应该不是很难的事。但偏偏我们去调查这些事时,没有任何阻拦,甚至很顺利。金浩是绝对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纰漏,他应该是故意留下的…”
陆湛江看向纪年,“你觉得事情有诈?”
纪年点点头。
陆湛江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想了想,这才看着陈平,“打听到周瑾峰如今的所在了吗?”
“金浩很狡猾,故布疑阵了许久,如今我只能确定某一个范围,但具体在哪里,还需要调查。”
陆湛江颔首表示知道了。
纪年想提醒陆湛江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们跟了陆湛江那么久,应该相信陆湛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陆湛江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进门的时候,聂初语正在吃晚饭。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佣人便问也没有问,就立即为陆湛江添上一副碗筷,于是他便走到餐桌边坐下。
聂初语正在低头吃饭,这时抬头看他,“今天你哥来找过我。”
陆湛江表情有些不解,随即又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哥”指的是谁,他有些许意外,因为她话中的意思是周承业来找的人是她,“他来找你做什么?”
聂初语笑了,“他希望我能照顾你,我能对你好…他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关于他自己,还有你…以及倪妍。”
陆湛江这时停下吃饭的动作,他看向对面的人,似乎不解她怎么会这样平静,“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去试探什么。”
他觉得自己是在试探什么?
她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周少说她是生病过世的,你认识我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了,是不是?”
“是。”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真实想法,那就看着他的眼睛,你的心会告诉你他的真实想法,“你选中我,是因为她的原因吗?”
四目相对,久久沉默,她先收回视线,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又听见他在开口,“是,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是啊,早就知道了,可就是那么犯贱的自取其辱。
她捏住筷子,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食欲,餐桌上的一切食物全都失去了它们的诱惑力。她觉得自己就是在自己身上挖了一个伤口,可她感觉不到痛了,有些变态的希望把这个伤口撕扯更大,好像真的痛过后才能不继续犯傻。
“我和她就那么像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
陆湛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希望听见什么样的回答?”
“最真实的答案。”
“外表像,性格一点都不像。”如果是倪妍,当年绝对不可能在他面前哭,只会大骂他一顿,然后告诉他没有了他之后她会过得更好,而他失去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聂初语自嘲的笑起来,很想开口讽刺他,很抱歉,性格不像,于是不能让他完全把自己当成倪妍对待。心脏的地方有一种麻木的疼,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低下头,继续吃着饭,根本吃不下,但可以强迫自己吃下去,哪怕味同嚼蜡。
陆湛江突然起身,伸手将她面前的碗筷全都挥开,碗掉在地上,发出清的声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呆呆的看着他,完全忘记了反应。
陆湛江冷笑一声,“如果你这么勉强,现在就可以滚。”
她咬着唇,对啊,自己又不是真的倪妍,怎么可能让他来讨好自己,是自己的错,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金浩放在他身边的棋子,不过是他眼里的替身而已。
陆湛江撇开视线,似乎不想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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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语自然不可能走,无论他此刻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她站起身去拉他的手,陆湛江自然是挥开,在他挥开后,她又继续去拉他的手。他看向她的脸,这算是她在讨好他?算吧,他们都知道。
他的表情有些狠戾,反抓住她的手,拽着她向二楼走去。她配合着他的脚步,略显狼狈。直到他拽着她到了房间,才一把放开了她,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让她无处遁形,“现在做你应该做的事。”
她站他的面前,如同透明的一般。但她不能离开他,现在周瑾峰还在金浩的手中,她还没有做到金浩要求她的那些事,他们这些人可以不把周瑾峰的命当成一回事,可她不能。她眼中的勉强那么明显,让他越发的烦躁起来,她这是为了那个男人所以对自己感到了排斥?也对,她可以为了那个男人接受金浩的一系列要求,当然也愿意为了那个男人“守身如玉”,毕竟那个男人差一点成为了她的丈夫,而自己和她似乎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该放过她才是,但他不想,心中有种情绪好像逐渐加温的水,随时都有可能沸腾起来。
他看着她走向自己,低眉顺眼的姿态让他看着些许不舒服,可她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聂初语伸出纤细的手指,将他的衬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身形消瘦,但衣服下的身体却很是健康强健,肌肉不发达,却是恰到好处的迷人。她的动作很慢,一颗颗解开扣子,直到衬衣完全敞开,仿佛一件被完成了的艺术品那般,等着人来观赏,她的双手则在他的胸膛游走,带着点点暧昧的姿态。
陆湛江的眼神终于开始变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满脸尽是青涩不安,然后他对她百般宠爱,她则自由快乐得如同一个小公主,他是那个将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人,他记得她满肩青丝妩媚躺在床上的模样,如今还是这样一张脸,她在讨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