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惊魂未定的模样,眼前这白裙女子决非鬼魅,于是,她抚着胸口笑了,女子也笑了。
“我叫栗小彦!您好!你是——”
“杜文文。医生。您就是那位警察?”女子已在微笑,但神色里仍有些戒备。
“怎么,你认识我?”小彦多少有些意外,即使很出成绩的警察,在市民中间也并不一定就知名度,何况她做了六年警察,负责了五年的内勤,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记得住的成绩。如果真的有人记得她,可能是这一年里她抓得那些坏蛋,或者做了坏事尚未被抓到的坏蛋吧。那么,杜文文,她是——
“你和这宅子有关系?为什么到这里来?”栗小彦看着杜文文的眼睛,表情和蔼,语气却有些逼人的凌历了。
“我,哦,我来看花!”杜文文有些慌乱,想避开某些答案,但接触到栗小彦逼视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是李克强的女朋友!”说完这话时,她低下头去,掩饰神色间的不自然,但栗小彦还是察觉了,她不动声色。
李克强?自己怎么单单把他忽略了,死者中的一个,虽然不归自己所在的分局管,可是说不定问题的症结就在他身上呢?缺口得从他身上打开才是。
“你来做什么?”小彦语气平淡,不带个人的情绪在内。因为在事情未清楚之前,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白衣女子了解自己的一丝想法。
“听说这花和蝴蝶有古怪,我想等到夜晚来看一下!”
“谁说?听谁说的?”
“顾希!有一段时间她牙不好,常到我们医院里,就熟识了。”杜文文看了看栗小彦的脸色,又小心地补充了一句,“这次克强的死,她重点报道的。知道些情况。”
这个大嘴巴!如果顾希此刻在身边的话,栗小彦肯定要往那两片整天开合不停的唇瓣上,狠狠地贴上封条,还得用强力胶。怎么她什么情况都对人乱讲呢?
“怎么——”杜文文还要问话,这时楼下忽然传来“吱哑”一声响,好像是开门的声音,那种旧未开启的大门。小彦马上示意杜文文噤声,刚才只顾楼上这边了,竟忘了楼下那只闪烁的火苗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你带了同伴来?”小彦小声地问顾希。
“没有啊!”杜文文受小彦脸上严肃情绪的感染,明显有些胆怯,“楼下有人?”
小彦点点头,又摇摇头。怎么说呢,可能在楼下的是人,也可能——不是。
两人屏息静气,再不敢说话,手紧紧握在一起。杜文文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许久,静默!死一样的静默!好像双方都在以静制动,等待对方先沉不住气,然后观其言行思虑对策。
楼下的自然不是什么灵异,那是一个男人,就他一个男人。因为是一个,所有更少了些精神的支持,也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先说话了。他的话很奇怪,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他说:“你放过我吧,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这话说的好无缘由,好像他知道那楼上的是谁,当然也可以做另一种理解,即为过这么久是指刚刚双方僵持的那段时间。小彦本还有些诧异,可杜文文已经开口讲话了,“喂!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她的语气里甚至是有些轻松的,那种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的轻松。是的,刚才他们是太紧张了,在发现原来担心害怕的情况根本就是一场虚惊的时候,下意识地说出句话来是很正常的,所以小彦没有怪杜文文。如果杜文文不在,换作她自己在这儿,可能也是会控制不住要答话的。再说答话了又怎么样呢,楼下的那人明明就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他不是鬼。
“你们是谁?”男人的声音有些惊愕,却也有些放松,好像也知道这两个年轻姑娘并不是他担心的人。那么他以为是谁?栗小彦脑子里飞快一转,但容不得她多想,那个男人已经从旁边的楼梯上来了。
月光下,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男人,额角有些皱纹,却不见风霜的痕迹,想来是养尊处优惯了。眼神有些飘忽,是极富心思却又有些懒散的样子。
“我是白鹤翔!这房子是我们家的。”男人的语气平和,并没有趾高气扬。但在小彦和文文听来,却是不舒服的,因为他说这是他的家,而她们两个毕竟是自闯进来的,虽然旧宅没有大门,虽然她们只是爬上楼顶。
“白小婷的父亲啊。幸会幸会!”小彦和他握手,言词间故意提出白小婷来,以说明自己到这时来的理由正当。
“是负责你女儿案子的警察!”杜文文加注,更详细地为她们的行为辩护了一下,虽然这辩护好像不能为自己解脱什么。
“你不是不在家吗”
“下午才回来。听说你们来这里看过。”语气平淡而且懒洋洋的,“小婷的死,和这旧宅有关系吗?”白鹤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认为呢?”小彦并不示弱,却也不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白鹤翔沉默了一下,脸沉了下来,有些不愉快,却还是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我认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做警察的,怎么能跟着某些人神神道道的呢?”
小彦一时语结,正待反驳。却见白鹤翔的眼神迷离起来,月光这时特别的清朗,把白鹤翔脸上的表情映照的清清楚楚。
他着魔了一般,慢慢地朝花坛前走去,眼睛直视前方,甚至嘴角泛起一丝淫笑,很色情很恶心的样子。小彦和文文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
向前走,慢慢地向前走,他如机器人一般,听了某种指令,身体所有的器管都不再受他思想的控制。他开始脱下上身的西服,仍然在向前走,越来越靠近楼顶的边缘。
杜文文和栗小彦同时意识到不好,李克强当初跳楼就是脱了衣服的。当时的情况难道和现在有关?
容不得多想,文文与小彦飞快地跑上去,拦住了楼顶边缘上的白鹤翔,白因了两人用力过猛而一下子跌在地上。一下子清醒了。
“蝴蝶!蝴蝶——”白鹤翔喃喃自语着。
小彦觉得心里一寒,急忙拉住白鹤翔对文文说:“走!这里不能逗留。”
走到楼梯口时,一只硕大的蝴蝶,彩翼的蝴蝶忽然冲了过来,从白鹤祥的鼻子前一掠而过,然后又消失了踪迹。文文正低头搀着白鹤祥,只有小彦看得清楚些,那是只美丽的蝴蝶,彩色的羽翼泛着诡异的光泽,更今她惊奇的甚至以为是自己幻觉的是——那只蝴蝶,它竟然会笑。
十、双残
这是个残疾的老人,腿脚也不甚灵便。风霜在他的脸颊刻上了沧桑的痕迹,每一道深深的印痕仿佛都深藏着一个悲苦的故事,这些故事的积压使他沉默而且谨小慎微。口录年龄并不算太老,六十多岁而已,却已是两鬓皆白。陪他前来的还有一位中年人,只有一只眼睛的视力,破旧的衣衫,愁苦的表情,四十多岁,小彦瞥过一眼,脑子里不自禁地浮现白鹤翔的影子,白鹤翔应该比他还要大吧,可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小彦起身给老人倒了一杯水,老人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来,低声嘟哝着感谢。
两人沉默着,警局每一位同事说起他们时都以那俩老头儿称呼,因为他们的外表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是一位风烛残年,另一位年轻点但精神也是靡靡不振的。就是这位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不过靠平时拾荒攒点小钱儿,竟被人劫了,而且是入室抢劫。所有的积蓄被洗劫一空,老人反抗了一下,也被打伤了,是邻居那位中年汉子送他报的案。
小彦一阵心酸。
一般的抢劫,并没有特别突出之处,警员小王翻了两遍记录甚至都答应老人半个月后给他寻回所失物品了。六千多块的人民币是老人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血汗钱生生被抢,自然是心疼万分的。可当下的生活问题更是首要,小彦走上前去,扶起老人,并且掏出两百元钱放到老人掌心里,紧紧地握了握老人的手。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泪光点点,却执意不收小彦的钱,声称自已拾点破烂换钱还是可以换顿饭的。
有电话,顾澄打来的,小彦马上把老人交给小王,自己接过电话向顾澄问好。
顾澄边调侃边仔细的询问小栗那晚再探旧宅的历险故事。小彦很乐于和这位长辈通话,因为他总是能从很不起眼的小处得出意想不到却又合情合理的结论。
在讲到白家楼顶遇到杜文文时,顾澄诧异了一下,说那样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敢在那样晚的夜孤身去一个并不熟悉的地方呢,毕竟她的职业只是医生而不像小彦是警察呀。再说她又为什么会去那里呢?她到那里做什么?单纯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小彦在顾澄一连串的问题前有些茫然无措,因为就当时的情况她并没有问那么多,因为心理上那些来自于蝴蝶的威胁。但是下边一个问题,小彦很快地回答了。顾澄问,杜文文怎么会知道那栋老宅的,又怎么会知道蝴蝶的故事的。“还不是小希,像广播似的。”小彦的语气里有些抱怨,那边顾澄愣了一下,马上大笑起来,说“那个丫头的毛病的确得改改了。”小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忽视了顾澄是顾希父亲这层关系了,于是也笑起来。
两人又讲起白鹤翔意外地出现在老宅的异常,追究探讨,这中间很多情况如层层的雾障,使真实情况越来越不明朗,很难有一个确切的结论,于是两人决定改天约好一同去白家做个了解。
这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之久,当小彦放下电话回过头时,发现报案的两位残疾人早就离开了。
小王很对得起自己刚刚对老人的许诺,半个月内破案。于是他认真地查找以往抢劫案子的卷宗。按照老人的描述可以确定这次做案的仍然是那个抢劫团伙,做案不是一年两年了,团伙里的成员也不是没进过局子,但出来却复犯如故。小王现在要确定准确的证据,然后确定百无一失的抓捕方案。因为那是惯犯,和警察没少打交道,而且团伙的头目是个利害的家伙,截止目前警察只和他打过一次照面,却并未将其抓获。
“小王,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啊。”小彦和他开玩笑,她和同事们都很喜欢这个刚从警院毕业没多久的小伙子。
“是个煅炼的机会!不过栗姐还得多教我啊!”年轻人懂得谦虚,难得。
“唉!说真的,老人家挺可怜的,抓不住罪犯我们对不起自己这身服装啊。”小彦语气很低沉,老人的窘状让她一直放心不下。
“哎!你还不知道呢!那俩钱对老人说不容易吧。可老人走的时候对我怎么说来者,你猜都猜不到。”小王卖了个关子,看大家瞅着他笑,并不着急的样子,只好自己讲出来,“老人说,那些钱寻不到就算了,您可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个装钱的盒子啊。”
小王讲那句话的时候学着老人的语气,很逼真。大家都笑了,问:“那盒子有那么重要?是古董?”
“不是!我问了一下老大爷那盒子的特征,是最普通不过的木盒子。但是在盒子最底层有一张照片,是一对母女的,重要就重要在这照片上,想来可能是老人的妻女吧。另处还有一只干花,夜来香。”
“夜来香?你说是夜来香。那花有什么特征吗?”小栗立刻被那三个字调动得兴奋了。
“好像老人说要比一般的花大一点儿!那当然了,晒干了展平了,自然看起来是要大一点儿。”小王对讲边加进自己的看法。
“没有其它了吗?”小彦问得急切。
“没有了?这里有什么玄机?”小王看着栗小彦的急切疑惑了。
“有没有老人的联系方法?没有。那应该有他的地址了,给我看一下。”她抢过记录内容,查看看老人的住处,市效梨园路44号拐角。
下班后,栗小彦乘车寻到老人的家。棚户区,非常破旧,这在小彦的意料中。中年人仍在旁边照料,看到小彦来,有些惊喜,说不会有这么快吧。
小彦理解他是以为案子破了,马上解释是再来询问一些情况的。中年人很热情,也有些惶恐慌,向屋里的老说:“尹叔,警察同志来了。”小彦这才意识到从开始到现在她并不知道老人的名字,因为笔录是小王做的,她并未插嘴。
“尹叔,我想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小彦语气很和蔼,称呼很礼貌。
“你问吧!”
“那个盒子里的照片对您很重要?”索性单刀直入。
“嗯。”老人的回答非常简短,平时也应该是不太讲话的。
“是母女俩?”
“嗯。”
又得到老人的肯定,那么这照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一些记念罢了。
“那么,她们母女俩现在哪里?”虽然几乎可以猜出答案了,但保险其见,还是确认了一下。
“都不在了。”老人语气沉痛。小彦还想再问下去,却不忍心了。
“那朵花是怎么回事?”小彦换个话题,也是她最关心的话题。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中年人抢着回答。
“她是谁?”小彦迷惑。
“她就是尹叔的——”话说到半截,却被老人制止了。
“哦,是白太太,白家的媳妇。”中年人换了一种说法,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脸色涨红着。
“白太太?怎么会——”这个答案让小彦颇为惊奇。
“这和我的抢劫案不会有任何关系的。”老人情绪变得不好,不想再回答小彦的问题。
小彦非常抱歉也无比疑惑地离开了老人的家。怎么又跑到白夫人那里去了?白家和老人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手机铃响,顾希打来的,她说今天到机场做一个采访,正巧看到田穗儿回来了。
田穗儿,白鹤翔的妻子,那么,也就是白太太?
十一、白太太
这一段时间,栗小彦常常到顾希家里去玩,一是和顾希嬉闹可以让她的身心都可以得到些轻松的调整,二是和顾澄聊天可以得到很多见识。当然他们谈得最多的还是蝴蝶还是花朵还是旧宅还是离奇死亡案。
但这许多日子以来,再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倒给了他们暂时的平静。而顾希这会儿会插话说,看,没有人死了吧,尤其那佟铜,还活得那么健康,凶手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栗小彦和顾澄本来对顾希的话还不以为然,时间长了,却真的觉得和佟铜有些关系了。不然,为何四人的游戏三人全死了,独他完好无损?如果说其它三人的死亡和游戏压根没关系,那佟铜为何要讲给小彦这件事呢。
佟铜至今非常健康,工作顺利,身心愉快,而且再也没见过异常的蝴蝶,莫说异常的蝴蝶,整天穿梭在水泥钢筋的楼群里,连普通蝴蝶都见不到。
难道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小彦疑惑着。顾澄非常爽朗地哈哈大笑,说看来我老头子不用担心过不去今年啦。
没有过去,事情远没有过去。直觉告诉小彦还会有事情发生。果不其然,又一起离奇命案发生了。
阅海酒店,一男子从24层窗口跳下,全身赤裸,血肉模糊。死法和李克强一模一样。栗小彦听到消息时,心里一沉,预感事情不妙,打电话回警局,果然,那个男人就是白鹤翔。
顾澄和小彦赶到白家时,法医已经对白鹤祥的尸体做过签定,确是坠楼摔死的,现在他盖了一层白布正被停放到白家楼下的客厅里。伏在旁边哭泣的是白太太田穗儿,一袭黑色的衣裙把她的皮肤衬得越发苍白而毫无血色。她已经哭哑了嗓子,只见失血的嘴唇在微弱地开合,却听不出在讲些什么。这个柔弱的女人,先是女儿离奇死亡,后是丈夫莫名坠楼,接连不断的打击让她心力交瘁。
那么,这个女人和那姓尹的老人有什么关系?
顾澄看了看旁边伺候的保姆,对她说扶你阿姨进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一下出来,我们有事问你。
小保姆是很年轻也很乖巧,想是白家待她不错,这会儿也是哭得双眼红肿,嗓音暗哑。
小彦看着小保姆扶太太进去然后低着头走出来,对顾澄感叹:“这下白太太怎么承受得了啊。”
顾澄笑了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白太太不是你想象那么脆弱的。”他的笑容有些神秘,让小彦有些不得其解,迷惑地看着他。
顾澄并不回答她的疑问:“也是直觉。等着看好了。”
这是小保姆已很谦卑地站在他们面前等候问话了。
小彦直入主题:“白先生为什么好端端地不住在家里,要住到酒店去呢?”
“原来是在家住的,但后来去了一次老宅,就——”小保姆有些吞吞吐吐,好像有些话是不便讲出来的。
“你讲出来才便于我们查清是怎么回事啊。”小彦鼓励她。
“他常常防不胜防地脱衣服,神色也不正常,没办法我就给正在疗养的田阿姨打电话,催她回来了。阿姨回来见到白叔叔这个样子,很生气,骂他女儿死了还不够,还装神弄鬼。白叔叔清醒的时候就非常后悔。跟阿姨商量离开家一段时间,找个地方散散心,减轻些压力。于是就去了阅海酒店了。可没想到——”小保姆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了。
“都是我害了白叔叔,如果我不怀疑他耍流氓,现在他还在家好好的呢。好歹我和阿姨能看住他,阻止他做傻事啊。”小保姆追悔莫急。
“很多事是注定的,别伤心了。”小彦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宿命了,注定的?对,在老宅看到白鹤翔准备坠楼时,她似乎就意识到他最终的命运了。可是那一刻的直觉,她没能重视起来。可退一步说,她重视起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吗?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田阿姨本来就姓田吗?她家人还在吗?”小彦不理顾澄寻问的目光,问小保姆这个在他们看来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田阿姨本来就姓田啊,她老家在乡下,还有一个兄长,但父母都去世了,前年的事。我还陪阿姨去吊丧呢。”小保姆还是认真回答了。
“唔!那你在白家有没有见过一种夜来香的花。你田阿姨喜欢那种花吗?”
“夜来香?没见过。田阿姨对花粉过敏,什么花都不沾的,所有我们家从来没有什么鲜花的。”小保姆停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不过有一次白先生发病的时候好像喊过这三个字,还说蝴蝶很美啊什么的。”
小彦和顾澄都立刻紧张起来,再追问时,却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了。
这时田穗儿挣扎着出来,费力地对小保姆喊:“怎么还不送客人啊,你在做什么?”神色中已是薄怒。
小保姆有些惶恐地向二人道别。栗小彦和顾澄不想让小保姆为难,也不想在别人正万分悲痛时多做打扰,于是二人起身离开。
二人低声谈论着走出别墅区,却在雕花栏外的大门边发现立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走上前去,出乎意料,那人竟是杜文文。
她原本是专注地透出白家的雕花铁栅栏向里边看,回头间发现顾澄和栗小彦已走到她身边了,旁向小彦招呼,神色间有些惊惶的不自然。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彦语气不够友好,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我听说白先生坠楼死了,而且和克强那天差不多,所以就忍不住赶来看看。”她的语气很诚恳。
“从顾希那里得到的消息?哈哈哈,走,跟伯伯回去,你们三个难得能聚在一起。”顾澄倒是爽朗的很。
“哦,杜伯伯,我还是不了。医院还有事呢。你们先去吧。有时间我一定去看您和希。”说着她急忙拦了辆的士钻了进去。一会儿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
小彦望着远方犹疑着,为什么她总是出现在意料之外的地方?真的是如她所说,是关心克强那么简单吗?还有那个白太太,为什么阻止小保姆对我们讲事实的情况呢?只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可自己的丈夫无端死亡,她不希望警察调查得水落石出吗?还有蝴蝶,这是第四起有关蝴蝶的案子了?如果见到蝴蝶就该死,那为什么小彦没事,顾澄没事,而最早见到的佟铜也没事?那位姓尹老人丢失的钱箱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花朵?那照片上的一对母女究竟是什么人?现在还活着吗?和白太太有什么关系?而他既然希望找到那个盒子找到那张照片和花朵,可为什么问起详细特征和来历时,他又讳莫如深了呢?
头绪越来越多了,交织纵横,如一座迷宫,你确定不了走哪条道可以通向出口。小彦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十二、她是凶手吗
从白太太查起。这是顾澄和小彦几次商量后做出的决定。因为每起离奇死亡案皆与蝴蝶有关,蝴蝶与夜来香有关。可是这二者皆不会讲话,是没有办法做出审讯的。那么只能从与蝴蝶关系密切的人入手,那么谁和蝴蝶和花朵关系密切呢?白太太。姓尹的老人亲口说那奇异夜来香的花朵是她白太太的。所以必须从白太这里打开缺口。
白太是个柔弱的女人,虽然白鹤翔已然下葬,但小彦想起那天白太哭得失魂落魄、走起路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下便有些不忍。顾澄笑了笑,拍拍她的肩,不以为意地说:“记得那天我说过什么了吗?白太太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柔弱的。”不理小彦的置疑,顾自胸有成竹地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