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也觉得孙留芳好?”霍熙平不乐意了,噘起嘴。
“谁对哀家好,哀家就觉得她好。”太皇太后乐呵呵一笑,又开始装聋作哑,“孙留芳好不好,哀家说了也不算,且看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_^要是我请假个三四五六七八天,会不会被抛弃?
第54章 鉴宝
皇帝与霍翎带着几位大臣最后才到, 因是后宫女眷之宴,皇帝不便搀和,便没与她们坐在一块,而是带着人远远避到了观戏台的最高层, 看楼下热闹。
众人行完礼各自落座, 这场鉴宝会才算正式开始。
鉴宝会由宫里尚宫亲自主持,先在台上将宝物展示出来, 报上捐赠人名姓家世, 若是小物便以锦盘托之送到底下给众人掌眼, 再请众人投牌说出其物件来历,并沽值, 最后再由鉴宝高人最终掌眼, 投牌的人中谁说的最为接近,便为胜者, 可得皇后赐下的彩头一件。
宫里宴饮多以歌舞戏或观花赏景投壶为乐,这鉴宝会倒是第一次,众人稀罕, 兴致十分高。就算不为皇后的彩头, 能在人前露一露脸,也是件好事,要知道皇帝可也在后头盯着呢。
鉴宝惯例, 从最普通的物件开始,越往后越罕见,最贵重的自然要压轴, 故这第一轮便直接请上了五件宝贝。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些宝贝,生怕错过,唯姜桑梓的心思并不在鉴宝会上。
今日到场的除了诸府夫人外,霍汶后宫诸妃也都到了。霍汶不待见妃嫔,江婧又免了她们请安等诸礼,除了除夕的团年饭,这些人可从没齐整过,要想找个机会辨认上次湖畔与假太监对话的人都难。这一回姜桑梓是特地向太皇太后与孙留芳提了建议,才请出这些幽居深宫的人。
“阿芷,你可有把握认出那人?”姜桑梓悄悄绕过众人,猫腰到江善芷背后。
江善芷转头轻点:“如果能听到声音,可能能认得出来。”
她也只听过那人声音,且时日有些久远,把握并不大。
“只管试试吧。”姜桑梓道。
虽说霍翎已严令禁止她二人再查当日之事,怕因此涉险,可姜桑梓与江善芷并未死心。霍翎那边查得并不顺利,因涉及皇帝后宫,他这儿子也不好插手明查,只能暗地里悄悄查。宫里太监都已查过一遍,并没发现假冒之人,死了的淑英后来被发现是与守西门的侍卫有染,事情败露时那名侍卫便服毒自尽,线索断得干净,只剩那个女人的声音。
姜桑梓可不愿把易魂回归的希望全都寄于云谷之行上。
她们偷偷地查。
…
霍汶的妃嫔都坐在江婧右手后方,人数并不多,一眼便能望尽。
孙妃号“敬”,是妃嫔中位份最高者,故坐得离江婧最近,与她同为妃位的,另外还有一个人,封号为丽。丽妃并非中原人,而是西北萨乌族的公主。当年萨乌进犯大安朝被霍汶大败于西北疆域,后赔付了巨额战款,两国暂时修好。这位萨乌公主就是萨乌皇帝为了讨好大安朝而献进京的美人,她与其她妃嫔不同,霍汶大赦后宫之时,想走的人都可以走,只有她不行。
故国不能回,新乡无处容,她只能呆在皇城里,十年如一日守着幽冷宫殿。
丽妃虽封号为丽,生得却并不艳丽,她生了一头乌黑藻发,五官轮廓深刻,眼眸碧青,猫眼似的惑人,长眉如剑,却又英气逼人。
姜桑梓遥看了几眼,觉得这位萨乌公主竟有些女生男相,且身上毫无幽怨之气,倒是那一身繁复宫服瞧着与她格格不入。
再往后就是嫔。淑英生前所侍之人锦嫔便在其中。除她之外,嫔位还有三人,分别为和嫔、惠嫔、嘉嫔与宁嫔,嫔位之上,以和嫔为大,坐得最靠前,往后各推,锦嫔坐在第三。
这位锦嫔江善芷已经见过,并不陌生,她是个和善内向的人,偶尔会去坤安宫找皇后说话。淑英之事发生后,锦嫔已被提审,寝宫也被彻底翻查过一遍,并无发现。因淑英之事,锦嫔被罚于寝宫中禁闭,因着佛诞日将近,才被解禁,如今话越发的少了。
听锦嫔的声音与说话腔调,并不像是江善芷那天偷听到的那个声音,倒是另有一人颇为接近,那便是坐在嫔位第一的和嫔周氏。和嫔生性蛮横,即便在宫里呆了多年都不受宠仍旧故我,在位份比自己低下的人跟前气焰向来嚣张。
剩下的几个妃嫔,江善芷便都不认识了。
与姜桑梓交换过眼神后,江善芷便命宫人捧了八宝攒心盒里的点心,往后头几位妃嫔送去。八宝攒心盒里的点心,只有妃位以上的妃嫔才有,从嫔开始便是两人一份掐丝梅花六格格的果脯蜜饯干果之类。
太子妃位份仅次皇后,高于所有妃嫔,江善芷送去的吃食算赐,这些人得了赐按理要过来谢赐,如此江善芷便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果然,几位嫔受了赐,便依次过来道谢,因是皇帝的后宫,虽位份比江善芷低,但还是与她互行平礼。
“皇嫂,您这位儿媳妇娶得真是不错,长袖善舞,现在就开始替您这后宫分忧了?”坐在太皇太后另一侧的先皇六公主玉阳探过身去笑道。
江婧转头一看,也颇为诧异。
“儿臣见几位娘娘很是拘谨,都不大说话,这鉴宝会本是娱乐,哪里就和上学堂一样认真严肃了,所以就给娘娘们送了点心过去,叫她们宽宽心。谁知道她们一个个都客气,非过来与儿臣致谢,倒是儿臣的不对了。”江善芷早想好说辞。
“你这孩子,倒想得比本宫妥当,原是本宫疏忽,她们一个个呆在后宫太久,都闷成锯嘴葫芦了。”江婧笑笑。
“哪里妥当,我瞧着她送了几位嫔,可冷落了孙妃娘娘与丽妃娘娘。”玉阳公主打趣一句,亲自端起桌上点心盒子,“这样吧,我来服侍这二位。”
孙妃与丽妃忙站起,连道:“不敢劳烦玉阳公主。”
“后宫一碗水总要端平,哪能顾了这个失了那个,你说对吧?皇嫂。”玉阳公主端着点心盒子绕到两人面前,意有所指道。
江婧面上笑容淡了:“公主是怪本宫顾此失彼,你们两就别客气了,横竖也是自家人。”
“那便谢过公主美意。”孙妃这时方随意挑了糕点道谢。
“丽妃娘娘,我来服侍你。”玉阳又走到丽妃面前,笑得妖娆。
丽妃深望她两眼,面无表情道:“多谢公主。”
一开口,就是夹着西北蛮语腔调的中原话,听着生硬。言罢,她伸手拈了糕点,随手丢在案上的盒里,回身坐下。
“好了,你们吵死了,还让不让哀家好好看鉴宝了。”太皇太后被旁边声音吵得心烦,发起脾气,“你看,哀家都听不着她们说什么了。”
“太皇太后,您听不到,我让他们送过来给您瞧。”霍熙平最乖觉,摆手让宫人将正在展示的宝物送过来。
鉴宝已经过了好几拔,早换成单独展示,这意味着现在的藏品可都是罕物。
这一轮展示的是幅水墨画,并无落款,亦无题字,挂在带木轮的画架上,被宫人推过来。
孙留芳原坐在自己母亲身边,此时竟带了一大群姑娘跟着画一块凑过来。
这便是她家捐出的藏品之一。
原来几个姑娘都是往日玩得要好的,也自诩有些文才见识,正凑在一起评点这些藏品,如今见画被推到太皇太后,她们便跟过来。
“哟,来了这么多小花儿。皇后,咱们京城的水养人啊。”太皇太后一看跟来这么多小姑娘,乐得眼睛眯起,也顾不得看画,倒把人一个个瞧过去。
“确实如此呢。”江婧一块笑了。
几个姑娘便都羞得低头,向众人行礼。
“你们也喜欢研究这些?”太皇太后随手拉起一人的手,慈爱问众人。
“回太皇太后,我们几个在家中,也有学些,不过都是皮毛罢了。”孙留芳便站出来回答。
“皮毛也就够了,有些见识,出去了能说出个门道,人家就高看你们一等。”太皇太后乐呵呵,“这画,你们也给我说说,有什么门道?”
此问一出,几个姑娘便都面面相觑。这画上没有落款没有题字,她们在前头已经猜了一大轮,都没能猜中,孙留芳卖关子,又不肯说。
正沉默着,跟着孙留芳过来的户部尚书柳家的嫡女眼珠一转,就抓到了正在角落里发呆的姜桑梓。
“江姐姐,你是我兆京学问最好,眼光也最好的,今日怎不见你开口评点,老是躲在这里作甚。”
她们原先与“江善芷”都是同个贵女圈的,自从太子大婚之后,“江善芷”就转头倒向了从前总和她们不对付的“姜桑梓”,好几次宴请,“江善芷”都对她们不理不睬,这柳芸心里有气,便向“江善芷”阴阳怪气开口。
“江姐姐竟然躲在这里?你快来看看,这画有什么来历,她们都想听你说呢?”孙留芳过去把姜桑梓从角落里给拉出来。
姜桑梓本正盯着丽妃的背影发呆想事,不妨被人拱到了前面,还要评画,不由头大如斗。
叫她认个金银玉器,她或者还能说些门道出来,这画嘛…她没研究。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带着本本出去玩,不请假好了吧,嘿。
对了,还要求一波预收。
《锦枭》——预计六月前开坑,坑已在专栏里挖好,亲爱的们收个藏支持下呀,感谢。
一句话介绍:满谷的人皆知她喜欢他,只待及笄便可为君绾发着嫁,可他竟不辞而别。闭关两载,她艺满下山,从此怒海蛟龙,不作君妇。
与航海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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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鉴画
呼啦啦一下, 所有目光就都集中到姜桑梓身上,每到这种时候,姜桑梓就特别怨江善芷。
“江姐姐,快请。”孙留芳把她往画架子前一推, 笑着开口。
姜桑梓装模作样站在画前, 由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遍,转过身, 嫣然笑道:“这画嘛…我瞧太子妃有些话想说, 不如让太子妃先说。”
众人皆是一愣。
太子妃“姜桑梓”出身将门, 出了名的不通文墨,让她来点评?孙留芳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以为这两人已经交好, 不料暗中仍是勾心斗角, 真是有趣。
柳芸显然也意识到这点,给姜桑梓递了个小眼神, 嘴里却道:“那就请太子妃先评点。”
江善芷从人中走,望向姜桑梓,姜桑梓讪讪一笑, 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以眼神请她救自己,她清咳两声,慢步走到画前, 只朝众人微微颌首,便腰肢轻弯,凑到画前仔细查看。
姜桑梓总觉得江善芷醉心学问时的模样特别迷人, 有些寻常生活里永远不会显露的自信,不知怎地,她竟为此自豪。
江善芷的手隔空顺着画中线条划过,目光专注,浑然忘我,众人便不知不觉受其感染皆紧紧盯着她的手。这样的“姜桑梓”,与从前太不相同,此时却也无人多管。
画中所绘的是山崖林景,石崖上有险道盘绕而上,悬壁青松斜出,山顶云雾缭绕,有日隐于其间。险道上一前一后两匹马往山上奔驰,马上各坐有一人,一男一女,衣裳猎猎,长发飞扬,恣意快活。
“墨线如剑,侧锋似刃,逆锋利落,山峦层叠,远近分明,悬壁如刀斧削成,险道似鱼肠,虽是画,亦只得墨色,可这景却浑然天成,画师显是已将此景藏于胸,落笔如神。此景当是这位画师亲身经历方有此悟。”江善芷跟着画中线条缓缓评起,“中原盛传,剑落九霄,无人知君,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人的画与他手里的剑一样,锋芒毕现,干脆利落,故他的画又被称作剑墨,细想想,也只有这个人,行遍大安,才有可能将如此绝景呈于画上。”
“剑落九霄…那不是…”柳芸情不自禁跟着喃道,被孙留芳捅了一肘子,才回过神,忙闭了嘴。
孙留芳脸上浮起得意。
“是晋王霍铮的画!”旁边有人已嚷出。
晋王霍铮,那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大安朝随手一抓都是关于他传说。除了一手九霄剑与易容术冠绝天下之外,霍铮还极擅绘画。他的画自成一体,透着多年刀剑戎马的凌厉洒脱,是近年来大安文人墨客追捧之物。只可惜他流传出来的墨宝甚少,别说坊间,就是宫里也所藏甚少。据说此人的画极少落款,亦很少题字,皆是信手拈来,画完便抛之脑后,所以即使得了他的真迹,也难以辨别。
如今坊间他的画,千金难求。
“算你们识货。”孙留芳倨傲抬起下巴。
“不,不对。这马和人不对。”
众人正瞪大了眼看画,江善芷忽又道。
“什么意思?”孙留芳脸色一变,问她。
“这马与人的笔触,不像是晋王手笔。线条简洁流畅,寥寥数笔,绘尽这并肩天涯的意境,画功也堪称一绝。”江善芷盯着画里的马与人来回细看,越看越惊讶。
“太子妃的意思是,我们家拿假的画来凑数?”孙留芳听出的却是另一重意思,当下气得柳眉倒竖。
“留芳,别那么急躁,这只是太子妃的意见,还未最终落定。”孙妃蹙着眉打断孙留芳。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画中山峦云雾确出自晋王之手,可这马与人…”江善芷也觉得奇怪,可一时之间也参透不了。
“我与太子妃的看法一致。”姜桑梓走到她身边,捏捏她掌心,“也许,这就是两个人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知道了,这画不是晋王一人所绘,他是和…”江善芷抬头,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是和晋王妃一起画的。”
孙留芳愣住。
“那…那这画是真的还是假的?”柳芸傻傻问道。
“真,当然是真的。不止是真的,今日鉴宝这榜首,非此画莫属。”姜桑梓瞧见孙留芳脸色更加难看了,唇角扬起笑,“你们想想,晋王是什么人,晋王妃又是什么人,两个都是当世奇人,晋王之画难求,晋王妃的画一样难求,而这两人一起画的画,恐怕这世上也难找出一幅来,你们说这画宝贝不宝贝。”
“呵,自己拿出来的画,竟然不知道来历,倒是好笑。”霍熙平总算找到机会嘲讽孙留芳,笑得格外灿烂。
孙留芳气歪了嘴,孙妃倒还温柔:“你们这几个丫头说的可不作数,还得找行家掌眼。我看也别送进去给几位先生过目了,就请太皇太后帮我们掌掌眼吧。”
她说着,亲自将画架推到太皇太后面前。柳嬷嬷取来老花镜给太皇太后,姜桑梓忙上前扶她起身,她笑呵呵地到画前,举着老花镜慢慢欣赏这画,一边看一边点头:“这两丫头没说错,是铮儿与阿远画的。我那里不巧也藏了幅他们前几年合绘赠予的画,不会错的。这画画得好,比我那幅还要好。”
孙妃闻言斜睨孙留芳一眼,画是孙留芳从家里库房挑出来的,她那父亲现任国公爷是个不通文墨的人,哪里知道这画的价值,若只是晋王一人的画倒也罢了,虽稀罕他们家却还出得起,但这画是晋王同晋王妃二人合力所绘,便不同了。
当世难寻第二幅。
若是叫荣国公府的人知道了,恐怕该跳脚,孙留芳回去以后,一顿责罚是免不掉了。
瞧孙留芳那模样,怕是不知这画的价值,为了争个名气就这么给捐了,现在后悔了吧。姜桑梓才不管孙留芳回去会怎样,看她吃瘪就觉得开心,旁边江善芷扯扯她衣袖:“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画的?”
“不是你说的吗?”姜桑梓冲她挑眉。
“我要说错了呢?”江善芷轻轻撞她一下。
“不会,我们阿芷不会出错。”姜桑梓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
江善芷笑开。
…
小插曲很快过去,鉴宝会的结果出来,果然是荣国公府捐的画最为稀罕,竟与皇后所捐的青龙流夜杯同排第一。这让孙妃脸又黑上两分,她在后宫不得宠,本就要仰仗皇后过活,如今自家捐的东西竟压过皇后,万一惹恼了帝后,这日子可不好过。
鉴宝会结束,跟着就是太皇太后最爱听的戏。
为了逗太皇太后一乐,今日请的是外头的戏班子,唱的也是新排的戏,一早便与太皇太后说过,就省却点戏,锣钹竹箫热闹响起,戏角们粉墨登场,唱的正是多年前晋王大破月尊教的故事。
武生上场,满场喝彩。
这戏,便渐渐从月尊教培育的一种毒花开始唱起。
“这戏…霍翎,你捣的鬼?”
坐在三楼的霍汶一看便明。
“儿臣还记着与父皇的赌约。”霍翎捧了茶悠哉哉回答。
“谁想出来的主意?你媳妇儿?”霍汶问他。
霍翎点点头却又摇头:“不完全是她,众人合力吧。”
场下各府夫人注意力都被戏吸引,全然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开始分发册子。
“听说慎戒堂最近有些起色,你媳妇亲自过去帮忙,还撰写了不少诗文与话本,可有此事?”霍汶又问。
“是有此事,不过诗文与话本是阿芷撰写,她提了意见,修编了话本,这才付梓。”霍翎并未将撰写诗文话本的功劳揽到姜桑梓身上,而是据实以禀。
“这两人近日在几个书院的学子心里,名声越来越响哪。”霍汶斜睨儿子一眼,“也是你安排的吧。”
“我的媳妇,我当然要帮着。父皇不是嫌她不够出众,如今可好?”霍翎并不否认。
姜桑梓与江善芷两人并不知道,她们在坊间名声已盛,这当然有她们两人的本事,但亦有他在暗中推波助澜之功。一个是太子妃,一个奔着女官为目标,这些对她们都是助益。
“哼!好?好你怎么不和她圆房?打量旁人都是瞎子?”霍汶冷哼一声,戳破他。
霍翎将头微垂,目光落到台上,并不答话。
台上恰唱到侯门少年一朝染毒,竟至颠狂的情景,满楼鸦雀无声,只有一个人站起。
正是先前姜桑梓所提之人,前京卫指使司指挥使的遗孀,周府如今的主母李氏。
这出戏唱入人心,对她大有触动,竟令她不由自主站起。
姜桑梓心道有戏,下意识就朝三楼望去,正遇上霍翎望来的目光与笑容。
似有赞许。
戏文最后唱得余韵绵长,毒花遇水又生,焚之不尽,世人愚昧,不解其害,仍有人不断撞进网中,苦挣而不得出。焚花扫毒之举,永世不歇,只愿世人以此为己任,方不叫毒祸延子孙。
曲终,花田焚毁,晋王大胜,运毒卖毒之人尽数斩首,扮晋王的武生站出一声高吼:
“此物危及苍生,祸延子孙,当禁不当禁,当除不当除,当戒不当戒?”
满楼喝彩。
李氏却满面泪痕,失态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这时间我应该在灰机上,所以更新放在存稿箱,晚上8点放出,我就不微博了哈,么么哒。
情节飞起来…努力奔向完结日,嘻嘻嘻嘻。
第56章 后位
鉴宝会结束, 江善芷和姜桑梓都疲惫得不成样子,然而她两还不能松懈,佛诞日近在眼前,唯一能叫姜桑梓缓口气的事就是, 太皇太后的佛经已经抄完, 送到南华山去,至于字迹像不像阿芷, 她是再顾不上了。
霍熙平多日没与她们说话, 鉴宝会一结束就将两人拉去圆和宫, 非留两人在圆和宫里泡汤。温泉解乏,姜桑梓和江善芷也正有体己话要说, 便挽着手去了圆和宫。
水雾氤氲, 鸦发如藻,三张如花似玉的脸庞被热气熏染得发红, 像上了层胭脂,汗珠子沿着脸颊滚落,倒像是花间滴落的露珠, 嘻闹声响起, 宛如天籁。闹腾了一阵子,霍熙平乏了,先披衣上岸让宫人给她推推背, 池里只剩江善芷与姜桑梓。
“阿芷,昨天皇后召我去坤安宫,问我觉得安乐侯如何。我记小侯爷和你自个儿的婚事, 都在你手里攥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姜桑梓总算有时间问她话。
江善芷正昏沉沉地,听到“安乐侯”三个字,立刻清醒,吞吞吐吐挣扎几番,见姜桑梓冷静目光,她将心一横,就把前几日发生的事并左一江的话都老实交代了出来。
话才说完,她就满脸通红将头沉到水里去,不敢看姜桑梓的眼睛。
“阿芷,小侯爷言之有理。你的婚事恐怕拖不了多久,而我们情况特殊,他是第五个知情者,若能帮助我们,倒是两全其美的事。”姜桑梓平静声音响起。
江善芷把眼睛从水面露出,见她一本正经,毫无取笑自己的意思,这才把脑袋钻出水面。
“小侯爷那人的品性,亲眼所见要比道听途说来得可靠,坊间传言不足为信。你觉得他这人如何?”姜桑梓知道她心乱,终身大事再掺上易魂的复杂情况,由不得人不乱。
“他是好人,虽然有些孩子气,人却是好的。”诚如姜桑梓所言,江善芷也觉得左一江根本不是坊间传言的那种人。
“他可值得女子托付终生?”姜桑梓慢慢与她分析。
江善芷想起左一江说的那些话。
“如果我的妻子不是你,我便终生不娶。”
“江姐姐,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双颊,浑身发烫。
“值得。”良久,她才小声回答。
“阿芷,既然如此,你把前面这些都忘了。”姜桑梓却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