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夏：“……”
妘冬：“……”
很快，一块酱牛肉被消灭，燕姝又夹了一块，然后第三块，第四块……一盘酱牛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她吃的畅快淋漓，却也优雅干净，妘泆泊惊讶过后，看着看着，就莫名觉得手中的糕点，有些吃不下去了，反而是那酱牛肉，瞧着让人食指大动的很。
他不由放下佛珠，转而夹了一块酱牛肉。
话说，从燕姝夹第一块酱牛肉开始，妘夏的嘴巴就越长越大，直到看见他们家少主，放下糕点转而夹了牛肉，他的嘴巴已然能塞进一整颗鸡蛋了！
要知道，那百味斋的糕点，色香味俱全，又加入了各种水果甚至是花卉，备受女子和贵族男子的推崇，结果到了燕书这儿，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一门心思的铺在酱牛肉上。
单单是燕书也就算了，他们家少主那吃穿用度，一向是最精细的，平日里连那些山珍海味，都不怎么热衷，反而喜欢清淡一点的吃食，他这才备了百味斋的糕点上路，结果，他们家少主居然也开始吃酱牛肉了！
这不合常理啊！一个两个的咋都不按套路来呢！
难道说……今天的酱牛肉特别好吃？
妘夏正陷入迷惘的时候，就见妘冬默默夹了一筷子酱牛肉。
妘夏：“……”
拜燕姝所赐，这顿饭，众人吃的格外多。
“世子，该喝药了。”
用完了午饭，没过多久，妘夏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显然，这汤药是早就熬好的，刚刚被重新热了，尽管这里地处空旷，空气中仍旧是弥漫着那种刺鼻的苦腥气，经久不散。
妘泆泊感受着有些发胀的饱腹感，无奈的抚额轻笑道，“以前不觉得，今天这药，还真是有点难以下咽了。”
燕姝闻言，淡声道，“把里面的苦参换成丹参，黄连和琥珀，换成桃仁，炙甘草和桂枝，不会影响药性，味道也会好一点。”
妘泆泊微微一怔，原因无他，燕姝说出来的这几种药材，跟他药方所记分毫不差，恐怕连傅二叔都无法做到闻汤识药，这个女子却做到了。
“燕大夫好本事，一嗅便知这药中成分，燕大夫的建议，小王已牢记于心，回去定然一试。”妘泆泊虽然嘴上说着难以下咽，喝起来却从容不迫，一饮而尽，袖满风华。
眼见自家少主服了药，妘夏当下拿出了一只包裹着秀囊的鹿皮水袋，将其中的汤汁倒入了一只翡翠玉碗。
“世子，喝茶。”
妘泆泊：“给燕大夫也倒一碗。”
“是。”
许是刚刚燕姝出言改善了妘泆泊的药方，让妘夏生出了几分佩服与好感，他回答的十分干脆，态度也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恭谨，“燕大夫请用。”
看着面前暗红色的茶汤，燕姝将玉碗放到鼻端，闭目轻嗅，“这是……火松茶。”
妘泆泊眼底月华横生，身体前倾了几分，“燕大夫识得此茶？”
燕姝不疾不徐道，“火松茶，润肺生津，温中祛寒，乃是固本培元的珍品，这茶需入冷水，与水一同煮沸，小火慢熬六个时辰后，静置放凉，方可饮用，从色泽上看，这茶应该是刚刚凉透，时间刚刚好。”
“燕大夫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眼力，小王佩服。”妘泆泊优雅的举了举茶杯，“既然时间刚刚好，此时不饮，更待何时，请。”
燕姝饮了一口，眼底流泻了一丝赞赏，“入口温凉，入腹生热，浓香馥郁，唇齿留甘，好茶。”
妘泆泊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的愉悦，“再好的茶，也要遇到会欣赏的人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燕姝品了一口之后，直接玉碗一掀，将整碗茶一饮而尽了，那动作端的是飒爽利落的紧！
妘泆泊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
妘夏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燕姝放下玉碗，清清冷冷的声线里竟是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这火松茶，与其说是茶，倒不如说是补药，现在时辰刚刚好，药性为最佳，慢慢品味，只会影响药性，这茶就该这么喝。”
妘泆泊垂首看了看玉碗中色泽正浓的茶汤，赞同的点了点头，“燕大夫说的颇有道理，看来以前倒是小王着相了。”
语毕，他托起手中的玉碗，同样一饮而尽。
妘夏：“……”
少主，说好的品茶呢，这画风不对啊！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回归（上）
赶了一整天的路，临近傍晚时，车轮终于缓缓停下。
燕姝下了马车，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破败的村庄，断壁残垣，野草横生，显然已经废弃好些时候了。
在军营待了几天，她对边境的地形有了不少的了解，前些年，金帐汗国跟西凌还算和平，西凌也有不少人放牧为生，有些西凌人在两国边境处建立了村庄，甚至有不少都深入到了西凌境内。
随着战乱爆发，这些村庄不是毁了就是废弃了，显然，这里便是其中的一处。
妘夏将披风披在自家少主的身上，四处打量，忍不住蹙了蹙眉，“这地方也荒废的太厉害了吧，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对了，咱们这一路上，一个蛮子也碰着，倒也挺奇怪的。”
妘泆泊笑了笑，“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凌四出手了，整个金帐汗国的驻军恐怕现在都已经乱套了，这种地方，自然没人来了。”
妘夏从车里拿了软垫出来，铺在一块还算齐整的石墩上，“世子，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妘泆泊笑而不答，侧目反问道，“燕大夫以为呢？”
燕姝看向远处，唇瓣轻启，吐出了一个清冷的字眼，“等。”
妘夏忍不住接道，“等什么？”
燕姝：“凌将军。”
妘夏看着周围破败，瞪眼道，“那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燕姝举目远眺，声音笃定，“不会太久。”
“的确不会太久。”妘泆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侧目吩咐道，“阿夏，别那么多问题了，赶了一天的路，也该安置了，收拾几间屋子，准备在这里过夜吧。”
“是。”妘夏嘴上答得利索，心下却是各种不满：凌将军故意的吧，这地儿怎么住人啊，他们家世子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呢！
他一边诽谤，一边快速将东西从马车上陆续搬了下来。
妘冬更是个行动派，很快就找到了三间还算齐整的瓦房。
燕姝也没闲着，眼见妘冬找到了瓦房，便开始着手打扫，拾干草，补墙，铺床……那动作比之妘夏都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妘泆泊被人伺候惯了，一向君子远庖厨，可今日，看着眼前三人忙忙碌碌，尤其是那个瘦弱纤细的身影，比妘冬二人还要利落，总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下去了。
他见燕姝在瓦房门口堆了柴火，显然是要点燃，待夜里取暖照明用的，妘泆泊便从车上取了火折子。
话说，这还是妘泆泊第一次用火折子点火，他一向过目不忘，回忆着妘夏妘冬以前的动作，这位爷将火折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没着！
再吹，还没着！
妘泆泊嘴角抽了抽，就在他准备第三次尝试的时候，一只纤细苍白的玉手，将火折子拿了过去，来人正是燕姝。
她侧过身子，保证门口通风，然后深吸口气，用力一吹，短促而突然。
下一秒，火折子倏地冒出了火苗，红彤彤的色泽映进她的眼眸，宛若冰湖逢春，开出了胭脂色的水华，竟是潋滟莫名。
妘泆泊眸光微凝，燕姝却没有丝毫停顿，用火折子点燃了一团干草，然后将盛大了数倍的火苗至于柴火中。
伴随着噼啪的声响，柴火很快燃烧起来，火势极旺。
燕姝轻轻一甩，熄了火折子，这才看向了妘泆泊，“世子还是在一边歇着吧，这些我来就好。”
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妘泆泊却是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这话分明是说：一边待着，别捣乱。
显然，自己再次被人嫌弃了。
没错，就是再次！
妘泆泊摸了摸鼻子，正想开口，就见妘夏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世子爷，您不在轿子里儿待着，咋上这儿来了，这儿风大，您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好了我叫您。”
妘泆泊：“……”
这里的夜十分的静，远离了城镇，在这种废弃的村落，甚至能听到秋蝉垂死的哀鸣，鹧鸪归巢的低语，还有篝火燃烧后，风吹灰烬的呼啸。
毕竟赶了一天的路，接下来还有艰巨的任务，妘泆泊三人睡没睡，燕姝没有理会，反正她是很早就睡下了，直至万籁俱寂中，耳畔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马蹄声！
燕姝骤然起身，出了房门。
不分前后的，妘泆泊三人也出现了院中。
他跟燕姝对视了一眼，随即二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妘泆泊捻动着手中的佛珠，“人来了。”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回归（下）
此刻，正值黎明破晓。
随着妘泆泊话音落下，惊雷般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下一秒，一队人马陡然出现在地平线上，宛若一把利剑，劈开了混沌黑夜，金红色的光芒破云而出！
这队人马并不多，不过百人，可每一个都浑身浴血，气势惊人，踏马而来，宛若移动的火烧血云，声势浩大，煞气四溢。
尤其是为首一人！
那人骑着一匹比夜色还要浓黑的战马，马背上的鬃毛泛着点点雷光般的淡蓝，一头狂野的墨发，稍显凌乱的束在脑后，露出了寒光森然钨铁面具，他背后别着一柄霸气无比的盘龙长枪，不知是不是染了太多鲜血，枪头泛着殷红暗光，其上的杀意，仿佛能把苍穹捅出一个窟窿。
蓦地，朝阳啄破云层，喷彩而出！
如此壮丽的一幕，却完全沦为了陪衬，在男子的身后盛放。
千里熔金霞光万斛中，他凌霄而来，马踏惊雷，背负盘龙，宛若战神般，主宰天地，光耀九州！
毫无疑问，来者正是凌四一行。
离得近了，燕姝四人愈发感到了刺鼻的血腥气，粘稠森冷，扑面而来。
转眼，凌四已然是到了四人跟前，单手一拉缰绳，翻身下马。
妘泆泊上前一步，“凌将军，你有些迟到了。”
“中间出了点意外，干了票大的，来的有点晚了。”
凌四下马之后，回了一句，便第一时间看向了燕姝，“燕小子，爷手下有几个人受伤有点重，你先去给他们救治一下，不用管……爷。”
还没等他说完，燕姝已然是拿着医药箱，绕过他，精准的朝着几名伤重人员走了过去，因为距离不远，凌四甚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没事儿，这位小军医，你先去给将军疗伤吧！”
“对啊，对啊，我们还能忍得住！”
“小军医……”
燕姝声冷如冰，“老实待着，凌将军的伤没事儿，你们伤的比他重多了。”
话说，早在这些人进入百米范围的时候，燕姝便已经用天眼扫视了一遍，看过之后，她终于明白凌四为什么会要她来，而不是直接带人回军营了。
这些人大都是凌四的自己人，身份固然是一个问题，但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受的伤，着实不轻，他们各个都是坚韧之辈，挨到军营或是谷道镇，小命固然没什么问题，可有些人的胳膊腿，恐怕就保不住了，就算治好了，估计也废了。
眼见那些人还想再说，燕姝眸光愈冷，不容置疑道，“你们的伤，现在不治，等会儿可能就没机会了，如果变成一个废人，就再无法追随将军左右了，尽忠也要分时候，现在，不想被废的，保持安静，接受治疗。”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燕姝极为凌厉，那种冰寒的气场，竟是把那些大汉周身的血腥气生生压了下去，让人不自觉便闭了嘴。
不远处的凌四：“……”
说实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真心有点小复杂，燕姝不用他说完，就能领会他的意思，完成他的交代，他应该是高兴的，欣慰的，可不知咋的，他就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的说，这小子未免也太不重视他了吧！
不过这小子的小身板还挺有气势，也挺有手段，果然，他的眼光是最好的！
凌四忍不住笑叹道，“这小子……”
感受到这位爷声音中的亲近和欣赏，一旁的妘泆泊眸光微闪，手上转动佛珠的频率放缓了几分，“燕大夫尽职尽责，本事过人，凌将军能得如此人才，真是好运道。”
“爷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凌四笑的很是嘚瑟，将盘龙枪往地下一插，“这次也要谢谢你这尊玉佛，帮爷把燕小子给带出来，等回了京城，爷请你喝酒。”
妘泆泊笑着摇了摇头，“凌将军应该知道，小王不宜饮酒，这份谢礼未免太没诚意了些。”
“这你可就冤枉本将军了，老子哪儿知道你不能喝酒啊，这可是爷最大的诚意了。”凌四一副老子最真诚最大方的模样，“这么着，等回了京城，酒楼你随便挑，我喝，你看着……不是，你吃菜，这总成了吧。”
“……”
妘泆泊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他懒得跟这尊滚刀肉耍嘴皮子，干脆转了个有营养的话题，“凌将军对回京如此笃定，看来这一趟收获颇丰啊。”
凌四笑出了一口森森白牙，“还算过瘾吧，宰了条大鱼，算是回本了。”
妘泆泊闻弦琴而知雅意，“想来这边境的战事，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吧。”
凌四将战马交给手下，“就这两天吧。”
妘泆泊捻动的指尖的佛珠，轻声笑道，“凌将军都离京两年了，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凌四冷哼一声，“要不是金帐汗国这次不按爷的规矩来，爷还真不想这么快结束，京城里乌烟瘴气的，哪比得上边境舒坦。”
妘泆泊唇角的弧度若有似无的加深了两分，意味深长道，“凌将军想总这么舒坦，恐怕是不成的。”
凌四闻言，眼底戾气横生，咧嘴冷笑，“反正老子不舒坦，旁人就要千百倍的不舒坦，看着他们不舒坦了，老子也就舒坦了。”
－－－－－－题外话－－－－－－
欢欢小剧场：
蠢作者：突然好像把四四和妘妘写成一对好基友，相亲相爱，你侬我侬，画面一定很和谐~
凌四：老子的盘龙枪已经饥渴难耐了。
妘泆泊：妘家刑房环境不错。
蠢作者：o（╥﹏╥）o
燕姝：我没意见。
凌四：“……”
妘泆泊：“……”
蠢作者：^_^
第一卷 第十九章 终于轮到爷了
眼见朝阳越升越高，晨光渐浓，凌四吩咐下面的人，开始生火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洗劫了金帐汗国的粮草，他们带了好几头肥羊回来，这些黑衣大汉个个都是野外生存的好手，很快就把肥羊褪毛扒皮，分块架好，置于火堆之上了。
相比较于这边满满的硬货，妘夏和妘冬备下的糕点水果和肉脯，就显得有些清减了。
凌四一看乐了，“你这尊玉佛一向挺大方的，咋这次出来，荤腥儿就这么点儿啊？”
妘泆泊意有所指的笑道，“是小王考虑不周，没想到燕大夫更喜欢肉食，反而对糕点不太热衷，要是将军来的再晚些，小王恐怕还真有些捉襟见肘了。”
“现在已经见了肘了。”
凌四嗤笑一声，明晃晃的插刀，“我说，你这尊玉佛的心眼儿比这草原上的肥羊都多，居然也会有想差的时候，燕小子虽然瘦了点，那也是大老爷们，大老爷们儿当然喜欢吃肉了，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呢，刀二，给爷拿几条后腿儿来，要最肥的。”
他拔出盘龙枪，朝妘泆泊身边的果盘反手一挑，“给爷俩果子。”
妘泆泊笑的似嘲似讽，“凌将军不问自取的本事，当真是又见长了。”
“好说好说。”凌四不以为意，一口灿灿白牙晃得人眼疼。
妘泆泊抚了抚额角，声音微凉，“你要果子干嘛？”
“跟燕小子学的，把这玩意儿洒肉上，鲜嫩的很。”
妘泆泊眸光微动，想到之前自己被嫌弃的一幕，不由轻咳道，“燕大夫的本事……当真不少。”
“爷看重的人，自然不一般，就说爷这帮手下，哪个不是刺儿头，瞧瞧现在一个个服服帖帖的，啧啧……”
凌四手上料理着羊腿，眸光却是转到了燕姝所在的方向，妘泆泊亦然。
只见不远处，燕姝白衣胜雪，席地而坐，晨辉中，她纤细的身影仿佛由内而外散发着清净圣洁的光芒，有些冷，却意外的柔和，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一众黑衣大汉等在她的身边，一个个恭敬耐心的很，连说话似乎都少了几分粗鲁。
说起来，这些人刚看到燕姝的时候，除了被她那张脸惊了一下，并不以为意。
燕姝开口一席话，那股气势，才让他们多了几分正视。
这些大汉跟着凌四出生入死，没少受伤，他们或许自己处理不好，可眼珠子却是一等一的毒，燕姝一上手，他们就知道，这人远非寻常军医可比的，种种精妙绝伦的副脉缝合之法，看的一众大汉惊叹连连，目不暇接，尤其是那几名伤重人员，有的人胳膊都断了半截，可经过燕姝的缝合，不但顺利止血，连知觉都恢复了几分！
这在他们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位小军医，瞧着身无二两肉，相貌丑不拉几，本事却是杠杠的啊，难怪他们家将军特地把人弄这儿来了。
燕姝治好了他们的伤，不但是让他们免于残废，说的矫情点，更是挽救了他们下半辈子的命运，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可要让一个驰骋沙场的战士残了，那可真比死还要难受了。
这些大汉都是知恩图报之辈，心下对燕姝自是各种感激，再加上燕姝治病的时候一向强势无比，气场两米八，一来二去之下，这些黑衣大汉便成了现下乖顺的模样。
凌四这批手下不是寻常之辈，带伤的不少，但重伤的只有几个，再加上都是外伤，在燕姝超凡的手速之下，肥羊还没全部烤完，便处理的差不多了。
眼见燕姝往这边儿走来，凌四心道：这下子总该轮到爷了吧。
他大马金刀的调整了一个姿势，还未开口，就听旁边的妘泆泊朗月清风的笑道，“燕大夫忙了这么久，早饭都没用，快些坐下用饭，好生休息一会儿吧。”
凌四瞪眼：“……”
这尊玉佛还真是会挑时候，这句话分明是老子要说的！
燕姝径直走到凌四跟前，“不用，我先给将军包扎。”
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影蹲坐下来，凌四胸中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心里那叫一个爽快，相当豪迈的咧嘴笑道，“这尊玉佛虽然抢了老子的词儿，不过说的不差，你先吃，吃完了再给老子弄，爷皮糙血厚，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燕姝打开医药箱，显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凌将军，请把胳膊伸出来。”
“也好，反正这羊腿儿也有些凉了，爷给你现烤一个，等你弄完了，正好吃热的。”凌四将一根肥硕的羊腿，移到了面前的烤架上，大喇喇的伸出了胳膊。
他身上的伤一共有两处，一处在胳膊上，一处在肩膀上。
肩膀上不过是被利箭一擦而过，伤口不深，倒是胳膊，同样是箭伤，虽然没伤到筋骨，却几乎穿肉而过，很是有些血肉模糊。
燕姝见此，一把撕开染血的黑衣，将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你小子倒是爽利，老子就喜欢粗暴的。”凌四笑的痞气，伸手拿来一颗果子，将汁夜挤在了羊腿上。
燕姝：“别动。”
凌四：“爷弄完就不动了。”
燕姝：“快一点。”
她清理完伤口，顺势将金疮药撒在了上面，这金疮药是燕姝自己调配的，里面除了加入白芨的根茎，还加入了蟾酥，洋金花和薄荷脑，敷上去除了生肌止血之外，还麻醉止痛，清凉酥麻，那感觉让凌四不由长叹一声，来了一句，“舒坦！”
将二人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妘泆泊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
这两人说的话，分开来听，每句都算正常，搁在一块儿咋就那么不对劲儿呢。
尤其是凌四随后那声形似呻吟的长叹，当真是……欠揍的很！
很快，燕姝便完成了包扎，凌四咂咂嘴，倒是有些意犹未尽，他从烤架上拿下羊腿，递了过来，“给，羊腿烤的正好，你小子辛苦了，多吃点。”
燕姝点了个头，“多谢。”
“是爷该谢谢你。”
眼见燕姝吃了几口，凌四白牙灿灿道，“味道怎么样？”
燕姝实话实说：“肉质不错，可惜烤的火候小了，果汁撒的有些早，外面的皮不够酥脆，果汁挤得有些多，酸甜太过，有些影响羊肉本身的原汁原味，口感差了些。”
凌四：“……”
妘泆泊不由轻笑出声，这下子换成他舒坦了，刚刚中了那么多刀，现在难得有机会，妘世子自然不会放过，兰芝月桂般的笑道，“以前一直听凌将军说自己的手艺高超，今日一见，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