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门?”他沉吟,“是江湖帮派吗?这个我好象从未听说过啊。”
“对,是最近半年间才迅速崛起的邪教组织,它策划了无数惨案,还绑架了江湖上九大门派的掌门,以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现在它已发展到拥有一万多杀手……”
“这些好象只是江湖草莽之间的事,和……”
水霄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快速道:“绝情门将总坛迁到了润州!”
“什么?”李孝逸目现精芒,“你的意思是徐敬业与之有所勾结?”
“没错!”水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将军要剿灭徐敬业部队,首先应灭了绝情门,一万多身怀绝技的杀手要比十万普通士兵更可怕!”
他说的完全没错,李孝逸沉默了,他对这场战役必胜的信心在动摇,他本以为以多敌寡是稳操胜券的。
“那该什么办,回长安调集所有内廷高手?”
“不,卑职出身草莽,江湖事自有江湖人解决的办法。但在人气上我们太弱,需壮大声势,所以这次卑职前来是向将军讨兵的!”水霄说出来意。
李孝逸沉思,他深知水霄其实是武太后身前最信任的人,武太后甚至都有意要将最疼爱的御凤公主下嫁给他。
啊……对了,御凤公主!
他疾步奔至贡龛前,恭恭敬敬地捧出一密封的黄金奁盒来。
“将军?”水霄不明其意。
“明天我自会拨三万精兵,由你率领赶赴润州……”
“谢将军!”太好了,谢君恺他们有救了。
“这是太后亲书懿旨!”李孝逸打开黄金盒,取出一卷黄色绸帛。
“臣接旨!”水霄扑通双膝跪地,磕足三个响头。
“此处不易宣读,水大人自己看吧!”
水霄小心翼翼地接过黄色绸锦,打开仔细看到完,他震动了,脸色大变,喃喃:“公主失踪?”
“小老弟,”李孝逸亲昵地扶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懿旨上写的清清楚楚,再明白不过啦。你只要找回御凤公主,你便是驸马啦!哈哈……”
御凤公主!御凤公主!这……英珞该怎么办?
公主要不要找?找到后该怎么办?拒婚便是抗旨,若不找,还是抗旨啊!
在他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李孝逸又塞了样东西到他怀里。“喏,这是公主的玉像……嘿嘿,小老弟,你这回可真是艳福不浅哪!谁都知道这御凤公主可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哇,就是这幅画像,请了长安城最有名的国画师画出来,也及不上真人的十分之一啊……”
水霄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他仍为刚才那懿旨而头疼不已。回过神却见李孝逸热心地已将画轴打开,递到他眼前。
他低头瞟了一眼,猛地呆住了。
前尘
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牢,有的只是老鼠蟑螂蚊蝇做伴,每天吃些剩菜馊饭,吃不死你,也饿不垮你。
很奇怪绝情门主竟然没杀了他们,郅渲一派温文儒雅,不食人间烟火,神仙般的人物,被关进这样臭气熏天的鬼地方,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谢君恺不耐地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才稍微挪了挪麻痹的腿,一阵当啷当啷的铁器撞击声便响起,吓跑刚才在他脚边神气活现漫步的两只大老鼠。
他冷笑声,望向对面。这地牢又窄又小,隔了四个鸟笼大小的铁栅栏,郅渲就关在他对面。地牢中光线很暗,他运足功力也只能看到一个白色影子倚墙盘膝而坐。
地牢的正上方有个茶杯盖大小的透气孔,谢君恺抬头望去,那透气孔射进来的光线已近垂直,这说明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他们的午饭会再过一个时辰才会送来,而在此之前……
“啊……哈哈——哈哈哈——”一长串如夜枭乱鸣的笑声从隔壁牢笼里发出,时不时还发出“蓬蓬蓬”的撞击声,“杨天鹏,我cao你奶奶个熊,老子不怕你,有种你进来跟我一对一……”
谢君恺罔若未闻,盘膝坐正,气守丹田,开始行气一周天,没多久就完全进入忘我状态。
每天这个时候,隔壁关的那个疯子都会准时发作,又哭又笑,又骂又叫的闹个没完没了,还特喜欢拿头撞铁栅栏,不撞到自己头破血流昏死过去绝不罢手。头几天,他还好心地可怜过他,哪知这疯子竟用手链勒他的脖子,对他拳打脚踢,还朝他吐唾沫。
反正,今天他是狠下心不去理他了。另外他倒想看看郅渲有什么解决办法!
行功顺利完毕,发觉自己的内力又增进不少,不由一阵欣慰。才收功睁开眼,竟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神清气爽之外才发现疯子竟也不闹腾了,正抓着铁杠子怔怔发呆。郅渲仍旧端坐着,手持一管白色玉箫缓缓吹奏,箫声居然能让疯子恢复安静,谢君恺不得不承认,郅渲的确有一套。
他不禁也闭目倾听,陶醉于优美的箫声中……蓦然,他睁开眼!这首曲子……不,怎会如此像……
“嗬——嗬嗬——”疯子额头抵住栅栏,喉头颤动,一头乱稻草似的花白枯发下,一双血红的眼睛流露出骇怕的神情,怕的他忍不住直哆嗦。
谢君恺注意到了,他于心不忍地隔着栏杆问:“喂,你怎么了?”
郅渲也停下了箫声,箫声才一停,那疯子突然跳起,额头没命往铁杠子上撞。
“喂,你又发什么疯?”伸手穿过栏杆,谢君恺顾不上危险,想拉住他。
“我是混蛋,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他突然跳到谢君恺面前,抓过他的手,劈劈啪趴地扇自己耳瓜子。谢君恺心头一惊,赶忙收手,一抽竟没能抽回,那疯子仍牢牢抓着他的手。他这才恍然,原来这疯疯癫癫的老头竟是个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光看此人内力之深厚,绝不在自己之下。
“嗤——”地破空声响起,郅渲手心扣住的小石子已然出手。郅渲心地仁厚,怕伤了疯子,所以力道只用了三成。谁知疯子抓住谢君恺的手固然不放,对郅渲打来的石子连瞧都没瞧一眼,空出的一手向空中一招,小石子了无声息地被他抓到手里,往嘴里一塞,“咯噔”“喀嚓”几下就将石子嚼碎吞下肚。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得只够眨眼的工夫。谢君恺傻眼了,完全忘了自己还被操控在别人的手里。
“撒手!”谢君恺硬扯回自己的右手,手腕被拉破了层油皮。他恨声咬牙道,“疯子!”
“哈——”疯老头冲他扮鬼脸,瘦的皮包骨头似的颧骨高耸,双目凹陷,满腮花白浓髯,头发像杂草,身上仅披一块肮脏破布,已碎成一条条的了。双手双脚青筋暴出,都上了镣铐,腰上更是绑了根又粗又长的铁链拖到了地上,限制住他活动范围。谢君恺一靠近他,就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哥妹什么来相隔?哥妹隔着一座山,哥妹隔着山一重,分开在两边。高山本是无情崖,高山本是无情山,推倒高山住一起,天天能会面……”
一阵悠扬的歌声飘来,郅渲耳朵最为灵敏,他侧转着头说:“是姑姑来了,是她在唱歌!”
他吹起玉箫,和着那歌声的节拍,箫声婉转,悠悠扬扬,传出老远。
“你是谁?”疯老头突然开口,恶狠狠地说,“你是谁?你是谁?你为什么吹这首曲子?是,你是魔鬼?魔鬼——”
这同样是谢君恺想问郅渲的,因为这首曲子对他而言太熟悉了。记得小时候,每晚娘亲哄他入睡前,都会在他耳边轻唱这首歌。
只可惜郅渲全神贯注于箫声中,丝毫不理会疯老头的大喊大叫:“……是苏玛妲,苏玛妲!你出来,谢昊晔!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们在这,给我滚出来,老子不怕,不怕你们——”
谢君恺全身一震,如遭雷击,他不顾一切地穿过栏杆抓住疯老头的衣襟,大声地,急切地,颤抖地吼:“你认识谢昊晔?你怎会认识他的,他在哪里,你说!”
疯老头的脸正对上他,瞳孔蓦地急速收缩,他骇怕地大喊大叫,挥手拼命挣扎:“不,不——谢昊晔,你别过来!不是我杀的你呀——”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不……”手一松,他颓然跌坐回湿冷的地上。
疯老头马上缩回角落,离他远远的,抱着膝盖,傻兮兮地啃着手指甲,一双眼睛飘来飘去,有意无意地扫过谢君恺痛苦伤心的面孔。
“听!上面好象在打斗!”郅渲侧耳细听,“人很多……嗯,来的人武功都不太高……谢君恺,我们最好想办法趁现在逃出去,看守我们的人都去支援了!”
谢君恺没有回答他,他仍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他孤苦一辈子的娘亲,含辛茹苦地一人把他拉拔大,不知吃了多少苦!他从来都没见过父亲,父爱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东西。
“你是不是谢昊晔的儿子?”
谢君恺猝然抬头,却发现刚才那个还在发疯的疯老头,正含笑蹲在他面前。
“你……”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被铁链重重锁着!
疯老头似看透他心中的困惑,坚强有力的手在他脚镣上摩挲几下,“叮”地声,脚铐应声而落,谢君恺更惊讶了。
“老夫装疯卖傻十几年,终于等到老天开眼了!哈哈,老夫姓陶,二十五年前提起‘七星子’陶一鸣,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谢君恺沉默不语,这突来的变化使他摸不着头脑,他决定以静制动,看这个陶一鸣在耍什么花招。
“你叫君儿吧,我曾听你娘这么叫你,你跟你爹长得很像。嗯,算下来你今年也该有二十四、五岁了吧,娶亲了没有?”
“你真的认识我爹娘?”
“那当然了,论辈分你该喊我一声‘爷爷’——你娘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陶一鸣不无得意地说。
“那你告诉我,我爹在哪?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陶一鸣不自然地瑟缩,脸皮微微抽搐,神情尴尬,说话也吞吞吐吐:“你娘……没告诉你么?”
“我娘临终前,只嘱咐我一定要替爹报仇。她告诉我,爹爹的《御凤诀》就落在仇人手中!”谢君恺冷然,目光如冰。
“《御凤诀》?”陶一鸣的心跳差点停止,脸上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半晌才道:“你娘没告诉你那一段恩怨是如何结下的?”
看到谢君恺询问的眼神,他叹口气,在他面前坐下,“是了,她原也不敢再提。这事有二十六年啦,今天我若再不说出来,恐怕世上就无人知晓真相了。喂,小娃儿,你也好好听着,作个见证!”
他最后一句话是冲着郅渲说的,郅渲抿唇笑了下。
“孩子,你大概只知你娘姓苏,闺名叫晴颖是吧?其实她哪里姓苏,她叫苏玛妲·哈桑。哈桑才是她的姓氏,她并非汉人!”
谢君恺听他一开始讲的就非同寻常,却又不得不信他讲的都是事实。一颗心如悬在空中,随时随地可能掉下来摔的粉碎。
“苏玛妲生得貌美如花,不知倾倒了多少教中兄弟,但皆因她是圣女,只有对她收起妄想的念头。转眼苏玛妲十八岁,那年她果真被上任圣姑选作继承人。你想,天圣教新圣姑接任大典何其隆重……”
“天圣教?”谢君恺哑然失声。
陶一鸣对他的反应显然极度不满,横着眼喝道:“怎么,瞧不起天圣教是不是?没错,天圣教确是天下第一魔教,那又如何?你莫忘了,你娘就是天圣教的教主!”
“魔教又怎样?老夫身为天圣教三长老之一,自问从未滥杀过无辜,比起某些沽名钓誉,自命不凡的伪君子不知要强出多少倍!你这般淤泥不化,完全不像你父亲。当时圣姑接任大典,广散邀请函,前来观礼的人成千上万,那些名门正派们却是一个都没敢来。嘿嘿,表面上是说不屑,其实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怕我们欲图谋加害。谢昊晔当时虽出道未久,却是豪气干云,他接连击败九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名气节节高升,我慕名已久。大典那天,他居然携礼来贺,这个面子可是给大了,天圣教上下无不对他敬若上宾,就是新圣姑苏玛妲也破例出席敬了他一杯酒……嘿,后来想想,这段孽缘应该就是从那杯该死的酒开始的!三长老之中,就属我最倾慕谢昊晔的谈吐才学,就又挽留他在天圣教多盘桓了半月。等到半月后我们无意听到禁地传出琴箫和鸣声时,什么都已经晚了。谢昊晔这小子,枉我一片赤诚待他,视他为生平知己,他竟毫不知耻地勾引我教圣姑,还拐骗苏玛妲私奔——老夫引狼入室,实乃生平一大恨事啊!”
声音凄怆,语调悲哀到了极点,陶一鸣布满皱纹的眼角甚至渗出一颗晶莹老泪。
“老前辈,”郅渲温和地开口,“其实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们若成全他们做了夫妻,不也就可以留他们在天圣教了吗?”
“放屁!你懂什么?圣姑怎么可以嫁人?做为圣姑,即便是作为圣姑候选人——圣女的身份,都必须保持处女之身!苏玛妲这一跑,惊动了天圣教上上下下数万教众。我们三长老分别领了三千弟子天南地北的搜寻,却哪里还找得到。后来听闻武林出了个第一美女苏晴颖,我们猜想那便是圣姑苏玛妲。如此不断找了四年多,教中内部也不间断的打杀了四年……”
“为什么?”
“为什么?那得要问你的好娘亲了。她接任圣姑后,原先的圣女纷纷嫁了人,下任圣女又还未选出,她一走了之,甚至还带走了震教之宝——藏宝图。教中群龙无首,大家争做教主,互不买帐。三长老谁也不肯让对方推委的女子做圣姑,”讲到这里,他老脸微红,“最后终于斗了个四分五裂。外界传说天圣教被谢昊晔一夜所破,那全是谣言。哼,试想他武功再高深莫测,凭一己之力,也难抵得住我天圣教数万教众!我们三长老打赌谁先找到苏玛妲,拿回藏宝图,全教上下就听谁调令。我们找了四年多,最后终于被我在关外的一个叫石城镇的小地方找到了他们俩,那时你也已经两岁了。苏玛妲苦苦哀求我,并把绘有藏宝图的《御凤诀》交给了我,又自废了一身武功。我当时心一软便想饶过他们,哪知其他二长老赶到,双方言语不和打了起来。谢昊晔为保护妻儿,使计将我们三人引开……”
“你们就这样杀了他!”谢君恺愤怒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似要冒出火来,恐怖异常。
“没有,我们没杀他,他是服毒自尽的!临死,他求我放过你们母子,我答应了。因为《御凤诀》已在我手上,其他两位长老也只得默认我的决定。后来,为了公平起见,我选了苏玛妲的兄长苏摩亚才出生的小女儿做了圣姑,三长老共同辅助,无权力大小之分,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在无形中互相牵制彼此,只等圣姑成人后将权力交回。天圣教终于平息了内乱,但如此一番折腾,早已元气大伤,教中弟子所剩无几。无奈,天圣教只能由明转暗,把总坛迁往茫茫漠北,悄悄休养生息,以待圣姑成人后东山再起!”
故事似乎到此讲完了,又似乎还有很多没讲,谢君恺注视着陶一鸣,期望能够平复自己汹涌欲出的情绪,可怎么也办不到。
故事,这仅仅只是个故事吗?这个悲剧里有他英年早逝,已完全毫无印象的父亲,有他年轻守寡,悲苦一生,最后郁郁而终的母亲,他又怎能只把它当作一个简单的悲剧故事,听后一哂了之?
郅渲也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为故事中的人感到惋惜:“陶前辈,你既然是天圣教的长老,又怎会被关在绝情门的地牢里?”
“绝情门?绝情门?哈……哈哈……”他仰天悲鸣长笑,笑声凄厉,“绝情门?谁告诉你这里是绝情门的地牢?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绝情门,它自始至终都只叫一个名字——天圣教!”
“什么?!”
“没有绝情门,只有天圣教……”陶一鸣愤愤地握拳,额头青筋暴起,“天圣教总坛迁到漠北后没几年,我又收了个关门弟子,他的名字叫杨天鹏。当时他也不过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谁也不会留意他小小年纪竟如此有野心。匆匆又过了几年,三长老中的戴长老年事已高,偶染风寒老死在漠北,杨天鹏随即唆使姚长老与我争权,几番争斗又过三年。一次,姚邦义和我打了一架后,第二天就突然伤重不治。我觉得事有蹊跷,留心细察才猛然警觉,原来天圣教竟有一大半的势力已落入杨天鹏这贼子的掌控中!我老了,已无力再与他针锋相对,若长此下去,早晚要死在他手里,便索性装疯。这一装啊,没想就是十年!”
他摊开右手,生满老茧的粗糙掌心里躺着把细小精致的小锉刀,“我日日夜夜关在黑漆漆的地牢里,与虱子老鼠为伴,不问世事。直到大约五六年前,有位小姑娘偷偷地溜进地牢,塞给了我这把小钢锉……我不明其用意,又怕是杨天鹏派来试探我的人,所以不敢随意妄动。两月前,我又被押来这里。如果不是碰到你们,我也绝不敢如此冒险……”
“陶前辈!”
陶一鸣用钢锉替谢君恺断开了手链,“杨天鹏心计过人,他将我关了十多年,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试探我。我知道他不杀我,不过是想知道我将《御凤诀》藏在哪了。嘿嘿,《御凤诀》上记载的武功只适合那些毫无其他杂学基础的初学者,若已学了别派武功的人呐,就是再练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进度。所以我没练《御凤诀》,却全数转教给了杨天鹏,也许是我悟性不够,像杨天鹏那样的习武奇才也始终没学成当年谢昊晔的三分实力,后来我们也就放弃了再修炼。他现在想要那本《御凤诀》,当然不会是贪恋上面的武功秘笈,他是想要那张绘在《御凤诀》里的藏宝图!这张藏宝图,据说是隋炀帝兵败时留下的,隋炀帝一生残暴奢靡,他搜刮民脂民膏而聚积起来的财富能少得了么?”
说话间,他又到对面救出了郅渲,“我不清楚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想来应该和你们有关。如果我们此刻冲出去,定是他们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郅渲点头表示赞同,他心里非常记挂冷香仙子他们,若非身有禁锢,早冲出去了,相信谢君恺也是一样的心情,他早迫不及待想见李悦了!
真相
“杨天鹏,你乖乖地把渲哥哥他们给放了,我便饶你一条狗命!”
东西两处假山高地,双方各守一方僵持不下。整座华丽的刺史府邸已变成了杀声震天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杨天鹏嘴角孤傲地微扬起冷血的笑容,蕊胭、慕絮、羽幽以及三位护法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神情有些委顿,但丝毫无损于他们对他的一片忠心,只要有他们在,绝情门就绝打不垮,永远有复出的机会。
他这次惨败,是他一时失策,他没料想到向来骄傲自大的武林中人竟会与官府军队勾结在一起,而且……他还低估了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看她方才昂然娇立,手持五彩令旗,镇定自若地指挥整个战局,用三万毫无半点武功的士兵竟把他训练有素的一万杀手杀了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怎不叫他恨得牙痒。
“嘟——嘟——”号角声起,雷鼓乍响,从杨天鹏等人立身之处后方的小树林里涌出大批官兵来。一时间彩旗挥舞,刀光闪烁。
“怎么回事?”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英珞他们都愣住了。
“是徐敬业的军队!”李悦伸手一指,果见那些飘舞飒飒的旗面上都绣了个大大的“徐”字。
“哼,他们果然有勾结!”
“诸位——”从对面人群里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来,年约四五十岁,面目清瘦,颏下五柳长须,文质彬彬。只见他斯斯文文地对大家一拱手长揖,“鄙人骆宾王,可否听在下一言?诸位皆乃武林豪杰,豪气冲天,想必对杨门主有些误会。这位杨门主早已投效在扬州徐都督帐下,全心全意为的是讨伐武逆霸政,还我大唐李氏江山。诸位若不信,请看——”
手一摆,躬身迎出一位身穿黄袍,头顶天子珠冠的年轻男子,他正是李悦曾撞见过的李贤。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英珞本就听的糊里糊涂,还以为有人竟穿了戏袍亮相,更是笑弯了腰。捧着肚子指着对面笑,“哎哟,那人扮的是谁……是隋炀帝么……”
“这才是我们大唐的正统天子啊!”骆宾王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对面山坡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就连他们这一边竟也有三分之一的人无知愚蠢的冲对面跪下膜拜。
“喂,你们做什么,起来啊!”英珞大叫,“他们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你们怎么都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