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息。
二十几只兔爪爪齐刷刷地伸向侧前方,四十几只兔耳朵贴伏在兔脑瓜上,是为白阮发明的兔式稍息。
白阮:“叽!”
立正!
二十几只兔爪爪缩回各自的小肚子下面,四十几只兔耳朵立得笔直笔直,是为白阮发明的兔式立正。
这时,门外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郎靖风拎着肉包子和瘦肉粥推门而入,他刚跑完五公里,头发被汗水浸得乌亮,汗珠顺着那高挺鼻梁直往下淌。
白阮抬爪,搔搔毛绒绒的后脑勺,似有些不好意思,催促道:“叽?叽。”
回来了?快去洗个澡。
郎靖风就近去客卫冲了把脸,又往白阮身边扯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一坐,笑笑道:“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说完,拿出一枚肉包子咬了一口,根本没有先去洗澡的意思。
——这是因为接下来他眼前要发生的一切都太他妈可爱了!
白阮仰着小脑袋看郎靖风,晃晃兔耳朵:“叽。”
那你不许笑。
郎靖风大概能猜到白阮的意思,保证道:“我不笑你们,就看看。”
白阮点头,转向集合完毕的兔宝宝们,拍拍两只前爪:“叽叽,叽叽叽。”
小朋友们早上好,跳跳哥哥要带领大家做早操了。
在白阮看来,做操一是可以锻炼身体,二是能够培养兔宝宝们的集体服从意识。动物获得灵识容易,但能否得道成精却要看天赋与运气,这些兔宝宝未必都能得道,有些可能永远都只是聪明的兔子,而如果不从小给它们培养出服从白阮指挥的习惯,这么多兔子可是很难养的。
兔宝宝们斗志昂扬,一个个都把绒毛浓密的小胸脯挺得鼓鼓的,齐声回应:“叽!”
白阮原地蹦跳,边跳边叫:“叽,叽。”
原地踏步。
随着白阮一声令下,兔宝宝们也跟着原地蹦跳起来,三排白团子此起彼伏如风吹麦浪,一对对摇晃的兔耳朵看得人眼花。
郎靖风按捺着扑上去大撸特撸的冲动,手痒得不住搓自己大腿。
跳过四个八拍后,白阮停下,威严道:“叽,叽。”
伸展运动。
语毕,白阮用两条后腿端坐在地板上,上半身直立,前爪和脑袋都拼命向上方伸展,伸展算一拍,收回算一拍。
白阮:“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兔宝宝们也学着白阮的样子端坐在地,努力举着前腿向上伸展,由于伸展得用力过猛,一些掌握不好重心的兔宝宝失了平衡,接二连三朝后仰去,叽里咕噜地滚成一枚枚小元宵。郎靖风见状,忙俯身把翻倒的兔宝宝都拨弄起来,好让它们跟上白阮喊的拍子。
伸展运动做完,白阮继续发号施令:“叽,叽。”
第三节,蹬后腿运动。
…
就这样,白阮带领兔宝宝们做完了一套自己发明的兔式广播体操,一套操下来,兔子们没怎么样,郎靖风倒是被萌得六神无主,坐立不安,满心只想把白阮抓起来狂揉一通好过把吸兔的瘾。
体操做完,白阮开始给兔宝宝们上课。
兔宝宝们都开了灵识,懂得喜怒哀乐,比寻常兔子聪明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把它们从早到晚关在兔笼里未免有些不人道,所以白阮打算慢慢把家里的规矩和安全问题教给它们,这样当他和郎靖风不在家时兔宝宝们也可以出来玩耍,不至于在一闷就在笼里闷上一整天。
“叽,”白阮蹦跳到电视柜旁电源处,“叽。”
首先,复习昨天的知识点。
白阮将兔爪按到电源上,神情凝重:“叽叽,叽呀。”
这个白白方方的电源不能碰,碰了会死。
语毕,白阮噗咚一声仰面躺倒假装过电,四爪朝天不断抽搐,随即脑袋一歪,舌头从三瓣嘴伸出耷拉在一边。
“叽!叽叽!”哥哥!跳跳哥哥!兔宝宝们慌了,群情叽愤,上蹿下跳得像一锅煮沸的汤圆。
白阮一扑楞爬起来,安抚道:“叽,叽。”
哥哥没事,演给你们看的。
兔宝宝们齐齐松了口气,为检验防触电安全教育成果,白阮随机挑了两只兔宝宝,硬是把它们拱到电源边,考验道:“叽?”
碰碰?
两只兔宝宝唰地一扭头,离弦的弹力球般飞跳回大部队,坚决不碰电。
复习结束,白阮扬爪指向客卫:“叽叽。”
今天教小朋友们上厕所。
接着,白阮跳进客卫,兔宝宝们兔贯而入。
客卫里是蹲便,冲水踏板也离地很低,适合身形娇小的兔子使用,白阮蹲在便池边叽叽叫着讲解上厕所的正确姿势,随即人立而起,用两只前爪按住冲水踏板,倾尽全力往下一压…
哗啦啦的轰鸣声响起,天性敏感胆小的兔宝宝们被气势汹汹的水流惊得你挤我我挤你,耳朵根根直竖,组成了一大张密不透风的兔毯。倚在门口看热闹的郎靖风蹲下,把这一大张兔毯从东摸到西,从南摸到北,那只大手摸到哪,兔宝宝们的耳朵就塌到哪,手一离开,那些兔耳朵便咻咻咻地弹立起来。
“叽叽?”小朋友们记住怎么上厕所了吗?白老师问。
一旦兔宝宝们学会使用人类的洗手间,屋子的异味问题就能彻底解决,此前白阮已教会它们每天用舔毛的方式简单清洁身体,还会定期给它们统一洗澡,所以兔宝宝们没有难闻的味道。
“叽、叽…”一些大胆的兔宝宝战战兢兢地应下,目露畏惧地望着能招来雷鸣与洪水的冲水踏板,胆小的兔宝宝则干脆耷着耳朵怂成球,假装自己是颗元宵。
白阮也不急,怂是兔族的天性,很多事情都要慢慢适应才行。
“叽…”小朋友们不用怕…白阮话说到一半,忽然被郎靖风从地上拎起来,按倒在盥洗台上屈辱地露出白肚皮!
“叽、叽呀!”我这上、上课呢!白阮奋力踢蹬后腿。
“都在我面前卖萌卖一早晨了,找挨亲呢?”郎靖风把脸埋进白阮的小肚子连亲带蹭,兔宝宝们不明所以,以为哥哥被欺负了,急得纷纷跳起来打郎靖风膝盖。
…
就这样,对兔宝宝们的训练和教育一直在进行着,几个月下来,这些小兔子都聪明得像已经成了精似的。
这天晚上白阮和郎靖风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家,推门就看见十几只兔宝宝在客厅沙发上一只挨一只地坐成毛绒绒的一排,沙发前方的电视正在播放动画片,坐在沙发最左侧的组长兔宝宝掌握着遥控器。其余几只值日的兔宝宝没在看电视,而是两兔一组分别用前爪按着一块抹布的左右两边,后腿蹦跳蹬地前进,将地板上散落的兔毛归拢到一处,等白阮统一处理,客厅地板整洁,空气清新,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散养着一大群小兔子。
见白阮和郎靖风回来了,小雪团们纷纷涌向门口,叽叽呀呀地向白阮汇报自己今天的表现,求夸奖求抚摸,白阮笑容温和,挨个摸头鼓励。
举止间颇有兔妖族族长的风范!
“宝贝儿,我们明天都放假,”郎靖风闲闲地拨弄着一只小兔子,提议道,“带他们出去玩玩?”
“去哪?”白阮问。
“这些小玩意儿能玩什么?”郎靖风把围在脚边的几只小兔子搓来搓去,“要不带他们爬山野餐去?”
提议是个好提议,可白阮却犹豫道:“你真想去吗?放假不想干点儿别的?”
郎靖风捏捏白阮的腰,满嘴跑火车地逗着他玩儿:“好不容易放天假,我这当爸的都不好好陪陪孩子,也太不像话了吧?”
白阮早被这坏胚逗得没脾气了,懒得反驳,只说正事:“那我们找座人少的山…”
他话说到一半,后颈忽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上半身被那手按着不由自主地向郎靖风的方向栽去,而郎靖风也贴向他,几乎是粗暴地对着他的嘴唇啃了下去。
“唔…”这突袭惹得白阮心脏剧跳,腿软得险些跪下。
郎靖风激动得气喘,牢牢箍着白阮的腰,粗声问:“这么乖,不反驳?”
问完,不待白阮回答,却是又亲了上去,边亲边把白阮拦腰抱起,这半年中渐渐上道的兔宝宝们瞬间左右退避给郎靖风让出路来。
郎靖风抱着白阮大步走向卧室,语调却温柔,还带着几分向白阮撒娇的味道:“我们都生这么多小兔子了,白阮哥哥今天晚上给我怀只小狼行吗?”
看起来颇像是人类小夫妻在讨论生男生女的问题。
白阮左忍右忍没忍住,下颚线猛地一绷,脸红了,低声道:“…我是公的,不会怀。”
郎靖风咬着嘴唇笑:“那假设能怀,白阮哥哥愿不愿意怀我的小狼?”
这问题未免有损雄兔尊严,白阮眼皮一撩,讨饶地望他一眼,不好意思答。
郎靖风佯作不满,唏嘘道:“唉,假设一下都不愿意…”
“不是,”白阮把脸埋在郎靖风肩头,只露出黑发掩映下的一双通红的耳朵,声音细如蚊蚋,“假设能的话,我…愿、愿意…”
于是下一秒,白阮被掼到卧室的大床上。
…
第二天早晨,两人一起准备带兔宝宝们登山野餐用的东西。郎靖风热爱户外活动,以前也带白阮去外面野餐过,收拾起东西来轻车熟路,白阮帮不上忙,就去料理兔宝宝们。
随着灵识逐渐稳固,兔宝宝们不仅头脑愈发聪明,还知道爱美了,白阮察觉到这一点,就采购了一些小头巾小首饰和儿童领结,正巧今天一起出去玩,白阮就打算把兔宝宝们打扮打扮,照相也好看。
兔宝宝们自觉按公母列成两队,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探过来,白阮就拿一块碎花小方巾把那兔脑瓜罩住,再用方巾两角在下巴处打个活结,一群戴着花头巾的小母兔叽聚在落地镜前照镜子,叽叽呀呀地讨论谁戴头巾最可爱。
“轮到你们了。”白阮拍拍手,很有绅士风度地等在一旁的小公兔们也围上来,白阮挨个帮它们系上带黑色蝴蝶结的儿童领结,小公兔们都成了小绅士。
给排在队尾的最后一只小公兔戴领结时,这只小公兔不大情愿,它躲开白阮的手,扭扭肥嘟嘟的小屁股,目露羡慕地望着多出来的一块樱花图案的方巾。
“怎么了?”白阮抚它的头。
小公兔踏着白阮手臂蹿进他怀里,怕人听见,人立而起扒着白阮肩膀,声音细弱,很是不安:“叽叽,叽…”
白阮宽和一笑,拿起那小方巾给这位女装大佬戴上。
小公兔顶着樱花头巾,欢天喜地地跳到另一只小公兔面前,用三瓣嘴拱它,那被拱的小公兔瞥见它,愣了一下,便叽叽笑着拱回去。
白阮:“…”
看来不仅是女装大佬,还是个受。
收拾妥当后,郎靖风背起一个装着野餐用品的大号登山包,白阮则背着一个装着兔宝宝用品的小包,两人出门,兔宝宝们按性别列成两队跟在郎靖风后面蹦蹦跳跳,白阮走在队尾监督有无兔宝宝掉队,活像一班春游的小学生和两位老师。
郎靖风用大一结束的寒假考了驾照,出楼门后他去取车,白阮和兔宝宝们站在楼门口,过路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戴小花头巾与系绅士领结的兔宝宝们萌得不行,还有人拿手机拍照。兔宝宝们机灵得很,见有陌生人,便都刻意不站得那么齐整。
过了一会儿,郎靖风的车开过来,白阮拉开后车门,一枚枚白色小炮弹咻咻地蹿上后排,五到六只一组自动自觉地钻进摆在后排座上的航空箱里。
兔宝宝们没有儿童安全座椅,只能用航空箱代替了,白阮把航空箱依次关门上锁,叮嘱郎靖风:“慢点儿开。”
郎靖风一笑:“放心,保证比我跑的慢。”
四十分钟后,两人来到青秀山山脚下,这青秀山名字取得像模像样,其实矮得很,只是座小山,攀爬起来没什么挑战性,山上也无景点庙宇,平时少有人来,不过风光山色还算秀丽,且山顶有一片可以观景的平坦地面,所以本地一些初级驴友偶尔会来此历练。
白阮开箱放兔,兔宝宝们叽里咕噜地涌上山道,它们平时很少这样集体出来玩,兴奋得忘形,在野花盛绽的草地上撒欢嬉闹。几只调皮的兔宝宝在枯树边叠罗汉,想派一只兔宝宝进树洞探险,白阮走过去,兔宝宝们一慌,眼看就要堆到树洞边沿的罗汉塔倒成一地棉花糖。
“紧张什么,我又不说你们。”白阮唇角翘着,把好奇心旺盛的兔宝宝们挨个托高,让它们看树洞,见树洞里面没东西,兔宝宝们失望得直扭屁股,不过这点失望很快又被其他的新鲜东西掩盖了。
就这样,白阮在前引路,哪里花开得好就停下步子让兔宝宝们玩一会儿,郎靖风在队尾,哪只兔宝宝跑远了就会被狼逮回来。
两人带着一群兔宝宝,走走停停,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山顶春光晴柔,煦风舒畅,野餐完毕,兔宝宝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露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晒着太阳,吹着满载青草芬芳的微风。
白阮看得心痒痒,索性也变出原形跳到郎靖风膝头仰躺着晾肚皮,郎靖风唇角噙笑,用指尖轻轻搔刮白阮的软毛,用自己摸索出的手法按摩白阮瘫成薄饼的小身体,白阮被他弄得舒服,眼睛越睁越小,到最后仅剩两道细缝,被郎靖风哼歌哼得彻底闭严了。
他被太阳热热地晒着,睡得香,又是仰躺,睡了一会儿三瓣嘴便张开了,内里红亮柔软的小舌头和上下两颗方方正正的牙齿一览无余,郎靖风忍不住用指尖逗弄那小小的兔舌,被熟睡中的白阮本能地舔了两记。
郎靖风低头,亲亲白阮毛绒绒的额头。
那翘起的唇角仿佛凝结着春光。
第66章 番外之【体育老师装病记】
冬深日长。
冽冽霜风穿行在城市林立的楼宇间, 天未下雪, 但寒气如同某种吸食饱和度的海绵, 抚过哪里,哪里的颜色便少上一分,整座城市都被笼上了一层洁净冰冷的滤镜, 人站在窗边往外眺一眼都觉得凉。
好在二中教学楼里的暖气烧得旺, 白阮穿着教师制服上课丝毫不觉得冷。
“刘馨睿, ”白阮随口点名,“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被点名的女生一愣,转向教室后门的头迅速回正, 慌忙起身:“呃, 嗯, 作者这句话要表达的是…”
白阮眉梢一扬, 侧开几步走到讲台边缘, 望向后门。
后门小窗中透出一张英俊又嚣张的脸, 两道锥子似的视线来回扫视着白阮的学生们, 活像是恶狼盯着一群不安分的小绵羊。
三两个大胆的女生忍着笑, 不时机警地朝小窗瞄一眼, 其他女生和全体男生们则个个眼观鼻鼻观口, 纹丝不敢擅动,生怕在语文课上表现不好会被体育老师“重点照顾”——之前四班有个刺儿头,是校田径队的体育特长生,见白阮温和斯文好像不会生气,脑子一热犯了浑, 动不动就没大没小地戏弄白阮并以此为乐,结果田径队训练时被体育老师整治得叫苦连天,后来在白阮面前乖得像只小白兔。
是的,他们班语文老师是被体育老师罩着的…
不过怕在体育课上被整只是一方面,这位郎老师嘴炮打得响,但除了对付刺儿头那次其实也没真对谁滥用过职权,学生们怕他主要还是因为他气场太吓人:明明长相帅得可以去当明星,但居然毫无亲和力,谁要是被他狠狠瞪上一眼,那芒刺在背毛骨悚然的感觉简直像被狼盯上一样恐怖,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理性恐惧。
又来吓唬学生了…白阮无奈,冲后门挥挥手,摆口型道:走,你走。
郎靖风记下一个刚才在玩手机的学生,冲白阮无声地一笑,扭头走了。
他一走,课堂氛围瞬间松懈了一个度,有学生趁白阮转身写板书交头接耳。
——“老白脸红了。”
白阮耳朵灵,听见学生们议论,更不好意思了。
——“…卧槽,真的,耳朵都红了。”
白阮:“…”
语文课下课,白阮步履如风地杀到体育老师办公室,一推门,见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老师,一身气势登时泄得一干二净,客客气气地招呼道:“郎老师,麻烦您出来一下。”
郎靖风唇角一翘,双手插着口袋晃晃荡荡地走到门口,手臂往门框上一搭,也客气道:“白老师什么事?”
“我们这边说。”白阮引着郎靖风往体育器材库的方向去。
走廊上人来人往,白阮心虚,所以谨慎得要命,郎靖风见他那副小心翼翼避嫌的模样可爱,就故意学他:白阮溜着走廊左边墙根走,郎靖风便故意溜着右边墙根走,白阮绷着脸目不斜视,郎靖风也满脸苦大仇深直勾勾地目视前方…结果两人间隔着足足两米距离,双双容色肃穆互不相望,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我身边这位只是我同事不是我男朋友”的欲盖弥彰。
很快学生们便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两人走过时女生三五成群吃吃窃笑,有些敏锐的男生也挑高眉毛一脸探询,白阮察觉到气氛不对,脸一僵,机械地扭头道:“郎老师,您这…干什么呢?”
郎靖风像个未出闺阁的大姑娘似的用手把脸一掩,娇怯道:“避嫌,你别看我,讨厌。”
周围学生纷纷破功,可想笑又不敢笑,走廊里满是压抑的偷笑声。
白阮脸蛋倏地通红,头一低,逃命似的冲进走廊尽头的体育器材室。
郎靖风跟上,一进去就把门反锁了,把片刻前还在假装生疏的白阮往怀里一勾,先是搂紧了照着脸蛋亲上一口,才问:“宝贝儿怎么了?”
白阮勉强板起脸:“以后我语文课你别上后门抓纪律。”
郎靖风打小报告:“张瀚文玩手机了,要不是我,你能知道吗?”
白阮好气又好笑:“那也不许,哪有体育老师管课堂纪律的?学生都快看出来了…”
“还能瞒一辈子?”郎靖风低笑,“学校也没规定老师互相不能谈恋爱。”
白阮怂哒哒:“但是学生家长知道的话,肯定…”
“知道了,我以后注意。”郎靖风声调温柔地打断白阮,低头碰碰他的嘴唇。
许是独占欲作怪,郎靖风向来不爱把白阮藏着掖着,他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白阮是他的,所以除了二中这些老师之外,认识郎靖风的人基本都知道他有个男朋友叫白阮,不过学校的环境确实特殊些,郎靖风怕白阮为难,也不敢太过分。
白阮乖顺地仰着脸由他亲,郎靖风却还不满足,解开白阮领带与衬衫领扣,吮他的颈窝与锁骨,白阮气喘,缩着身子躲,小声道:“学校里你别闹。”
郎靖风却更来劲儿:“怎么是闹呢,看你上课没精神,给你提提神。”
白阮微愠:“你昨天凌晨两点才让我睡,还好意思说我没精神?”
郎靖风嗤地笑了一声,仗着白阮不敢弄出大动静把他抵在门和墙的夹角里欺负,岔开话题与他低声咬耳朵:“你还记不记得了?我上学那会儿总在杂物间里亲你,你每次都是一开始不让我碰,按着你亲一会儿你就老实了,摸你全身你都不反抗…”
“别说了…”白阮急急讨饶,想起几年前自己与还是学生的郎靖风躲在杂物间亲热的一幕幕,心里愧疚又羞耻,可隐隐的,又有一丝喜欢。
“为什么不反抗?”郎靖风不饶他,逗着他说话,“你那会儿就喜欢我摸你?嘴上这不行那不行的,心里其实特爽,是不是?”
白阮闭眼,视线的隔断令他难堪稍减,遂勉强启齿道:“…是。”
郎靖风兴奋地骂了一句,把白阮搓弄得说不出话。
尽情在上身肆虐过一阵后,郎靖风撩起白阮上衣下摆,用唇舌掠夺那触感细腻如奶油的平坦小腹,指尖挑过白阮腰间露出的一点保暖绒裤与内裤的边,语气中带着某种隐秘的快意,道:“你说谁能知道我们里面穿的都是情侣款?”
二中老师的制服是西装衬衫,唯独体育老师与实验课老师除外,郎靖风在学校时永远是薄厚不一的各式运动服。别的老师都和白阮穿一模一样的制服,只有自己不能,郎靖风那股蛮不讲理的醋劲儿一旦上来就说什么都不好使了,为了安抚自家小狼,白阮上班时制服里面的所有衣物都和郎靖风是情侣款,情侣内裤、情侣秋裤、情侣袜子…这表层下隐蔽的联系中透着一丝秘密与禁忌的意味,有时白阮想起这件事,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一下。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白阮勾着郎靖风脖子,问:“对了,你下午那节课给我行不行?”
郎靖风乐了,逗着白阮道:“白老师您这…美人计?”
白阮也笑:“对啊,行吗?”
郎靖风佯作色令智昏状:“都给你,这学期我的体育课你包了。”
…
一眨眼便是午休。
白阮惯例在办公室偷偷吃牧草青菜便当,吃完,郎靖风刚巧提着两杯芝士珍珠奶茶来上贡。
两人在白阮办公桌前喝着奶茶,一起开黑打排位,战况正激烈时,白阮班上一名学生忽然闯进办公室,捧着一套语文卷子来问题。
白阮一秒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学生看看在打游戏的郎靖风,也问了声好,倒没觉得奇怪——郎老师和白老师关系好,干什么都在一起,他们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