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说成“我们”,看到他眸光越来越黯,直到最后变成阴骘的颜色。他望着她久久不语,半晌才道:“如果不是睡在一张床上,我真得以为你这次回来是个计谋罢,从头到尾都是计划好了的。”
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怀疑,大婚当天她却突然逃回来,从前那么拼命想要离开的人却自愿回来,昨夜的温存还例例在幕,时刻回忆起来都让他觉得幸福,可是现在她却为了他而威胁他。
他闭上眸,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是有足够的气势来威胁他,因为她十分清楚他现在已经彻底的爱上她,离不开她了。
圣睿冷笑,揉着发疼的眉心,若他猜得都是真的话,那这招无疑是致命的,他甚至开始有点佩服圣殷了,可以利用女人一次次的为自己打下江山。
娬洛缓缓抬眸,隔着袅缈香雾遥遥看过去,这是她认识的圣君吗?
他居然怀疑她,强烈的苦涩痛上心头,她冷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说明圣君太愚蠢了。”
“放肆。”他霍然大怒,狠狠一掌拍向桌面,两旁宫人吓得抖身一震,害怕的不住颤抖,悄悄往后退了退。
她只是冷笑,丝毫不把他的怒气看在眼里,“哦?皇上生气了吗?
若不是睡在一张床上,现在恐怕也要将奴婢关进天牢里罢?”
她不怕死的再次说道,带着绝望的心情将自己逼上绝路,她怕自己会软弱的不舍得离开,而眼前这个男人却让她一次次心如死灰,为何还要给他机会,她开始渐渐释怀,眸中笑意带着讽刺,管他什么爱与恨,全不在乎。.这话太挑衅也太放肆,良久听不见回应的声音,王常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到皇上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正极力压抑着怒火,脸上神色骇人,看到这些,他惶惶垂下眸,有些担心接下来皇上会怎么处置娬洛小姐。
一面担心,一面又不免有些幽怨,这小姐也未免太强势了些,一点都不懂得温存,侍候了这么多年的皇上,还从没见过哪个嫔妃敢这么跟皇上较劲,他也跟着叹气,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殿外响起一声长长的喧到声,打破沉寂,“昭仪娘娘到--”
音落,夏昭仪淡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冷眼看过面前情景,轻声笑了笑,站在娬洛旁边轻轻福了福身子,“臣妾失礼了没有事先请问皇上是否有空闲,不知道妹妹在这里,请皇上恕罪。”
圣睿深深呼了一口气,冷声道:“这个时候过来,什么事?”
夏莲宜脸上绽出一抹深沉的笑,轻声回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说皇上近日操劳,特意从南山寻来千年参王,现在炖上晚膳时刚好能用,臣妾过来问问,若皇上晚上仍旧去妹妹宫中的话,那到时臣妾就令人将参汤送到胭鸷宫去。”
她话里没有一个字是幽怨的,但却从头到尾都显示着女人的怨,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踏进过她宫中了,连献个汤都要送到别人的宫中去喝。
“难得你还惦记着,朕近日国事繁忙,倒是有些日子没去你那儿了。“他说着话,目光却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儿,似是探究。
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娬洛冷冷的别过脸去,胸中无名恕火滚滚翻腾。
她的冷漠让他心痛,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对夏昭仪说道:“既是炖了参汤,那朕今晚就去景颐宫好了,王常,你安排一下。”
脸上笑意愈来愈浓,莲宜微微福身,笑着道:“那臣妾这就回去将参汤炖上等着皇上晚上过来。”
圣睿点了点头,淡淡笑着,目光却一刻都不离得看着娬洛,多希望看到她有些反应,哪怕是生气大吵大闹也好,可是她没有,冷漠的神情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他的心隐陷作痛。
看到皇上的目光紧紧盯着别人看,莲宜不怒,反倒笑了,“妹妹跟皇上还有话说,那臣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皇上点头默许后,她慢慢转身,欲迈出的脚略有迟疑,压低了声音笑道:“妹妹真是好命,两个真命天子为你而疯狂,不过你的心里到底爱着哪一位呢?可别侍宠而娇了,忘记自己的身份,以为这是小家小户,容得你跟男人撒娇唰赖、大吵大闹的,好自为之罢。”
她语声冷冷冰冰,带着嘲讽意味,说完便驱身离去,没有多作停留。
娬洛一阵冷笑,目光变得凌厉而幽深。
这位夏昭仪也不简单,当着皇上的面就敢当面出言教训她,就算是他们之间有些距离,说的话皇上听不见,那也太大胆了些,后宫最禁忌的不就是后宫争宠,嫔妃不和吗?
她微微侧了身,看向渐渐走远的那抹身影,淡蓝色仿佛就是个标致,这宫中鲜少有人穿,都知道夏昭仪喜蓝色,而蓝色穿在她身上似乎是最适合的,别的嫔妃也懒得跟她穿一样的,省得姿容输给她。
她出了门槛又转身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高深漠测的笑,迎着外面日光,娬洛微微眯起眸,实在看不出她笑里的含意,而她的笑也只是一闪即逝,很快的便又转过身去,身子消失在门口,只剩下那片过于明媚的阳光。
殿里又只剩下他们,气氛再次变得冷硬起来,谁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王常小心的觑着二人神色,笑着打破沉默,“皇上,娬洛小姐也跪了半天了,想必是累了,要不要先起来说话。”
圣睿看向她,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赐座的时候,她却冷冷的道:“奴婢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皇上如果也没话要说了,那么奴婢就先退下了。”

第二百零五章
听到她凛若寒冰的声间,圣睿紧紧上闭,心中痛苦不堪,“准--”
简单一个字,娬洛叩首领命,躬身退下,临去之前,她那句万岁万万岁是那么讽刺,至少在他听来是如此。冷冷的轻笑出声,“朕做得是不是太过份了?”
王常垂首立在一旁,恭声道:“皇上指得是什么?”
圣睿睁开眸,冷冷的看着远方,“夺去女真国的玉玺,还将那个人关了半个月。”
现在她对他怨恨这么多,还都仅仅是因为这些,若是将来他知道他杀死他的骨肉,又会怎么恨他呢!会觉得他冷血无情,再也不愿意看到他罢?他转而苦笑,何需将来,她现在就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了。
两国征战,帝王相争,这样做并不算过份,只是娬洛小姐对颛王爷的感情太深了,连最轻微的伤害都不能容忍,觉得过份。这些话王常并没有说出口,脸上笑意有些勉强,小声的道:“奴才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不过就大体而言,皇上做得并不过份。”
他的敷衍,他又岂会听不出来,圣睿轻笑,垂眸不语。
连王常都看出了她与颛王爷之间是存在着“男女之事”的,只有他一个人还傻傻的蒙在鼓里,记得前几天圣殷还跟他说过,那个死在她肚子里的并非就是他的种,这话虽然有些激将成份在里面,但也不可忽视它的可信度。
看到皇上只笑不语,王常不解的问道:“皇上,奴才说错话了吗?”
脸上笑意浮现苦涩,圣睿看着他道:“你没有说错话,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脸上笑意幽深凄苦,王常不再语,默默站在旁边。
娬洛出了龙华殿,独自往胭鸷宫走去,她走得很慢,悲凉的感觉像是块石头一样压在在心上,令她喘不过气来,相继被他们的言语中伤,突然意识到了爱情是多么虚幻而又靠不住的东西,相互怀疑,相互伤害。
枝头鸟儿歌唱,阳光明媚,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片纯白,没有任何意义。
远远的看到前面夏昭仪驻足的身影,她本能的停下来,四下观望,打算绕道而行,老实说她不喜欢夏昭仪,也不想跟她再有任何接触。
“妹妹何怕急着走呢?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她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嘲讽的语声传来,娬洛无耐,只得得新转过身去,冷冷的道:“昭仪出言留人,可有事吗?”
夏昭仪款款走近,在离她一尺之遥的地方停住,邪魅的语声道:“妹妹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可有什么烦心事吗?”
“娘娘多虑了,我很好,没有什么烦心事。“她没好气的道,戒备的看着她,她关切的话语在她听来虚假又敷衍,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恶心。
莲宜冷声发笑,“想来也是,妹妹近日独占龙床,春风正得意,哪里会不好呢?”她说话时不断的迫近,近得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
娬洛后退一步,冷声道:“废话说完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她不打算再跟她耗下去,原本心情够糟了,若等下她再说出什么无理的话来惹她生气,那岂不是更糟,她才不要,转身要走。
夏莲宜毫不客气,一把抓住她后衣领,“好大的胆子,本宫话还没有说完你就要走,以为皇上宠爱就可以不分嫔位,傲慢无理了吗?”
她力道十分大,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的腕力,娬洛被她硬拉回去,原本想要平和对待的心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愤怒,她未转身,冷冷的道:“放手。”
莲宜冷笑,“我若不放呢?”
她话里充满挑衅与不屑,彻底激怒了娬洛,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想怎么样?”
鲜艳的红唇溢出讽刺的笑,她放开她,手指慢慢抚上她那白细光滑的脸颊,“好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只可惜命不好!”
娬洛打开她的手,冷冷的不发一语,等待她下文。
莲宜轻笑,收回手来用帕子擦了擦,看到她这动作娬洛心中愤怒更添几分,她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有些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罢?”她幽幽的开口,故作神秘。
疑惑在心中闪过,娬洛还是没有开口。
她接着道:“早就跟你说过了,皇上不过是想用你要挟姑苏陛下,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皇上却迟迟不肯放人,你不是从小心智超常名声在外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明白?”
娬洛冷笑,“那你呢?我们之间关系并不十分要好,时时来提醒这些我想不到的事情又是何用意?”
莲宜不语,款身走到屏廊边的长椅上坐下,幽幽的叹着气。
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娬洛疑惑的道:“为何叹气。”
“感慨哪!难怪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虽不喜欢你但也没有要害你的心,现在看你落在水深火热之中却还不自知,直是替你着急。”
“你要只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话,那恕不奉陪。”娬洛冷声道,转身便走,虽然也在她话里听出些意味来,可与其这样耗下去让她故弄玄虚还不如索性不听,就算将来真得有什么那也是命里所招,躲是躲不过的。
这一次,她不再拦她,长长的叹气声幽幽传过来,在身后喊道:“喂,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知好歹,到时候命丧黄泉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可怜哪,可怜--”
脚步迟疑下来,娬洛转身看向她,夏昭仪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方丝帕,淡蓝色浮动在她苍白的指尖,她突然狠狠握在帕子两端,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娬洛骇然,连连后退几步,胸口剧烈起伏。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莲宜突然笑出声来,冷漠又讽刺,“怎么,你怕了吗?如果你求我,我就告诉你要怎么躲过这一劫。”

第二百零六章
原本就要迈出的脚在她话音中落下来,娬洛冷冷的转过身,加快脚步离开,若果没有后来的那句威胁与嘲笑,她可能会留下来一探究竟,但若是让她放下尊严求她,做梦都别想,这辈子她可以求人,但决不会为了自己,也决不会去求一个恶毒的女人。看到她绝尘离去,夏莲宜脸上笑意渐渐湮去,喃喃的道:“看你还能倔多久。”
她收回目光,扶着宫人手腕款款起身往屏廊另一边走去。
宫墙之间的夹道里,来来回回穿梭着宫女内侍,见到鸾架经过都吩吩驻足行礼,退身让开路来让昭仪娘娘鸾架先过。
夏昭仪带着贴身宫女冬儿冷冷的穿过人群,径直往自己宫中方向走去。
“哇,飞好高哦!可不可以再高一点--”
“娘娘,线不够长了,不能再高了。”
“可是,我好想让它再飞得高一点,再高一点的话燕子就能碰到天上的神仙,说不定神仙姐姐还会让燕子带话给我呢!”
“呵呵,那奴婢再去找些绳子接上去。”
墙内传来幼稚的谈话声,莲宜驻足,转身看着那面红墙,“可是到了中宫。”
“是的娘娘,刚刚过去了。”冬儿恭声回答,“娘娘要不要进去看看皇后娘娘?”
莲宜不语,冷冷的调头往回走去。
中宫上下虽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宫人照样不敢怠慢,一日打扫两次,但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一眼望去,仍旧给人破败的感觉,好像里面已经空了很久一样,院子里牡丹花温吞吞地开着,刚刚绽放却已不甚耀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福身轻启。
甄皇后视线从天上纸鸢上收回,转头看到夏昭仪带着宫女站在身后,有些害怕的躲到莺儿身后,怯怯的咬着手指问道:“她们是谁啊?”
“娘娘不要怕,这是昭仪娘娘。”莺儿一边安慰她,一边走过来向夏昭仪行礼,“奴婢见过昭仪娘娘。”
莲宜微微点头,目光一直望着躲在她身后偷看的皇后娘娘,脸上笑意幽深漠测,遗憾的道:“没想到,皇后娘娘好时不认昨本宫,现在仍然不认得。”
莺儿脸上的笑容变得讪讪的,解释道:“皇后娘娘大病未愈,多数人都不记得了,就连前几日老爷进宫来看时还认不得呢?”
莲宜微微笑着,抬头看着天上飞着的纸燕子道:“这纸鸢是你做的吗?”
“是,娘娘。”莺儿小声回道。
“手艺不错嘛,”她夸赞,脸上却没有任何夸赞的意思,倒像是讽刺,语声冰冷的道:“这些日子可真够累的对罢?”
莺儿只是微笑,不敢居功诉苦。
夏莲宜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都看着天上的纸燕子,良久才收回目光,冷眼看过眼前主仆二人,笑着道:“苦日子想必快要到头了,忍忍罢。”
“是呀,薛太医说娘娘的病有望痊愈。”
目光越过莺儿,直接钉到一直躲着她的甄皇后,莲宜语声幽慢的道:“是呀,希望娘娘的病早点好,娘娘病好了大家就都放心了。”
莺儿并未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微笑着道:“谢昭仪娘娘吉言。”
莲宜微笑着点头,“本宫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你带着皇后娘娘接着玩罢。”她告辞,转身离去,中间又几次回过头来看。
待她身子消失在门口,莺儿不禁诧异的自言自语道:“真奇怪,夏昭仪怎么会好心进来看娘娘,笑得好诡异。”
疯颠的皇后娘娘,此时却安静的坐在一旁秋千上,也不再玩风筝,莺儿走过去道:“娘娘,你怎么了?不玩风筝了吗?”
“风筝不好玩,本宫不想玩了。”她语声黯淡,似乎有什么心事,可一个疯子哪会有什么心事,她实在想不通,只好收了风筝道:“那娘娘想玩什么,奴婢去拿,糖人?键子?过家家?还是去御花园采花?--”
“都不要,让我自己玩会秋千。”甄皇后摇着头,情绪十分低落。
看到她这个样子,莺儿只好不再打扰,默默地将纸鸢上面的绳重新缠好,拿进房里放好,留皇后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姑苏国自从知道了王后娘娘的精明之处,陈尧便时常过来请教,犹其是圣朝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他十分担心陛下的情况,朝中大臣也一再逼问圣人行踪,多重的压力下,他只能依靠于王后娘妨,必竟是夫妻,不同于那些朝臣们,刚刚建国刚刚稳住民心,现在若让他们知道陛下的情况不秒,说不定会引来篡朝谋反,再说,王后现在怀了身孕,他相信她不会去谋害自己的夫君,那样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娘娘,信使回禀说信已送到,可是,圣君并没有任何答复。”他在殿下躬身说道。
莠儿静静坐在鸾榻上喝着茶,吸他说完后,平静的脸上绽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是吗?很好,你立刻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送本宫去圣朝。”
陈公公有些意外的道:“娘娘,圣国没有回复不是拒绝的意思吗?”
“错,没有回复正好说明是默许了,他很清楚这边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箭在弦上只等发令,所以,若真的拒绝就会来信解释,以稳定形势。”莠儿不紧不慢的道,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她的分析有理有据,让陈尧佩服,摇头称赞道:“娘娘真是绝顶聪明,不过只身前往会不会有危险,要顾将军护送如何。”
莠儿轻笑,“顾将军一定要严守边关,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离开半步,若让他去护送本宫,那就是大错特错,为圣朝打开了进攻的门。”
“可是,娘娘一个人前往实在是太危险了,现在陛下生死未明,若连娘娘都--该怎么办才好呢?”话说到这一步,他还是有些担心,必竟娘娘身份尊贵,万一有个闪失,将来陛下回来,他也不好交待。

第二百零七章
莠儿轻声笑道:“无妨,我一介女流之辈,外面都传圣君是个重情重义的侠义之人,想必他是不会与本宫为难的。”
“奴才能为娘娘做点什么吗?”陈尧十分真诚的说道,有点敬佩王后在最危急的时候担当起了国母的职责,表现出了连男人都不及的聪明和勇敢。
她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他,往常,她这个王后就只是个摆设而已,都知道陛下并不爱她,她只是一个亡国的俘虏,在宫中就连最卑贱的宫女都可以欺负她,更何况这个陛下身边当红的总管太监,尽管如此,她还是对他投以微笑,“谢谢,帮我准备几套册封迎娶王妃时要用的凤冠霞帔,另外还要两份彩礼,一份贺礼。”
“娘娘要这些是想…”
莠儿但笑不语,轻轻点了点头,陈公公心下会意,转身下去准备。
圣朝一路走回胭鸷宫,并不算长的路程却让娬洛感觉十分疲累,浑身肌肉僵冷,坐到柔软暖和的鸾榻上,喝了绿绮递过来的热茶后,才觉得好了些。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绿绮见她神色不对,担忧的问道。
她的脸色苍白吗?娬洛手抚上脸颊,勉强笑道:“是吗?可能是走累了罢。”
“你看罢,小姐就是这样,每次出去都不愿乘辇,不乘也罢了,好歹跟几个宫婢过去也好随时使唤一下,可小姐倒好,真把自己当奴婢了,什么事都要亲自侍候,现在把自己累着了罢?”她有些埋怨的道,心疼的给她捶着腿。娬洛浅浅上笑,笑容转瞬即逝,十分勉强。
到了晚膳时间,宫里传了菜过来,绿绮在门口左右顾盼,奇怪的道:“皇上今天怎么还不来,菜都上好了,再不吃该凉了。”
娬洛坐在灯下看书,听了她的话,放下书道:“不用等了,皇上今晚大概不会过来了。”她说着便起身向用膳厅走去。
绿绮有些迷惑的哦了一声,跟在她身后进去。
“小姐,尝尝这个,御膳房出的新菜式,叫--“飞凤”。”她将一只烤鸡翅夹到她碗里,看上去色泽鲜艳,十分好吃的样子。
娬洛心不在嫣的咬了一口,敷衍的道:“嗯,好吃。”
听到小姐说好吃,绿绮满意的笑了,又给她夹了一块切得十分整齐的卤猪脚,“小姐再偿偿这个,听说这是先皇最爱吃的一道膳食,皇上也爱吃。”
她正要往嘴里送,听她这样说,动作迟疑了一下,笑容苦涩的道:“是吗?”
轻轻咬了一口,却是食不知味,唯余心中苦涩,低着头默默吃碗里的菜。
“启禀小姐,中宫的莺儿姑娘来了。”春山从外面进来,她向福了福身道。
娬洛有些诧异,放下筷子道:“只她一个还是带了皇后娘娘一起来的?”自从上次灯油事件之后,她就开始有点害怕皇后娘娘,甚至尽量避开与她碰面。
“只有莺儿姑娘一个人,带着食盒说是特地给小姐做了些点心。”
听到点心二字,心中更加邑邑,但又不好当面拒绝人家的好意,只好说:“那让她进来罢。”
莺儿提着食盒进来,脸上仍然有些憔悴,连笑容都显得柔弱,福身道:“奴婢见过娬洛小姐,这些日子以来多谢小姐在皇上面前美言,皇上才没有再提废后的事,小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是皇后娘娘平时喜欢吃的芙蓉糕,奴婢特地做了些给小姐送过来。”
她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碟子雪白的糕点,春山从她手中接过,承到桌子上。
芙蓉糕纯白无暇,有些通透,可以看得见里面馅料的颜色,有枣泥,有莲蓉…
娬洛微笑着道:“难为你一片心意,可是我并没有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这礼收之有愧。”事实上,她确实劝过皇上将废后的事宜延后,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叉开话题,避免她当面让她偿这些糕点。
莺儿笑得有些微弱,低下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小姐,我家娘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宫中四处受人欺负,只有娬洛小姐还跟从前一样对我们,就算只为了这个,也应该好妇谢谢小姐的,这些糕点很好吃,你不妨偿一块。”她热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