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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个穿着红色棉衣的丫鬟匆匆跑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没有吃完的苹果,看清来人,吓得脸色惨白,立刻丢了苹果跑过来跪下,“不知道老夫人要来,奴婢该死。”
风月嫌恶的看她一眼,再看看在她旁边显得脏兮兮的三夫人。
胭脂大概也知道有不妥,忙将三夫人从地上扶起来,“夫人,奴婢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光着脚跑出来吗?”
说着,转头对她们解释道:“奴婢实在是不知,刚才服侍三夫人睡下了,于是奴婢也就跟着睡了一会,谁知道她自己就跑出来了。”
风月沉着脸不语,往屋里走去。
屋里生着碳盆,还好,不算太冷,四下布置虽然简洁,但好歹是干净的,风月四下看看,在椅上坐下。
娟儿和胭脂共同掺扶着三夫人走进来,胭脂忙着去找了干净的鞋袜给三夫人穿上,又倒了些热水给她擦洗,最后,将衣服整理好,三夫人的头发凌乱,娟儿实在看不得她独自忙碌,于是走过去帮忙,给三夫人梳好了头发。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后,终于收拾妥当,胭脂低着头站在三夫人旁边,从始至终,都不敢看老夫人的脸色。
风月看着三夫人,她嘴里不停喊着芷君的名字,目光焕散,好像众人在她眼里只是空气。
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从这个生杀残忍的世界中死了,活在一个永远没有痛的世界,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芷君,芷君哪…”
娟儿见三夫人可怜,叹了口气道:“大小姐自从知道三夫人的事之后也不回家来看看,每次拖人带信去让她回来看看,她总是说家里有事走不开,三夫人就这样天天等着。”
风月觉得自己手心全是汗水,坐在那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将一个人生生逼到绝路。
她还说这是好事。
呵。
胭脂迟疑着,吱吱唔唔的道:“其实…三夫人有时候…还会叫老爷的名字。”
风月愕然,目光看向胭脂。
胭脂低着头,缓缓的道:“那天晚上的事,其实是个意外…三夫人也很害怕,那天晚上,是老夫人要去老爷房中的日子,三夫人心中不快,就想过去跟老爷说说话,挑拨老爷跟老夫人的关系,最后,老爷不光不听,还突然说三夫人要害死她,三夫人无从辩驳,只是低着头装烟,老爷说到了老夫人,说老夫人年龄虽小可是颇有手腕,是位精明的女人,南宫家有老夫人在,就算将来他死了也不会败落,如果只有二少爷的话这份家业也不知道能撑多久,然后三夫人就问老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老爷才执意捧她吗?老爷抽烟不说话,三夫人心烦意乱,一不小心就装多了烟膏,老爷只管享受,丝毫没注意到量,于是…等三夫人发现时,老爷已经意识模糊,双颊潮红,三夫人吓坏了,让奴婢跟她一起将老爷扶到床上,然后就匆匆走了,回来后,奴婢发现三夫人衣服上一颗纽扣没了,当时也没在意,谁知竟是那一枚。”
她说完,也不敢抬头,只是默默站着。
娟儿回身见老夫人双眉紧锁,脸色阴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只是担忧的看着她。
风月从来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她只当这个女人杀掉几个得宠的姬妾也就算了,却没想到她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再嫁祸于人,从来不知道,原来只是一场意外…
那也就是说…她才是真正的刽子手了?缓缓抬头看着痴傻的三夫人,风月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是她亲手毁了这个女人。
默默的坐了一会,她站起身道:“好好侍候三夫人,今天的事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老夫人。”胭脂惶恐的应着。
风月将身上的裘衣拉了拉,起身往外走去,娟儿嘱咐了胭脂几句便跟了上来,一路无语。
回到正院,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时,风月心中猛地沉了一下。
南宫明穿一袭黑色披风,洁白的狐毛领,察觉到身后动静,他转过身看到来人,脸上露出笑容,“老夫人去哪了?等了半天也不见回来。”
“哦,随便走了走,二少爷难得有空过来,进来坐罢。”风月道,目光不看他,径自进了屋。
南宫明跟在身后,娟儿替她脱了紫裘衣转身进去,有小丫鬟过来倒茶,南宫明道:“不用了,我不渴。”
风月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是进门后第一次正眼看他,他似乎瘦了,脸上布满风霜痕迹,这让她有些意外。
风月在榻上坐下,低头整了整衣服,“坐罢。”
南宫明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打量了她一会道:“这些日子老夫人过得可好?”
“挺好的。”她淡淡的,接着道:“二夫爷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就算仗着身子年轻,也不能太过不注意了。”
她意有所指,南宫明仰头笑起来,“是云秀又来跟你说什么了罢?”
“她是来了没错,但她说的也是事实啊,我们南宫家好歹也算是名门正户,你若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娶个二三房妾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人?翠烟楼的姑娘,海棠社的戏子…”
南宫明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满不在乎的看着她,“你们呢?连丫鬟都塞给我了…妓女又怎样?戏子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下人。”
“那怎么能一样,秋喜她好歹…好歹是清清白白的。”
“夫人你又怎么知道菲儿她不清白。”
风月气结,胸口剧烈起伏着,也不愿再跟他说什么,摆摆手道:“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南宫明看着她,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风月坐了一会,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道:“今天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佟佳碧芸。”
“碧芸?她怎么了?”
风月紧张的看着他,他终于卸下不羁的表情,蹙着眉,表情显得十分认真,“自从上次她说过那话之后,靖王就将她软禁府中,不过…前几天皇上心情好,特准除夕那天,让王府一家进宫一起过年。”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南宫明看到她真的是不解,目光渐渐沉了下来,“你的身世…”
风月说不出话了,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身世难道他知道了吗?此刻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的,但是…那么严谨的事情怎么他会知道呢?佟府应该知道这事的厉害关系,就算纳兰氏不懂事,佟老爷也应该阻止的,这些天没有过去佟府,也不知道佟佳碧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有些心里没底,试探的道:“我的身世…如何?”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他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表情。
风月苦笑,慢慢低下了头,“我是真不懂,二少爷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
“佟佳碧芸已经暗暗收集了你的很多证据,只要她有机会面圣,你就危险了,她很可能会将你的身世禀报皇上,到那时…你性命堪忧。”
南宫明将话挑明,将如刀般锐利的目光刻在她脸上,风月知道无处可逃,也回避不了,沉默了一会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去年你进京那一次。”
“你跟踪我?”
“我只是担心你。”
哈,风月仰天发笑,原来自己的行踪一直都被人监视着,而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不能让佟佳碧芸见到皇上。”
“就算现在能阻止她,那么将来呢?十年,二十年…只要陆少康一日不让她顺心如意,她便一日不放弃与我同归于尽。”她太了解碧芸了,她一生锦衣玉食,何尝知道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何尝服得了输。
这一次,她输得彻底,当着漠北城的父老百姓,堂堂的靖王妃,颜面扫地。
而她…一个定无居所的孤女却得到了高高在上的王爷的爱,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那天,她说过的话此刻仿佛还萦绕在耳边——除非我死,要不然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
旁人或许不懂得她这话的决心,但是她懂,所以她连一分一秒都没有奢望过王爷的怀抱,但是碧芸不这么认为。
“你有什么打算?”她沉默了一会道。
南宫明想了想,叹息的道:“我不知道。”
风月浅笑,缓缓的道:“其实,这件事并不要紧,只要靖王能够对碧芸好一点,万事不亏待她,她是不会走绝路的。”
“王爷现在软禁她,不准她出府。”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惹恼了碧芸,逼得她不得不说狠话,那件事,真正要做时还是需要很多勇气的,说出来,不光我死,佟家也脱不了干系,她靖王妃也一样。”
听她这么说,南宫明有些不懂了,“你明知道,为什么不去劝靖王死了这条心,他再缠着你不放,不是爱你,而是害了你。”
风月摇头苦笑,说不出话来。
这话,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靖王是个骄傲的人,他的一生叱咤风云,从来没有受到过挫折,对于爱情也是,他从来不知道被一个人拒绝是什么滋味,从在宫里时他就听闻过靖王的风流趣事,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提起。
或许他对她…只是一种得不到的占有,越是那样说,他越是不放弃,还不如冷落,等他搜寻到另一个目标时就会忘了她的。
风月想了想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靖王是有分寸的人,碧芸也不至于就糊涂至此,不过倒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你一心都放在海棠社呢!”
南宫明冷笑,“不管我在翠烟楼还是海棠社,不管我娶多少个小妾,你在乎吗?”
她在乎吗?
风月在心中摇头,连她自己都不懂得对他的感觉,那朦胧的一层薄雾,有爱亦有恨,恨的是他的薄情,爱的…仅仅是他喂药时的那一点点温柔。
记忆里,除了养父,再没有人对她那么好,她要的好,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仅仅是…一点温暖。
但是这些都过去了,一时的盲目而已,这个男人于她来说可以是儿子,是二少爷,亦或者是彼此纠缠伤害的人,却独独不是爱人。
“时候不早了,刚才回来时看到云秀在差人四下打听你的下落,若没事的话,就回去看看她罢!她虽然不懂事,但是真心爱你的。”
他脸上表情倏地变得阴沉,“我问的是你的感觉。”
“我对二少爷,只是一个继母对儿子的感情。”
闻言,南宫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都黑下来,她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旁边的位置上空空好如也,南宫明早就走了!
娟儿进来看了几次都没敢打扰,这次下人催请用晚饭了,她才不得不重新进来,老夫人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她进来将灯点上,又给火盆里添了些碳,这才走到她身边道:“老夫人,该用晚饭了。”
“我没胃口。”风月小声道,一手撑着客角斜倚在榻上,觉得头有些发沉。
“老夫人中午就没吃,晚上再不吃饭可怎么好,不会受不了的。”娟儿劝道,扶着她起来。
风月勉强站起,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老夫人,你怎么了?”娟儿吓得六神无主,“来人哪,快来人…”
寂静的房间里不闻一点动静,大夫坐在床边,隔帘为老夫人诊脉,他面相时尔沉重时尔舒展,娟儿担忧的看着他,“老夫人的病到底怎么样?”
“感染了风寒,又积了气,并无大碍,开几帖去湿降火的药,过几天就可好了。”
娟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谢谢大夫,春红,带着陈老爷下去领赏。”
春红过来道:“陈老爷这边请。”
娟儿从盆里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捂在额上,回头看到管家在门口招手,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道:“什么事?”
她放下里屋的帘子。
管家拉她走到一旁,顾及的朝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老夫人的病没大碍罢?”
“没事,只是风寒。”
“哦,那就好。”管家松了一口气。
“你这会过来有什么事?”娟儿看着他,视线渐渐移向他身后,柳眉蹙紧,“外头怎么那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院子里火光冲天,脚步声杂乱,她随即就要出门,管家拉住她道:“我来正是在跟你说这事,这些是二少爷给这院里添的护院。”
娟儿凝眉道:“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加人手?”
管家摇摇头,“你不知道,最近从关外来了一批人,那些人全是亡命天涯的土匪,官府下令缴了几次没抓到人,反而折了一队兵马,从此不敢妄动了,不过这些土匪现在更加猖獗,城里几户人家都被洗劫一空了,他们专挑富户,所以少爷担心…”
娟儿难以置信的道:“怎么会这样!”
管家也十分无耐,“唉,现在的世道是越来越乱了,你夜里小心点就是了,他们一般是夜里活动的,我先走了。”
“恩,我知道了。”娟儿应着,送他出了门,站在廊下看着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护院。如此戒备森严,倒真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了。
她站了一会,转身进了房。
[115. 115章(19000字)]
城中闹匪灾,搞得人心惶惶,连一向爱出门的二少奶奶也不敢妄动了,每日乖乖的缩在家里,鲜少出门。
风月病了几天,一早起来就听外头有佣人在悄悄议论,“听说昨天城南的张家被洗劫一空,全家七十多口人,无一生还,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些人也太狠毒了。”
“谁说不是呢!官府也十分苦恼,听说已经上报朝廷,这几天就会有人过来整治。”
“唉,眼瞅着就过年了,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但愿。”
原本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一声轻咳,廊下的丫鬟听了立刻吓得不敢出声了,娟儿撩帘出来,将空了的药碗递给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道:“老夫人病刚好,别没事在这里胡说,搞得人心惶惶,府里本来就够不安生了,别再让老夫人操心了。”
“是是,娟儿姐您快进去罢,我这就把碗送回厨房去。”
娟儿无耐的看她们一眼,转身进了房。
风月围着一条毛毯坐在榻上,面前的暖笼熏得人昏昏欲睡,她抬了眸,目光平静的看着外头落雪,“又下雪了呢!”
“是啊老夫人,今年不知怎么了,这才停了几天就又下雪了。”
风月低下头不语,嘴角微微笑开,娟儿看着她道:“老夫人想起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只是想起小时候有一年,宫里下大雪,有一位娘娘正好那天生日,于是就下令放了烟火为娘娘庆祝,我们守在冷宫高墙下,看着漫天的雪花和绽放的烟花,那时候…想着要是有哪一天能够出宫,有人可以在我生日的时候放上烟花该有多美啊。”她陷入回忆里,脸上全是陶醉表情。
“那,老夫人什么时候生日?”娟儿问道,突然想起来,老夫人进宫这么久还从没过过一次生日。
风月摇摇头,“不记得了。”
“怎么能不记得呢?人人都有生日。”娟儿不信,整理着盘子里的丝线,上面有一件绣到一半的绣样。
风月不语,转头看着她手中的丝线道:“你这是绣给谁。”
娟儿的脸突然红了,低下头道:“不给谁,绣着玩的。”
“呵,绣并蒂莲玩?绣鸳鸯玩?”
“老夫人…”娟儿娇嗔的看着她,风月笑笑,不再逗她,看着窗外的落雪长长的叹了口气,“女儿大了总是会嫁的,赶明儿我也给你找个好人家,你这些东西慢慢绣着,等亲事说好,嫁妆也备齐了,正好。”
“老夫人,奴婢还没想嫁呢!”
风月只笑不语,看着她突然有些羡慕,女大当嫁,女儿家待字闺中,一边绣嫁妆,一边想象着将来的良人,这才是最正常不过的是吗?可是在她的人生当中却没有,想来,也有些遗憾。
风月坐了一会便觉困了,起身道:“我进去睡一会。”
“奴婢扶您。”
“不用,你在这里坐着罢。”她摆摆手,转身进了里屋。
晚上,管家过来送除夕晚上的菜单,风月披衣坐在床上,只在那长长的一排名字上扫过一遍,便递了回去,“就这样办罢,挺好的。”
管家躬身站在那里道:“那今年,还是照往前那么过?还是请个戏班子来唱两天,也喜庆喜庆。”
“若大家喜欢,就请罢,不过别弄得太大,听说城里匪徒猖獗。”
这些天,不是不担心的,城中的大户一个个的遭劫,官府却无济于事,想来,这也是老百姓的悲哀,梁帝即位以来,前朝元老已被他以各种理由黜出朝庭,那些立过功的,除了靖王手握兵权,其余的皆已交出兵符,梁帝谁都不信,弑父夺位,诸杀手足,对他来说,江山为大。
但是梁帝嗜杀的传闻也渐渐在百姓中流传开来,京中诸臣都感不安,纷纷要求外放他乡,想来,他即位这两年,并没有深得人心,反而失了民心,也不知道这殇未朝的江山还能支撑多久。
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平凡女子该操心的事。
回过神来,看到管家还站在那里,风月揉着额角,笑道:“我又走神了。”
管家摇摇头,“没有,老夫人看是请哪个戏班子好?”
风月想都没想,说:“海棠社罢,听说里头有个头牌《杜十娘》唱得不错。”
管家脸色一惊,随后低下头道:“这…”
风月知道他是因为南宫明的事为难,笑着道:“算了,就请她罢,我也想看看那位女子长得什么样?若真的好娶回来也不错,省得他天天在外头跑,二奶奶这两天又闹了罢?我前儿听说秋喜被打了。”
管家显得有些惶恐,吱唔着不敢说,风月笑着道:“就按我说的办,给他娶回来,大家都省心,二奶奶心里不痛快,牵连着家里众人都不得安生也不太好,还是退一步罢,对大家都有好处。”
“那好罢,就按您说的办,请海棠社的芸芸小姐来。”
风月微笑着点头。
“那,老夫人歇着,奴才下去准备。”
转眼,又到过年了,自从前几天病了一场之后,南宫明似乎渐渐开始收敛起从前玩劣的性子,开始打理生意了,他游手好闲这半年来都是她在帮他操持着家务,现在她病了,他重新接手,也算是有些良心。
只是外头的风流帐还未算完。
风月想着,不如就顺了他的意思,趁着这次过年的机会见见这位芸芸姑娘,若真那么好,就给她娶进来。
除夕夜,难得一家子全部聚齐,偏厅已摆下了酒席。
风月由娟儿掺扶着,披了一件灰鼠大褂缓缓走来,远远的,已经看见屋子里有谈笑声,风月脚步停了停,门口的丫头打起帘子,“老夫人到。”
风月低头进入,见屋子里坐满了人。
见她来了,也都站起来,风月笑着道:“都坐罢。”
一干人这才重又坐下。
南宫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着脸,手里拿着一块玉珏把玩着,大少奶奶带着燕君坐在火盆旁边同二少奶奶一起说话,秋喜也在同一旁的丫头说话,南宫明刚娶进门的小妾柳菲儿却被大家冷落着,独自一人坐在门边的位置,也不去烤火,穿一件梅红的雪缎袄,明显不合群。
风月看到这样,心里便已经有了数。
三夫人疯了之后,大少奶奶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对她说话,这会见她进来,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头与燕君整理衣服。
燕君见到她倒是挺高兴的,想过来,被大少奶奶拉住不让。
二少奶奶十分热情,起身迎过来,“娘,你来啦,就等你呢!”
“我来迟了。”风月笑着道,脱了裘衣露出里面宝蓝色的绸衣,大镶大滚的纹式,上面缀满了鱼目大小的珍珠。
二少奶奶惊呼一声道:“呦,娘,你这一件衣服可真漂亮,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式,光这上面的珠子就值不少银子哪。”
风月淡笑着,一语带过,“我也没太在意,都是他们的主意。”
二少奶奶看看自己身上那件紫色的烫金大褂,有些失落的道:“我早就订好了料子让他们给做成这样的,可是他们却说时间赶不及了,做了一件要等十五以后才能取,原来是赶着时间给娘做了。”
南宫府里的衣服是有专站针线上的人做的,若要好一点的就得找外头针绣坊的定做,风月不太在乎这些事,具体的她也不太清楚,这会见二少奶奶这样,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二少奶奶只是独自伤心一会就又开心了起来,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
“娘,快过来这边坐。”
风月坐在主位,叫来管家,“饭菜冷备好了吗?”
“好了。”
“那现在就开席罢!”
各房丫鬟都扶着自己的主子入席,柳菲儿坐在最远的地方,与谁都不挨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