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淳抬头看着程志沿,“伯父,所以你希望我离开?”

“是。”程志沿叹了叹,“包括你这个孩子,你可以自己带走。我并不想我儿子因此而心中不能释怀,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西淳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尊重你,可是并不打算接受你的要求。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而我想说的也很简单,要我离开也可以,让你儿子亲自来对我说,否则,我绝不离开。”

她起身,转身便离开,不带任何的停留。

任何人都不可以,除非听到他对自己说:我希望你离开,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谁也不能让她离开。

她想见到他,哪怕是生还是死都由他来宣判。

可他就是不出现,就是不见她。

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颓废下去,她还有孩子,有他们之间的孩子。

所以,她要对自己好,她要让自己相信,会有幸福的可能。

只是,没有什么会是想要就会有的。

在她想为自己好好努力的时候。

看到那巨大的广场播放着一则直播娱乐新闻,许多的记者都围绕着程沂北和杜泽芸,他们问了很多很多奇怪的问题,最多的是问程沂北和杜泽芸是不是和好了,因为他们似乎将去国外,而那个国家是传说中最多新婚夫妻选择的蜜月之地,记者们穷追不舍,甚至问他们是不是已经隐婚,现在去度蜜月。因为程沂北和杜泽芸穿戴都太低调了,像要躲避什么似的。

他竟然在笑。

西淳的手抖了抖,然后迅速的拿起手机,一直不停的给他打去电话。

他不可以走,他不能走,他就算走也不能一言不发的就离开。

不能,绝对不能。

她甚至能看到大屏幕上的程沂北掐了电话。

她像愈战愈勇的猛士,继续不停的打着电话,她一定要打到他接为止。

可她看到,屏幕上的程沂北按了下手机,然后自己这边变成了对方已经关机。

她看到程沂北和杜泽芸走向了通道,而广播正在响着请XXXXXX航班乘客检票,她看到程沂北没有回一次头。

她看到,记者们一直在那里拍照,最后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她看到,连记者们都已经离开,大屏幕已经切换成了别的。

他还是不打算理自己。

在陌生的人潮涌动中,她似乎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站了多久,她已经忘却。

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刻,大屏幕上又播放着最新的紧急情况,某航班XX飞向XX地飞行到空中后与地面失去了联系,现在正紧张接线,试图联系上。画面很凌乱,反复的被切换着,而最后一张是一架飞机直撞下进一片深林,冒出浓黑的烟雾。

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一幕。

脑海里闪现出一句话:活着,就有希望。

她死死的看着那航班名······

活着就有希望,在她想为自己努力的时候,是不是所有希望都会变成绝望?

她很想能够获得幸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她以为自己获得的时候,上帝带着了给予她人生第一缕阳光的程昱北,可上帝带走了他带走了自己的幸福。

在她以为自己还可以幸福,也许还可以有机会幸福的时候,那一点希望是不是同样会被杜绝?

她想听他在自己耳边亲昵的叫唤“小妞”,带着一点宠溺和呵护。

她想要那样的关切。

是不是她在意的人,最终都会离她而去?

难道一定要教会她何为绝望吗?

她已经体会过一次绝望了,已经体会过一次生不如死,还不够,还要让一个人来完成对她的救赎,然后在给与她狠狠一击,告诉她所有希望从来都只是幻觉,依旧痛,给予她美好不过是为了让她感受到何为痛。

不想再体验这样的痛,真的不想了。

不想再体会这样的绝望了,真的不想了。

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她什么都没有听见,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出来散散步,这样对孩子好。

这样对儿子好,他说要个儿子比较好,他回来的时候要见到健健康康的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惨淡的笑了笑,可是,周围的人怎么都用这样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裙子已经被染红一大片,她摸向那湿润的液体,这是血吗,是自己的血吗,可为何,自己一点也不痛?

血色模糊了视线,也静默了一切的尘嚣。

甚至她想,真好,不用痛了。

 

 


☆、75

小时候最不喜欢打针,每次在吃药和打针之间选择总会选择吃药,因为一直都怕疼。渐渐到了后来,连生病都不愿意吃药了,想要捂着被子一睡好几天。却会在别人生病的时候反反复复的劝解着一定要吃药,哪怕是点小感冒也苦心劝导要去打点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命开始变得如此的脆弱,又或者,越来越珍惜自己了,越发的害怕着失去。

在睁开眼睛之前,她脑海里出现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小时候李慧贤带着自己去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医生那里看病,自己一定要吃那种带着甜味的小颗粒药。还有李慧贤在割草的时候被毒蛇咬伤,手肿得不成样子。但她还很小,所以给养的猪喂食时力气不够,提不动装满饲料的桶,李慧贤来帮忙,结果被毒蛇咬伤的手越发的肿。她就和姐姐一起去水田里扯一种草,因为听说那草有助于手消肿,将草拿回来洗干净后碾碎,敷在李慧贤的手上。在某次中午回家的时候,她看到李慧贤坐在一边默默的哭泣,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哭。还小,所以总以为大人是不会哭泣,大人多好,要教训你就教训你,要说你你就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所以,总想着要快快的长大,长大后就没有人会管自己,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以为,只要变成大人了,就可以不会伤心不会哭泣。

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很天真,从过去到现在。

她醒来的时候,看着纯白的一切,似乎明白自己在哪里,又带着恍惚。

而自己的被子被坐在一边的沉听趴着睡觉,大概是受到了她动静的影响,沉听想过来,带着惊喜,“你终于醒了,都吓死我了。”

西淳将屋子打量了一遍,“你送我来的?”

沉听摇摇头,“不知道谁送你来的。我恰好给你打电话,他们说你在医院,我就立即赶来了。”

西淳点点头。

沉听见西淳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肚子,有些不忍看她。可是,西淳却没有开口问,没有问孩子是不是不在了,或许她自己是知道,所以才不问。

至少,沉听看不出西淳是在想什么,只是西淳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沉听叹了叹,然后跟着有些生气了,西淳出了这么大的事,程沂北竟然不在身边,而且她打程沂北的手机,对方竟然告诉她打错了,气死她了。

沉听越想越生气,西淳在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叫着程沂北的名字,想到此,越发的觉得不甘。

“今天是几号了?”西淳哑着声音问道。

“28号。”

她点点头,又觉得不对,“我手机有没有想过?有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你为什么表情这么紧张?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沉听见西淳开始激动起来,立即扶扶她,“你别激动,你现在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西淳木木的看向沉听,不由自主的就掉下眼泪,“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是不是?你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什么都不怕,真的,你千万不要瞒我。”

“孩子······”

西淳激动的扯着沉听的衣袖,“我不要听孩子怎么样,我只要知道程沂北他好不好,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一定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不来看我。”

沉听甩开西淳的手,“你还提程沂北?”说完还不解气,走了几步,“还不管你自己的孩子怎么样?我真是服了你了。”

“告诉我,他好不好?”

沉听咬咬牙,“程沂北好得很,你管他什么?”

西淳呆了呆,脸上出现诡异的表情,笑着却带着泪痕,“他没事,那他没事······”

沉听见她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该庆幸她没有因失去孩子而郁郁寡欢还是该痛骂她不知道现状,“你那丈夫根本就没有上飞机,昨天晚上‘北临’才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告程沂北临时下了飞机,所以避开了那次空难,让外界的人不要妄自猜测。而且,得出的上机名单中,也确实没有程沂北的名字。”

西淳捂着嘴,上苍对自己还是有着一丝眷顾的。

“那就好,那就好。”

沉听却很不满,“好什么好,你都这样了,程沂北都不出现,太过份了。我下次要是见到他,我骂死他,竟然这样对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即使吵架了也不该这样对你,放着你不管不顾,这还算是男人吗?我打去电话,他妈妈竟然告诉我打错了,我又不是瞎子几个数字还会打错,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好骗啊。”

西淳却不是很介意这个,“他只是还没有想好如何出现在我面前而已,他会来的,你别怪他。还有,你不是一向很迷恋他吗,怎么叛变了?”

“我是迷恋他,但那不过玩乐的心思。他竟然这样对我的好朋友,管他是谁,我都要打入黑名单。”沉听还是不满,“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见不得谁让你难过。”

西淳动动嘴角,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很平很平,可她并不是很伤心。只要他在,就好,他们还可以有孩子的,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可是,也因为这样的想法,她对那个失去的孩子有着无比的愧疚,她竟然这样去想它的存在,甚至连失去她都接受了。

西淳摸了摸自己的手机,有些诧异,“你给我妈妈打过电话?”

沉听挠挠头,“你住在医院,总需要人陪······”

西淳沉默下来,鼻子一酸,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继父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对着谁都会说他有一个乖女儿,从小都听话,成绩好,懂事又有礼貌,还考上大学了;即使在满地大学生的时候,那小山村走出的大学生也是屈指可数,继父说她是家里的骄傲。

可这样的她,哪里可以让自己的父母感到骄傲?

如果让李慧贤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该如何的失望?

自己已经让母亲担心过一次了,当昱北离开的时候,她像没有灵魂的躯壳,李慧贤天天都看守着她,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原本就显老的李慧贤硬是在短短的几个月老了好几岁,那几乎白了整个头的发丝提醒着自己的不懂事,提醒着自己一直在发傻。

自己为何总是要让别人担心着?

沉听见她这样子,一时也后悔,“你别这样子,阿姨很担心你,一听说你住院就立即赶过来,只是要先安排小宝。”

西淳点点头,也不开口。

沉听也挺郁闷,“那你先休息,我等下再来看你。”

“好。”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她翻了翻身,也不知牵动了哪里,就是觉得有些痛。

她看着自己手机里保存着的无数已拨电话,那无数个相同名字的名字,形成一长串似乎见不到底的思念。

可是,他真的舍得,连看都不看自己吗?

她终于按下电话,不来看她,那可不可以让自己听听他的声音。

她想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没了,她没有保护好他们之间的孩子,他可以怪她,但不要不理她。

她想告诉他,她很想他,想他的笑,想他的声音,想他说话的样子,想他吃饭的样子,想他看着自己的样子。

她想告诉他,他不是谁的替身,从来都不是,她从没有将他当做过谁。

她想告诉他,她不能,也不可以去失去他。

她想告诉他好多好多,可不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好好的当他的妻子,她一定努力做到百分之百。

可以不可以?

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让她知道他的存在。

那传来的一声声嘟声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卷缩在一团,仿佛是高考揭晓成绩的瞬间,成败在此一举,或许是比那个更加的紧张。

终于,电话通了,她哑了哑,半响才说出一个字,“喂······”

“西小姐。”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事吗?”

她愣了愣,才想到,应该是程沂北的母亲,自己大概多心了,“我想找沂北,可以让他接电话吗?”

夏立科似乎隐忍了一下,“西小姐难道不知道沂北的手机从不离身吗?”

什么意思?

“伯母,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沂北根本不想接你电话,根本不想看到你,所以看到你的来电直接把手机交给了我。西小姐应该明白吧,你也不是一次两次打来电话了,我儿子这样的态度,请你也别让我难做。”

他不想看见她,不想听她的声音。

她咬咬牙,“那他好吗?”

“我儿子,当然很好。”

“他说不想见到我?”

“准确点是,关于你的一切,他都想划清界限。”

“什么意思?”

“就是,我儿子觉得孩子掉了也好,正好和你脱离任何关系,免得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

手机掉落到地上。

他,竟然是知道自己没有孩子的。

可他竟然觉得自己孩子掉了也好。

他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传达出他后悔了,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孩子是他的啊,他怎么能觉得掉了也好,怎么可以。

她可以接受他生气不来看自己,但怎么可以觉得孩子掉了对他们都好。

她大口的喘息着,不停的咳嗽着。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她厮打着被子,然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真的,失去的时候才可以哭得如此毫无保留。

她哭了,哭得累了。

闭上眼睛,便想到他拿着吹风为自己吹着发丝,他的手缠绕在自己的发丝之间,轻轻的牵动着。他睡觉的时候,喜欢将自己抱着,力气恰到好处,让她恋上了那样的温暖。他总是带着诧异的看着自己吃辣,好像自己吃辣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他会很耐心的陪着自己上街买衣服,会耐心的帮自己看哪一件衣服更加适合自己。

他总喜欢在出门的时候,将领导拿出来让她给他系上,明明他自己就系得很好。

他总喜欢明明有钥匙却敲门让她为他开门,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他总喜欢留意着她喜欢的奶茶,她喜欢的美食,她喜欢的电影。

这一切的他喜欢,他都打算打包收回吗?

她的眼泪,为谁而流。

为了失去吗?

可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她躺在床上,不怎么爱说话,无论沉听怎么逗她,她都不愿意开口。

沉听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西淳的母亲将来,所以沉听要去车站接她,让西淳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定不能想出院什么的,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

西淳点点头,也不愿意多说。

而在沉听离开没有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西淳也没有回头,“什么东西拿掉了吗?”

沉听做事是有点丢三落四。

但没有人回答,她转过脸,竟然看到夏立科站在那里,她挣扎着坐起来,带着诧异,“伯母。”

夏立科打量着她,轻轻的笑了,“年轻真是好,才几天就恢复了气色。”

西淳抿抿唇,想要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伯母来不是为了看我气色如何吧?”

夏立科找了个座位坐下,“当然,我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所以不愿意浪费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那请问伯母来是为何?”

夏立科拿出一份文件,放到西淳的面前,“很简单,希望你签字。”

西淳看着那离婚协议书,咬着牙看着夏立科,“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即使真走到这一步,也该由夫妻双方来交谈。”

这也是他的想法吗?

可她还是要见到他,一定要。

夏立科只是笑,“我儿子是念旧的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他做不到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于是,只好让我来当这个坏人了。我也无所谓,难得我儿子突然想开了,愿意接受家族联姻,于是我也就当下坏人,也无所谓了。”

“家族联姻?”

“难道我儿子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只是一直在国外而已。莫家唯一的女儿,我的干女儿莫欣然。沂北已经决定娶她为妻子了,所以才赶着让我拿这份协议给你签,否则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你伤口上撒盐。”

莫家吗?她是听说过,可从来没有听程沂北说过。

原来这段婚姻,他一开始都有着保留,可以随时撤退。

傻的也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如果我不签,会怎么样?”

夏立科也没有多懊恼,“你会签的。”

西淳咬着牙,“凭什么我一定会签?”

凭什么她就得听从别人的安排,凭什么她想得到的全都会失去。

她为何,要去成全别人。

不要,一定不要。

“因为,但凡你有一点点人性,应该就会放过我儿子。”夏立科字字加重语气,“我儿子都已经上飞机了,但最终临时下了飞机,躲过了那一次事故,否则我儿子只会成为那无数遇难者中的一个。我儿子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加班加夜的工作,为什么心情不好,想必西小姐也是明白的。那样的事故,虽然说有点偶然,但细想起来,是不是也有着一点点人为因素,只是我儿子躲过了而已。比他那已经去世的大哥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程昱北那小子运气差,所以为看枫叶一去不复返。就想宿命似的,程昱北为了你那样,而我儿子为你又这样。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出现了事故,你的灾难为我儿子挡去了一个劫难。否则我儿子一定也逃不出那场灾难,我只有一个儿子,不想他因为谁而出任何事。”

因为她而出事。

如果不是她爱枫叶,想要让程昱北陪同她一起去看那最美的枫叶,他们不会遇到危险,而程昱北不会死。

如果不是程昱北死了,她一定不会遇到程沂北,然后发生这后来的一切一切。

难道那一切都是命。

而她是他们宿命的诅咒,但凡她爱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们都会面临一次又一次的灾难。

都是因为她。

全都是她给他们带来的劫难。

她又不停的咳嗽起来,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夏立科站了起来,走到面前,“麻烦你签字,放我我儿子,你还可以选择很多人当丈夫,可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别无选择。”

她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自己的名字。

眼泪砸在纸上,迅速的漫成一朵奇异的花。

哦,终于,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了,没有孩子,没有婚姻,没有爱情,各自走各自的旅途。

夏立科接过她签字了的文件,还不忘对西淳开口,“沂北叫我在你签字后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的成全。”

西淳看着夏立科的背影,长长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

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孩子没了,丈夫也没了。

那些,因她不幸的人是不是可以获得幸运了?

程沂北,那就请你,在离开我之后去获得幸福。

 

 


☆、76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挺傻的,比如小学的时候老师要求写日记,可她不知道日记算哪种,然后老师就说了就像你天天看《新闻联播》写下一条新闻那种。然后她真的就守在电视机前,每天抄写一条新闻内容。她这一生看新闻联播的次数都集中在小学了,但偏偏最后老师没有让上交那作业,所以她显得无比的郁闷。而到了高中,老师让写周记。她就觉得日记周记这些东西,应该算隐私来着,被老师这样布置作业,就跟完成任务似的,就好像硬性要求每周写一篇题目自拟的作文,不同的是不要求字数。

她其实是忘记了那周的周记作业,所以在上课的时候乱写一通,合不合适好像也没想,将前一节课看的那小书的一个破故事写上去了。她很喜欢那种故事中带着一些简单哲理的东西,通过故事的方式让人深思。也许,这也是她后来为何会喜欢那些故事,用故事来传达着自己心中所想。哪怕后来,她常常反思着自己,想表达的那些大道理连自己都做不到,又为何要去要求别人。可当时的自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赶作业。故事内容很简单,男孩与女孩早恋,经过高中大学各种纠结,各种分手和好,在最后女孩说分手后,男孩没有挽留。女孩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过真分。女孩跑到男孩的学校,男孩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甚至不同意和女孩单独谈话。女孩对男孩说,不想分手想单独和他聊聊,否则自己就在他面前自杀。男孩说,你要自杀回你学校,别脏了我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