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拆他的台!”董悠然直视着陆天宇,面上是浅浅的微笑,“我是想说,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的标准不一样。我们不应该在一开始,就给自己设置那么多的障碍。您见到我第一眼,说我还不到25岁,我想您不仅仅是在意策划人的性别、年龄,应该还有其他的条件吧!”
陆天宇与沈皓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不错,你这个年纪应该还没结婚,恐怕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能体会珠宝对爱情、婚姻的意义?怎么能将我们这个‘99相依’的产品系列的内涵诠释到位,成功地推广出去呢?”
沈皓替董悠然捏了一把汗,他原本只是想让董悠然来露个面,而没有想让她跟甲方老总直接沟通的,少叮嘱了一句就造成现在的局面,他心中懊悔不已。
而董悠然的话,却让他更是冷汗淋淋:“我想,您应该是已经结婚了。那么,我想请问陆总,您现在对婚姻,对爱情,有什么感悟?”
“我?”陆天宇点燃了一只烟,随着烟雾升腾,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我能想到的,除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古语,就是钱钟书的‘围城论’。”
说完,他白了一眼董悠然,又看了看手表,仿佛想结束这场并不愉快的对话。
“爱是一颗含在嘴里的蜜糖,在甜津津融化的感觉中体会整个人对融化的感觉;爱让黑暗走远,让心灵充满了五彩的日月光华;爱是波动的声音在人类视线之间的传递,有爱出现的眼睛才是最美的…”董悠然仿佛是一个诗人,又像一个歌者,她以轻缓的语调、柔美的嗓音,像对爱人诉说衷肠一样,娓娓道来。
当陆天宇与沈皓沉浸在她营造的朦胧的氛围中有些恍然如梦的时候,她语音突然一变,依旧清亮淡然地说道:“这样的句子,我还有很多。对于婚姻和爱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才会对它抱着梦幻般的憧憬;才会飞蛾扑火般地前仆后继地去追求,因为那是一个美丽的梦。身处其间了,反而觉得平淡无趣了。”董悠然说完就站起身俏皮地冲陆天宇眨了眨眼睛,“您说呢?”
沈皓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欣喜,原来这个看似寻常的小丫头是兜了一个大圈子把大家都绕进去了,最终还是在说明,她是最适合接这个案子的。
陆天宇将刚刚燃起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目光从董悠然的脸上移向沈皓:“马上给你定金,要现金还是支票?”
出了门,沈皓像对待兄弟一样搂着董悠然的肩膀:“我发现,你不仅可以做策划,你做业务也挺合适的!”
“真的吗?”董悠然仰起脸,阳光满面,她又找到了昔日在学校考到第一时的感觉。
然而沈皓和董悠然都没有想到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两周以后,他们提交的方案顺利通过。
该拿尾款的时候,沈皓却在外地出差。
于是,她应约来到王府井天主教堂后面的一家西餐厅。
这儿原来是教堂里修女们的宿舍,灰墙灰瓦,看起来毫不起眼。然而里面却布置得十分温馨,因为知道的人少,所以很是安静。
刚刚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陆天宇就来了。
他要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茶香袅袅,衬着夕阳的余晖以及窗边垂着的橙色窗纱,还有室内乐曲缭绕,萦绕其间的是很舒适的感觉。
他掏出用报纸裹着的厚厚一摞钱,放在桌子上,直接推到她面前。
“不会吧?”她笑了,“像一块砖头,我就这样拿走?”
笑嘻嘻的表情可爱的像个孩子。
他眉头微皱,随即笑容舒展开来,一嗔一笑间将中年男人的风度与魅力尽展无余:“马路对面有个银行。沈皓说要现金,我没多想,从财务那儿拿了钱就直接过来的,一会儿我送你去银行存起来。”
言语中透着体贴、亲切,丝毫不让人厌烦。
董悠然不禁对上他的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大人物,传说中他可是跟香港黑社会有关系的。目光从他的脸向下移至他的腰间,她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可以像x光一样具备透视功能,这样就能看到他那件白色的休闲西服里边是不是藏着枪。
当她那古灵精怪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的时候,他自然也没有放过她脸上一点一滴的表情。
她穿着一件带褶裥的白衬衫,简洁而明快。周身散发着年轻与活力,脸上洋溢着朝气,纯净的眼神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般。
于是,他有些动心了。
第16章 离别的痛 (1)
陆天宇作为商人之所以成功,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艰辛与传奇故事。在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漂亮女孩,但是有才气又勤奋的女孩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很缺钱吗?”他突然开口,问得直接又有些突兀。
董悠然很是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定了定神儿才答道:“您是指…我和沈皓在外面接单的事情。”
陆天宇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在董悠然的杯子里徐徐注满。
“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挣的钱,没有用来穿名牌、买化妆品。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拼呢?据我所知,国庆给你的工资应该不低。”
从他的话里,董悠然分析出三条结论,第一,这样亲切地称呼自己老板的名字,他们应该认识。第二,他对自己的衣服和用的东西观察很仔细,居然知道这些都是摊上淘来的,不是名牌。第三,他对自己充满好奇。
只是总结出来的结果,并没有派上用处,面对他的问话,她依旧张口结舌:“您不会是想去我们老板那里告发我吧?”
“呵呵!”陆天宇笑了,他点燃了一只烟,缓缓吸了一口,轻吐一个烟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得看看我们今天的谈话是不是愉快了?”
莫名其妙,一股无名火顶了上来,董悠然脱口而出:“那您又为什么找我们来做呢?您认识先锋的老板,直接让他给您打个折还不是一样。明知道我是无照商贩,您还要光顾。不就是图一个便宜吗?有需求才有市场,现在方案做完了,您又来充当正义之师,不嫌有点儿晚吗?”
董悠然的话让他再次朗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用手指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目光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澄明:“我知道了,你这样的性格,在国庆那儿恐怕是郁郁不得志。所以出来接活儿,是一种排遣和发泄,或者是为了得到锻炼,同时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干,对吗?”
“不对!”董悠然端起茶杯深深喝了一大口,“我这么做就是因为我缺钱。就像《资本论》里说的,我现在是原始资本积累阶段。通过智力挣钱,虽然形式不太光明正大。可是我们并没有截取公司现有的客户,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公司不接的客户,我们才接下来做的。”
陆天宇一直微笑着听她说,此时不禁打断她:“我不是城管也不是工商,我也没有义务帮你们公司监察员工的行为。我只是关心,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他的眼神似乎很温暖,董悠然差一点儿脱口而出,告诉他自己挣钱是为了早点儿买一间大房子,好让母亲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但是她忍住了,对面这个人是谁?不过只见了几次面,凭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
于是,她再次开口时,话语如锋:“那么,请问陆总,您又为什么要创办企业,要扩大经营?您挣那么多钱为什么?”
他仿佛被问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好像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就一直在跟他较劲,他收敛了笑容,面色严肃地说:“我是男人。男人通过挣钱来体现个人价值。”
“女人也一样…”她倔犟地撅着嘴。
“当然不一样!”他的大手按在她的手上,传递着一种力量,“听好了,女人是通过男人来体现价值的。”
她瞪大眼睛,仿佛他说的是什么魔咒。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到我公司来上班。不管你在先锋的待遇是多少,我给你double。第二,到我身边来。”说完这番话以后,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情绪好像无端地有些失控了。毫无疑问,他喜欢这个女孩,但是他又实在受不了她的咄咄逼人和那副倔犟脾气。于是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她俘虏,纳入他的羽翼之下,让她俯首听命。
“我为什么要到您的公司去?到您身边来又是什么意思?您就不怕我以后继续接私活,在外面兼职创收?”董悠然似乎还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我当然不担心,因为我可以让你提前结束你所谓的原始资本积累。”陆天宇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
“您的意思是说,让我给您当小秘?”董悠然仿佛突然明白了。
“女朋友,或者助理,都可以。”他更正。
董悠然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她试图甩开按在自己手上的他的那只大手,然而似乎是徒劳的。于是,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在他的大手上狠狠一掐。
他笑了,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应该感谢您的厚爱!”她面色微微发红,声音也有些颤抖,“没想到我还有这个资质。谢谢您又给我增添了新的自信。”
“是接受还是拒绝?还是需要时间考虑?”陆天宇还未讲完,董悠然一抬手,半杯铁观音已经浇到了他身上。
从桌上拿起那摞钱,董悠然从他身边像一阵风一样飘过:“最好别有假币,否则…”
陆天宇任由茶水顺着白色的休闲西服一路流淌,直至滴到地上,他笑了:“小丫头,还会威胁人了?”
事情远没有董悠然想得那么简单。
周一,当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很快,她被叫入老板办公室,这几乎是她第一次面对面与老板对话。在她的上面隔着部门经理和总监两级,无论如何都是没有机会直接面圣的。
老板很干练,也很斯文,听说他还是清华美院的客座教授,在圈内有良好的口碑。能够从记者转行投身这个新兴的文化产业,并在短短几年里做得风生水起。他,无疑是令人敬佩的。
现在,坐在大班台后面,手里握着一只烟斗,却一直没有点燃。盯着董悠然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凌厉如风,神色间稍稍有些遗憾,他说:“春燕跟我提过,你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孩子。她说,你很适合做这行。”
董悠然忽然间失去了跟老板对视的勇气,她紧紧抿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老板跨过两级领导直接召她过来谈话,绝对不会是为了夸她。
果然,他继续说道:“只是可惜,有的时候,聪明反而是一种障碍。如果你笨一点儿,可能成长得比较慢,但是你会循规蹈矩,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基础会比现在扎实。”
老板的语气很淡然,就像是与一个很熟识的朋友在闲聊,但是每一句话都敲打在董悠然的心上。
“叫你来,是因为我不想冤枉我的员工。”老板指了指桌上那份装帧精美的报告说:“这是你做的?”
董悠然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一掠,她点了点头。
“还有谁?”老板看着她,眼中有些痛惜的神色,只是转瞬即逝。
“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辞职。”不是所谓的义气,而是在这个时候揪出别人,不仅对自己毫无益处反而会将风波扩大。
老板点了点头:“给你三个月工资。行政部会跟你办手续。”
“对不起。”董悠然没有为自己解释一句,因为她根本无从解释。事实上当她开始从沈皓手里接私活儿的时候,内心深处对老板和公司就存着一份抱歉。今天的一幕,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只是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无法镇定自若,从老板屋里出来的时候,她的眼圈红红的。
得到消息以后,季春燕冲进了老板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为工作跟老板起争执:“就为了这么点儿事让她走?她可是我看好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苗子。你前脚让她走,后脚就被竞争对手挖走了!”
老板瞪着她:“好苗子?那你怎么不看好了。还让她在外面接私活?”
“接私活?这个公司除了你,谁不接私活?”季春燕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安了网络监控软件吗?客户部所有ae的qq和msn聊天记录,设计部电脑硬盘上的存储记录,你不是都知道吗?一切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凭什么偏拿她开刀?”一向为人淡然优雅、言谈举止得体的季春燕在老板面前此时就像是一个任性又爱撒娇的小女孩。
老板气得干瞪眼:“你小点儿声。那些人是腕儿,是角儿,是公司的四梁八柱,我动不了他们。这一个刚出道的小丫头片子,我还管不了?再不管公司成什么了?”
季春燕刚要顶嘴,老板又说道:“再说,不是我想开她,是陆天宇直接找的我。人家说了,因为她方案做得好,跟我要这个人。你说我怎么办?”
“陆天宇?哪个陆天宇?”季春燕怔住了。
“还有哪个?天麟珠宝。”老板点燃烟斗,狠狠嘬了一口,“这叫什么事?成心恶心我。我公司里的人给他做了私活,他还拿着案子来跟我炫耀。想起来就来气。”
“哦?”季春燕秀眉微皱,“奇怪,如果这案子他真的满意也犯不着捅到你这儿来,难道是故意挤对人?”
“行了,行了。我这儿还有事,你先出去吧!”老板挥了挥手。
季春燕心有不甘地走了出来,想了又想,还是把董悠然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且第一次将玻璃隔断上的百叶窗帘放了下来,这样这间原本透明的玻璃房子就成了一个封闭的密室。
董悠然没想哭,但是当她看到季春燕脸上的惋惜之色时,她哭了。终于,她还是辜负了她。
季春燕递给她一包纸巾,微微一声叹息之后,才开口说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董悠然摇了摇头。
“放心,你要是还在圈里做,我会给你写推荐信的。其实也用不着,你做过的案子,随便拿两本给面试的人一看也就ok了。常言道‘人挪活,树挪死’。也许换个地方,会有更好的发展。”季春燕刻意安慰着她。
然而董悠然却愁肠百转,神伤不已。
“季姐,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辜负了你。从进公司的第一天起,你就很照顾我。可是,我…”董悠然哽咽了。
季春燕没有马上搭话,隔了半晌,她才说道:“其实,辜负别人并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要辜负自己。”
“季姐?”她的话,让董悠然似懂非懂。
第17章 离别的痛 (2)
“有时候,在你面前会同时出现两条路,一条平坦笔直,是大多数人走的。而另外一条蜿蜒曲折,只有喜欢冒险的人才会走。究竟哪条路是通往目标的捷径呢?我们谁都不知道。而两条路又不能同时去走,选择的本身就是一种冒险。没有到达终点,永远不知道对错。但是无论如何,对得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还有,给企业、给产品做推广策略,最重要的就是定位。其实对于我们自己,更是如此。在职场中的定位、在生活中的定位,都是成败的关键。”季春燕的临别赠言,那个时候,董悠然还不能完全明白。
就这样,她离开了先锋。也是她在职场上第一次经历离职。
两天以后,依旧是在江苏饭店旁边的“丑鸟”酒吧。
从外地出差回到公司,刚刚得到消息,沈皓当天就约董悠然在这儿见面。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沈皓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这让董悠然多少觉得有些欣慰。
“跟你说了也于事无补,况且你在外面出差那么忙,我就别给你添乱了!”董悠然故作镇定地吃着薯条。
沈皓好像有些欲言又止,见他半晌无语,董悠然抬起头望着他。
他笑了,依旧明媚如春的笑容:“钱,带了吗?”
就是这样一句话,给董悠然的打击不亚于那天老板找她谈话。就算他和她不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只是普通的同事,面对她遇到这样的处境,也应该先安慰几句,关心一下她接下来的工作和打算。董悠然万万没想到,他得到消息以后风风火火地找她来不是为了劝慰她,而是为了那笔钱。
是的,也许他怕她因为离职事件而来一个卷包烩,独吞了那笔劳务费。
难道,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吗?
心里难过得想哭,然而唇角还漾着淡淡的微笑,她眨了眨眼睛:“怕我不给你了?”
“不是,哪能呀。”他以笑相掩。董悠然突然发现,他的笑容不再明媚、不再阳光、不再带给她温暖,而是那样的陌生与冷酷。
“嗯。”他呢喃着,仿佛有些为难,“其实现在的情况,你全都留下也应该。只是这个案子,我和刘杨也点灯熬油地跟着忙活了好几天,确实干得太苦了…”
失望,前所未有的失望。以前的每一次,都是你去结款,你发给大家,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你会不会克扣我的费用。可是今天,你却这样怀疑我?董悠然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苦还是酸,混沌的感觉让她心灰意冷。
董悠然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轻放在桌上:“密码是你的生日。刘杨那份,我已经给他了。”
再后来的事情,她仿佛忘记了。
是怎么离开的丑鸟,怎么告别的,她都不记得了。
只是最后在先锋的那几天,他和她形同路人,他不再冲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也不再主动跟她打招呼,仿佛怕被她株连一般。
她后来常常在想,沈皓对于她来说,究竟算什么呢?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算是萌动的初恋吗?
她无从分辨,只是觉得她心中刚刚开启的那扇窗瞬间便关上了。
紧接着就开始疯狂地投简历、找工作,也顾不得想这些了。中间还接过两次陆天宇的电话,陆天宇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盛情邀请她加盟他的公司,接受他抛出的橄榄枝。她当然断然拒绝了。
公司配的手机交了回去,呼机也换了号。从此,跟她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两年彻底拜拜了。
“亲爱的!董悠然!”耳边传来唐雨珊的大喊。
董悠然用力甩了甩头:“干吗?一惊一乍地吓我一跳!”
“你发什么呆呀。在失业和离婚的双重打击下,你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唐雨珊一脸紧张,从桌子对面站起身,紧挨着董悠然坐下,伸手在她额头上摸来摸去。
“啪”,董悠然打掉了她的手:“别闹了,是你旧事重提我才回忆往昔的。现在又说我受刺激了?”
“对了,后来你离开先锋企划以后,一直没有沈皓的消息吗?”唐雨珊对那个阳光大男孩一直念念不忘。
“后来是指什么时候?不是说他出国了吗?好像我还是听你说的呢!”董悠然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付着。
“切。知道你不想提,不提就是了!”唐雨珊伸手轻轻拂着董悠然的发梢,“头发该打理了,都有点儿分叉了!下午跟我去永新弄头发吧!单位发的卡,有一千块呢。够咱们俩花的了。”
“你们什么单位?这都全球性金融危机了,你们单位还这么往外撒钱?”董悠然拿起大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道,“我没空儿。下午约了一个猎头,我得先把民生问题解决了,没时间陪大小姐闲逛!”
“猎头?我陪你去吧!我还没见过猎头长什么样呢!”唐雨珊招手结账。
董悠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给我添乱了。老规矩,我找到新工作期间,暂不aa,你买单。”说完,她拿着包就向外走去。
“我这是什么命呀?大好时光从西三环跑到东三环来请你吃顿饭,陪着你发了一个小时的呆。最后还得我结账?天哪!”唐雨珊一阵呜呼之后,买单走人。
而董悠然则开着“小狮子”来到华贸中心的咖啡厅里。时间刚刚好,猎头王艳没让她等很久,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
一番寒暄之后,切入正题。
说实话,这是董悠然第一次通过猎头找工作。前几次的职场变动,都是在偶然的机会下对方老板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觉得合适就跳槽了,没有大费周章用心筹划过,而这次就不同了。年纪大了,想问题的角度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一次一定得格外慎重,就算不能一劳永逸也要力求稳定长久。
“我看了你的简历,对你的能力和经验,以及在市场营销方面的专业性,我并不怀疑。只是按照程序,必须面对面充分沟通一番,有些细节可能会问得比较深入,这样谈过之后,我才能把你推出去!”王艳很坦白。
有点儿超乎董悠然的想象,原以为猎头应该是很严肃的,高高在上又有些盛气凌人的,而王艳很谦和。虽然她自报年龄说自己已经36岁了,可是红色的米奇休闲帽衫,随意扎在脑后的马尾辫,素面朝天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显得很年轻。最重要的是,她很自信。
“没问题。有什么想了解的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董悠然面带微笑,为王艳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些水,她做得很自然,没有半点儿献殷勤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