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个扣儿?”董悠然瞪大眼睛。
“就是留一些关键性的环节,看似交代清楚了,其实根本没把要点写上去。如果没有你,拿到这份方案的人只能看个热闹,在具体执行层面却面临障碍,或者是环节中有相互牵制的地方,而解决这些的钥匙在你手上。明白吗?”沈皓眼中一片澄净,如同八月北京的天空,高远而明媚。
他的一席话,仿佛为董悠然打开了一扇窗。
她笑了:“我明白了!可是…wendy会看出来的!”
他也笑了:“就是要让她看出来。前提是你的方案要做得足够好,让她不忍心弃用,想用的时候,权衡之下,自然就会让你上去。”
董悠然心中涌起一份感动,刚想斟酌着说些什么,就看见张博匆匆推门而入:“amy,还好找到你了,快去第三会议室,那个会所联动促销计划里有些细节linda搞不定,wendy让你过去说明一下!”
“啊?”董悠然来不及多想,就被张博拉出了茶水间。
沈皓看着她的背影,唇边浮起一个完美的孤度,看似在笑,然而眼中又有些忧郁,他自言自语着:“靠,无师自通呀。早都系好扣了,还在这儿装无辜。行,算你厉害!”
普马的开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以一个半月销售15000张会员卡的成绩,创造了这家全球连锁会员商店开业前夕奠基会员的最高纪录。
之所以成功,依旧应了季春燕对董悠然的那句评语“灵气”。整个推广策略的筹划、实施与经验和专业无关,使的是“四两拨千金”的巧劲儿。
市场费用有限,不能做任何媒体信息发布,这样的劣势反而成了一种刺激,让董悠然另辟蹊径,将传统渠道和推广方式干脆弃而不用。
以有限的费用印成精美的宣传品,将全球普马会员商店的照片与会员服务项目点缀其间,利用京城高档会所现有资源,进行战略联盟。特别是像玫琳凯这样的女性美容沙龙,因为仓储商店的惠顾者占绝对比重的就是女人。而寻求高品位与购物享受的女性,自然希望能有一家与之相匹配的会员商店,而不必像大多数人那样去挤人头攒动的大众超市。
目标市场切割精准,有限的费用直击目标,渠道操作简单直接,将现有美容产品和会所服务的销售人员直接变身为推卡员,按比例计提奖金。省去了中间环节和推广成本,所以一举成功。
这是董悠然接手的第二个案子,也是她成功上位的登台之作。
在进入先锋企划半年之后,从身份不明的被指东指西、干着各种打杂事务的新人,终于成为这家专业企划公司的策划主管。
用季春燕的话来说,就是正式“挂牌”了。
从这天起,她有了自己的名片,办公桌上多了一个印着她名字的桌卡。从此,经她手策划的各种方案,在装帧精美的封面策划一栏的位置上写着她的名字。而与此相适应,她的工资也上涨了一倍。
从幕后到台前,从职场白丁到署名归位,仿佛只是一步之遥,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步,想要跨过去,并不容易。
勤奋、才气、机会,一个都不能少。

 


第14章 寂寞往事 (1)


沉浸在初入职场的回顾中,从学校到社会,董悠然感觉自己仿佛重新走了一遭。
回顾,是对过去的一种重新审视,从中再一次总结经验教训,汲取重头再来的力量。今天是她在add公司的最后一天,虽然已经决定离开了,但是还会有很多的不舍。
对同事的不舍,对自己现状的不舍,还有对前景的茫然。
她推开窗子,看着东三环的车水马龙,突然感觉一阵心慌。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西游记的主题曲响彻室内。当时自己选这首曲子当手机铃声还真是应了今日的心境。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差一劫都不能求取到真经,自己这点儿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拿起电话刚一接通,唐雨珊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亲爱的,你在办公室吗?我就在你楼下,找你蹭个午饭。”
“找我蹭饭?我马上都失业了,你请我还差不多!”董悠然一抬头,正对上门口那个消瘦的身影。
“好了,我现在有事,你在楼下餐厅等我吧!”她马上挂断了电话。
老板走进办公室,并没有坐下,注视着她平静地问道:“约了人?”
董悠然点了点头。
“都收拾好了?”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是,上午在人事部已经把各项手续都办好了。”董悠然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丝伤感。她心中暗笑,没用的,这样的感情投资用在她的身上,一点儿用也没有。
“原本还想给你开个送行宴会,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拒绝了。”他满脸惋惜之色,“我之所以会批准你辞职,是因为我不认为你是真正的离开。在我的概念里,你只是要暂时放个假,调整一段时间以后,希望在这里可以重新看到你。”他语气笃定,十分坦然。
董悠然心中不免感慨,不管真的假的,他能有番话也算有情有义了,所以她面色稍缓、语气轻松地开着玩笑:“好的!现在经济危机了工作不好找,我要是弹尽粮绝、走投无路时,就再回来。那个时候您可不能不收留我?”
老板眉头微皱,仿佛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他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拎着笔记本和大包小包从他身边离去,看着她笑着跟每一个人打招呼,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呼家楼桥拐角处的一家音乐餐厅内,董悠然刚一进门就看到唐雨珊冲她挥舞着手臂。
坐在她的对面,才发现饭菜她都点好了。
“你是饿狼呀?就这么5分钟不到,自己就吃上了!”董悠然抱怨道。
唐雨珊往嘴里使劲塞着饭菜:“那是,我得多吃点儿,要不然一会儿怎么有力气训你!”
“训我?我又没招你,是不是你们家周涛又在外面拈花惹草,又有小妹妹往你们家打电话了,你不是又想把我当垃圾桶、倒苦水吧!”董悠然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片“荷塘月色”,放在嘴里轻轻嚼着。
唐雨珊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吃着。
“嘿,你不会是真的找我吃饭来了吧?”董悠然十分纳闷,唐雨珊的性格她最清楚,有什么心事到了她那儿都憋不了3分钟,这样的沉默在记忆中还是前所未有的。
唐雨珊吃饱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拿起餐巾纸十分优雅地擦了擦嘴,又掏出口红重新补好颜色。
然后,对着董悠然豁然开炮了。
“说说吧,你跟老齐是怎么回事?”第一句就直奔主题。
原来是为了这个。董悠然放下心来,又夹起一块南瓜慢慢嚼着。
“我问你话呢!”唐雨珊直接上手打掉董悠然手上的南瓜。
“离了!”董悠然放下筷子,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从13岁起就相伴左右的朋友,她眼中急切的神情让董悠然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
“为什么呀?”唐雨珊怒目圆睁,脸上气势如同渣滓洞白公馆里的军统刑讯人员。
“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说,他人品不好,又老又腼。一没钱,二没利,三没有一个好身体,趁早离了。你天天劝我,我现在离了,你又跟我吼,你没事儿吧?”董悠然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这时候听我的了?当初不让你嫁给他,你怎么不听?宁可跟我绝交,也得哭着喊着往他身边凑。现在呢?”唐雨珊越说越气,“这么大的事居然还不告诉我。昨天我们单位发的海鲜,我让周涛拉你们家去了,结果这才知道。既然离了,他怎么还住在你那儿,凭什么你搬出去住?你是傻了还是被他逼的?”
董悠然端起面前的茶水浅浅地饮了一口,伸出手轻轻放在唐雨珊的手上:“还好,在这个时候,离婚又遭失业的我,身边还有你。”
“什么?失业?真的假的?”唐雨珊愣住了,看董悠然的神色不像是假话,只是这变故也太大了些,以至于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沉默,两个人同时无语。
店里正在放的,是那首老歌《我们都是害怕寂寞的人》。
“你说让我多一些心愿,你说我们之间有多少可能,一些些、一片片、一点点,却心酸还是爱过的余温。”
清澈透明的歌声将董悠然内心深处的寂寞一下子点燃了。
悲伤的味道在缺失爱情的空气里,一秒一秒地扩散着。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这首歌似乎是为了陪她一起悼念那些青春岁月里流逝的时光和最终离她远去的人。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耐得住寂寞、懂得享受孤独的人,也曾经以为寂寞是一种戒不掉的瘾,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习惯与生活态度,却不知原来其实“我们都是害怕寂寞的人”。在寂寞的天空中飘来荡去、徘徊犹豫,也只不过是为了苦苦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缘分。拥有时,觉得寂寥无声,等到失去时又觉得痛彻心扉。
“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是说那个时候,在2000年,你没有离开先锋企划,你和沈皓会不会走到一起?”歌声中飘来唐雨珊带着空灵意味的问询。
“沈皓?”那个有着好看的笑容,长长的睫毛,周身散发着魅力的阳光男孩?董悠然的目光有些恍惚。
于是,在这样的旋律中忆起了那段并不温馨的往事,还有那个看似温情脉脉的人…
从1997年夏秋之际成为先锋企划的一员之后的两年里,董悠然的职场成长速度是惊人的,很快她就成为企划部不可或缺的骨干力量。
然而那时她还不知道,一场风波正悄悄来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董悠然仿佛已经记不起来了,应该是她进入公司的第二年,第一次拿到年终奖以后,跟着一大帮公司同事一起去三里屯的酒吧狂欢。
酒吧就像一只慵懒的猫,白天静谧闲静,魅力在夜幕降临时方能显现出来。酒吧的轮廓被闪烁的霓虹映照得格外清晰,银色的金属门像一个穿着时髦的男孩,而上面弯曲的镂空玻璃,又像一个长裙婆娑的性感少女。
所以酒吧有个好听的名字——“男孩女孩”。它聚集着一大批时尚年轻的白领,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处,大声地谈笑,跟随着乐队高声唱和自己钟爱的歌曲。虽然大多数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少年的痕迹,但是在“男孩女孩”里,大家的心情是比在任何地方都显得年轻和快乐。长形的酒吧除了吧台,其余的空间全部摆满了小方桌子,坐满了喝酒、做游戏的男男女女。桌子上摇曳的烛光把跳跃的光影映在客人的脸上,人们的眼睛里都跳动着兴奋的小星星。
劲歌热舞,灯红酒绿。
俊男靓女们摇曳着身姿,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青春与热情。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董悠然也十分开心。
同事们喝酒划拳猜色子,这些她不擅长,只能从旁观望。
放松状态下,每个人都不像在办公室里那样拘谨,说话也没了顾忌很是随意。
同事们互相打听着奖金数额,又很八卦地议论着别人。
“听说徐sir订了罗马花园的房子,今儿领了奖金,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说是过了年就搬新家了。这厮真厉害,香港危机了,他居然跑北京抢钱来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客户总监呢。公司的业务都是客户部拿下来的,老板不是说了吗?客户部是先锋公司的‘先锋’,分钱的时候人家拿大头也正常。这个,咱们眼红也没用。要不你弃笔从戎,去跑业务吧!”
“得了吧。天天看人家眼色,陪吃、陪喝、陪玩,小心翼翼地签单子,我才不干呢!”
“那就得了吧,说这么多没用。对了,你们发现没有anita换车了,高尔夫变奔驰了!”
“真的?”
“是,我也看见了。”
“哇塞!大手笔呀。客户总监买房,企划总监换车。行啊,他们俩杠上了?”
“他们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羡慕也没用。咱们是塔基,到了什么时候,干活最多,拿钱最少。永远也到不了人家那境界。”
“不是吧。十年媳妇熬成婆,我把牢底坐穿,还坐不上去?”
“想的美。你以为现在的大猫、小猫,都是青云直上,一点儿一点儿爬上去的?现成的例子在那儿摆着呢。看看老温,人家anita能上去,那是因为跟老板有一腿。徐sir是带着客户过来的…”
“喝多了吧,你,少说两句,出牌出牌!”

从酒吧出来以后,大家各奔东西。
沈皓与董悠然同路,都去坐地铁。
“怎么了,一晚上也没说几句话。这么蔫头耷脑的,是嫌老板发你的奖金少?”沈皓大步走到董悠然面前,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她。
“是在生气,不过不是为了奖金,是为了椰风那个广告片。我最初的创意多棒呀!可是最后他们居然用了那个厂长的梦话,什么‘椰风椰汁,白白嫩嫩’,还居然让男模特去摸女模特的脸。今天的中国经营报你看了没有,半个版的篇幅点名批评这条广告,专家评语说‘不是低俗而是低级’,真呕死我了!”董悠然气呼呼地说。
沈皓在旁边紧紧盯着董悠然的脸,似笑非笑道:“嗯,不错,白白嫩嫩。你也喝椰汁了?”
“呸,讨厌吧,你!”董悠然攥起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沈皓的肩膀。
“人家可说了,女孩嘴上说讨厌通常就是心里特喜欢。你不会爱上我了吧?”沈皓笑容中透着得意。
“别臭美了你!对了,刚才在酒吧里,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董悠然并非有意转移话题,而是在这个公司里除了lulu以外,她最信任的就是沈皓了,同事们说的是是非非在她听来一团乱麻,很想弄个清楚。
他目光中闪烁着狡黠:“他们说了那么多,你问的是哪句?”
“算了,我什么都没问!”她鼓着腮,佯装生气,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嘿,什么态度?”他从后面拽住她的羽绒服,趁机将她半搂在怀里,她用力挣脱,而他钳得更紧了,低头在她耳边,语气轻柔地说:“他们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什么叫小道消息,就是渠道不够大众化,但消息是确切的!”
她猛地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只见他目光炯炯,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她困惑了,脑子乱轰轰的。自己一直尊为前辈,几乎当成偶像的季春燕,居然是因为跟老板关系暧昧,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那么在这样的公司里,自己的前景在哪儿呢?

 


第15章 寂寞往事 (2)


“小丫头,别犯糊涂了!”沈皓在董悠然额上轻轻敲了一下,“咱们这儿,不是五矿,也不是中石油,在这儿当个主管、经理、总监,出去狗屁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挣钱。职位与成长,都没有人民币来得实惠!”
他的话,董悠然似懂非懂。
姣好的面容被淡淡的愁思笼罩着,显得那样动人。
于是他轻轻低下头,温润柔软的唇轻轻印在她的眼睛上。
她吓傻了,立即紧紧闭上眼睛,心中狂跳不已。
他静静地欣赏着董悠然那精致的五官,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在她脸上,显得越发清丽可人。平日里那双诉说无尽心事的眼睛此时正紧紧闭着,微翘的睫毛不可抑制地轻轻扑闪着。那合上的眼睛、微仰的小脸、娇羞的神色,原本让他大受鼓舞,应该急不可耐地将她拥入怀中攻城略地。
可是他却突然改了主意,只是低着头,用手轻拂了一下她的耳垂。
“以后千万别随便摆出这副样子,简直是诱使别人犯罪。”一句话如同惊雷让两个人同时清醒过来。
董悠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二话不说扭头向前走去,而他则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跟你说件正经事!”他的声音中带着特有的磁性,在夜色中充满魅惑。
“说,我听着呢!”董悠然紧绷着脸答着。
“有个案子…”沈皓简明扼要地说出重点。
董悠然突然停下步子,猛地转过身看着他:“你是说,让我接私活儿?”
“有什么问题吗?”他双手抱肩,脸上依旧是明朗的笑容,只是在夜色中有些亦正亦邪。
董悠然一阵心慌,只觉得十分不妥。
“你先别忙着作决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回复。其实在这个行业里,策划和设计接点儿私活儿根本不算什么,就当是一种兼职,锻炼才能,创收、增效而已。况且咱们公司也有不少人在做,绝不是你一个。”
人生中,每一天我们都面对各种选择。就像一条通往目标的大道上,会有数不清的十字路口。走错了不要紧,因为地球是圆的,虽然费去了一些时间和精力,最终,你还是会达到目的地。
然而生活中的选择就不一样了,走错了,一切都变了,不能回头也不能重来。
干私活的感觉就像吸食鸦片,有了第一次,就会上瘾。
第一次把方案交给沈皓,第一次从他手里拿钱。董悠然发现,两个人的关系突然间就变了,以前环绕在两个人之间那份若有若无的情愫,悄悄地不见了踪影。现在在公司里,他们是拥有共同秘密的同盟军;在公司外,他仿佛成了她的老板,再或者说是合伙人了。
这个小团队,不仅仅有策划、有ae,甚至还有调研和设计,他们清楚地知道彼此的存在,因为项目的需要也聚在一起讨论过,然而大多数时候,在公司里他们则装着形同路人,视而不见。
这段时间,董悠然才真正了解沈皓。平时在公司,他总是风淡云清地对什么都不在乎,然而做私活的时候,他可以彻夜不眠,陪着她们想点子、改设计图、出谋献策。这个时候他才是积极的、刻苦的,他的干练和智慧也毫不掩饰地全部释放出来。
虽然彼此间的好感与日俱增,但是董悠然发现,不知何时,他们之间仿佛横亘起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平时不觉得怎样,只是一旦接近就如临深渊,不能再前进半步。
1999年十一之前的一个周日,董悠然和沈皓一起去见一个客户。
坐在出租车上,董悠然问沈皓:“为什么拉我去?你自己搞不定?”
“不是。”沈皓笑了笑,有些无奈,“甲方是珠宝公司,老板要求策划人一定是女的,所以得亲自跟你聊聊,他才能决定是不是把这个活儿发给咱们做。”
“不会吧,这么变态?”董悠然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到了万通写字楼十三层,走进这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珠宝公司里,沈皓跟前台小姐贫了几句,他们立即被请到了老板办公室。
出人意料,老板很年轻。接过他的名片,董悠然发现他的名字很大器,他叫陆天宇。想不到60年代出生的人会起这样的名字,不像自己公司的老板,公司很时尚,可老板的名片一递出去,唉,“张国庆”,一下子就被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从外形上看,他长的居然有几分像濮存晰,也是一个单眼皮的魅力男人,外表儒雅淡漠,而目光深邃似海。
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开始切入正题。
“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不到25岁!”看着董悠然,陆天宇开口就是这样一句,不知是褒是贬。
然而他看着沈皓的目光却多少有些埋怨,他的意思很直白,在他眼里董悠然根本不能承担这样的项目,他认为沈皓是在糊弄他。
沈皓开始口吐莲花,把董悠然以前所做过的案例尽数介绍一番,但是他的介绍显然没有完全打消陆天宇的疑虑,他半信半疑地把目光重新投在董悠然的脸上。
董悠然想了想,决定釜底抽薪:“我听沈皓说,这个案子从策划到设计,陆总坚持要由女性来做?”
“是!”陆天宇点了点头,“因为珠宝的消费群体是女人!”
“但通常在界定目标人群的时候,我们都会区分哪些是使用者、哪些是购买者。珠宝的使用者毫无疑问是女人。可是,花钱买的,应该大部分是男人!”董悠然直言不讳。
“不错!”陆天宇面色稍缓,“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男人既然愿意给女人花钱,那么怎么花,选择什么品牌,买什么样的款式,肯定还是要听女人的意见。花钱,就是为了让她高兴,所以决定权还是在女人身上。”
话题谈到这儿,好像董悠然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嫌疑,就连沈皓也不由微微皱眉。
“是。但是女人打扮,归根到底还是为了男人。所以男人的喜好和肯定很重要,而且就珠宝的购买特征来看,通常有两类:一类是高值的奢侈品。那些大都是男人买了以后,作为特殊意义的礼品送给女方的。在这类购买行为当中,决定权是男人。另外一类,就基本是结婚用的戒指、项链、耳环等,这些我们在商场可以看到,基本上是男女一起去的。处处可见的镜头是,女的试戴产品以后会问老公或男友,好看吗?由此可见,在这一类购买行为当中,男性仍然起了主导地位。”董悠然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陆天宇紧靠在大班椅子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你是想告诉我,策划和设计我不应该拘泥于女性。”
董悠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哈哈!”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爽朗的大笑,陆天宇指着沈皓说道,“皓子,你推荐的人居然会拆你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