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梨树花儿真像宫中的白花树。” 五官轻语,并未把自己心中真实所想流露。
“是啊,很像。” 同样的纯白无暇,傲然立于尘中,笑看红尘,冥商摘下了几朵梨花儿,幽林中的风吹来,吹落了他掌儿的梨花儿,冥商突然道:“想王宫了吗?”
石桌上,梨花树下,茶香氤氲,似一副诗意的山水画。
五官拿过石桌上的绿茶,眠了一口,淡然的道:“为什么这么问我?”
冥商拿过五官手中的绿茶,含着她方才眠口的地方,将绿茶一饮而尽,不答,却问:“爱我吗?”
“爱。”
“为什么现在才爱我?” 冥商幽幽一叹。
久久,听不到五官的回答,冥商无奈:“你对我,总是无法学会坦白。” 他们二人之间,每次说话都用了心思,却也每次得不到一个完整的答案,冥商望着五官,隔了六年,这女人说爱上了自己,然而,在她的心里,对他还是隔着一块纱布,虽薄若蝉翼,却让人没有办法揭去。
或许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然成为他们的习惯!
“要如何坦白才能算坦白?” 五官不明白,她都承认爱上他了,还不算坦白吗?
“我要你全部的爱。” 冥商一针见血。
“我已经爱你了。”
这话是伤人的,但冥商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够,我要你的整颗心。”
“我做不到。” 想也未想,五官出声。
还是有些在意与心痛,还是有些不甘心,身心还是被划上了深深的一刀,但冥商用笑隐藏了这一切,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七年的时间,已够了。”
五官望着冥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 冥商若有所思的望着五官,“或许就是太明白了,才会如此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你的怔忡,仿徨,夜里无声的哭泣,真的是为了我吗?”
“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的很。” 深深的锁住了五官的视线,冥商乌黑如墨的目光宁静而深邃,“你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是天慎。”
“可我现在在你的身边,不是吗?这已是最好的回答了。” 五官的眼中没有半丝闪烁。
“那你为什么不努力争取我的爱?”
“争取?” 五官一怔。
“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你对我半点的柔情,有的只是平淡,你若真爱我,在这个半个月中,便不会每次见了我只是默默无语,更甚至在面对云儿的时候,你连丝忌妒也没有。你不是一个等待机会的人,看中的人,或是喜欢的东西,你会想尽办法争取,这才是你。”
“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那我为何又要回到这里?”
“因为天慎的好,在你的心目中,天慎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取代,所以你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而这最好的东西便是你所喜欢的权利,至尊的皇位。
淡淡的一笑,五官嗤然,“我哪有这样的能力。”
“你是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借力打力,表面上看,是我与苏陌寒在争斗,但实质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推动起来的。” 冥商笑得苍白:“当年苏陌寒的心计,你早就察觉,因此你才将计就计,以战养战。”
“若真那样,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自相矛盾,现在王爷已是皇帝,我又何必站在这里?”
“因为你爱惨了他,你隐藏了自己的真性情,把这一切弄得模糊而让那些在乎你的人都以为你爱上了我,目的,不正是想隐藏你的心思吗?”
五官身体一僵,抬头望着冥商:“我没有隐藏什么。”
“你真以为这六年来,我对宫中的事一无所知吗?”
五官轻咬下唇不语。
怔望着五官良久,冥商是心痛,叹道:“皇宫里的四年,你时而怔立在夜空之下,时而在夜里喃喃 ‘皇帝’ 二字,每个人都知道你叫天慎为王爷,那这皇帝又是谁?你所要的就是让奴才们传话给天慎,让他认为你爱上了我,使他恨你,这样的话,你走也走得舒坦点。”
“什么舒坦,什么走?我为什么要让王爷恨我?”
“因为你原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天慎的妃子,享受那至高无上的尊贵,却因为我的封妃,我的一纸诏书而将你的美梦给毁了,你同时也知道你的身份会给天慎带来麻烦,所以当苏陌寒让你在他的夜宵里下药时,你二话不说照做,接下来的事情也正如你所想的那般发展,” 冥商心中早已麻木,他如此说无非是想要一种解脱,“你唯一始料不到的是,我竟然没死,因为当天慎说要放下皇位和你远走高飞时,你再次利用了我而让天慎死心。”
“你所说的每个人物我都熟悉,可这情节我听着糊涂,你太多想了。”五官一笑。
夕阳已然下沉,只剩余光万丈,烧红了半边天,也印红了五官的笑容。
这笑,很美,却刺痛了冥商的双眼。
密林的风抚过,吹动了她如云的发丝,也吹得那颗孤单的梨花树儿哗哗的响。
“是吗?” 冥商只觉得自己的全身莫名其妙的疼痛起来。
“是的。”
“那好,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哭了。”
五官一愣。
“今夜,‘暗门’ 会出动所有的高手前去 ‘东郊别园’ 。”
五官的手一个抖动,虽轻微,却已印入了冥商的眼中。
“是吗?你去别园做什么?” 声音依旧平稳,五官将视线移向了山林。
“为了你。” 冥商一字一顿。
“为了我?”
“还记得当年苏陌寒要立应天慎为帝的事吗?‘
五官的脸色一僵。
“他的存在使我的皇位受到了威胁,因此,我便要除了他,现在,所为的事情虽然不同,但目的一样,便是要他死,你的心才会真正的属于我。”
“你,你不能这么做。” 五官的声音中竟透着一屡害怕。
知道五官对天慎的爱有多深,对自己的恨便有多深,冥商朝自己讽笑了几声。虽然五官没有承认,然而,她所表露的神情已然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竟有丝恍然如梦的感觉,淡然的一笑,望着五官逐渐苍白的脸,突然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语。
罢了,若一切的始因都因自己而起的话,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吧,只不过结束前,请再让他的不甘放肆一次。
东郊别园。
此时,胡得适正领着一个白胡子老者走在 ‘别园’ 的 ‘畅景园’ 内,观赏景色。
“真美,真美。” 白胡子老者年约八九十岁,但这会儿竟像个孩童般一会儿看这,一会儿摸那的,边看还边发出感叹。
倒是胡得适,一脸郁闷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生着闷气。
“哎呦,这是怎么了?” 白胡子老者嘻嘻一笑,走到胡得适的面前,道:“该告诉的我都告诉皇帝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叹什么气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气给气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哼。” 胡得适冷一声,转过脸来不理睬老者。
“不理我?那我走了。” 说完,白胡子老者耸耸肩,转了个身,离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胡得适一见老者真的离去了,立马吹胡子瞪眼,一会,又跟了上去。
“不是不理我吗?怎么又像个跟屁虫似的跟上来了?” 老者一见胡得适跟了上来,嘿嘿一笑。
“师兄,你存心气我,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在气师傅当年不把 ‘失忆之水’ 传给我的事。” 胡得适白了老者一眼。
“谁让你自己选择走这条路的,你若跟我一样进了 ‘暗门’ ,‘失忆之水’ 便早传给了你了。” 老者说着风凉话。
“马后炮。” 胡得适恨恨的道,“你可以走了吧,还想在宫里待到什么时候呀?” 半个月前,皇帝命四大高手将这位老者 ‘请’ 进了宫里,这老者正是暗门暗医一族的七代长老,好巧不巧的是,竟是御医胡得适的同门师兄,皇帝正欲问他关于冥商是否失忆之事,这老者倒也奇怪,刚见着了皇帝便把所有的事一一给抖了出来,还说要在这 ‘东郊别园’ 里呆上半个月,参观参观。
“是时候了。” 老者想了想,又拿出手指算了算,道:“那就晚上吧。”
“晚上?” 胡得适奇道:“大白天的你不出宫,干嘛非得等到晚上呀?”
“笨蛋。” 一个爆栗狠狠的打在了胡得适的头上,老者道:“当然是因为有人会来接我了。”
“接你?” 胡得适摸摸头,听得一头雾水,正欲问些什么时,老者已哼着小调,乐悠悠的赏园子去了。
他已不再是那个喜怒都挂在脸上的须王爷,六年的皇帝生涯,变得不仅是他的外表,还有他的心,他已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孤独而又从容沉静,这气息已然成为了天地间一个大大的定格。
“古相,为何如此望着朕?” 应天慎从卷中抬头,从古楼生进入书房开始,他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便未有移动过。
古楼生一怔,方道:“微尘逾越了,臣只是在想,当年太后欲灭了臣一族时,幸得皇上相救才保了臣家上下百来人口的生命,臣该如何做才能报答皇上的救命之恩。”
“你是只老狐狸,应该想得到当年我为何要在太后手下救下你。”
“恕微臣愚钝,微臣不敢妄加猜测。” 古楼生心下苦笑。
应天慎继续处理着卷宗,平静的道:“朕留下你是想让你辅佐太子,直至太子亲政。”
“呵呵!皇上正值壮年,国家又在皇上的理治下繁荣昌盛,太子在皇上膝下受教已足已,老臣肚子里的墨水怕还及不上皇上的一二呢。” 古楼生打着太极拳,“朕会在一年之内追先帝爷而去,辅政大臣非古相莫属呀。” 应天慎直接挑明。
“皇上真会说笑。”
“这是真的。” 应天慎抬头。
“请皇上三思,大应朝根基虽稳,但近二代帝王都 ‘英年早逝’ ,您若再一走,天下怕会多生事端呀。” 古楼生下跪,为天下苍生跪求,或许早在三年前皇帝在太后玉口下救下自己时,他已然猜到了皇帝的用意,只不过他还存了丝侥幸,但这会儿,皇帝都挑明了讲,他也无法再装腔作势。
应天慎批着古楼生带来的卷宗,一声未响,檐角下的风铃偶尔摇动了下,却也哑哑的没有发出声来。
‘东郊别园’ 里,沉静如一,一更刚过,不知是谁突然叫了声 ‘有刺客’ ,紧接着,兵器的打斗声音不绝于耳。
李木冲冲进入了书房,跪到:“禀皇上,‘暗门’ 叛乱,现在带人攻入了别园,请皇上移驾回宫,臣定会捉拿叛贼定罪。”
“是吗?比我预期中的要晚呀。” 当应天慎批下了最后一个字后,站了起来,淡然的朝外走去。
“皇上,外面危险。” 李木拦住了应天慎。
“无妨,他不是来杀朕的,是来降的。” 说完,应天慎便出了书房。
降的?古楼生的目光中有着困惑,难道在这之中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吗?与季木互看了一眼,便匆匆的跟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因起果结
黄色的景琉屋瓦上,应熊立举起了手中的箭,对准了屋下的应天临,脑海中回想起了半个月前与应修门的对话。
“熊立,我要你在那晚将箭指向天临。”
“为什么?” 应熊立不解。
“这是天临的意思,你照做吧,要不然,武林之中将再也没有 ‘拜蛊教’ 与 ‘暗门’ 的存在,你总不希望这种情形出现吧?”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心,他不会害慎儿。” 应修门望向了屋下站立在天临身侧的五官。
应熊立沉吟半响,终于点头答应,所以,他举起了手中的箭,对准了应天临。
黑影一闪,当应熊立的箭正欲发出之时,箭声被一只手挡住。
“你来做什么?” 有些意外,应熊立看着眼前冷傲的男子——战善。
“阻止你射箭。” 这是战善的回答。
“你替谁传令?”
“五官。”
应熊立挑挑眉,道:“她没资格能阻止我射箭。”
战善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只道:“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因起皇宫,果结皇宫。” 战善一字一句。
应熊立一怔,目光精锐的望着底下五官的素面,转看着战善,眼中杀机一片,道:“她若做不到,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隐于黑暗中。
面对夜空,战善淡然的一笑,翩然落于院中,朝五官走去,耳边,是五官来王宫里的嘱咐。
“战善,此去王宫,绝不能让应熊立将箭射向冥商。”
虽然一头雾水,但战善依旧实言:“以我而言,是阻止不了他的。”
五官眠嘴一想,道:“你只需告诉他,因起皇宫,果结皇宫。”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去王宫?”
五官淡然一笑,“这是冥商的意思,他要成全我和王爷,代价是让我为他挡一箭,虽然这一箭只是虚晃一枪而已,但王爷若看了,势必会对我死心,他的成全,换来的是我与王爷之间永世的隔阂。”
战善一愣。
“我已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我不会让他得逞。” 五官的目光复杂得令人无法直视。
“五官,你到底爱谁?” 这是战善的疑惑,六年来一直存在的疑惑。
五官一愣,反问:“你不知道吗?”
古楼生见到了冥商,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甚至忘了面对着的是所谓的 ‘刺客’,而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人儿。
四大家族的族长将所有的官兵挡在外面,护着冥商与五官二人,他们只有五人来到了宫里,因此,格外警戒。
应天慎见到了五官,目光变得柔和,望着她,交缠的视线中道出了连日来的思念。
回望着应天慎,五官幽幽一叹,原本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迈出了一步,然而,手却被冥商紧握,五官回头望着冥商。
“承诺。” 冥商的笑,很淡,但目光却很沉。
五官望向了屋顶,空无一人,收回视线,挑眉,双目微张,轻启微唇:“毁了。” 目光,是如丝的桀骜,以致于让冥商的心中一紧,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蕴在全身散不去。
眯起了双眼,冥商望向了那早已安排好的屋顶,除了黑夜,便是黄色的景琉瓦在夜空下的朦胧。
“你不怕我杀了他?” 冥商挑眉。
“大笨蛋。”
冥商一怔。
“为什么把我想得那么坏?在你的心里,我真的那么坏吗?” 深深望着冥商,五官嗤笑:“我不是戏子,我不会演戏。”
说完,挣开了冥商紧拉着她的手,走向了应天慎。
手上的温度的逝去,让冥商失措,但他只是默望着五官的身影,心中的痛恐怕要到永久了。
“王爷,我回来了。” 走至须王慎的面前,五官露出一笑。
应天慎脸上一喜,伸手欲拥抱她,然而,当他的手伸至一半时,五官突然下跪,下跪的声音很重,以至于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五官。
“五官。” 应天慎轻喃,整个王宫或许只有他的目光是茫然的望着前方,是惧,是怕,是不舍,这一跪让应天慎的思维有一瞬间空白。
“王爷,对不起。”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是。”
“那我算什么?” 应天慎苦笑,他甚至为了她甘愿放弃王位,他算什么呢?他将一切的后路都安排妥当了,为的,不就是想与她比翼双飞吗?
重重的磕下了一个头,五官没有说话。
“不要对我磕头。”
额上渗出了血丝,五官磕了第二个头,很重,那磕头声使得应天慎纂紧了拳头。
“我说了,不要对我磕头。”
五官一怔,然而,她依旧磕了第三个头,鲜血延着额际落下,滴在了地上,融于土中。
应天慎闭上了眼,五官站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困难。
当应天慎的目光再次睁开时,对上了五官的直视。
是雷怒吼时的愤怒,是当太阳滚落下山里的沉寂,应天慎被狭长的目光中有着暴风雨欲来的阴暗。
第八十三章 一身骄傲
‘啪——’
一个巴掌打在了五官的脸上,很重,很重,立时,五官白嫩的脸颊上变得通红一片,最终红肿。
情到深处时,该如何转淡?他不知道,寻寻觅觅中,找了她成为他的唯一,倾尽他的恩宠,溺爱与呵护,他一生早已认定的至爱,最终,却成为伤害自己的一把利剑。对她的情早已束缚住了自己的心,这注定是一个牢笼,一把解不开的锁,锁住了他的一切,也将他的心封冻,再也打不开。
此时的皇宫别园是静的,除了风,再也没有任何的听觉。
脸上越来越疼的火辣让五官的眼角忍不住直跳,嘴角开始溢出了血,显然,嘴里的某个地方破了层皮。
他这一掌,很重,重得几乎使她的整个人都快飞了出去。
“这是你让我做的选择。” 五官的声音很是清晰,她低着头,所以没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没心没肺。” 应天慎咬牙切齿。
“是,被狗吃了。”
“你真狠心。”
“是,因为我是妇人。”
“我怎么办?” 应天慎的声音透着颤抖,低沉得让人心酸。
五官的眼睛眨得很厉害,然而,别人所看到的只是她额前飘动的刘海。
“您是皇上。” 双眼眨着泛酸,五官索性将它们闭上,“您可以恨我。”
“我不想恨你。”
“那便做个好皇上。”
又是静,风变大了,飘起了王宫中所有人的衣袂,顿时,整个别园里都是一片 ‘扑扑’ 声。
“今生,我不想再见到你。”
“应该的。”
二人之间不再言语,低沉的一切使得皇宫上空似乎积聚了一坨肉眼见不到的乌云,乌云中,早已是滂沱大雨。
应天慎抬起了头,那手竟像个垂暮的老人般,瑟抖着,二旁的御林军见了,纷纷收起了兵器,开了路。
五官抬起头,然而,目光却始终没有望向应天慎,她转过身,朝冥商走去。
“五官。” 应天慎喊。
“嗯。”
“转过身望着我。”
“不想。”
应天慎全身一僵,低下了头,抬起头的瞬间,朝着五官的背影咧嘴一笑,一如小时候那般的温馨,道:“要过得幸福。”
“知道。” 五官的双眼又眨了。
“哎哟,都在做什么呢?” 一白胡子老者突然从一旁的花丛里冲了出来,一见到站在中央的冥商时,叫道:“小子,你可来了,我可等了你好些天了。” 说完,笑嘻嘻的走到冥商旁,对着四大族长之一的东贺岁道:“小东呀,你们都愣着干嘛呢,我都来了,还不回家吗?”
“朱长老。” 东贺岁朝老朝抱抱拳,便从西花门手中拿过一个蓝布包,走至应天慎的面前,然而,刚走近时,便被李木拦截。
东贺岁望了李木一眼,便跪在地上,道:“禀皇上,这布包之内是 ‘暗门’ 全国所在地据点的地位图,以及能调动门下上万人的暗令。” 暗令,是 ‘暗门’ 至高无上的圣物,拥有暗令者,便是 ‘暗门’ 真正的宗主。
李木拿过布包,东贺岁站了起来回至冥商的身旁。
“听说塞外的风光很美,我向往已久了。” 冥商望着五官,然而话却是对着应天慎说的,他知道天慎对父亲应修门与应熊立的恨,然而,他自己却不希望天慎灭了 ‘暗门’,毕竟一个王朝想要真正的统治好一个国家,明与暗的势力都少不了,因此,他将 ‘暗门’ 的精英令,也就是暗令交给了天慎,从此,他将是大应朝开国以来第一个拥有黑白二道势力的皇帝。
五官走近了冥商,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抬头,望着他。
掌中的小手有些冰冷,冥商拥过她,目光相视。终是笑如轻风,看向应天慎,简单的道了句,“告辞。” 便与其余五人一起消失在皇宫里,隐身在暗处的战善也一个起落,跟随而去。
自始自终,应天慎低着头,仿与黑夜同化!
其实,他想拦住她的,其实他想紧紧的拥抱住她的,其实,他想哀求她留下的,其实…太多的其实在应天慎的喉咙里哽咽住了,不想流泪的,但偏偏藏不住的流了下来,成全她的一切似乎已成为了本能,可他,真的好爱她,应天慎低语:“五官,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永远——
草儿,云儿,天与地似连成一片,牛群,羊群如一分割线,将草儿与云儿分成了天上地下,这不禁让人怀疑,这世界原本的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只不过被人硬生生的爿出二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