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深黄的秋叶点深了夕阳的金色光芒,残阳的光辉越盛,几盖了山峦的树荫。
离根和琴安两人走于枫荫之下,一时没话说,只静静的走着。直到日落一点点隐下去,黑幕浮起。
琴安顿住脚步,若有所思的望向天际,说道:“我想我izhidao皇上为何独带你来皇陵的原因了。”
离根怔望着她,接而淡淡笑了笑。
“换做是我深居宫中,怕做不到你这样的淡然。”
“夫人在说什么?”
琴安想了想,摇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之时一种感觉。”
离根眼底有些困惑,只以笑了之。
“怎么不问我为何会出现在皇陵?”琴安奇道。
离根沉吟了半响:“双言姑姑曾向我说起过一些事。”
“那皇上的事你也知道吗?”
“是的。”
琴安微楞,沉默。
“怎么了,夫人?”
“若是别的嫔妃,不会有你这般的坦然。”琴安心里清楚,荣嫔爱皇上,很爱很爱。
离根之时笑笑,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伺候皇上了。”说完朝皇撵而去。她并不坦然,面对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只能接受,接受皇帝的过去,每一个都会有过去,与他人的过去计较,这并不明智。她也并非大方之人,她会嫉妒,会吃醋,有时也想做个毒蛇妇,去咒那个女人,呵呵,只不过,一切都没任何意义,这只会更突出自己心胸狭隘,况且,一开始,她就站定了立场,这辈子,她要当付出的一方,许下了承诺之后,就已注定是付出的那一方了。付出是很辛苦的,她不想因这事把自己的人生搅乱了,那就善待自己把,想办法让自己快乐,装也行,慢慢的也就真的快乐了。再者,她已拥有了皇上的现在和未来,不是吗?在宫里时间过得很快,也就眨眼的工夫,春夏秋冬就如顽皮的孩子,什么时候从你蛇年溜走了也不知道。
又是七年,已是吉隆25年,夏。
申时,西斜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灼热肌肤,气势宏大的慈德门左右,太监宫女们匍匐跪迎皇帝的来临。皇帝穿过御道,跨国正殿门槛,三步并作一步奔进了慈德宫的内室。哪里,当今的太后正躺在贵妃椅上静静欣赏着血般的残阳。她依旧美丽,高贵,雍容,只是没有了生气,时间像把她全身力气都抽光了般,面色苍白如雪,身子清瘦,咋一看,像是玉瓷做的雕像。
皇帝刚迈进的脚步在见到母亲的样子时硬声声的僵在了门槛处。
“皇上,您来了。”双言刚从小厨房出来,见皇帝竟然出现在慈德宫,脸上惊喜,忙道:“快进来吧,奴婢给您拿冰镇的酸梅汤去。”
陌寒微转头,静静的望着儿子,漆黑无神的目光如枯竭的河床,却在见到儿子的一刹那有了暖意。
“母后。”皇帝声音沉重,隐有悲痛之情。
“你来了。”陌寒微笑着轻点头。她的儿子下颚已有了丝屡龙须,面容依旧是记忆中的俊秀模样,跟他的父亲是越来越像了。陌寒脑海里不禁想起儿子刚出生时的情景,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走进母后的身边,皇帝握过她冰冷的手,声音微哽:“儿子来看您了。”
轻捂上皇帝的侧脸,陌寒无力的笑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慎儿都那么大了,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
“母后要保重身子,再过半月,典儿,尚儿也将大婚。过不久,您这慈德宫将会是最热闹的地方,孩子们都会亲切的叫您祖奶奶。”
“是啊,”陌寒有些向往,“皇孙们也搜一一长大了,宫里也会越来越热闹。那时的光景我却看不到了。”
“怎么会呢,母后会长命百岁的。”皇帝的心里无比沉重。
陌寒望着窗外,如垂暮老人,迟迟望着天际西斜的落日,像是要望到尽头。知道晚霞渐渐被夜幕取代,她才淡淡道:“没有想到修立会先于我而走,那药虽让他变为孩子般单纯,却会提早结束他的生命,若早知道…”陌寒没再往下说,眼底复杂万变,矛盾重重,隐隐有些湿意。
“朕已厚葬了她,母后不必再挂心了。”
“慎儿,我死后就把我和他葬在一起吧。”陌寒幽幽的道。
皇帝身心一震:“母后?”
陌寒轻蹙眉,望着天际的目光微眯,“你父皇曾给我的东西都收了回去,而修立毁我一生,陪我一生,最后,是我夺走了他的性命,就一起相缠到下辈子吧。”
皇帝不语。上一代的恩怨,双言姑姑曾对他说起过。以前,他一直觉得是母亲的错才会有这样的果,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也明白,母亲和他一样,想要的,执着的,无非是一份爱。
沉思了良久,皇帝点头:“母后,儿子答应你。”
此时,双言拿着冰镇的酸梅汤走进来,就听的陌寒道:“双言,让荣嫔晚上到这里来,我想让她来陪我说说话。”
吉隆25年,深秋,懿德太后去世,享年59岁,举国哀悼。
天已变得极冷。
每一入夜,离根习惯性的坐在院内的石凳导航仰望夜空,这已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燕子给主子倒上了茶,再悄悄退下。
“荣嫔,你可曾后悔?”两个月前,已逝的太后曾这样问她,当时,她不解于太后言下之意,直到太后再问:“就这样无欲无求的待在皇帝身边,可曾后悔?”
她想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笑着道:“不后悔。”
“为什么?”
“这不是妾身自己选择的吗?”
“是你自己选择的吗?真是你自己选择的吗?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将你推上去躲得,你就不怨?”太后的声音很是弱。
她摇摇头,又是淡淡的笑:“妾身没有怨过您,能服侍在皇上的身边,妾身很快乐。”
“真的这样想?”
她没有犹豫,点头:“是。”
“你爱他?”
她笑笑不语。太后没有再问,只叹了口气:“我一生执着,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在宫里以平常心代之,或许是对的,下去吧。”
收回拉远的思绪,离根用茶盖轻敲着茶盏边口,瓷器的相撞声在寂静得夜里发出响亮的当当声。离根的思绪又变得遥远,知道一娇声传来:“这么晚了,对着夜空发什么呆啊?”
“贤妃娘娘?”离根忙起身,笑迎,“娘娘有事让宫女通报一声就行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紧跟在贤妃身后的小怃朝离根福礼。
“还不是为了荣儿的事。”
贤妃虽浓妆艳抹,还是难掩她眼角,嘴边的细纹,仅三十开外的年纪,神情已颇为憔悴,恍如四十的女人。
“四皇子怎么了?”
“怎么了?太子,二皇子,三皇子斗殴大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的四皇子了。总不能随便挑个女子当王妃吧。”贤妃坐至石凳上,揉揉发酸的后颈,这几年她的身子骨动不动就酸疼,一入秋,这酸疼就更为厉害,让人受不了。离根见状,忙上前替她按揉,边轻声道:“娘娘,四皇子才14岁,离大婚还早呢。”
“不早了,你看他的哥哥们,娶得王妃不是将门之女就是五品官员以上的千金,该早点为荣儿打算才是。我也好好安排一下,省得好闺女都被其他皇子挑走了,你别忘了,五皇子跟荣儿相差不过两年。”
离根拧眉微思,半响才点头:“娘娘说的是。”
“荣儿的王妃至少也是头三品官员的女儿,这样一来我们老来才有依靠。这些年,皇上每月来你我这里也不过两三次,而你若非荣儿的养母,皇上根本不会踏进这里一步,我们的下辈子靠的只能是荣儿,所以这事轻视不得。”
对于贤妃话里的暗刺,离根毫不在意的笑笑,依旧温和的道:“可这头三品官员家的女儿,妾身曾在三皇子大婚时见过,都不过是五六岁的稚娃。”
“你这人怎么就忘了相爷大人的千金了呢?”贤妃转头看着离根,眼底精光灼灼,“相爷的千金与荣儿就差了一岁,正好。”
说起应荣的事来,离根也是极有兴趣,更有意思慎重,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娶妻这等大事,得多考虑:“娘娘,这怕不妥。”
“有何不妥?你不是与那相爷夫人较好吗?你跟她提生就是了。”贤妃说罢就起身,想了想,又道:“这事你要放在心上,最好在今年之内就定下,免得夜长梦多,我先走了。”
跟在贤妃身后的小妩犹豫了下,走至离根面前,轻道:“娘娘,四皇子若真能娶了相府千金,虽您和贤妃娘娘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宫里的娘娘前半辈子靠的是皇上的恩宠,后半辈子靠的不就是皇子吗?”
离根笑着点点头,道:“你告诉贤妃娘娘,我会尽力而为的。”小妩朝她打了个欠,赶紧追上主子。
荣儿娶妻?离根望着夜空想着心事,呵呵,她压根还没想过,不过,让荣儿娶相府千金,这确实是不错的主意。只是,离根满目沉思,相府夫人曾说过不会让女儿嫁给皇室之人,而太子虽已娶了太子妃,皇后却有意要太子再娶相府千金为侧妃,这不仅更能稳固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也能让皇后的势力更为强大,只是碍于没理而说不出口。这事实在棘手,至于她下辈子的依靠,怎么会是荣儿呢?是皇上啊。
入冬时,下了第一场雪粒子,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扑打在深黄琉璃瓦上,沥沥作响,这呵气成霜的日子,冷得直让人哆嗦。今年这冬来得早,冷得让人措手不及。幸好宫人早有准备,早早的备了袄缎子。自然,要先给主子们送上过冬的衣物。
“今年的花色怎么这么素。”安荣宫内,淑妃满脸不悦,撒着气。
德妃嗑着瓜子,叹道:“你就将就点吧,太后刚薨不久,大丧之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将桌上的瓜盘推到一旁默然不语的贤妃面前,“今年上贡的瓜子不错,味儿足,你怎么不吃几颗?”
贤妃摇摇头,以帕掩唇,轻咳了几声,道:“我犯了咳,吃瓜子易上火,这咳就好不了了。”
“贤妃妹妹,都五六年了,这咳的病根怕生在你的身子内根除不了了,好端端生出这种磨人的病来,我一听到你的咳声就浑身不舒服。”德妃一边吃着侍女剥过来的干果肉,一边不耐烦的。
第三十四章 打算
“什么叫好端端的生出这种病来?难道生病是我愿意的吗。”听着淑妃的冷言冷语,贤妃亦冷冷道:“我虽有咳症,可看你,好端端的身子却跟骷髅似的,怕是这几年坏事做多遭报应了。”
“什么坏事做多了,贤妃你别含血喷人。”
“大家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的事,你做的不比我少吧?这几年下来,景妍宫消失的美人宫嫔可让人寒心呐。”
“好了。”德妃出声阻止贤,淑两人的争吵,“大白天的这种事你们竟也拿出来说,不过既然你们说起,有件事我也觉得奇怪。”
“什么事?”
“都十四年了,这荣嫔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什么消息也没有,你们不觉的奇怪吗?”德妃放下茶盏,望着两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会生蛋的母鸡总是有的。”贤妃不以为意。
“那不是更好,她若生了个王子还说不定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再者她真怀上,怕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吧。”淑妃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贤妃一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贤妃一听又来了气。
“心知肚明的事嘛。”淑妃冷哼。
“你们两个天天这样吵也不腻?”德妃吃了颗干果,优雅的吐出壳,“贤妃妹子,当年皇后不把四皇子过养在你处,其用意大家都明白,嫔妃的儿子再怎么样也是不可能和太子争皇位的,这样一来,四皇子是没指望了。”
“争什么皇位?上有太子,二皇子,还有德妃姐姐的三皇子,我只要老来有个依靠,别的也没什么想头。”
“你真如此想。”德妃与淑妃两人异口同声。
“我是不是如此想并不重要,四皇子是老四,怎么也轮不到。倒是德妃姐姐,三皇子可是你亲生的,而二皇子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嫔妃所生,你该不会什么想头都没有吧?”
德妃眼底锐意一闪而逝,笑道:“瞧妹妹说的,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有目共睹,太子对典儿这个弟弟更是疼爱有佳。我呀,与妹妹的想法一样,老来有个依靠就行了。”
此时,宫女进来跪禀:“三位娘娘,皇后差人来请三位娘娘去甘泉宫坐坐。”半夜时分,寒风突然而至,吹过夹缝时呜呜作响,听着很是闹心。
天骤然寒冷。
“皇上,这寒风一来,明天您可要多加件里衣。”离根将凉了的茶换下,上热茶时对正看着书的皇帝道。
皇帝轻嗯了声,继续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直到一件貂裘披在他身上,才放下书望向离根,见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禁也扬起笑弧:“今天有什么喜事?”
离根摇摇头,倚着他身边坐下,将头轻靠在其肩上,道:“皇上,15年了。”
“什么?”
离根抬目望他,浅笑开口:“妾身在您身边已有15年了,现在想来却只是弹指一挥。”
皇帝怔了怔,才叹道:“是啊,时间过的很快,我们都老了。”
“皇上还是像以前那般俊逸,不老。”
“是吗?呵呵~~荣儿都长这么大了,不老也不行啊。”
“皇上,宫里的美人,嫔妃越来越多,您陪妾身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若非有荣儿,妾身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皇上轻拥住了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出神的望着桌上的烛火。
离根目光微微黯然,只得拥紧身边人。此时,听得皇上道:“荣嫔啊,朕只有在你这里才觉得朕有个家,而非孤身一人。”
“皇上。”离根微忡,满目动容,她该满足了,还执着什么呢?现下,唯有荣儿的事是她心头所悬挂的,想到这里,离根坐直了身子,道;“皇上,妾身有一个请求。”
皇帝望着她。
“是关于荣儿的,荣儿今年也已14岁了,再过三年,在宫外将会有自己的府邸,而后娶妻生子。妾身希望能与相爷结成亲家。”离根直接说出她的想法,见皇帝轻笑,奇道:“皇上笑什么?”
“看来安安的女儿在宫里很是吃香啊。”
离根愣了愣:“还有别的娘娘向皇上提过此事吗?”
“是呀,皇后也为太子向朕说过此事,只是太子已有了太子妃,堂堂宰相之女怎甘做侧妃?别说相爷不会同意,朕也觉得无法向安安交代。再者,安安是断不会让女儿进宫的。”皇帝苦笑,皇宫让安安有着痛苦的回忆,她又怎会让女儿遭受跟她一样的苦难。
“以前的事妾身多少也知道些,相爷夫人也曾在无意中说起过不会让女儿进宫的话。妾身只是想让皇上给荣儿和相爷千金制造机会。”
“机会?”皇帝挑眉,眼底尽是询问。
“是呀,不是在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嘛,让荣儿与她一起成长,这事也就成了一半。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结果如何,就让他们自己去选择吧。”
皇帝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离根:“看来这事你放在心底有些时候了。”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等相爷千金及之后,若她心属荣儿,皇后和其他娘娘就算有心招她为儿媳,相爷也会为她挡了的。天下父母心,作为母亲的总想把世上最好的女子给儿子当妻子,妾身又怎能不为荣儿的将来着想呢?皇上可不能怪妾身耍心机呀。”离根温和的笑道。
皇上点点头:“你的心情朕理解,这事朕会放在心上。”见离根笑逐颜开的模样,皇帝忽觉来了兴致,说道:“许久未曾对弈了,不知道荣嫔的棋艺是否已退步?”
“皇上不妨一试。”离根傲然道。
窗外,寒风呼呼,狂啸不止。屋内,烛光幽幽暖人心。
原本以为会下场大雪,在寒风肆虐了十天后,这天竟一下子艳阳高照起来。
景妍宫内,贤妃哀声叹气的坐在梨花凳上,入冬以来不停的咳嗽使她精神很不济。
“母妃,你怎么了?”进来请晨安的应荣见母妃如此丧气,奇道。14岁的应荣身高已高出贤妃许多,俊秀的面容泛着温和的笑意,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亲近。
“娘娘前几天受了气。”小妩拿过凳子让应荣坐下,轻道。
“这宫里谁能让母妃受气啊,儿子这就去苛责他。”
“还能有谁,除了皇后,德妃,淑妃三人,还有谁?你这些日子尽顾玩,都几天没上母妃这儿请安了?”
应荣朝她做了个鬼脸,直到母妃对自己直摇头,才嘻嘻道:“她们还说您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皇后叫了我三人去坐坐,看着是闲聊,但话里总带刺。说什么安守本分,又教我们如何管教皇子,言外之意就是要我们别瞄皇位,看她那威气凌人的模样,实在让我受气。”贤妃满嘴抱怨。
应荣眼底闪过丝冰寒,快得来不及让人捕捉,只见他依旧微笑道:“母妃要注意身子,那些话就让她们说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儿子先告退了。”转身时,应荣望了小妩一眼,小妩轻点头,对着贤妃道:“娘娘,拿去奴洗宫的衣物也该送来了,奴婢出去看看。”
一出寝宫,小妩便穿过左侧圆门往小院中走去,那里,四皇子应荣正满脸沉思的等着她。
“奴婢见过四皇子。”
“起来吧,向母妃说了吗?”此时的应荣,目光沉静,面庞虽稚气未脱,举止之间已有稳重之风。
“奴婢已鼓动贤妃娘娘向荣嫔娘娘提起,荣嫔娘娘那么疼爱您,相信不久会有消息传来。”小妩恭敬的道。
应荣深深望着她,“你这个主意不错,若能娶到相爷千金,以后的路就等于先走了一半。”说完,应荣稚气未脱的脸庞微皱,轻喃:“可那丫头也太野蛮了些。”
望着四皇子离去的身影,小妩目光饮含欣慰,这就是她悄悄教育长大的孩子,没有人知道这十四年来她花了多少心思在四皇子身上,贤妃大势已去,是棵腐木已无法让她依靠,只有四皇子,她新的主人。
第三十五章 害怕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燕子望着主子送给自己的大包袱,不解的看着主子。
“这里面是些许银子和几件衣服,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只有这些实在些的东西。”离根嘴角带笑,目里透着留恋。
“主子,奴婢不明白。”
“傻燕儿,你已26岁了,按宫里的规矩宫女一到26岁便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怎么哭了?”
“主子,奴婢不走,奴婢要侍奉您一辈子。”
“尽说傻话,出宫是件好事,能嫁人生子,当一个完整的女人。在宫里,哪能那么惬意的过日子?”离根尽管心中不舍,却不得不离别。
燕子摇摇头,哽道:“主子,奴婢真的不愿出宫,嫁人有什么好?再者,奴婢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真嫁了人被人欺负找谁诉去?还不如待在主子身边有保障呢。”
“这皇宫你就待不腻啊?”
“不腻,主子待奴婢如亲人,奴婢怎会腻呢?”
“一辈子待在宫里会很孤独,你也愿意?”
燕子重重点头,坚定的道:“只要和主子在一起,孤独有什么可怕的。”
“不悔?”
“主子在说什么呀?奴婢开心都来不及,能悔什么?”
离根淡淡而笑,眼底尽是动容。原以为在宫里,只有她一人是无悔的在付出,却没想到也会有人愿意无悔的跟她一生。
“主子,下雪了。”燕子指着窗外喜道。
透过微敞的宫窗,只见雪势如雪般落下,飘飘洒洒密密麻麻,覆盖了天地。远远望去,广袤无边。离根走至窗旁,喃道:“一年又过去了。”
春暖花开之时,已过了三年,这一年是吉隆二十八年。
当朝相爷府后院。
“小姐,您怎么了?”丫头端着水果盆子进亭内,见自家小姐怔望着亭外的桃花,神情悲痛,目光中隐有泪意,吓了一大跳。
相爷千金,年仅16岁的乔嫣摇摇头,示意丫头不要跟来,便出了亭子朝一旁院中小径走去,刚没走几步,眼前一花。当见到面前出现的人时,面色徒白,转身欲离,然而身子却被那人拦腰抱起进入了一旁的假山内,她欲出声尖叫,耳旁的声音却令她打了个寒颤:“你若敢叫,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身子一自由,乔嫣就慌忙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砥上了石壁,才咬着唇警惕的望着面前温润雅致面容,心肠却阴恨至极的男子,当朝四皇子应荣,“你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