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赵良媒淡淡道,“前些天…边关有人送了些芝荀草,听说太子妃有头疼的毛病,我就送来些给你。”
叶珈琅理着儿子的领子,“六王妃有心了。小毛病,生凤歌没多久就旅途劳顿,坐下了病根。”
凤歌听到自己的名字,仰起头,用粘糊糊的胖手去摸叶珈琅的脸。
她也不嫌,拿了手绢给他擦手。
她才十八岁,可是比三年前沉稳了许多许多。
“三年了。”赵良媒感慨着,“边关打仗都打了三年了…王爷他今天…”
“凤歌!”叶珈琅忽然低斥,拍着儿子肥乎乎的小手,“口水乱蹭!叫六叔婆看了笑话你!”
凤歌瘪瘪小嘴,低下头吮吸指头上的糕点残渣。
赵良媒怔住,六叔婆…
虽然这称呼让她不习惯,可是算起来,这孩子的确是她和龙斩夜的侄孙。
待他归来的那天,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这情景。
叶珈琅和她沉默的相对而坐,过了会儿,她抱着凤歌站起来,“六王妃见谅,凤歌这个小魔怪又尿在我身上了,我得去给他洗洗澡换身衣服——不送了。”
赵良媒见她一脸漠然,“太子妃,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还不知道你有了凤歌,这三年,他都在记挂着你,他从不报消息回来,可是前几天我写信说,听说太子妃有头疼顽疾,没多久就有人送了神药芝荀草回来。那东西生长悬崖峭壁,找这么一盒,简直难如登天…太子妃,你不该这样对他。”
下巴搁在凤歌头顶,叶珈琅神色淡淡的看了眼一旁的精致木盒,“既然这样珍贵,那姝儿无德无能更不敢收,小小头疼,不要浪费了这神药,王妃不如送给更需要的人吧——”
“王爷今天生辰!”赵良媒脱口,“可他在边关不知道有没有一顿饱饭吃!你知道太子殿下上了奏折,说要削减军饷,皇上也答应了,你们从凉山回来后,每一年军饷都在减少!王爷带着部下出生入死,可是得到的补给少得可怜,我听人传回来的消息,王爷和将士一样住小帐篷,穿补过的衣服,吃着粗茶淡饭!他军务繁重,却记得我随口提到一句你头疼!”
怀里的凤歌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他仰起头,伸手摸了摸叶珈琅的脸。
“王妃说这些做什么呢…”叶珈琅摇头苦笑,“王妃是打算让我做什么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无岚商量下不要削减军饷。其他的,我真的做不到了…王妃,我和你身份不同,心疼他,惦记他…我没资格做你该做的事情。”
“可他需要你!”赵良媒有些恼她,“三年了,难道你就铁石心肠,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叶珈琅笑着摇摇头,“我原来不是铁石心肠,可换来的是遍体鳞伤…王妃真的不该和我说这些的,凤歌都这么大了,你认为我还能像以前那么义无反顾一次吗?没勇气也没信心了,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六王爷的丰功伟业,皇上和百姓都会铭记,小女子不懂朝政,就容我只图享乐吧…”
看着她走,赵良媒幽幽的说,“你成亲那天,王爷出宫找你时,叶将军拦了他。我想你应该去问问你长兄,他说了什么改变了王爷的决定——那天,他带了自己培养已久的死士,我敢肯定他有带你离开皇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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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二三章不能爱一生,那就恨一世地上是打翻的芝荀草,奇异的泛着幽紫色的光芒。
凤歌挣了挣,叶珈琅只是茫然的将他放下,孩子好奇的走过去,捡起一枝草,张口就咬下去。
“凤歌!”门外传来急急的声音,明黄身影抢进来,“什么都吃!你这只小猪!”
凤歌被人拎起来,装可怜的缩着脖子。
无岚看着叶珈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抱着孩子走过去,“怎么了?头疼犯了?我去叫御医?”
叶珈琅扯住他袖子,摇摇头,“没…我在想,无岚你和我回凉山之前,说给父皇上一道奏折,你说成功了要告诉我的,怎么不说给我听?”
恳无岚只是盯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些蛛丝马迹。
“不愿说就算了…我带凤歌去洗澡。”
叶珈琅伸手抱过凤歌,转身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拥着她的腰。
“姝儿。”无岚紧了紧手臂,“我做的不够好,我怕你知道后嫌我不够好或者为我担心…可是我有很努力了…姝儿,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叶珈琅抱着凤歌,没法扳开他的手,他很结实,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壮的一个人却总是摆出一副低姿态来,偏偏让人不忍责难。
“没生气。”叶珈琅拍拍他冰冷的手,“凤歌尿裤子了,一起去给他洗澡吧。”
让无岚于是放下心,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了内殿去给儿子洗澡。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
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叶珈琅跪坐在树下,慢慢的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土坑里。
闭眼默念了会儿,她才将东西埋住。
抬头,不知道这样绚烂的夜空,边疆可不可以看到。
果真是过了三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是不是还爱着,她已不再去探究,只是难免的会被触动想起他。
无岚瞒着她削减军饷,她要怎么去参与朝政,那也未必是无岚自己的意见,承光帝、皇后,他们都比无岚更有权势,可他们都没有一句异议。
早知道上战场必然条件艰苦,他又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如果为了逃避惩治?他牺牲的也太多了,撇下自己的势力去为别人打江山,或艰苦或危险…他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起兵造反。
他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她始终认为,龙斩夜志在江山,他的野心只是被掩藏住而已。
早早晚晚,无岚要和他正面交锋。
那时候,她不容一丝迟疑。
她永远要守在无岚身边,同生共死。
赵良媒几次三番提醒她,龙斩夜心里有她,她不是不想去细究个结果,可是又想,究出了又如何。
她的身份是太子妃,叶家三小姐,皇后的侄女。
随便一个,都提醒着她不容有异心。
况且,哪个女人会傻到去告诉情敌,我丈夫心里有你,你不可以辜负他。
怎样想,那背后都有强烈的目的性。
她不愿相信任何人了,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凤歌在身后吵着要母妃,她拍拍身上的土,转身回屋。
一家三口排在宽敞的床榻上。
凤歌在中间左右翻腾,一会儿抱抱母妃一会儿抱抱爹爹。
无岚揉揉他的小脑袋,伸手握着叶珈琅的手。
她安静的睡着,没有反应。
“姝儿,父皇催我们给凤歌生个弟妹呢…”他揉着她细嫩的指尖,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变化,他兀自笑了笑,抓过她的手凑到唇边呵了口气,感觉到不那么凉了,才喃喃的道,“睡吧。姝儿开心就好。”
凤歌往无岚怀里转去,他只得放开她的手。
转向帐子里,叶珈琅揪着被子一角。
她仍旧希望时光快些走,明天醒来就是生命里的最后一天该多好。
曾经希望和那个人跳过相守直接白头,是害怕坎坎坷坷中途离散。
而现在,是明知无法拥有,放弃般的盼着这无望的一生快些结束…
好久没有这样低落的情绪了。
她眼睛莫名的灼热,他在做什么呢,真的粗茶淡饭衣衫破旧吗…
无法欺骗自己,她不希望他过得不好,她希望他平平安安,让她恨着,在她可以看到的地方,不能爱一生,就恨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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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的篝火冲天,火星成串的往天上飘。
烤羊在火上油滋滋的散发着香味,周围围着美丽的异域少女载歌载舞,这么热闹的气氛,只让那人感到嘈杂心烦。
撑着额头,龙斩夜坐在主位,心不在焉的抿着杯里的美酒。
一旁的玄天见他神游,拿花生丢在他肩头,“我说六王爷,我找这些来有多费劲你知不知道?一点面子也不给,好歹乐一乐表示我没有白做这些啊?”
晃晃酒壶,龙斩夜侧头,“现在军饷紧张,还搞这些,没给你一顿军棍就是给面子了——”
玄天摇摇头,“那昏君是想让你成壮烈成仁呢——要钱不给,要粮不给,还限期五年打云国平六部,平他奶奶啊,简直是往死你整你嘛,你竟然也往这火坑里跳!那叶家女人死不死与你何干?她身后有叶飞廉和皇后,他们不救要你慈悲?!”
【下章六叔回去。要十二点写完╮(╯▽╰╭好慢啊我…】正文第一二四章山羊未必不会赢龙斩夜面色冷然,“少废话,六部只剩残余,平了境内祸乱指日可待。倒是云国,勾上了羯苍做靠山,不好对付。”
玄天懒得和他说那些,指着不远处一位舞姿婀娜的少女,“喂,别说兄弟不想着你,这些年何其干渴,是一点荤腥没沾到,对身体也不好,今晚就叫她安慰你孤寂的心吧——”
没甚兴趣,龙斩夜拿着酒壶起身,“既然干渴,赏给你开荤吧——”
玄天瞥他一眼,“守身如玉为谁呢,人家可没等你——”
龙斩夜停下,回头看着他,目光锋利。
恳玄天仰头喝了口酒,“都嫁人了,又恨你入骨,想也知道她肯定和太子好上了。你以为谁还会记着你吗?”
气氛有些冷。
天长水远消息闭塞,宫里的探子来一次信报要很久。
每次来人都只说一说朝中大事,并不细数宫中个人。
玄天知道龙斩夜也刻意的回避了太子殿那里的消息,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会得知什么,所以宁愿不听也不烦。
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让短暂的休憩,战事没有因为他的生辰就停歇。
人,仍旧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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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脚步声杂乱。
进进出出的御医个个面色如临大敌。
抱着凤歌,叶珈琅心底也揪起。
看着一旁的叶珈墨,对方只是握着她的手,脸色也不好看。
承光帝难得上一回朝理政,都以为他身体并无大碍了,可是却在忽然间吐血昏厥。
他年纪不算大,可是头发却全白了,近些年也没什么大事要他操心,可是他的身体就是一日不如一日。
凤歌平日里没少得到爷爷疼爱,所以这会儿有些害怕,抱着母妃的脖子,安静的不敢说话。
“姝儿。”叶珈墨看着告老退休的姚松都被请回来,在妹妹耳边低声说了句,“宫里要大变了——”
叶珈琅心底莫名的慌张。
承光帝会死吗?
虽然知道老人随时会走,可是当真的要面临,仍旧觉得无法接受。
承光帝在,这个朝廷还会维持平衡,他不在,势必会产生众多分歧。
头一个问题,就是无岚能不能顺利登基。
他这些年仍旧是个没什么人拥护的孤寡太子,反观皇后,简直有女帝的风范——
兵权,人脉,气魄,五一不凌驾在皇帝和无岚头上。
无岚不能一辈子做傀儡皇帝,他是男人,他要有自己的势力和作为。
恶斗,必然难免。
她愈发觉得自己身处个能撕裂自己的奇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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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除去无岚,姚家父子也面色凝重。
承光帝靠在枕头上,从窦公公的手里接过葫芦形的瓷瓶,倒了两颗丹药扔进嘴里,笑着,“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这不是没事了吗?”
姚樟看着他吃完那药立刻精神好转,不由得怀疑,“皇上,能不能让微臣看看你吃的药。”
承光帝不答应,“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灵丹,等无岚登基我还要让他吃,等凤歌长大了也要传给凤歌——我们东陵的皇帝,世世代代都要靠它来提气增精神呢。”
姚松叹息,“可皇上,你的身体吃这丹药是没法根治的,这东西只能短时间有效——”
无岚始终沉默,他在想,是不是承光帝去世了,他在这世上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无岚。”承光帝叫他,“在想什么?”
年轻的皇子轻轻一笑,走到床前跪坐在地上,“父皇,儿臣在想,你前些天答应凤歌,带他看一看真正的凤歌鸟是什么样子,他一直吵着。你可不能食言。”
“那小鬼…”承光帝抿唇笑笑,“我也不想食言…窦公公,去拟旨,召六王爷回朝。”
无岚眸子一紧。
承光帝靠在枕头上,“女子与小人难养——所以无岚,你该知道谁更可怕。你和老六,好歹是同根同姓,他对你,总不会下杀手。”
无岚攥紧拳头,“我不会输!不会输给皇后更不会输给龙斩夜!”
承光帝握着他的手,“你又犯傻了,退一步不代表认输,你最该清楚这一点。如果我咽气,皇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控制皇宫,你登基,也注定受她控制做个傀儡皇帝,能不能完好无损,谁敢肯定?”
言下之意,不将他身体彻底废掉,让他没有反击能力,皇后断然不允许他上位。
无岚冷哼一声,让他求助龙斩夜,他宁愿和皇后正面相拼。
窦公公将圣旨拟好呈上,承光帝过目后叫人传下去。
“你的根基还不够,差的太远了,现在强出头,必然损伤自己。”承光帝摇摇头,“可是两虎相争,谁敢说那只山羊就不是赢家。”
无岚听不进去,他唯独不愿向龙斩夜屈服,他最想打败的人,就是他。
【咳咳,这一章六叔在路上了,囧。…明天出场。明天见!】
【对鸟,凤歌对六叔夫妇的称呼啊,我查了好多啊,有说叫叔公叔婆的,有叫六爷爷六奶奶的…囧,各地称呼不同,我觉得叔公更合适些。有异议米有?】
——(
</P>正文第一二五章接旨回朝承光帝病危的消息传到边关,正是初冬。
圣旨宣完,竟然无人应答。
恳传旨的人有些尴尬的看着底下一众神态懒散的人,削减军饷让众人对皇帝的意见很大,此刻又要临阵调人回去,可想而知是皇宫有危机。
“这不是五年要打下云国吗?这样一走,会不会被治个带兵不力?”玄天挑眉,看着来使,“不如这样,我带兵回宫,六王爷仍旧去打云国,毕竟战事一扔,就等于半途而废。”
来使急忙跪地磕头,“六王爷!现在皇上病重,不知道能挨多久,就算有什么怨气,也顾念着手足之情,回去见皇上最后一面吧!”
龙斩夜不吭声,只是思忖着什么。
他身上的衣服不新了,对于一个尊贵的王爷来说,别说是不新的衣服,就算是稍微脏了一点的衣服都会弃如敝屣。
可如今,他一身戎装半旧,虽然气势不减,但是看起来就知道是军饷被刻薄过。
让手足之情,这话说的来使也不免汗颜。
“王爷,江山总是祖上打下来的,落入外人之手,必定是千古罪人。”来使恳切的求着龙斩夜,“宫里情势瞬息万变,请王爷速速回宫坐镇吧——皇上说,太子不能出事,他有事,有人要给他陪葬…”
拳头蓦地握紧,龙斩夜眯起眸子,眼底透出阴郁的冷光。
六部几乎扫灭,对云国战事也一触即发。
现在走,不光要留下人防止六部死灰复燃,也要抵御云国进犯。
这时候走,实非他所愿。
玄天明白他的考量,趁着势气高涨,一鼓作气消灭云国这死对头几率很大,如果这样放弃,再养肥对手,后患无穷。
况且,回宫就会卷入无尽的纷争,皇帝要他回去坐镇,其实是想要他和皇后恶斗,要他保着无岚登上皇位。
可等无岚登上皇位,只怕第一个要对付的,还是龙斩夜。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父子还真当龙斩夜是护国功臣了?
他在边关打仗,自然而然将六部收入囊中,不日,云国也将臣服他脚下。
那时谁还要回去东陵称臣,放龙斩夜出来打仗,实则是把双刃剑,他可以为皇帝打江山,也可以反噬一口,吞并江河独自为王。
这样想着,抗旨不回是最明智的方法,宫里恶斗,皇帝和皇后随意折腾,他在外开疆辟土,要不了多久就可带兵攻回东陵。
玄天按住剑柄,起身就要去斩杀来使。
“接旨吧。”龙斩夜慢慢伸手,按住玄天。
众人一怔,来使则长舒一口气,躬身将圣旨递到他手上。
玄天恨不得一剑劈了那眉开眼笑的来使,朝着龙斩夜低吼,“王爷,你是烧糊涂了吗!”
龙斩夜睥着他,声音清冷低沉,“我说,接旨——传令下去,各营清点人数兵器,择日班师回朝。”
玄天瞪着他,可是知道他没开玩笑,答应了,就必然要打算回去淌那滩浑水。
安顿了来使,龙斩夜兀自擦拭剑尖,旁边是焦躁的走来走去的玄天。
“妈的,你疯了!你没见过女人啊!你又为了她是不是!”玄天恨不得拿刀捅他几下,“那昏君威胁你呢,上次是威胁你替他打仗,现在又威胁你回去救他儿子!几时是个头啊!龙斩夜,你还要不要报仇要不要救…”
“不是为了她。”龙斩夜将剑放回剑鞘,“准备一下吧,要入冬了,这么回去,必然有苦头要吃。”
“我回去干什么啊!我看着你和侄媳妇搞奸情啊!”玄天气得掀桌子,“你回去吧!有你受的!龙斩夜,你就是个被女人玩的团团转的笨蛋!连承光帝都比你要好,起码他只是玩玩,而你呢!你为了女人放弃争夺皇位,被人当佣人一样使唤来使唤去!谁领你的情了!没人!”
龙斩夜不理睬他的咆哮,转身换了身上的戎装,要善后的事情还很多。
山长水远,要回去就要尽快。
他不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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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入冬,宫里早早就点了暖炉,屋子里暖呼呼。
宫里的条件,是外面无法比拟的。
炭火哔啵作响,抱着凤歌,叶珈琅枕着他的小脑袋发呆。
“姝儿?”叶珈墨把水果递给她,“怎么发呆。想什么?”
她抬头,接过水果喂给怀里的小男孩,真快,凤歌出生的时候被无岚一只手掌就捧住了,可如今这孩子都会四处乱跑了。
“姐。”叶珈琅心事重重,自从承光帝病倒,表面上一切平静如初,可是暗地里都在众说纷纭——
帝后之间面和心不合,皇后一面拉拢朝臣,一面排除异己。
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平时对无岚又算不错,可是叶珈琅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甚至有人传说,承光帝忽然病倒,是皇后给他的饮食里下了毒,日积月累,就到了爆发的时刻。
“皇上要是宾天…”叶珈琅声音艰难,“姑姑…会让无岚顺利登基吗?”正文第一二六章四年分别叶珈墨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叶珈琅也实在可怜,她不能不关心无岚,那是她丈夫,也是她孩子的爹。
可是她又姓叶,她又是皇后的侄女。
“姝儿。”叶珈墨看着她,“你和凤歌不会有事就是了。至于无岚…他可以在宫里这是非之地以皇太子身份存在了二十四年,必然有他的庇佑和本事。”
叶珈琅张了张口,可想着自己的二姐是叶飞廉一方,她便闭了口。
昔日最亲的人,如今也不得不防。
她该向着谁,命运已经帮她做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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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承光帝在寝宫里陷入昏迷。
恳叶珈琅领着凤歌跪在无岚身后,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人弥留之际的痛苦,她也不免感伤。
原来人要走,是这种感觉…
就算人世间有多少苦痛磨难,可一旦要死了,连感知苦痛磨难的机会都没有了。
何况,人生除了苦痛磨难,还有许许多多的美好充斥其中。
“凤歌…”承光帝喃喃的叫着。
无岚立刻回头看着瑟缩在叶珈琅怀里的小男孩。
让叶珈琅推了推儿子,他有些怕,承光帝死灰的脸让这个小家伙感到莫名的恐惧。
无岚有些不耐烦,“过来陪爷爷说话!”
凤歌被吓得哭了起来,叶珈琅给他擦擦泪,抱着凤歌上前去。
承光帝摩挲着孩子的头发,喃喃,“好了,好了…无岚,我这也算寿终正寝,除了看到你龙袍加身平定四海之外,我也没什么遗憾…你有你的考虑,那就去吧,我相信你。但愿你能是个好父亲,别像我,让凤歌吃苦头…”
无岚低着头,眼睛血红的忍着泪。
“叶家丫头过来。”
叶珈琅跪在他床头。
“你发誓。”承光帝气若游丝却语气决然,“发誓,你和无岚同生,共死,绝不背叛,绝无二心。违此誓言,凤歌就替你遭报应!”
叶珈琅抱紧了害怕的直发抖的凤歌,无岚也盯着她,她垂下眼睛,一字一字的复述,“叶珈琅与无岚…同生,共死…绝无二心…”
喉头发涩,她发完誓,竟然不自觉的湿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