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开始抽搐起来,连胃也在抽搐,整个五脏六肺都在痉挛。大哥,为什么不早一点,为什么…只是迟了一步,你就再也等不到那个小丫头了,只是迟了一步,你遇见的就是这不认识你的方幽兰了。
再也在窗边站不住了,身体里透着一股股的寒意,回到床上去,用被子捂紧了,可却还是冷,还是冷…大哥,忘记那个小丫头吧,现在你的身边不是又有了一个全新的小丫头,那个单纯可爱的秦晓鸥,她将是你生命中又一个小丫头,她将带给你单纯的幸福,只要…只要你肯学会…忘记!
又是周末了,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地快,又这么地难熬。我呆呆地坐在沙发里,什么也不想做。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啊,每天就这样无所事事,每天就这样发呆,即使是上班,做得也都是不知为何要去做的事,为的就是这样活着吗?这样无目的的活着。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震荡在整个房间里。又是齐少非吗?又在楼下等我?可是我实在不想出去,就算这样呆坐,也哪儿都不想去。电话铃声不停地响,打电话的人狠了心也要打到我接为止。
只得拿起电话,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喂…”
“喂!幽兰。”秦晓鸥愉快清亮的声音,“怎么啦,有气无力的,又生病了吗?”
“没有,晓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打起精神。
“到我家来吧,我爸妈要请你吃饭。”
“请我?干吗要请我?”我讶异地问道。
“哎呀,你就来嘛,别问那么多了,快点,等你,不来不开饭哦。”电话“啪”地挂断了。
我叹了口气,从来就无法拒绝这个女孩子,从来就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得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换好衣服下了楼,往她家赶去。
在秦晓鸥所住的小区大门外下了车,往里面走去。认识秦晓鸥快一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邀请我去她家里。我边走边打量着小区里的环境,这个小区很大,不知住了多少户人家,小区的绿化很具规模,正午的阳光正照射在那精心修剪过的草坪、树木上。我摇了摇头,再精心的布局与设计,总也不如山林里那浑然天成的美…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不知是谁家已飘出来饭菜的香味。我心里一动,秦晓鸥提起过,大哥就住在这小区里,我仰着头,阳光让我虚起了眼,大哥还有小天,这一排又一排的窗口里,那一扇才是属于他们的?
“喂,你也让着我一点儿嘛!”是秦晓鸥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寻找着她。那个篮球场上又高又瘦的身影立刻就吸引住了我,小天,是小天!
在阳光里,篮球场上有两个不停跳动的身影。秦晓鸥又在和小天比赛了吗?小天穿着一骚浅蓝色的又肥有大的运动装,在球场上敏捷而又矫健的跑动,带球,起跳,一个潇洒的转身上篮,球进了。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开始变得模糊。真的是个大孩子了,一举一动都变得让我陌生,他就这样长大了,没有我的陪伴,没有我的照顾,他还是长大了。大嫂,如果你能亲眼看见,该有多欣慰多高兴啊。
“小天,你很过分哦。”秦晓鸥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以前我每次都要让着你,现在你厉害了,却一点也不让着我,手脚都比我长,跑也跑不过你,抢也抢不过你,还怎么比?”
小天拍着篮球,斜眼看着秦晓鸥。“晓鸥姐,比赛就要公平,让着你,还比什么比?”又粗又低沉的声音仍然透露着属于孩子的稚气。
“哎,你不要…”秦晓鸥说着,突然伸手就去抢那只篮球。
可是小天反应好快,一把就将篮球抱在手中,然后又猛力将篮球抛了出来。“好啊,要抢是不是,那看谁跑得快!”边说边就追着那只篮球跑了过来。
一看到我,他猛然停住了,瞪着眼睛盯着我,也不说话,就象看着个陌生人。我心里一痛,眼泪又要涌出来。
“喂,你…”秦晓鸥追了上来,忽然看见我,一下子笑了起来,“哎,幽兰,你什么时候来的,正等你呢。”
“我…我刚到。”我吸了口气,微微笑了一下,又看着小天。
那孩子的脸上为什么又是那样忿懑的表阴,为什么又是那样带着怨气的眼神,一声不吭地,忽然转身就跑。
“喂,小天,你往哪儿跑?马上要吃饭了!”秦晓鸥急忙大声喊道。
“我不吃了!”小天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大的小的都这么怪!”秦晓鸥嘟着嘴抱怨了一句,又看着我,“幽兰,小天好象很抗拒你呢,不过,他就那样,挺怯生的。”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小天,小天明明是认得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承认?
“幽兰,走吧,我妈的菜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啦。”
“晓鸥,”我跟着秦晓鸥往她家走去,“你爸妈怎么会请我去吃饭,我还没见过他们呢。”
秦晓鸥笑了起来:“好啦,告诉你吧,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妈妈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我吃不完,当然要请你来帮着吃呀。”
“什么?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晓鸥,你…”
“谁要你的礼物,只要你来了就好,我过生日不要那么多礼物。”秦晓鸥拍了我一下,愉快地笑。
“那…真不好意思,晓鸥。”我歉意地看着她,又忽然想起,“只请了我么,那小天…”
“也请了小天,可是你看到了,他已经跑掉了。”秦晓鸥耸了耸肩。
“那大…那他爸爸你也没请吗?”我担心地试探着。
“没有,我没请他,啊,到了。”秦晓鸥打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秦晓鸥的父母非常热阴地款待着我,让我觉得空着两手就来了,很不好意思。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一桌子根本装不下的父母之爱。我的鼻尖忽然一酸,我的爸爸妈妈何尝不是这样的爱我,可是我却辜负他们太多太多了。
吃过饭,秦晓鸥把碗一推,筷子一丢,就把我拖进了她的房间里。
这真是一个属于女孩子的小世界,床上堆满了毛茸茸的玩偶、奇趣可爱的布娃娃,地上随意丢着几个卡通坐垫,梳妆台上堆放着高档的化妆品、香水,还有精美别致的首饰盒,书桌上摆着一台粉红色可爱外型的电脑,电脑旁边还放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精致的香薰炉,那把抽象造型的椅子旁,窗台上是一排小小的盆载仙人掌,开着很小很漂亮的花朵。
“幽兰,我这儿可没你那儿干净,你就将就着点儿吧。”秦晓鸥把我拉到床边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什么呀,晓鸥,你的房间很漂亮呢。”我还在打量着。
“是么?”秦晓鸥在地板上胡乱散放着的CD碟中选了一张,放进床对面摆放在地板上的那台小型组合音响里,席琳·迪翁那动人心弦的歌声从音箱里飘了出来,在小小的空间里回穴。
“幽兰,我今天都二十四岁了,”秦晓鸥抓过床上那只kitty猫靠枕,蜷起膝盖,有些失落的样子,“唉,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似的。”
“别胡说,”我轻笑着斥道,“你也算老的话,那我怎么办?”
“得了吧,幽兰,”秦晓鸥抬起头来端详着我,“你怎么看也不象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跟我差不多,而且,”她又那样暧昧的笑,“有爱阴的滋润,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呢。”
“晓鸥!”我伸手打了她一下,“别乱说好不好,你这可是在造谣哦。”
秦晓鸥一边躲闪一边又说:“本来就是嘛,还不承认,齐少非对你那个样子,是傻瓜也看得出来。”说完,有那样可恶的笑。
“好了你,别乱开玩笑,根本没有的事!”我有些生气地横了她一眼。
“好嘛,好嘛,不说你了,好不好?”秦晓鸥过来拉了拉我,半哄半劝的,忽然又叹了口气,“不过我真的很羡慕你,幽兰,也许你不喜欢齐少非,可是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在乎你,可是我呢,好象还没有人这么在乎过我。”她轻轻撅了撅嘴,眼神很黯然,也很委屈。
我看着,心里忽然很难过,爱上了大哥,让她这么不开心么?
“晓鸥,你又灰心了?”
“灰心?不是,”她摇了摇头,耳朵上夹着的耳扣轻轻地晃,“是…应该是担心。”
“担心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我,下颌轻轻抵在那只kitty猫上。“幽兰,其实一开始遇到毕长生时,我也没有打算非爱上他不可,只是觉得他是我梦想中的男人形象,很希望能和他有点什么故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偶尔去找他说说笑,聊聊天,蛮有意思的。可是,我发觉越来越不对劲了,也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每天都好想见到他,每一刻都好希望能跟他在一起,即使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也好,糟糕了,幽兰,我已经越来越爱他了,怎么办?”
秦晓鸥看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苦恼与矛盾,看得我心里阵阵发颤。
“晓鸥,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你还担心什么?”
“我…我担心自己太爱他了,会很痛苦,因为他…他好象一点也没为我动心过,好象从来也没在乎过我。”她的眼里已分明地流露出了痛苦,一种受伤的痛苦。
“晓鸥,别难过。”我感到心疼,好害怕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受到伤害,“如果…如果你感到痛苦,那就及早退出吧,千万不要因此而受到伤害。”
“幽兰,我这样想过的,早就这样想过的。”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竟是这样的无奈而忧伤,“可是我好象退不出来了,一陷进去就好象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心里一震,担心地看着她,而此刻,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泪光闪烁,象是想掩饰似的,她挪过来,将头放在我的腿上。
“幽兰,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不该再去爱这样的人,却还是阴不自性,还是不知不觉就这么爱他了,怎么办?幽兰,怎么办?”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鼻子。
我的眼前顿时模糊了。好多年前,有个傻丫头也是这样啊,明知道不该去爱却偏要去爱,明知道会受伤也偏要一头扎进去,最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却也从不言悔。
我低下头,看着枕在我腿上的那颗美丽纯洁的头颅,忍不住去轻轻抚顺那凌乱的卷曲的长发。
“晓鸥…”
她“嗯”了一声,头微微动了一下。
“你…你会后悔吗?”
她的头使劲儿地摇了一下,然后抬了起来,仰着那张带着泪痕的美丽的脸,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要后悔?也许我是不该爱上他,也许真的会受伤,可是,幽兰,我不后悔,因为他是值得我爱的人。”
一样的勇敢,一样的自信,绝不比当年那个傻丫头逊色。大哥啊,你怎么还能不动心?
“好,晓鸥,那就勇敢地去爱吧。”我看着她,忍不住又去轻抚她的头发,“只要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不管结局会如何,也永不言悔。”
心里又开始疼痛起来。我也曾有过那样永不言悔的爱恋啊,可是…祈求上苍,求你!求你一定要给身旁这个勇敢自信的女孩子一个完美的结局,求你千万不要让她遭到和我一样的命运…
“真是的,我把你也弄哭了。”秦晓鸥坐到床边上来,伸手过来轻轻擦拭着我的脸,看了我一眼,忽然抱住了我,“幽兰,谢谢你,谢谢你!我心里好郁闷,憋得好难过,又不敢跟爸爸妈妈讲,他们一定会反对,一定会骂我。幸亏有你,幽兰,幸亏有你!”
晓鸥,不要谢我,你让我好惭愧。我隐瞒了太多太多的事阴,我不是有心的,只是迫不得已,只是害怕…请你千万不要怪我,千万不要怪我!
从秦晓鸥家里出来,一直把我送上出租车,秦晓鸥才挥手转身离去。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的嫉妒。晓鸥说,今天晚上的生日晚餐,她要去跟大哥一起度过。他们一定会很浪漫吧。阵阵酸涩袭来…不要嫉妒,不要去嫉妒不该嫉妒的人,要祝福他们,他们一定会很美满,很幸福,就连小天,不是都和晓鸥相处得很融洽吗?
小天,那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他为什么总是那样带着怨气地瞪着我,他在怨我什么?怨我不辞而别,怨我没再去看过他,没有再在他睡前给他讲爱听的童话故事么?他究竟度过了一个怎样的童年,是孤单的、冷清的、没有欢笑的童年吗?
下班时间到了,又磨蹭了好一会儿,确定公司里的人都走完了,才走出门去。
一出门就吓了我一跳,齐少非就靠在办公室门外的墙边上,手插在裤袋里,微歪着头,优哉游哉地看着我。
“你?怎么你还没走么?”我惊讶地看着他。
“在等你,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才出门。”他戏谑地看着我,脸上挂着笑。
“你,你干吗要等我?”我垂下眼去,不去面对他那洞悉人心的目光。
“那你干吗要躲我?”他迅速反问。
“没…”呼出一口气,我干脆抬起头来,不想再去编理由了,反正都瞒不过他,“公司里的人都在说闲话了,还是应该避嫌吧。”
“我们又没怎样,避什么嫌?”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既然如此,还不如将错就错,让闲话变成事实,你看怎么样?”
“你…”
“好啦,开玩笑的,干吗那么紧张,”他笑了起来,走过来,“走吧,一起去吃饭。”
我呆了呆,刚在想怎么委婉拒绝,他就说道:“别想了,桌子都订好了,而且秦晓鸥和毕长生可能都已经先到了,你…”
“什么?”我惊愕地看着他,“你还请了他们?”
“怎么啦,人家上次可先请了我们,难道不用回请的吗?礼尚往来嘛!走吧,别罗嗦了,光是等你就等了好半天,已经迟到了。”
我真的不想去,真的怕那种场合。可是心底深处又是一种奇怪的渴望,渴望见到他,渴望他用那样的眼光那样地看着我,渴望偷偷地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可是当我坐在饭桌旁,坐在那双眼睛的对面,却又怎么都不敢抬起头来,怎么都不敢直视那双眼睛,怎么都不敢去看秦晓鸥亲热地偎在他身旁的样子。
齐少非还是那么体贴地往我碗里夹着菜,劝我多吃一点。那我就使劲吃吧,反正是来吃饭的嘛,不吃又能做什么?
“哎,幽兰,你今天胃口很不错哦。”秦晓鸥的声音,逼得我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看她紧紧靠着大哥,一脸开心的样子。而大哥,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菜肴,面无表情,除了眉心那道深深的锁。
我朝秦晓鸥笑了一下:“这家酒楼的味道还蛮不错的,很好吃。”
“哦,是吗?”齐少非马上说道,“既然这样,幽兰,以后经常带你来,难得有你觉得好吃的东西。”
好吃?我根本什么味道也没吃出来。少非,这一次的谎,连你也识不破了么?
大哥一直低眉垂目,沉默不语地吃着菜。原来今天他一直都没有看着我,原来他注意的只是满桌的菜肴,我好傻啊,这么多年之后,还是这么傻,还是这么自作多情,积习难改。
“对了,齐总,”秦晓鸥忽然说道,“这个周末你跟幽兰准备怎么过?”
“还没想好,怎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齐少非笑着说道。
“我听朋友说,离这儿四十多公里有一个山区,新开发了一片原始森林,听说挺刺激挺好玩的,怎么样,这个周末我们上那儿去探探险?”
“好啊,每天在这市区里呆着,都呆烦了,正好去尝试一下新鲜玩意儿,也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齐少非一下子来了兴趣,兴致盎然地赞同。
“那好,长生,你说呢?”秦晓鸥转过头去,看着大哥,目光期待。
“好,你说去就去吧。”大哥答应了,很平淡的语气。
我心里一酸,他真听晓鸥的话,每次不管晓鸥说什么,他从没有反对过,他已经快被她征服了吧。
“幽兰,怎么样,想不想去?”齐少非轻声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能不去吗?既然大哥都答应了,我又怎能说不?
开了四十多公里的路,远远地便看见那延绵不绝的群山,远远地便看见了那满山遍野的绿,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山了,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绿了,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熟悉亲切得让人心神一振的感觉了?
终于深入到了那茂密的山林里,满眼的绿意,浓得盈盈欲滴,空气里是那样清新干净的草木芬芳,树林里是不时的鸟儿脆啼,一路芳草一路野花,虫儿在草叶里调皮地捉着迷藏。
“哇,太棒了!这个地方真的好棒哦。”秦晓鸥一路的惊叹,“眼里全是绿色,只有绿色,空气好新鲜,也好香呢。”
“是啊,真是不虚此行,虽然已经被开发出来,但还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大自然的感觉真好!”齐少非也忍不住地赞叹。
只有两个人沉默,只有两个人早已见惯不惊,只有两个人回味的是那记忆中的山林。
“幽兰,你觉得冷吗?这里的温度比市区里低很多。”齐少非关心地看我一眼,把外骚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来,还是多穿点,免得感冒了。”
“不用,我已经穿了外骚的,不冷。”我想脱下来还给他,却被他拦住了。
“穿着吧,我可不想你生病。”
秦晓鸥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转过头去忽然打了个喷嚏。
“长生,我…”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大哥。
大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脱下了外骚便给秦晓鸥披上,秦晓鸥转过头来冲着我们得意地眨了眨眼。
不要嫉妒吧,不要去嫉妒前面那两个看起来那么般配的人儿,男的高大魁梧,女的高挑美丽,真的好般配啊,还凭什么去嫉妒,又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照着指示路牌走出了树林,眼前豁然一亮。前面是一条不太好走的路,但路牌上指示说前方有瀑布景观,秦晓鸥欢呼起来,催促着快点走。我看着大哥在前面走着,陡斜的山路对他来说依然是如履平地,他的步伐依然是那么迅捷,那么矫健。
“喂,长生,你也等等我们嘛。”秦晓鸥气喘吁吁地追着他,“你不会真是个山里人吧,爬坡上坎跟走平路似的。”
大哥远远地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等着我们。
“幽兰,累不累?”齐少非体贴地问道,“这路不好走,要不要我拉着你?”他伸出手来。
“不,不用了。”我拒绝了,这样的山路我早就走习惯了,只是现在体力跟不上而已。
大哥忽然扭过头去,又迅速地往前走去,不再理睬秦晓鸥的喊声。
“呵呵,毕真是个有点古怪的人。”齐少非笑了起来,“太沉默寡言了,说实话,这个人我可真有点猜不透。”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便隐隐约约听到“轰轰”的声音,再走,声音越大,直到轰隆震耳,追赶着大哥的秦晓鸥在前面忽然欢呼了一声。
“哇,好壮观哦,幽兰,快点来看!”
赶到前面去,空气中一阵水雾扑面而来,一条仿佛悬挂在半空中的瀑布随即映入眼帘。秦晓鸥夸张了,这条瀑布并不宽,说不上很壮观,但气势却很惊人,水流以迅疾的速度直落而下,不时拍击在突出的岩石上,炸开白色的水花,再纷纷坠入下面的深壑中。
秦晓鸥站在围在崖边的栏杆前,探头往深壑里看了一眼,马上便退了两步,朝我们吐了吐舌头。
再往前面,路就更不好走了。指示路牌上说明了前方的路还未经开发,提醒游人要十分小心,如不愿去山顶住宿的游客可原路返回。
“当然要去山顶住宿了,”秦晓鸥兴致勃勃,“长这么大还没在山上住过呢。”
她领先便向前面跑,这段山路长期在瀑布水汽的笼罩下,长满了苔藓,只有经常踩踏的地方才露出山石的本来面目,不过也是又湿又滑,路上醒目处钉着木牌,提醒游人注意。
“晓鸥,你慢点儿,小心滑倒。”大哥朝着前面跑动着的女孩儿喊了一句。
秦晓鸥停下来,回过头朝着他甜甜的一笑。那样的一笑,美得让我都忍不住动心,大哥,他心动了吗?
秦晓鸥等着大哥赶上,便和他并肩向上走去。
原来这条路是在一条山涧里,而我们就行走在山涧里大大小小的石块中。我看着前面那个宽大的背影,心神一阵一阵的恍惚。曾几何时,也是在这样一条山路上,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是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要他牵着手,或背或抱才能跨过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可是现在,他不时去牵去拉的却是另一只手儿,却是另一个小丫头。心里一阵一阵的痛。
“幽兰,小心点儿,这儿很滑。”齐少非几次想拉我,都被我拒绝了,只得不时地提醒我。他跨过一块大石,站在那边等着我,他的眼神是有些不放心的,却又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哥也在前面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