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我不会逼你,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再爱我的那天,多久我都等。”
他知道,她还没接受他,接受这段姗姗来迟的爱,不过没事,他有一辈子可以等。
她一震,疯狂摇着头回身,对上他认真的眼。
“黎歌,我爱你。”他望着她的眼开口。
那瞬间,苏黎歌觉得他们都疯了。
因为这莫明其妙的荒岛之行,一切都被改变了,秦扬风是疯子,她是疯子,抓他们人的也是个疯子——
秦扬风松手,唇点了点她的眉心。
“休息吧,我守着,你可以放心睡。”
睡?她哪还睡得着?
苏黎歌掀开被子,她急需一些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情绪。
楼下有些异响适时传来,吸引了她与秦扬风的注意力。
“啊——”凄厉的叫声和求饶声同传来,还伴着重物砸进泥泞间的声音。
苏黎歌和秦扬风一起跑到走廊上向下望去。
雨势已小,天空中的厚云散去,岛上的天气总是这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月光倾洒,照着天井里一片幽暗的霜色,平房的火已彻底被熄灭,月光下只余一片黑漆。
前院的人都已经进到天井里,正焦头烂额地望着废墟似的平房,借着月色苏黎歌能勉强辨清谁是谁。
赵铭安倒在泥地中,被人用脚踩着脸颊,压制在泥泞中。四周没有人愿意帮赵铭安,只有女生偶尔发出的尖细惊叫。
看出出手的人是谁后,苏黎歌很是惊讶。
那是沈束。
在她心里,沈束很斯文也很乖,腼腆时像个大男孩,笑起来时又格外阳光,和如今这裹着夜色的阴郁男人截然不同。
这个沈束,狠辣暴戾。
“救…救我!”赵铭安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比上次秦扬风所带来的还要强烈。
踩着他脸的鞋底带着沙砾,沈束用脚磨着他的脸,这些沙砾像刀子般刮过,他觉得自己的脸已被踩烂,这些沙砾揉进血肉里。
“刘文修,你快…快点帮我!”赵铭安见无人帮自己,便指名刘文修,“你…你帮我,我们间的债务…就两清…你欠我的钱我不要你还了…”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刘文修身上,刘文修的脸色顿时变了。
沈束却脚下更加用力。
“刘文修,快…否则等回城了…我…马上要你…还钱!”
刘文修眼神闪了闪,在心中权衡之后,踩过泥水冲上前劝道。
“沈束,别打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沈束转头看他一眼,冰冷的眼神刺得刘文修心头一缩,让他几乎立时就想逃开。
“再打要出事的。”他硬着头皮又劝了句。
沈束抬头望向住处二楼方向,在走廊上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苏黎歌已经醒了。
“嗷!”赵铭安又嚎了声,却是因为沈束收回脚时在他脸又重重磨了一脚。
“安凌,沈束他…好可怕…”严小荞站在安凌身边,紧紧挽着她的手臂,小声嘀咕一句。
安凌没回答,她怔愣地看着无比陌生的沈束。
二楼走廊上,虽隔着黑暗,苏黎歌也能感觉沈束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皱了眉头,疑惑地望向秦扬风。
“应该是赵铭安引发的火灾。你进储藏间,我离开厨房时,厨房里的火已经全熄了。没有人发现着火,是赵铭安从里面冲出来通知我们,我猜是他造成的。”
因为苏黎歌晕倒的关系,秦扬风并没参与进他们之中,但这些并不难推测。
苏黎歌点点头。
“还有,能救出你全是因为沈束。”他望着天井中的人,若有所思地续道,“沈束知道储藏间被封闭的窗户位置。”
应该是为了遮阳的关系,储藏间的这扇窗被人从外面用薄泥糊住,刷得与墙面一样,导致无人发现这扇窗户。
可沈束是怎么发现的?
苏黎歌疑惑。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秦扬风瞧出她的想法,可惜他没有答案。
他顿了顿,眼眸忽然一眯,冷道。
“还有,他真的…很爱你。”
从秦扬风嘴里听到这话,她惊讶极了。不顾嗓子尖锐的疼痛,她沙哑开口:“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让给她的。”秦扬风的笑在月光下透出刀刃般的光芒。
她闪了神。
第40章 食物
第七天,晴。
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空气中带着潮意,窗檐上偶尔会落下几颗水滴,海岛的景色比平常更柔和,但岛上的人毫无心情。
昨晚谁也不知道闹腾到了几点,大家才散回各自屋里休息。一场大火,烧光了所有的存粮,他们如今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神秘的监视者、错综复杂的旧案,还有食物断缺这个残酷现实,重重阴云压在心头,这一夜没人睡得着。
苏黎歌在天微明的时候才闭眼打了盹,醒来时天已透亮。
眼帘才打开,她就看到秦扬风用手肘支着脑袋面向她,规规矩矩地侧躺着,只拿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迷人的桃花眼专注望着一个人时,会让人错觉他的世界只剩下眼里的这个人,苏黎歌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你再睡会吧。”他看到她眼里红血丝和眉宇间的惫态,有些心疼。
她揉揉酸涩的眼,一骨碌爬起来。
秦扬风知道劝不住她,就先下了床。
床尾是昨晚被他扯坏的裙子,苏黎歌一眼望见,想起昨夜的画面尴尬癌又发作。
“一人扯坏一次衣服,我们扯平。”他摊手无奈打趣。
她想笑,却没能笑出,心里因为这场大火还压抑得很。
“别想太多,吃点东西。”他往她手里塞了矿泉水与压缩饼干。
所幸一早将压缩饼干和矿泉分发给每个人保管,否则今天真是弹尽粮绝的节奏,但这些食品的存量也不多,如果光吃这些,撑不到三天所有食物恐怕就消耗殆尽。
她接过水先灌了一口,喉咙还是烟熏火燎的难受,唇上起了泡,也疼得厉害,虽然肚子里空空的,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将压缩饼干磕碎后,她只挑了块小的,余下的大半袋都塞回给他。
秦扬风眉头大蹙。
想劝她多吃点,可看她咽得艰难的模样,他话到嘴边又都吞回肚里。
苏黎歌啃着饼干下了床,光脚走到门口处,那里扔着两个竹框。
这就是他昨天冒着大火抢出来的?
想起昨天危急的情况,她心有余悸,转头怒瞪他一眼。
“以后吃的可全靠这东西了。”秦扬风往嘴里丢了块饼干,懒洋洋地回答。
他倚着斗柜,上半身裸/着,蓄势待发的模样。
她用脚踢了踢竹框,随意扫了一眼,框里都是他先前翻找出的各种工具。
都是些捕海产的工具,被他整好收在杂物间里。依眼下这状况,这些工具会起到大作用,他倒有先见之明。只是一想他冲进大火的模样,她就没办法释怀,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不出话,她只能以眼神来表达,顺便抛给他一个嘲弄的笑。
“我不会,你教我。苏老师。”他看穿她的轻蔑,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笑道。
苏黎歌扭头就走。
…
楼下已经有人陆续起床,这一夜太难熬,没人睡得着,因此一出门个个脸上都挂着熊猫眼,彼此见了面也都懒怠打招呼,一个眼神交错便各自寻事。
隔得老远,苏黎歌就看到废墟似的小平房。
房子被烧得焦黑,只留下残垣断壁,淋了一场大雨,可那焦味还是没有全消。她淌过水洼,靠近房子,想看看里面被烧成什么模样,是否还有可以利用的物件。才靠近房子外墙,她就和里面出来的人差点撞上。
“黎歌姐。”沈束很平静,少了几分腼腆,多了些熟稔,昨晚那个疯狂的男人像是个幻像。
苏黎歌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
沈束眼眸一沉,低声道:“黎歌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摇摇头。
“你在害怕我。”沈束盯着她,像看到她心里去,“昨天晚上,我只是气坏了才对赵铭安出手。都是因为他,你才差点…我控制不住。”
这场大火的肇事者是赵铭安。他昨天吃坏肚子,便午饭晚饭都没有吃,过了饭点他又饿狠了,就摸进了厨房去找吃的。那时厨房光线暗,他为了方便找东西就点了根细木照明,谁料不小心引燃了引火的干草,等他转身发现时,火势已无法控制。
沈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和心里的魔鬼,全都倾泄在赵铭安身上,等反应过来时,他所隐藏的面目已被人看到。
“昨天…谢谢。”苏黎歌摆手,她说不了太多话,只能简单道谢。
她对沈束还谈不上害怕,只是趋吉避凶的本能让她嗅出他身上隐约的危险感,再加上他对她没有来由的炽烈感情,都让她觉得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不用谢,你嗓子还不行?身上还有别的伤吗?我帮你看看。”他听她声音,有些心急,便伸手拉她。
苏黎歌很快侧身闪过,手抬起到半空,忽又放下。
沈束看得明白,那是防御的姿势。
她果然对他起了戒心。
“黎歌,过来这里。”秦扬风的声音适时解除了苏黎歌的尴尬。
她转头,比她晚两步下要的秦扬风已站在了废墟的另一头。他套上先前被她扯坏的衬衫。少了扣子,他就将衬衫在小腹前打了结,胸膛微敞,正朝她笑得灿烂,有些四年前初识时的模样。
朝沈束歉然笑笑,苏黎歌转身快步离去。
沈束在她背后低垂了眼帘,狠狠攥了拳,沉默两秒方才转身朝另个方向离开。
…
在废墟里寻找一圈,越发让人心情沮丧。
这场大火并没留下多少可用的东西,除了灶台和部分餐具清洗后还能使用,其它东西都成了灰烬,食物更是一点没剩下。
刘文修哀声叹气地站在天井里,严小荞也无精打彩地扶着满面倦色的许荔香,只有安凌还有些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束一个人站在废墟左边,秦扬风与苏黎歌站在另一头。
薛晨站在中央。
除了躲得老远的赵铭安,所有人都到了。
“眼下这状况大家都看到了,食物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其它事情暂时放到一边。”薛晨沉声道,他肃然的眼眸让人觉得心中一片沉甸。
见没人开口,他扬了扬手上的几张纸,道:“你们过来点。这是我前两天爬到岛上海拔最高点后画下的海岛简易地图,每个地域大概情况我都标注了。我们需要出去寻找食物。”
众人围上来,从他手中接走地图。
地图共画了三份,只能两三人共看一份。秦扬风拿到的是张画在旧贴画背面的地图,苏黎歌踮脚凑近他朝地图望去。
地图画得很简单,只能看个大概。每个地域薛晨都做了标注,其中有苏黎歌和沈束去过的那片山丘,还有最靠近他们的沙滩,沙滩过去些,是片礁石群,再过去则是片滩涂。她眼睛一亮,手指在那片滩涂上点着,示意秦扬风看。
“我们分成四组出去寻找食物。阿香行动不便,小荞你陪着她留在这里,把外面那片小菜地的番薯挖出来;沈束你和安凌一组,去这片山林里看看有没可食物的东西…”薛晨说着指着地图上的某处位置。
“嗯。”严小荞乖巧地与许荔香一起应声。
沈束则点点头,安凌却只是望了他一眼,不吱声。
“苏记者,你和秦先生一组,去…”薛晨继续分派。
“我们去这片滩涂。”秦扬风打断了他,手圈向苏黎歌刚才所指的位置展示给薛晨看。
“好。”薛晨并无异议,“剩下的一休、赵铭安和我,绕过我们屋后的山崖,去另一头看看有没发现。”
他点了赵铭安的名字,赵铭安看到众人扫来的视线,瑟缩一下,还是躲在楼边。
“先解决了食物问题,我们才能考虑其他。这几天辛苦大家,外出时彼此互相照应点,不要单独行动,一切以安全为上。”薛晨几句话安排好所有事,也不多废话,遣散众人各自去准备。
秦扬风正要收起地图,冷不丁手腕被苏黎歌握住。
她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伤。
不顾他的抗拒,她拉过他的手,掰开他的大掌,一眼望去,手心手背全是伤。手关节红肿着,手心手背好几道裂痕已绽出里面的嫩肉,烫伤的水疱蔓延到手臂上,触目惊心。
这些伤全是因救她而起。
苏黎歌歉疚又心疼,将那些伤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傻瓜,跟你没关系。”秦扬风收不回手,他觉得自己这双手在她的注视下像要融化。
垂着头的姑娘,脸颊微微鼓起,睫毛颤巍巍地,像刷在他心上,格外的乖巧动人。
“走。”苏黎歌只冒出个简单的字,便扯着他的衣袖往楼上跑。
…
二楼的走廊光线比屋里好,苏黎歌便让秦扬风站在门外,自己则一溜烟进了屋。
秦扬风有些纳闷。
她再出来时,手上已拿两块长布条。
站在门边,她伸出食指朝他勾勾,一句话没说。
他乖乖奉上自己的双手。
细长的布条一圈接一圈不疾不徐地缠到他手掌上,秦扬风觉得心又酥又麻,像被小猫的肉掌按过。
苏黎歌缠得很认真,低头时脸颊旁边的头时不时滑落,她侧了头把发拔到耳后,他就会看到她极其专注的眼睛,视线胶在他的手上。
他便觉得,她仍爱着他。
第41章 潮汐
海岛的沿岸有片礁石群向外延申,一天中只有一半时间露出海面,涨潮时被淹没,退潮时便露出灰黑的石头,苏黎歌与秦扬风要去的就是这片区域。
退潮时,礁石下会露出一大片滩涂来。苏黎歌的姥姥家靠海,附近也有块大滩涂,因此她对滩涂有些了解。小时父母为了工作将她交给姥姥带,她没少跟着姥姥在滩涂上捕过海获,只是那时是为了玩,如今却为了果腹。
要想到滩涂上,他们必须攀下礁石。礁石嶙峋,稍有不慎就会划破皮肤,秦扬风和苏黎歌小心翼翼从礁石上往下爬。
一个高度落差有些大的位置,秦扬风在她前面先往下探脚,踩稳之后才转身将左手递给她。
“小心点,手给我。”
苏黎歌微俯下身,把手压到他掌心,正想往下跳,他却用右手臂圈了她的腰,毫不费力地一抱,就将她从上面给抱了下来。
她皱眉,他却很快缩手,像从没抱过她似的。
“你就呆在这里,我下去就行了。”秦扬风看着滩涂上稀烂的泥,开口道。
他们站的地方在礁石群中段一块比较平缓的石面上,可以坐人休息,秦扬风不准备让苏黎歌跟他下去,她脚上的伤没痊愈,踩到泥污里不好。
苏黎歌正绕到他背后,将他背着的竹框解下,闻言窜到他前头,很坚决地摇头。
这趟出来,她只挑了几样工具,又将竹框绑上麻绳,让他背在背上方便行动,而她则在腰间挎了个小藤篓。
“乖,听话。”秦扬风哄着她,弯腰到竹框里把矿泉水给翻了出来,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早上余下的半袋压缩饼干,全都塞进她手里。
苏黎歌一抓那袋饼干,就猜到他早上也没吃多少,都给她留着呢,她心里便有些沉甸甸。
岛上阳光炽烈,礁石上毫无遮蔽,这才没多久两人就都已被晒得脸颊通红、汗流夹背,嗓子眼里都快干得冒烟。矿泉水只带了一瓶,两人路上都没舍得喝,到了这里他才翻出来交给她。
“你再吃点东西,在这里等我。”他又弯了腰继续从框里往外掏东西,把橡胶防水裤、捕鱼网之类的东西都扔在地上。
苏黎歌拧开矿泉水,只喝了一小口润润嗓,便蹲下递到了他唇边。
秦扬风正拿着蟹笼摆弄着,唇触到矿泉水瓶口,一怔后马上回神,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她鼻尖冒了细汗,双颊两边更是滚了两道汗水印子,眼睛在阳光半眯着,很认真看他手里的蟹笼。
他把衬衫的袖子抓进手心,抬手以虎口印过她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
她不自然地偏头想躲,却躲不过他的速度。
他很快就收回手,继续低头摆弄地上的工具。
“你不能一个人下去。”苏黎歌不顾喉咙的刺疼,沙哑开口,“潮汐的涨退时间,每天都不同,我们没有观察过这里的涨退规律,你不会分辨涨潮,咳…万一潮涨时你来不及回来,会很危险,我…”
听她边说边咳,他打断她:“别说了,黎歌,我也没你想像得那么无能。”
她瞪眼。
“我们国家这片海域都是半日潮型,每天两次高/潮和两次低潮,且每天涨潮落潮的时间往后延48分钟。昨天白天这片礁石被全淹的时间是清晨六点左右,那应该是潮水最高位,因此今天涨潮至最高位的时间应该是清晨六点四十八分左右,半天一次潮涨的话,从六点四十八分到正午这段时间都是退潮期,十二点过后才开始慢慢涨潮。你不用担心。”他一边抖开橡胶防水裤,一边向她解释。
苏黎歌听得诧异,怔怔看他,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男人。
“怎么了?这样就崇拜我了?”秦扬风咧唇笑了,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下,“快点,帮我把这裤子套上。”
她拍开他的手,把矿泉水扔回竹筐里。
“谁知道你算得准不准,咳!我不管…你要一个人下去可以,一小时后必须往回走。”她看了眼天空,太阳还歪得很,离正午还早,“还有,不许往深海走,水位到膝盖处你就要打住。退潮…也是会把人卷走的。”
他已站到橡胶防水裤里,正把防水裤往身上拉,闻言沉默地望着她。
苏黎歌被他看得难受,转开头不愿再接触他的眼神。
“黎歌,你放心,我怕死得很。这条命,我还要留着带你…回家。”秦扬风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
她却倏地闪到他身侧,垂头替他把防水裤的背带拉好。
“你带鱼篓、捕鱼网下去就可以了,蟹笼留在这里。”她转开话题,喉咙虽疼,但这些话她非交代不可,“泥里会有贝壳、沙虫之类的东西,需要直接用手去摸;水里会有被潮冲上来的鱼虾蟹,你可以用捕鱼网兜来捞。”
她说着,忽剧烈咳嗽起来,嗓子又痒又疼,让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不要再说了。”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把她圈进怀里,伸手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拍着。
她咳了有近一分钟,才渐渐平息,脸上潮红更艳。
摇摇头,她推开他。
“小心脚下。我在这里等你。”她将他的衣袖一层层卷上去,在手臂处压实后,才停了手,静静望他。
“嗯。”他压下泛滥的感情,简单点头就要转身。
“等等。”苏黎歌又拉住了他。
“还有事?”他问她。
她从腰上的小鱼篓里忽然扯了两块方型花布,看花色像是他们屋里的窗帘。
“低头。”她一边吩咐着,一边把其中一块花布对折。
秦扬风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防晒。”她言简意赅地解释。太阳这么大,他们总要有点防暑措施,聊胜于无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苏黎歌已经踮了脚,把折成三角形的花布往他头上兜去,花布两端包过他的脸颊,最后在他下巴上打了个蝴蝶结。
秦扬风傻眼。
苏黎歌已将另一条花布兜到自己头上,再抬头时看到呆愣的村姑秦扬风,忽然不可扼止地大笑起来。
这笑没有声音,她眼睛眯成细长的月芽,脸上添了两点笑涡,两排白白的牙齿十分可爱。
没心没肺的笑,他已经四年没见过了。
重重揉搓一下她的头,他转头跳下了礁石。
蠢就蠢吧,能逗她笑笑,怎样也值了。
第42章 海获
看着秦扬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直至他的背影变成豆大的小点,苏黎歌才收回视线。
阳光越来越炽烈,四周是蒸发的海水所带来的潮意,她像在做桑拿似的,身上的汗珠一颗颗地滚落。抹了把汗,她俯身拾起捕蟹笼,展眼望了望四周。
她手里拎的这种捕蟹笼需要找个地方固定后再扔到水中,一般是坐船出海时系在船上使用,可以推测岛上原住户应该有艘船,但如今他们没有船,她要另想办法使用蟹笼。
这是她愿意留在礁石上的最大原因。
秦扬风不在身边,不会唠叨她这不能做那不许动,苏黎歌耳根清净不少。
扔下蟹笼,她从筐里摸出把木柄的蛎子刀,沿着左侧礁石缓缓攀了过去。秦扬风以为她呆在礁石上会乖乖坐着啥也不做?他真是太天真了…
想到他那模样,好好一个公子哥被她给折腾成村姑,苏黎歌忍不住一边攀一边笑。
可恨没相机,不能记录下来,否则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
礁石上可以寻找的食物也很多,退潮之后,会有很多贝类吸附在岩石上,另外还有生长在岩石夹缝里的生物,都是可以食用的。
苏黎歌幼年最喜欢在礁石上攀爬,挖掘这些小惊喜。
这个海岛未经开发,因此这片海域上的生物肯定非常多,她并不担心食物。
弯腰钻进一个凸出的岩块下,她很快就找到她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