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口凉气,震惊的讷讷,“她…是因为中毒才变成这样的吗?”
龙斩夜低头看了看闵飞弦,用手触了触她发凉的手背,声音冷肃,“不是,她从回来开始,就开始迅速的衰老。”
半年时间,她就已经衰老了四十年一样,从地宫里救出来,她仍旧无法恢复,反而因为耗损了仅剩的精气而迅速老去。
他低着头,神色木然。
叶珈琅看着他抱着闵飞弦,心头一阵阵刺痛,低着头,“王爷,你能否答应派兵去救叶珈墨,奴婢早些年有幸见过她,受过叶小姐恩惠,所以…”
“你求我?”龙斩夜嗤笑一声,目光发冷的盯着她,“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答应你?如你所说,你是奴婢,我似乎没必要听你的话。”
叶珈琅咬咬嘴唇,跪下,“王爷肯出兵,奴婢生生世世追随你!”
“少说空话。”龙斩夜一哼,“这辈子你是跑不出王府了,下辈子?谁知道下辈子到底有没有那回事,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还没罚你煎药不利的事情,竟然还跟跟我谈条件!”
跪在地上,叶珈琅给他磕头,他这样为难无非是想逼她承认,她也真的在心里这样决定了,只要能救出大姐,她做什么都认了…
“王爷,我…”她哽咽了下,张口正要承认,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
龙斩夜比她更恼火,扬手丢出手边的茶杯砸在门柱上,大怒,“说了不许进来,聋了还是当我死了!”
来人仍旧开了门,他蹙眉,看着门外的一群人——
除了叶珈莹站在那里,还有赵良媒。
手里捧着一件眼熟的衣服,赵良媒慢慢进屋,跨过地上的碎瓷片,叹息,“王爷,闵姑娘可要送回冰室去了,在外面耽搁太久,她受不住的。”
龙斩夜看了看怀里的女人,扬眉示意门外的太医进来。
几个人进来后,又重新诊视了下,对着龙斩夜低声回复了几句,那男人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好半天,才叫人把闵飞弦抬了出去。
经过身边时,叶珈琅不忍心在看她,好好的女孩,却变成了这样,她心里面有些隐忧,闵飞弦的样子,好像活不久了…
她看了眼龙斩夜,他有些失神的坐在塌上,仿佛魂也跟着走了一般。
重要不重要,看就知道了。
不光她怨恨龙斩夜,龙斩夜也痛恨叶家,他们互相伤害,互相攻击,没有人绝对无罪,也没有人是分毫未损。
沉默了会儿,叶珈莹终于忍不住开腔,看着叶珈琅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一哼,“贱人,还不认罪!”
叶珈琅刚要转头看她,就觉得膝盖上一痛,身体猛地倾倒,她直接跪到地上。

回头怒瞪踹了自己膝盖一脚的奴婢,叶珈琅咬了咬嘴唇,冷声,“敢问叶小姐何以如此侮辱奴婢?”
叶珈莹从赵良媒手里拿过那件火红的狐裘大衣,抖开,里面洒出几包东西,掉在地上,有微苦的药味传出。
那衣服是龙斩夜找给她穿的,口里说的是给姝儿,可是她不曾正面承认过,他是并不在意事实呢,还是对她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她说不好。
叶珈莹用鞋尖踢了踢那包粉末,“你自己说,这是什么东西!”
叶珈琅摇头,虽然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逃不过这陷害了,可她仍旧辩解,“奴婢不知。”
叶珈莹拆开另一包,里面是暗灰色的粉末,她走到前面去,拿给太医看,“太医,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太医几个凑上来,闻闻捻捻,神色微变,惶恐道,“正是这毒药,闵姑娘中的毒正是这一种!腐蚀心肺,恶毒啊!”
叶珈琅看了眼赵良媒,她怎么也参与进这种恶俗的戏码里了?
转头,她又看看龙斩夜,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就那样双目放空的坐在那里。
戏码恶俗,他却未必可以清明决断,毕竟受伤害的,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无人可匹敌吧。
“王爷!良媒姐亲自带人搜查的,她可以作证臣妾所言非虚!”叶珈莹怒视眼前神色淡漠的小奴婢,一哼,“就是她,八成是以为王爷给她几分好脸色就妄想飞上枝头,现在竟然开始害人,现在是闵姑娘,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向我和姐姐下手!”
赵良媒不说话,默默看着龙斩夜。
他很累的样子,精神不太好,以往他一定要一颗丹药来吃提神,可是今天他没有,好像那丹药也起不了作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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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一八章胁迫承认2跪在地上,叶珈琅虽然被众人围攻,可是心里却没有太多担忧,她知道龙斩夜不会相信这么显然的陷害——
几个号称目睹她怪异作为的侍女在一旁不停抖落线索,她听得心里冷笑,就算不是朋友,她自认为这种谎话也说不出口。
可这些人说的面不改色,活脱脱把她描述成了个爱慕虚荣诡计多端的女人。
“王爷,此女是祸害,不能留,杀了她吧!”叶珈莹痛心疾首,好会演戏,早上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出现在龙斩夜身前的吧?
居叶珈琅想了想,她会那个时候去,偏巧赶在她出门的一会儿,想必她不是碰巧过来。
既然是预谋过,她大概也算好了,说什么能刺激的她叶珈琅离开,刺激的她无法和龙斩夜平静以对。
大姐的事情是她故意说的吧,还有一番关于和闵飞弦的比对。
赭那粉末,想必也是计划里的一个环节。
她叹息,叶珈莹是太爱龙斩夜了,还是太很她?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莫名的颓丧,被人厌恶至此的感觉不好受,她自问没有故意去伤害过谁,可是似乎和她有关联的人最后都对她带着厌烦和恨意。
师父是,亲人是,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叶珈莹不遗余力的鼓动龙斩夜杀了她,好久,龙斩夜才不耐烦的抬起头,声音冷肃,“闭嘴——”
叶珈莹抿住嘴唇,有些焦虑的看着慢慢站起身朝着叶珈琅走去的男人。
他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脸上也没有,她猜不出他是愤怒多,还是信任多。
停在叶珈琅身边,龙斩夜伸手捏住她下巴,动作有些粗暴,她吃痛的被迫面对他。
盯着她陌生的脸,龙斩夜睇着她,一字一顿,毫无情绪,“昨晚本王喝醉,临幸了一位府里的侍女,现在我问你,是你不是你?”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这种事至于当众说出来吗?
叶珈莹咬咬嘴唇,上前一步,“王爷,你忘了吗?是臣妾啊…”
“滚开!”龙斩夜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臂隔开她的靠近,目不转睛的盯着叶珈琅,“本王喝醉了,不是傻了痴了!我记得她穿着侍女的衣服,你只要告诉我,昨晚是不是你就够了——想清楚,你只有一次机会。”
叶珈琅死死咬住嘴唇看着他,他这样问,无非是想逼迫她承认。
他的画外音她听得懂,如果承认昨晚临幸的是她,她就可以免于一难,如果不认,恐怕真的就要死无全尸。
冷眼看着她满脸挣扎,龙斩夜目光发暗,很好,这么不愿意面对他,他倒是失去这个耐心陪她慢慢玩了。
看着龙斩夜挥手要走,叶珈琅连忙扯住他衣摆,喉咙发涩,好半天,当他再度要走时,她才艰难开口,“回王爷…是奴婢…”
他顿住脚步,脸色阴鸷,“听不见,大声点!”
叶珈琅咬咬嘴唇,他故意这样羞辱她,她可以不认,可是前一刻,他说叶飞廉请求发兵去救叶珈墨,他不允许,大哥私自走等于叛变。
如果能救回大姐,她做什么都行…
提高声调,她低着头,“昨晚…奴婢误闯入王爷沐浴的地方…奴婢该死。”
龙斩夜心里一股怒火涌起,重重抽回衣摆,叶珈琅失去支撑,狠狠摔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睇着她,一声冷笑完全说明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很好——身为奴婢,不知安分,竟敢借着本王酒醉妄图往上爬,顾朝颜,欲擒故纵的把戏你玩的好啊!”
叶珈琅抬头看着他,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也许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她瞒着,他怀疑,所以就伪装拿她没办法的顺着她,到了这一刻,她卑微如尘土,他却无情的将她踩在脚下。
她忽然怀疑,他昨晚是装醉,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刻对她尽情的羞辱?
龙斩夜看着她带着恨的盯着自己,冷笑,“没有人可以将我玩弄到如此地步——”
捏了她下巴一下,龙斩夜眯起眸子甩开她的脸,“将这痴心妄想的女人关入西苑,你该清楚,欺骗本王,绝对没有好下场。”
她恼怒的盯着他,骂着,“你混蛋!你去救叶珈墨,还有你叶珈莹,你脑子里除了男人没有别的了吗!那是你亲姐姐,你怎么也这样无动于衷!”
叶珈莹瞟她一眼,不耐烦的催促侍卫,“带走带走!在这里大呼小叫,你算老几?王爷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的,少做梦了!卑贱!”
叶珈琅气得直发抖,被几个侍卫架起来,粗暴的带出门去。
她很想回头继续骂,骂叶珈莹对她无休止的陷害,骂龙斩夜的翻脸无情,她昨晚甚至打算原谅他了,早上也几次打算进去和他坦白,可是他未来的侧妃完全破坏了那一切,她现在仍旧恨不得杀了他!
看着叶珈琅被带下去,龙斩夜没有将视线停留太久,收回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淡淡道,“行了,我累了,都回去。”
叶珈莹见到他是真的不太高兴,也看着叶珈琅被关在西苑,那地方破破烂烂,专门关押一些犯了错的人,如今她去,日子凄惨自不必说,只是让人担忧的,是她还在府里,在府里就和龙斩夜隔得不遥远,他一时恼她丢入西苑,改日说不定心情好过来又接她出来。
虽然心里面又满是疑虑,可是叶珈莹不得不压下这些念头,躬身告退。
“良媒。”龙斩夜回手倒茶,头也不抬,“你留下。”
赵良媒脸色有些苍白,点点头。
屋子里所有人退却,好久,赵良媒只是看着龙斩夜心事重重的喝茶。
赵良媒抿了下嘴唇,忽然扑通跪下。
“干什么。”他蹙眉,“如果为了姝儿的事情感到内疚,不必了,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赵良媒抬头看着他,脸色复杂,叶珈莹找到她,请求搜府里所有人厢房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趟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她猜得到结果是什么,可是仍旧去了,那时候她脑袋发懵,想的是龙斩夜又被人牵走了神智。
这么多年,他身边虽然一直有她的位置,可是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她。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可是那时候只是有一个念头,龙斩夜心里到底谁重要?
闵飞弦,叶珈琅,谁重要…
她骗着自己,一定是闵飞弦重要,龙斩夜这些年对所有女人的冷淡,就是因为心里先入为主的有了闵飞弦。
她输,也就情有可原。
可如果是叶珈琅重要,她就觉得深深的痛苦,他不爱她,就再也没有了更合理更信服的理由。
不爱,就不爱,没有任何阻碍。
叶珈琅后到,可是也走进他的心了…
她不想得到这样的结论。
“起来说话。”龙斩夜一摆手,声音沧桑低缓,“我有事求你。”
赵良媒一怔,“王爷…”
龙斩夜坐在那里,看着她,“我知道这样说对你不公平,但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
他的样子忽而有些严肃,“知道吗,要打仗了——”
赵良媒一颤,“为什么!”
龙斩夜笑她问的问题傻,“打仗就打仗,哪有为什么——叶珈墨被掳到羯苍去,是个诱饵罢了,叶飞廉带兵去救是必然,但是这根本就是个陷阱,他去后,下一步,就是带着羯苍大军一路长驱直入回东陵,打仗必然要打,只是我不想看着死伤太多,我发过誓,从此再不沾染杀戮。”
赵良媒诧异的喘不过气,“怎么会!叶将军忠义之士,他不会这样的!”
龙斩夜目光深远,“他和我要清算的东西太多了,况且,他的忠义说白了根本就是愚忠,他效忠的人要他怎样做,他就会怎样做——”
龙斩夜搁下冷掉的茶杯,“你不需要懂这些,你帮我个忙,我带兵出去的时候,帮我照顾姝儿,她关在西苑,不能闹事,也没有人能去闹她,你帮我看着,我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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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一九章刺伤他西苑和冷宫一样,叶珈琅进去之后就感觉到了。
萧索,破败,充满了绝望。
她还算好,有自己独立的屋子和院落,她以为自己要和一群疯女人关在一起,和她们抢夺有限的食物和被褥。
还算不错了,起码她没有太惨太颓败,靠在旧窗子底下,她撑着头看着外面。
居冬天快结束了,好像春天要来了,她从积雪底下看到树木根那有绿色的苔藓痕迹。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春暖花开,千帆过尽。
有人按时送三餐给她,她不知道龙斩夜到底打算做什么,她昨晚和他在一起过,他是觉得屈辱要杀了她,还是让她更近一步的坦诚自己的身份?
赭好烦,她揉着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昨晚一时的心软。
无心用膳,饭菜简单却并不刻薄,她愈发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昨晚上累得要命,她慢慢踱回到床边去休息,被子不像是久未有人用的,不脏,嗅起来有淡淡的清新气息,还有晒过之后温暖的味道。
这和她想象的遭遇可太不同了,叶珈琅叹口气,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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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媒离开后,屋子里静悄悄。
龙斩夜坐在桌旁,用布帛擦拭着手里锃亮的宝剑。
说了再也不碰杀戮,说了这就要带她走,可是到底还是要食言。
他还没膨胀到以为叶珈莹这样拼命要嫁他要留在他身边,只是单纯的爱慕,那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为爱疯狂,可实际,她心机不可谓不深。
那一家人里面,只有叶珈琅一个最单纯,或者,她也不是不聪明,只是在他面前做不出有攻击力的行为。
如果她真的够绝情,无数次单独相处的时候,随便拿簪子刺他一下他不死也伤,可她没有,好多次他都故意露出松懈的一面,给她机会下手,她都没有真的把握住。
对这一点,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替她担忧。
宝剑映出他眼底的复杂,他不能丢下这烂摊子就走,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是顾虑最多的那个人。
放下佩剑,他起身出门。
外面夜幕低垂,她现在是睡了还是在生着气?
他裹着披风,走过积雪的小路,依稀想起很久前,他们刚刚突破那一层隔阂,那晚,他得到了她,而后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去。
画面是美的,人也是美的,只是他当时的心情很糟糕。
他竟然要送自己的女人去别的男人身边,还要安慰她不要急躁等待机会,回想一下,都敬佩自己当时是怎样保持那样的冷静克制。
来到西苑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落雪花,大片大片的,好像是要将最后存余的雪都下完一样。
他怔愣了下,推门进去。
没有灯光,他推开厢房的门,虽然这地方很旧,但是她住的地方绝不破烂。
屋子里灰土味大了点,他蹙眉,不知道交代的人有没有听他的话把这里收拾干净。
没有声息,他侧耳听着每一丝细微的响动。
床上的人似乎是仍旧在睡觉,他回手解下披风搁在桌上,抬步朝着旧木床走去。
一片漆黑,他盯着黑暗里的人影,想着是不是要给她找个伴,这么冷又这么黑,她一定会怕。
走过去,她在睡觉吧,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他捡起被角给她盖上,能睡着,就说明她的情绪还不是太激动——
这样想着,忽然就觉得肩头上猛烈一痛。
他蹙眉,脸色紧绷的看着倏忽坐起来的女人。
黑暗里,她的目光却闪烁不定,急促的气息落在他脸上——
她在抖,在怕,虽然出手伤人的是她。
龙斩夜低头看了看刺进自己肩头的簪子,很好,他刚才还想,她对自己下不了手,她是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两个人谁也没有动,过了好久,月色澄亮起来,落进窗子,照着她泪眼模糊的脸。
缓缓抬起手,捏住她冰冷的手,龙斩夜低笑,“刺肩头不会死的,要刺心脏,左胸口,懂不懂?”
叶珈琅咬住嘴唇,声音发涩,“王爷是来看我死了没有是吗?很抱歉,我还活着,我不会自杀的!”
龙斩夜攥着她的手,那么凉,她不是盖着被子的吗…
“说说,为什么还要活着?”龙斩夜噙着笑容,脸上却带着让人发冷的邪意。
“杀你,报仇!”叶珈琅加重手劲,簪子尖端没入他肩头一大截。
他眉梢发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给谁报仇?”
叶珈琅攥着被自己捂得发烫的簪子,咬牙,“为我大姐,为无岚,为凤歌,也为我自己!”
“哦?”他挑眉,“这样说,你是承认自己是姝儿了?”
她怒道,“别叫我!”
她是使足了劲儿,尖锐的刺痛感开始蔓延,他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可他仍旧笑着,仿佛是被蚊子不知不觉的叮了下。
叶珈琅盯着他,眼睛有些血红,那狰狞扭曲的样子,和她平日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叶珈琅咬牙切齿,“玩弄我很开心是不是?你早知道是我,你就一直骗着我玩,装思念装深情好玩吗?六王爷!”
他低低笑起来,鼻尖一层细密的汗,“逗着你玩?你认为本王就那么无聊?”
她攥了攥簪子,不愿意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他的行为,“我大姐在羯苍军营里受辱,你冷眼旁观够久了,龙斩夜,她如果有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加大笑意,“不是这就要杀我吗?还等做鬼干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他血色朦胧的肩头,咬牙,“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知道你敢。”龙斩夜握紧她的手,往前送,含笑,“恨我杀了你丈夫是不是,我都忘了,你还和无岚生个儿子呢,论起来,我是没有他和你亲近。”
他笑容渐冷,“一开始就抱着报仇的决心活下来的是不是?为了他活下来,为了杀了我活下来。”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看着她发白的脸,字字紧逼。
是啊,她口口声声无岚凤歌,几时提起过还留恋着和他的过去…
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吧,被颠覆的一点真心也没有,除了阴谋就是欺骗。
他都快忘了,自己走了四年,那四年,她是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母亲。
这样想着,他只觉得自己渺茫的希冀很可笑,和好,重来,在她听来是不是根本就是笑话。
握着她的手往外一拔,他冷笑起来,“来吧,我教你,杀人要刺要害,肩头死不了人,往这里刺。”
他握着她的手,将簪子抵在左胸口的位置,轻笑,“这样狠狠刺下去才会死,用劲儿,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叶珈琅双眼血红,他刚才拔出的那一下子,伤口渐出不少血,温热的液体渐在她脸上,她嗅到极浓重的血腥。
他故意刺激她,料到她下不去手还是怎么,她只觉得热血往脑子里涌,尤其他还笑着,那笑容让她觉得刺眼又愤恨。
他就是这样,好像自己是他手里的布偶,一举一动都被他牵着走。
这感觉很不好,她快要裂开来,看着他,她咬牙,“我只问你一句话,今天在你寝宫里,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恨我玩弄你,所以把我关起来,你就是因为我隐瞒了你所以这样对我?”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回来除了杀我,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你就不想弄清楚真相如何吗,还是你只要杀我,已经不需要理由了?”
两个人互相不妥协不解释,她的手抖个不停,好半天,嗤笑着撇了手里染血的簪子。
她刚刚在他肩头的那一下已经用尽了全部勇气和力气,她知道那不会死,充其量让他疼一下,流点血,她杀不了他,看着他流血都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捏了捏手心,血液粘糊糊的难受,她别过脸看着黑暗处,“我恨透你了,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忘记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龙斩夜忽然冷笑了声,她以为他会气得走掉,可是他没有,好半天,她都放弃抵抗了,他忽然伸手过来揉她的脸。
很痛,仿佛要撕破她的脸一样,他扯着那假的面具,很重很用力,仿佛借以发泄他心里的怒火。
她亦挣扎,他单手将她按在被子上,另一只手狠狠的揉搓她的脸。
好半天,他扯掉她脸上的那层东西,狠狠丢在远处,咬牙切齿,“叫你装!昨晚上还在我身下欲仙欲死,怎么转头就跟我说要忘了我,忘记了昨晚上有多快活?”
被撕下面具,她本来的面貌露出来,她像是被剥光了一样的难堪,急忙用手臂挡住脸,“昨晚上王爷不是也喝醉了,不然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