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雪球打在他肩头。
凉凉的雪化在脸上,他带了恼怒的抬头,撞进眼底的就是一抹娇笑着的小脸。
叶珈琅撑着伞,看着他想怒又忍住的样子,哈哈的笑了起来。
无岚也被她的笑颜感染,一边拂掉肩上的雪一边埋怨,“这丫头…”
姚樟见无岚脸上带着异样的深邃,后退一步,拱手告退。
无岚没理他,大步朝着准备逃走的叶珈琅跑去。
刚跑了没几步,叶珈琅身后就猛地被力量压住,两个人一同失去平衡倒在雪地里。
扑了扑脸上的雪,叶珈琅回头瞪着压在自己背后的无岚,没好气,“你比昨天烤的野猪还要重!”
无岚就趴在她肩头,嘿嘿一笑,“哦,我是野猪,那姝儿是什么?小母猪。”
说着,他兀自笑开。
看着她瞪着眼憋着气,他俯首,轻轻的咬了咬她白皙的耳垂。
叶珈琅一僵,抓着身下的披风急促的呼吸着。
无岚看着她皮肤泛起红晕,目光闪动着,俯首,吻着她颈间。
成亲这么久,他们之间只限于安慰的拥抱。他没有碰过她,他知道她也害怕他碰他。
可经历了这些,有些事是迟早要发生的。
他不会君子一辈子,她也总不能一辈子看不清现实。
灼烫的嘴唇摩挲在她领口露出来的肌肤,叶珈琅微不可察的颤抖着,身下的披风被揪成了一团。
好半天,无岚才停住自己的动作,重重的深呼吸,他姿势有些尴尬的坐起身,抓了一把雪往脸上蹭了蹭。
叶珈琅趴在那里,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
想明白要接受是一回事,真的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无岚碰她的时候,坦白讲,她很想哭着跑开。
可是跑去哪里,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庇护她。
两个人各自平静了一会儿,怕她的衣服弄湿,无岚伸手拉着她一起起身,一边给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斥责,“又跑出来,回去狠狠罚你宫里的人!”
叶珈琅声音低低,“我离开雪山后第一次看到雪啊…”
无岚捡起伞,挡在两人头上,他身体还燥热难耐,别扭的站着,侧身不敢乱动。
叶珈琅瞟他一眼,不是她矮,是她身边的男人实在高,龙斩夜是,无岚也是。
她只勉强到他们的胸口。
莫名的有些低落,这里都下雪了,边关的气候应该更艰苦吧…
干咳了几声,无岚拉着她的手,“回屋吧,你衣服都湿了。”
叶珈琅被他牵着手走着,抿了抿嘴唇,“刚才宫里是来人了吗?”
无岚恩了一声,“父皇,问我几时回去。我才不回,我要陪姝儿好起来,你想回我们才回,你不回我就陪你一辈子在这待着。”
叶珈琅看着他,叹息,“我差不多好了,你不必顾着我,太子不在宫里怎么可以。”
他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龙斩夜带兵出征短期内不会回来,他的势力仍旧有残存。
另一方,皇后和叶家也盘根错节的吸附着众多的势力,身为最该拥有至高权力的太子,却孑然一身。
无岚紧了紧她的手,“姝儿,你会不会嫌我没出息…我知道自己没本事,我保护不了你…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一事无成,书也念不好,父皇有时叫我理朝我也做不好,他说我是傻瓜,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傻瓜…”
叶珈琅回握了他宽厚的手掌一下,她发现他的手心并不像他的样貌那样清秀富贵,他掌心有茧,甚至有些粗糙。
“熟能生巧。”叶珈琅拉着他快步往宫里走,“既然做不好就一直练习,到做好了为止。回去,我陪你做课业去。”
无岚笑的眼睛眯起来。
叶珈琅拉着他快步的往宫里走,她这个太子妃,唯一能为他做的,就只有陪伴他尽可能顺利的走上那个位置。
做了皇帝,全世界的人都会对他好了。
那样她也就不会那样亏欠他,起码,他不再一无所有。
【=。=第一次如此喜爱男配,我爱无岚。】正文第一一九章宫里的女人,都可怜凉山的快活日子飞快度过。
转眼又是春暖花开。
窗外的树开了白色的花,她叫不出名字,只觉得那花清香扑鼻,叫人格外的心情愉快。
靠在软榻上,她的思绪缓缓飘散。
云姜见她习惯的走神,将煲好的汤放在一旁,拿了外衣给她盖上,退到一旁,低低的提醒,“再过两个月,皇上寿宴要到了,宫里来人催,殿下那里还没有答复,太子妃要不要和殿下商量一下?”
叶珈琅回过神,对的,承光帝快寿辰了,哪有当儿子的陪着女人在外面逍遥,亲爹的生日都不理。
恳她揉揉额头,叫云姜去请无岚。
他现在勤奋的厉害,每天扎在书房里的时间比缠着她的时间多了许多。
这样多好,男人不该围着女人转,如同龙斩夜,他从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她知道不光是对自己,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吧。
对成大事的男人来说,是该有那份绝情决意的。
无岚没多久就跑来,他一天都在书房,一进屋就和叶珈琅挤在一张软踏上,自己踢了靴子,拱着她,“姝儿,我今天写了道奏折承回去给父皇了。”
让叶珈琅意外的扬扬眉。
无岚笑嘻嘻的钻进她怀里,“不告诉你我写了什么,等父皇夸我了我再和你说,他要是骂我,那你就当没听见。”
叶珈琅噙着笑,他着实像个孩子。
“要回宫了吗?”叶珈琅看着压着自己胳膊的太子,“不用顾虑我,我没关系的。”
无岚想了想,眼珠乌黑,“姝儿,我知道你不想回,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父皇的寿辰不能不回。我答应你,之后再找机会出来好不好?”
叶珈琅只是点头。
无岚看了眼旁边的侍女,手一挥,几个人纷纷退下去。
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他递给叶珈琅,神秘一笑,“宫里有人带给你的。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叶珈琅没吭声,拆了信粗粗看了几眼,她眉头蹙起。
无岚凑过来,“是谁?叶家人吗?”
她把信捂住,可想了想,这事又瞒不得无岚,于是她把信递给他。
无岚狐疑着接过来,脸上怒意加深——
信是宫里写来的,不是皇后也不是叶家人,是个他都想不起来是谁的女人——
他父皇打入冷宫已久的,兰贵人。
没有太多交代,她只是向叶珈琅求助,请求她尽快回宫去东二殿找她。
那位多年失宠的兰贵人,已经怀了九个月身孕,临盆在即。
孩子出生,必定死路一条。所以她只能求助,想来想去,叶珈琅是唯一能帮她的人。
大概是知道皇帝寿辰,他们夫妇两个没法再逗留凉山必须回宫,所以这女人才顺着来传口谕的宫人送来这封信。
无岚挠挠头,“姝儿你认得她吗?”
叶珈琅将信丢在炭火盆里烧掉,“有过几面之缘——她竟然会找我,我也很意外。对不起无岚,我瞒了你,她之前就写过信给我,那时我犹豫不知该怎么做,就没有理,如今我们也要回宫了,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她对不起你父皇,可是九个月的孩子实在可怜无辜…”
无岚看着她眼底的悲伤,大概是感同身受,孩子让她的心变得柔软脆弱,想着她受的罪,无岚眉宇间的褶皱慢慢松开。
叶珈琅叹息,“哎,是死是活,我们也左右不了,宫里的女人,为什么都这样可怜。”
无岚握着她的手,“姝儿不会。”
叶珈琅和他对视片刻,他眼神坚定的让她心安。
外面春色旖旎,屋子里,两个人并肩依偎在榻上小憩,安逸的让人不敢进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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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自凉山启程回宫。
这样一走,不光是逃离了让自己最痛苦的一段时光,她的心绪也沉静了不少。
从前的少女叶珈琅,永远的被她封在了自己的心底深处。
回宫并没有大张旗鼓,第一件事,她和无岚去了东二殿。
这里对她而言有特别的感触,有痛苦,有甜蜜。
但都是她不愿再记起的前尘往事。
无岚挑着灯笼,一手拉着她,两个人沿着狭窄的宫墙夹道走着。
恍惚,她又想起了那些,孤寂的身影,萧索的箫声,寂寥的自语…
头有些疼,她摇摇头,耳边是无岚提醒她跨门槛。
冷宫里没有人气,无岚推开宫门,拉着她走进去。
灰尘的味道呛人,可见在这里生活的有多么艰辛,连个下人也没有。
曲曲折折的往里走,一股腥浓的味道愈发浓烈。
有种不安的预感,叶珈琅挣脱无岚,快步的走到了最隐蔽的那间卧房。
屋里很暗,人体液的腥味夹杂着食物腐烂的味道一起传过来,着实难闻。
叶珈琅大步走到床榻边上,一张青灰色濒死的女人脸呈现在她面前。
她蓦然想起那天在暗室里的自己,大概是和她的惨状相同吧。
她伸手握住兰贵人冰冷的手。正文第一二零章不要把爱给帝王感觉到一丝温度,兰贵人动了动眼睛,艰难的蠕动嘴唇,叶珈琅俯首,却听不真切她想表达什么。
无岚跟上来,避讳的没有多看,可是他知道那女人羊水破了,大概是难产,在这里不知道撑了多久了。
叶珈琅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围着那女人,想做些什么,可是她又什么都不懂。
也许是经历过同样的遭遇,她心里很难过,抽泣了一声,她求助的抬头看着无岚。
无岚抿了抿嘴唇,他不想管的,那是他父皇的女人,又一个不贞洁的女人,他为什么要理睬?
虽然这样想,可看着叶珈琅焦急的眼神,他却走了过去。
她看他一眼,他就什么都答应她了。
恳“上次…”他干咳了一声,“你出事的那回,我听姚樟说了几句,姝儿,我不便走的太近,你帮她把孩子生下来,拖下去,两个都会死。”
叶珈琅点点头,将床榻上发馊的食物都丢下地,然后给兰贵人解着身下的亵裤。
女人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可怜,怀了孩子却要躲躲藏藏,这些吃的一定是她从别处捡来存起的,她也怕自己临盆了没法再找吃的供给自己和孩子。
她那么瘦,原先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早已经瘦骨嶙峋,叶珈琅不敢多看她,实在太过可怕。
解开她衣裳,涨到极致的肚皮上隐约有小手凸起的样子,叶珈琅震了一下,莫名的眼眶发热。
无岚大概描述了生孩子的过程,叶珈琅照着手忙脚乱的实行,实在可笑,一个傻瓜男人指导一个粗手粗脚的太子妃,两个人给接生的女人还是他们父辈不贞洁的妃子。
让催促着兰贵人使劲,叶珈琅心底感觉到无尽的悲凉,特莎,兰贵人,他们都是最美丽最美好的女人,可是却在这地方孤苦凄凉的等死。
得不到帝王长久的宠爱,她们的下场没有一个好的,耐得住,就老死宫中,耐不住找了他人,也一样得不到好下场。
看着那些血染在手上,她在心底发誓,这辈子,她都不要将自己的爱奉献给帝王。
不爱,就不恨,不恨,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折腾了许久,兰贵人终于使劲最后一口气将孩子挤出了身体。
那个小东西浑身青紫粘稠,脸色憋得吓人,一点气息也没有。
无岚背对着站在远处,“怎么了?生了吗?”
叶珈琅有些恐慌,那个小小的孩子冰冷又僵硬,她颤抖着,“他怎么不哭…无岚你看这孩子怎么不会哭…”
无岚顾不上其他,转头走过来,拎着那小婴儿的腿倒提起来,啪啪两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好半天,那婴儿才声音响亮的啼哭了起来。
无岚把婴儿放在自己臂弯,两个人一起看着那孩子,竟然是个男孩,叶珈琅戳戳他的脸蛋,虽然丑了些,但是看着他只觉得很新奇。
无岚也是,抱着那个脏兮兮的东西虽然嫌,但是却动作轻柔不忍碰伤。
床上的女人艰难的抬起手,蠕动着嘴唇,虚弱的喊,“看看…给我看看…”
叶珈琅急忙回身,给她盖住了身子,无岚这才把孩子抱了过去。
兰贵人看着那孩子,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她尽力了,生下了孩子,她唯一的牵挂也放下了。
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一只银锁片,她颤抖着举起来。
叶珈琅接过来,套在孩子脖子上。
兰贵人点点头,握紧了叶珈琅的手,恳求的看着她,“帮我照顾他…求你了,来生为奴为婢我报答你。”
叶珈琅看着无岚,她可以把这孩子送出宫去交人抚养,可是送给谁呢,送出去又不敢保证这孩子的身份不被泄露。
叶珈琅心底有个大胆的念头,可是又觉得冒险,回头看着旁边的无岚。
无岚猜到她的心思,想了想,朝她点点头。
叶珈琅顿时对无岚心生感激,转头去看兰贵人,告诉她这孩子她会好好照顾,兰贵人含笑,眼角渗出泪水。
她躺在那里,死灰的眼底慢慢的散发出夺人的光彩,脸上沉浸着幸福的笑,也许是想到了某些让她幸福的过往。
看着她那副样子,叶珈琅心里只觉得无尽的心酸,兰贵人兀自回忆了片刻,手慢慢的探到身子底下,拿出一个小竹筒。
无岚眯起眼,警惕的拉着叶珈琅后退。
空气中渐渐漂浮着刺鼻的味道,她还没等阻止,床榻上就猛地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叶珈琅急忙找东西要过去扑火,无岚扯住她手臂摇摇头,“她存心的,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叶珈琅看着躺在火焰里闭着眼的女人,她脸上是解脱的笑,死了的这一刻,却比活着快乐无数倍。
从殿里跑出去,身后已经一片火海。
无岚一手搂着那刚出生的婴儿,一手拽着失魂落魄的叶珈琅,两个人沿着窄巷飞快的离开东二殿。
终于离开那阴森的地方,回头,浓烟和火光已经笼罩在大殿上方。
“她死了吗…”叶珈琅看着无岚怀里的小婴儿,他不闹,大概也知道自己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无岚扯掉自己的衣服把小孩包住,一边拉着她一边叹息,“没事找事,手里多了这小东西,怎么和父皇说。”
【九点半之前还有一更。】正文第一二一章他又一次化险为夷叶珈琅伸手抚摸那孩子的脸颊,柔滑的仿佛水一样。
“先给他找些吃的吧…”叶珈琅叹息,“无岚,说我们是从路上捡来的可以吧?捡个孩子收养在身边,不是大事吧?”
无岚看着她,“捡个孩子可以,但是养在身边就不行。”
承光帝对她本来就有嫌隙,如果她说要收养个孩子,他肯定以为她还沉浸在丢掉龙斩夜孩子的沉痛里无法自拔。
捡个孩子说不定会被他认为是一种缅怀。
无岚沉默了片刻,“就说是我们自己生的——”
叶珈琅诧异的看着他。
恳“我们去了凉山正好一年,身边照料的人都是心腹,姚樟、云姜,都是自己人。”无岚看着她,“就说你十月怀胎自己生的。反正我们是夫妻,生个孩子有什么不妥。”
叶珈琅觉得这想法真疯狂,父皇问起,必定能抓住漏洞有所怀疑。
无岚却不管,逗弄着怀里的小东西,仿佛那真的是他的亲骨肉一般,“姝儿放心,我们这就回乾云殿处理下这孩子,收拾好,我带你去跟父皇说,他不会为难的。从现在起,你是东陵的功臣。”
叶珈琅被他拉着离开了火光滚滚的东二殿。
有时候,她觉得无岚比自己聪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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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把孩子秘密带回了乾云殿,云姜看到那孩子也吓傻了。
几个人给孩子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又找了些牛奶给他充饥。
小家伙还算健康,可怜他的母亲受了多少罪孽。
叶珈琅心里打鼓,见了承光帝,她实在没信心去应付他的逼问和训责。
灯下,无岚坐在一旁看着云姜一点点喂孩子吃奶,木讷的表情下,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孩子脖子的锁片上。
繁复的花纹和东陵民间的并不同,上面的文字他也不能辨认完全,但是他知道,那字体来自九州大陆上,与东陵比肩强盛的“羯苍”帝国——
羯苍国等级制度森严,平民是没有资格使用这么漂亮的饰物的——
他的指尖拂过去,将锁片藏在他襁褓里,嘴角噙着莫名的笑。
这个小家伙,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与羯苍皇室的某位有联系。
至于是谁,还有待查证,只是和东陵的冷宫妃子有染,这小东西还在他手里,日后的故事必然不会单调——
云姜喂完孩子,蓦地瞧见无岚脸上的邪气。
吓了一跳,她讷讷的叫人,“孩子吃饱了…太子殿下…要不要取个名字?”
无岚转头看着叶珈琅,“取吧,你以后就是孩子的母妃了。”
叶珈琅有些紧张,瞒不瞒的过去还是未知数,她看着那睡的安逸的小家伙,“叫…凤歌吧。我在雪山上听说过一种鸟,它飞到的地方就会有雪莲花开。是吉兆的象征。”
无岚笑笑,抚摸婴儿的脸,“好,凤歌,随爹爹去见你皇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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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的出现让皇帝皇后都吃了一惊。
之前没有人通报过叶珈琅怀了孩子的事情,平白的却带回来个这么大的婴儿。
皇后将孩子讨过来,仔细的放在怀里端详,无岚在底下喜滋滋,“母后,看,凤歌的眼睛像不像我,姝儿也说像我,她还嫉妒呢,我的儿子是不是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父皇你也看看,是不是像儿臣很多?”
承光帝也探头去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无岚的诱导,细细看下去,这个小东西倒是和这个傻太子有几分相似。
皇后看着低头沉默的叶珈琅,“姝儿,有了身孕怎地不和姑姑说,姑姑也好派人去照料你,自己一个人在凉山默不吭声的生孩子,是怨恨姑姑当初没有送你?”
叶珈琅磕头,“姝儿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姝儿害羞的!”无岚喜上眉梢,插嘴道,“无岚也害怕父皇还像上次一样动怒,所以不敢说,我是大人了,要保护自己的妻儿!”
承光帝脸色一变。
皇后蹙眉扫过无岚,这个笨蛋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啊,上次动怒是因为姝儿不知怀了谁的种,这事怎么能和这次相提并论!他还不知羞的说出来,一脸毫不在意!
凤歌不知道这群人为他存了什么心思,安然的嚼了嚼嘴里的奶香,闭着眼呼呼大睡。
母性使然,皇后看这小家伙怪可爱,而叶珈琅经过上一次的惩戒,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再犯什么错误。
况且看无岚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违心装出来的开心。
承光帝仍旧有所怀疑,找了姚樟和当时伺候起居的侍女们来问,众口一词的说太子妃怀胎十月不敢上报,太子殿下始终陪伴,到孩子临盆之后才敢回宫。
想想,她似乎也没什么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又做出什么事,承光帝瞥着那孩子,偏巧凤歌打了个响嗝。
大概的确是隔辈亲,他看着也不觉心痒,板着脸把那孩子接过来放在膝上。
看到承光帝如此动作,叶珈琅长舒了一口气。
无岚则朝她憨傻一笑——
他又一次化险为夷。
【四更~明天见!花啊,荷包啊,有木有!】正文第一二二章他始终记挂你“凤歌!”
一声厉喝,阻挡了正在爬桌子的某位小孩。
小家伙骑在椅子上,踮着脚够着桌上的糕点。
被人一吼,他一个脚踩空,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大步扑过去,叶珈琅差点摔倒,总算是把那个小不点给接住。
知道自己犯了错,凤歌坐在叶珈琅怀里,咬了咬手指,低头耍赖的往她怀里蹭去。
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她揉揉孩子的头发,教导,“乖孩子不可以爬高,凤歌懂不懂?”
后者只是蹭着她。
孩子两岁,她也做了两年的娘亲。
恳从一开始手忙脚乱换尿布,到大着头蒙蔽所有人她其实连奶水也没有,回想这一路将这孩子带大的经历,她也浑浑噩噩,只觉得神奇——
把糕点掰了一小块给凤歌,她抱着孩子,神色间充满了慈爱。
门外的侍女走进来,通报,“太子妃,六王妃在外求见。”
叶珈琅拍了拍凤歌的小脑袋,沉默了片刻,“请她进来。”
在凉山躲了一年,在寝宫躲了两年,她这么久,很少和人接触,有个孩子倒是给她带来了不少寄托。
温婉的女人款步走进来,衣袖间都带着飘逸的气息,赵良媒实在是美丽,就算是同为女人,她也会觉得赏心悦目。
让看着叶珈琅娴熟的抱着孩子,赵良媒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叫人给她端茶,叶珈琅看着她,依旧沉静绮丽,这几年仿佛只有自己变了,有时候照着镜子,竟然觉得陌生的不像自己。
才几年而已啊。
“太子妃不必客气。”赵良媒急忙请她也坐,踌躇了好久她也没法开口,她知道对叶珈琅来说,自己要说的人是禁忌。
逗弄着她怀里的凤歌,赵良媒打心里喜欢这机灵的孩子,可是想到在边关打仗的龙斩夜,又不由得为他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