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莠儿没有说话,冷冷的站在阳光里,影子被拉得修长,像一尊冷硬而忧郁的雕像。
隐了一切峰茫,都只因为她是阶下囚,没有任何依靠,她在姑苏国只是一个人奋战而已,没有人能帮她,只有依靠美色,只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要,她会慢慢的爱上那个男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命运真是可笑,浅移默化间就将人推向另一个轮回,连挣扎都不能。
见她冷冷的不发一语,陈公公渐渐心虚起来,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不说她便会一直等下去,拼命撑了一会便实在熬不下去,叹着气道:“陛下--被俘了。”
果然,莠儿冷笑着点点头,“几天了?”
“七天。”
“陛下走时有交待如果遭遇不测的话要怎么办吗?”他是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会在事前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都预测到,一定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陈尧迟疑了一会,才小声的回道:“陛下说--如果有不测的话,先不要轻举妄动,静等那边消息。”
“有没有期限,等到何时?”莠儿深深疑惑,从他轻装前往时就怀疑,他哪来的自信,就那么回到从前叛变的国家,面对被自己害得很惨的哥哥,他怎么敢?
“下月月初。”他回道。
“那就是说,还有五天时间。”她掐指算着,缓身走到门前,抬头看天上飞过的鸟儿,花香鸟语湮不过愈来愈凝重的气氛。
“是的,娘娘。”
“五天后若得不到信号怎么办?”
她层层逼问下,陈尧十分无耐,只得全盘托出,现在宫里大将没几个人,凭着王后娘娘从前战场上的智慧,或许告诉她还会有些帮助。
“陛下此翻前去只带了三千人马,却势必要带回从前要策封为后的娬洛小姐和被关押的两位王妃,圣国开出的条件是--女真国僵土,昨天传回的消息是说,圣君只答应放了两位王妃,至于娬洛小姐--他抵死不肯放人,也不承认从前的承诺,反正现在陛下人在他们手里,答不答应全凭他作主。”他停下来,小心的觑着她神色。
莠儿心里叹息,脸上露出凄凉的冷笑,只要是有关那个女人的所有事情他都会变得好傻,怎么会傻到相信对方会将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还是属于那个女人的,而她不过是偶尔的代替品,想到这里,一颗心突然揪痛,冷声笑道:“接着说。”
陈尧收回目光,接着说道:“陛下已准备好了,顾将军早已带着二十万人马埋伏在圣国边关交界处,如果有意外的话,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莠儿一阵冷笑,摇头叹道:“晚了--”
陈尧的心跟着一沉,问道:“娘娘这话怎讲?”
抚了抚宽大的袖摆,她望着自己指尖,幽慢的语声道:“陛下之所以敢只身前往,是因为握有足够的筹码--那就是那个女人,他了解圣君,知道他不会杀自己,但交易未必就能做得成,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埋伏,现在,他们只是在等着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将整个件分析的透彻,就好像整个计划都有参与一样,这令他疑惑,不解的道:“娘娘为何会这么认为?”
她没有回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沉,带着一分凄楚,如果不是有万全之策,他怎么会容忍到今天才去追她,一定是事先就计划好的,他先放她回去,然后再利用她得到更多,之前没有完成的计划,没有达到的目的,都会在这次行动里实施。
第二百零一章
他押宝在她身上,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可以说明他大丈夫的野心无所不为,但也可以说明,他誓死都不会放弃她。.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哪?深情?冷血?自私?还是狼子野心。
她轻笑出声,冷冷的道:“你退下罢。”
原以为她会再说一些应对之策,没想到只是这样将自己打发了,陈尧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娘娘绝顶聪明,通晓战略,又精于用兵,难道就没有什么计策吗?万一陛下不策的话也可以有些帮助。”
“你下去罢,五天后若还没有动静,本宫自有办法。”
她没有向他说明自己的用意,只是冷声令他下去,陈尧无耐,只得躬身退下。
等他身子退出殿外,紫薇才不解的问道:“娘娘为什么会对陛下的心思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份细密的心思,和精妙的战略分析连顾将军都不一定懂得呢?”
她显然有夸赞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但不愿与她附和,只微笑着道:“我只是将自己男人的心思猜得更精确些。”
她用了一个微妙奇特的词--“猜”,她与他之间不存在交谈、勾通,他表达内心情绪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虐待她,要她身上寻找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让她在他身下体会到屈辱与微不足道,他所有柔情都隐藏起来,只对那个女人绽放。
宫人端着刚刚熬好的药盏进来,“娘娘,该喝药了。”
这是安胎药,她已经连续喝了十多天了,除了清苦的滋味以外,她并没有觉出其他功效,下意识里认为它就是一碗苦水,可是御医特别叮嘱要一天三次,以保胎儿平安、健康,将来才能顺产。她接过药,禀了气一口喝尽,紫薇随即奉上酸甜的桂花露,莠儿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驱散了口中清苦的味道,慢慢的躺回到鸾榻上。
近三个月的胎儿,小腹仍旧平坦,而她不知何时已经养成了随时抚摸肚子的习惯,仿佛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感觉到她的爱抚,已经开始渴望母亲的关爱。
圣朝龙华殿里弥漫着清冷的香味,一种熟悉的味道。
娬洛心不在焉的磨着默,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圣睿看了看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柔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他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坐到他腿上。
“没有不开心啊。”她口是心非的道。
他轻笑,脸上表情黯淡下来,“不用骗朕,你是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
“是吗?”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原以为掩饰的很好,原来全都爆露了,他说得没错,她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
“那皇上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而不开心罢?”她说,目光期望着他,希望这一次可以说得动他。
笑容一点点隐默,圣睿语声黯然,“你还在担心圣殷吗?朕都说过了不会杀他,也不会伤害他,只要一拿到女真国的玉玺就会放了他。”
她抬眸看他,眸子里尽是不信,“来之前就知道是交易,怎么会不带玉玺呢?拖到现在迟迟不交,就只是因为没有带吗?还是你有事瞒着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他轻轻捏她脸颊,一幅宠爱的样子,但心却沉下来,他却实已经拿到了玉玺,迟迟不放人是另有原因,但他可以保证不伤他分毫,一旦那件事圆满成功的话就会立即放人。
债已还清,无需纠缠。
他闪躲的眼神另她觉得不安,那分明就是心虚。她摆正他的脸,“看着我说话,你真得没骗我吗?”
“真得没骗。”他以肯定的语气说,眼神却没有那么坚定,仍然有些敷衍。
娬洛紧紧盯着他,将这些狼狈尽入眼底,冷冷站起身,远离他身边三尺之外,“那让我去牢里看他,就今天,不,现在。”
十天了,那次离开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不是他不准,是她从来没有要求过,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去跟她说,这件事她毫不知情吗?但已经无可挽回了,她不可能劝得了皇上罢手,说她知道但无能为力吗?这解释又未免太牵强了些,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他会更回心痛罢,以为是他们连手,将他骗过来加以威胁。
皇上答应她拿到玉玺之后就会放人,连同两位王妃一起放出,若不是他迟迟不兑现承诺让她觉得不安的话,她仍不会要求去见圣殷,因为面对他比被他欺瞒更回煎熬、让她觉得心痛。
她声声紧逼让他别无选择,沉沉的叹气,“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是,我是不相信你,你也同样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整张脸上都写着谎言。”她与他冷冷对视,目光里尽是凌厉的峰茫。
看出她的坚决,他没有再说什么,沉声吩咐一旁的漠云道:“带她去见他。”
他如此爽快容易,倒又让她有些愧疚,觉得刚刚的态度有些过份,低下头小声的道:“我--谢谢。”
她想要解释,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跟在漠云身后出了殿。
望着她身影渐渐远去,圣睿脸上浮现凄苦笑意,深深的叹气,要到什么时候,她的心才会真正属于他呢?
两个人慢慢斩走在御道上,宫墙之间清幽干净的路面,青砖上面盘娆的莲花,悄无声息的踏过,宫履遗香。
“漠大人,皇上真得还没拿到玉玺吗?”考虑了良久,心情仍情无法平复,她终于开口问道,步伐有些迟缓,好像并不急着见到天牢里的人。
漠云修长的身影走在前面,见她问话,停下脚步道:“小姐,直到现在皇上的心意您还不能理解吗?他知道你对颛王爷感情深厚,又怎么会做出让您伤心的事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聪明的用话掩饰过去。
然而当局者迷,娬洛并未听出他言外之意,一个劲得沉迷进他设下的圈套里。
第二百零二章
是呀,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该相信他才对,可是圣殷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不容许有丝毫差迟,就算与他误会一场,吵一场,也是值得的罢?
这样想着,她加快了脚步,逐渐超过他。阴暗的地牢,弥漫着另人发呕的霉味,娬洛不禁皱眉,用手帕掩了口鼻跟在他身后小心前行,一条狭窄的涌道尽头,铁门横索,站在外面听不到里面半点动静。
铁门被打开,铜锁与铁门相撞,沉重金属拉开,金属与金属之间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间,空寂寂的牢里听来,显得十分骇人,墙壁上火盆里跳动着火苗,漠云点着火把率先进去牢里。
有了光线,里面事物大概清楚,圣殷仍旧穿着当天的衣服,肩膀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身上锁着粗壮结实的铁链,限制着他的行动。
他盘腿坐着,双眸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睁眼看,似乎并不在乎进来的是谁。
娬洛站在门外迟疑着,没有进去,他苍白而又憔悴,紧锁的眉头隐藏着某种痛苦。
涌道内一阵阴凉的风吹来,缈缈幽香味迫入鼻间,圣殷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眸,火光照见他眸中怨与恨。
她心头一动,紧紧抓住胸前衣襟,他一定是在恨她。
漠云将火把插到墙头,转身看了看对望不语的二人,识趣的屈身退下。在他幽怨的目光下,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缓缓走进去,在他旁边蹲下身子,近距离看过去,他显得更加憔悴,眼窝深陷。
“圣殷。”她爱怜的抚上他的脸,指尖触及那份削瘦,突然就落下泪来,这是何苦呢?她是一个不值得他爱的女人。
她的怜爱让他轻笑,冷冷的挥开她的手,动作带动链条发出豁啦啦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空间,讽刺的语声道:“别碰我,我是个罪人,小心脏了小姐的手。”
被他冷冷拒绝,娬洛心中生出一阵悲凉,跌坐在地上,地面透出来自地域般的寒意,一点点渗进骨髓,忍不住颤抖,落下泪来,“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平安出去,回到姑苏国。”
他冷笑,“我平安回去,那你呢?圣君可是答应过我,交换的条件里包括你,要不然我何苦冒着生命危险回来?你们拿我当猴耍吗?”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这次回来,不光要带走两位王妃,更重的是带走娬洛,自已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感情,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他要逼她走,而女真国的玉玺,更加不会留下来,顾将军二十万兵马守在城外,只要莲宜给出信号,便会破入圣朝,现在,最令他担心的就是,到时候人马会赶不及,拿到东西后不能及时脱身。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心痛,我信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为何还要为了我回来,就算你不来,两位王妃我也会想办法救她们出来,给你送回去。”
她的话引来他更加大声的笑,极具讽刺,“哈哈哈,你若不说我倒是忘了,原来你是我的未婚妻--逃婚的新娘,你留给我的那个代替品,我很满意,谢谢。”
代替品?她止住泪,疑惑的问道:“你是说骁莠儿吗?”
“没错,就是她。”他冷冷表情,将怨恨的目光生钉到她身上,这个该死的女人就那么一走了之,还该死的帖心,给他找了代替品,他还应该感谢她呢?
娬洛愧疚的垂下眸,“她是个不错的女人,虽然有时候带些峰茫,但心地是善良的,而且,比我更加适合你。”
“住口。”他冷声打断她,不愿意再听什么“比我更适合”的鬼话,“你这是在可怜我吗?用不着,没有你我也一定能活,对,没错,她像你说得一样好,比你温柔,比你乖顺、听话,不会惹我生气,不会害我伤心,做苏姑国的王后娘娘就很满足,不会一再的玩弄别人的感情,游移在两个男人当中。”
她突然觉得胸口尖锐的疼痛,忘了呼吸,硕大泪珠泫然落下,沉沉滴到地上,渗进冰冷的地面,这是他的心声吗?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无耻贪心的女人吗?
此刻,她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或许他真得是太恨她了,如果说这些恶毒的话伤害她可以另他好过一些的话,那她宁愿承受。
“对不起,害你伤心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了,你的玉玺我会让皇上还给你的。”她的嗓音轻柔似蚊咛,若不是牢里太过寂静,几乎要听不见,似乎压仰着某种强烈的悲伤。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后悔,内以深处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伤害她,明知道一切都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娬洛--我--刚才我太冲动了。”他试图牵她的手,可她已经冷冷的站起身,出前门最后看了他一眼,语声带着痴痴的笑,“是我欠你的太多了,以后,关于我的事再也不会麻烦你了,祝你幸福。”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便随之离去,没有任何停留,洞开的门,抬眸望去,她身影走在昏昏沉沉的火光中,绰约聘婷,落漠的背影深深刺痛他的心。
身后响起铁链激烈碰撞的声间,她紧紧闭上眸,加快了脚步往外走去。
圣殷重重一拳捶在紧硬的地板上,手指关节处渗出鲜血,内心茫然而疼痛,随着铁链的凌乱的响声,他觉得眼前一片荒芜,什么都看不到。
真的无意伤害她,娬洛,原谅我。
他沉沉叹气,缓缓闭了眸。
漠云无声出现在门口,他们刚刚的吵闹他全部都听见了,突然间觉得颛王爷也是个可怜人,只是感情的事很难说,到底是谁抢了谁的爱,又是谁夺了谁的女人,无从追究,没有定论,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
第二百零三章
他只是站着,并没有说话。停了半晌,见他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圣殷才终于冷冷的开了口,问道:“你不走还有什么事吗?”
漠云淡淡微笑,低下头去,“现在属下不知道该称呼您颛王爷,还是苏姑陛下,从前的颛王爷好像已经走远了,消失不见,现在的姑苏陛下完全是个陌生人。”
他记得从前先皇还未崩逝的时候,颛王爷是十二皇子,皇上是四皇子,他们十分要好,每每练功、林间狩猎,都会带上他与杨阅,还记得颛王爷那时夸赞他射术不凡。
现在想想,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圣殷发出讽刺的笑声,慢慢抬眸,眸光犀利,“你这是在跟我套近乎吗?说罢,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沦为阶下囚后,他一直没有再自称朕,或者说是,踏进圣朝的领土后。
“这些由皇上决定,属下不知。”他走进来,取下墙壁上的火把,打算离开。
“真是忠仆。”他讽刺的道。
漠云已经踏出门槛,正要关门,听到他这么说便停下来,迟疑了一会才道:“王爷,皇上并没有伤害您的心,至于为什么还不放黜--您不妨想想还欠皇上些什么。”
圣殷抬起头,疑惑的看他,“我们欠彼此的债不是半斤八两吗?现在玉玺也给了,他还想要跟我讨什么?”
“国仇家恨,现在还清的是前者。”他淡淡说完,便将铁门关了重新锁上。
拐角处,娬洛听到这里便迅速转身离开,伧惶的脚步显示着她内心的慌乱,她猜得果然没错,皇上已经拿到了玉玺却不肯放人,他还想要做什么?难道真得像漠云所说的,国仇家恨只还了一半,现在还讨那另一半吗?
他们说的是指死去的凌贵妃和已经疯颠了的甄皇后吗?
带着一路的疑问,她没有回胭鸷宫,直接去了龙华殿。.恢复一片黑暗的囚室中,圣殷依然闭着眸,保持着与刚才同样的姿势,口中喃喃的念过几个字--“国仇家恨”,刚才漠云的话虽晦默不明,却已给了他很大的提示,他与他结下的家恨不就只是娬洛吗?难道还有其他人?
凌贵妃的死只能说明他没有选对身边的女人,而皇后娘娘的突然疯颠与他毫无关系,在后来的排查中,士卒们都不记得见过皇后娘娘,更不会有被“吓疯”一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他闭着眼冥思苦想。
记忆的画面一幅幅从脑海中经过,他猝然睁开眸,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孩子。”
龙华殿圣睿紧锁着眉头,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突然烦燥起来,将手中的笔重重搁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王常从外小跑着进来,手中拿着一卷锦书。
“皇上,苏姑国有信函传来。”他来到御座旁小声说道。
“是顾将军的信吗?”他淡淡的问,仍不睁眼。
王常向前走了两步,更加靠了些,压低声音道:“是姑苏国王后的信。”
听到这里,圣睿缓缓睁开眸,饶有兴趣的看过来,“承上来。”
自从听说他从战场上带回一个会领兵的女人时,他就对她有些好奇,再到后来她以一个战俘的身份一跃而成为姑苏国的王后时,他便对她更加感兴趣,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至少是聪明的。
动作利落的展开信,目光掠过上面那几行清秀的小楷,他唇角慢慢绽出一抹笑来,幽幽叹道:“果然是一个胆识过人的女子。”
从未听过皇上夸赞过谁,现在居然夸一个女人胆识过人,王常也不禁好奇起来,恭声问道:“皇上,信上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圣睿但笑不语,摇着头道:“前日报回来的消息可准?”
“皇上是指姑苏皇上怀上身孕的事吗?”他想了想道,小心的觑着皇上脸上,见他默许,王常才又说道:“已经再次查访过了,那消息决对没有错。”
哈哈哈!大殿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圣睿无比惬意的幽幽叹道:“真是天助我也,正仇还没有想好计策,她却送上门来了,朕岂有拒绝之理?”
从他的话里,王常隐隐听出隐藏的含义,笑着道:“那这么说,是姑苏王后要亲自来访喽?果真是胆识过人,不同寻常--”
圣睿脸上带着一丝浅笑,目光幽远的看着前方,洞开的宫门,外面阳光直射进来,四下里袅缈的香雾团团笼罩,在空气中湮成流云状。
他眼前迷茫,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
“娬洛--”他轻唤出声,坐起身子。
娬洛慢慢走近,跪在殿下,“皇上--奴婢想求您一件事。”
看他下跪,圣睿已经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突然觉得心中郁结,连呼吸都困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语声轻淡的道:“什么事?”
“奴婢想求皇上将玉玺还给姑苏陛下。”她深深跪拜,以额触地。
浓浓的苦涩滋味蔓延上心头,他突然凄楚的笑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可以为了他向他下跪,真得有些迷惑了,在她心中到底爱着谁?
“玉玺还没拿到。”他脸色黯淡,冷冷的道。
娬洛慢慢抬起头,痛苦的望着他道:“你还要骗我,玉玺早就已经拿到了。”她心中狠狠刺痛,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肯说实话,他究竟想要怎样?
他重重的叹气,转眸看她,“就算已经拿到了,可朕为什么要还给他,死伤那么多人换回一彊国土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朕是欠他的吗?就该让他一个人逍遥吗?”
二人争吵起来,殿里宫人尴尬的垂着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王常也讪讪的退到一旁,垂首立着。
她低下头,突然笑起来,语声冰冷的道:“是,他是欠你的,用这个玉玺来换偿还并不为过,可是当初皇上并不是说只用两个王妃,交换条件里还有我,现在既然得到了皇上想要的东西,那也该实现你的承诺,将我们三人交出去罢。”
第二百零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