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衣收起名帖,眉心之间透出一股子莫名的懊恼,他问我,小仙,那羽灵素真如你说的那般提及过我?
我点了点脑袋,我可没有像一斛珠那样傻掉了哈,我闲着没事给自己制造情敌玩么?
段青衣点了点我小巧的鼻尖,摇头笑道,可是,仙大小姐,小生与那羽姑娘可只有一面之缘啊。
随后,段青衣就给我讲起了那多年前,眠花台上的旧事。当时,魏明川正在眠花台上同柳五爷打擂,已经身负重伤,柳五爷一佛山无影脚踢出来的时候,恰好段青衣从空中飞过,确切地说,是段青衣恰好从一座高墙跃到另一座高墙之上时,怀里的重物哗——从手中脱落,直直的砸在了柳五爷的身上,柳五爷当场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说到这里,段青衣冲我笑笑说,小仙,由此可见,这重物是多么的硕大无比,威力无穷啊!
我应和了一声,说确实如此。
段青衣又问我,你知这重物是何物?
我摇了摇脑袋,很迷茫的看着段青衣,希冀他讲出此救下魏明川的恩物。
段青衣半天后,才大笑道那重物就是你!
是我?我的眼睛瞪得硕大,直愣愣的看着段青衣。
段青衣继续讲道,小仙,还记得三年前,你生了一场大病吗?就是从刘土豆家偷甜瓜之后,那一次,你身中了剧毒。至于是谁下的毒,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刘师爷很久之前,他就打算将你除掉。当然,这不能怪他,谁让我是亡国的太子,在他眼中,不能为任何事情所羁绊。而那时,蒋瞎子又身在江南,他是我们大理国有名的神医,这个你在角浦,对他的功力也有所了解,就这样,我带着昏迷之中的你,远赴江南,寻找蒋瞎子的落脚地。
机缘凑巧,在半路之上,你超人的体重压酸了我纯真的胳膊,哐当——掉在了眠花台上,将柳五爷给压得不省人事。
我像听天方夜谭一样看着段青衣,原来传说中的蒙面男子是段青衣?传说中那个超级宇宙无敌的重物居然是我。多喜庆的消息啊,原来我也可以生活在江湖的传说之中,而且扮演一个这么了不起的“角色”。
至于段青衣后来如何认识魏明川的,是在他见我砸在了眠花台上之后,俯身而下将我抱起,不想看了一眼身边那位重伤的哥哥,魏明川。只见他印堂发黑,筋脉紊乱,便知此人已悄然为人所下了剧毒。在将我送到了蒋瞎子的落脚之地后,又辗转到魏明川的落脚的客栈,将几乎身体冰冷的魏明川搬到了蒋瞎子那里。
唯一重点要说的,与羽灵素有关的事情就是段青衣当时落地将我抱起的时候,恐人看到他的模样,遂将我赠与他的那方绣着他姓名的手帕蒙在脸上。无奈的是他的脸太大,而手帕太小,所以在他俯身下来之时,娇弱的手帕遭遇了强大的气流,落在了眠花台上,而那时的羽灵素恰好掀起帷帘,就在这一刻,段青衣落入了她的眼里。
此谓“一面之缘”中的“半面”。
那年那日的江南,蒋瞎子本来是厌倦了角浦之中的工作,前来江南度假休闲的,不想却惨遭自己主子的蹂躏,接下了两个急症病号。于是,衣不解带的,妙手回春。
他救我的时候,还对段青衣说,回角浦不许告诉刘师爷是我救的小仙姑娘,否则他会伙同包大人,对我家那几窝小猪仔也收人头税的。
段青衣怕我醒来后知道平时里对我千般好万般好的刘师爷竟对我下毒手,更担心自己不想提及的往事在此时牵连出来,就让蒋瞎子给我吃了两颗迷药让我一直昏迷到段青衣再次将我带回角浦。
回到角浦后,不明事情真相的我从梦中醒来之后,还懒懒的伸了一下懒腰,对段青衣大赞刘土豆家中的甜瓜甜得让人感觉到上了天堂。这一觉都快把我睡傻了。
段青衣在一旁端着刚熬好的清粥,端到我的眼前,叹气,上了天堂不要紧,关键是你得能从天堂回来。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此中的深意,只是看了我昨天(在我的思想认识中)刚放到床边准备孵化的鸡蛋,居然都没了,而脚下多了一对黄色的小鸡。
段青衣在一边解释道,说自己最近练了一种神功,能提升小鸡的孵化速度。厉不厉害啊?
我张大了嘴巴看着段青衣那双手,道,厉害,只不过你能不能再练一种神功,可以直接生出小鸡啊?
继续说那个与我同时登上天堂的魏明川,他本来只是以为自己受了外伤加内伤,直到半夜,这风流倜傥的帅公子起来上“吁吁”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原来自己的经脉已经开始逆转,胯下的“小魏公子”居然罢工了。当他昏死在床上时,段青衣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从天空降落,将他搬回了蒋瞎子那里。
魏明川苏醒之后,自然见过我这张资质非凡的脸蛋,就算忘记了我的模样,他也会记得我额上这颗熠熠如星的菱花痣。因为估计满江湖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魏明川在客栈休养的时候,羽灵素曾来过此处,嘘寒问暖。现在看来,会不会是两人心有灵犀,她预料到会在此遇见段青衣。
而当这位绝色香艳的南国佳人著着罗裙,踩着秀鞋缓步登上楼来时,段青衣正好抱着昏迷的我,下楼,准备从江南折回角浦。
就在这江南客栈狭长的楼阶处,他们相逢过,她将自己所有的情意都纠结在这绵绵目光中,而段青衣,却就这样,抱着昏迷的我,心无旁笃的从她身边走过。
江南从此碎裂。碎裂在段青衣的旁若无物中,碎裂在这惊鸿一瞥中。而我额上那灼灼的菱花痣一定深深刺伤了这个名满江南的美丽女子的心。
此谓“一面之缘”中的另外“半面”。
段青衣说完他同羽灵素这一面之缘之后,看着我,问道,在你看来,这样的一面之缘可值得羽灵紊所表现的那种痴狂?
我摇了摇脑袋,笑道,或者,你是一种病毒吧,能令她病入膏肓。
段青衣转身,无奈的看着我,道,人间哪来那么厉害的病毒啊?
有!我斩钉截铁的说到。
哦?段青衣看着我满眼探寻。
江湖传说已久的:一见君子终身误!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段青衣听后释然,放声大笑,我以为什么神仙招数呢?没想到是此种巫蛊之术你也肯相信啊。真是阅历丰富啊。
我白了段青衣一眼,我只是讨论一下这些江湖的传闻,又不是批判大会,你干吗如此认真?你若不信,暂且相信羽灵素是为你的美色所惑好了。
我与段青衣关于“一见君子终身误”争论是在见到魏明川后平息的。
因为,他给我们带来了更令人吃惊的消息。
那便是:他从眠花台回到淮北之后,曾经无数次外出,只是觉得自己身中此毒太过蹊跷。
后来,在暗自侦查之后,才发现,凡是上过眠花台死掉的人,从外人看来是身负重伤致死,其实都是身中与自己相似的剧毒:榄菊花。
而这种剧毒正是棋苑老夫人慕容玉梳年轻时所专用的毒。普天之下,除了玉梳夫人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会用此毒了。
段青衣轻轻的念道:慕容玉梳。
是的,慕容玉梳。
这个女子年轻之时,在江南,曾有多少江湖少侠拜在其石榴裙下,唯可惜,此女后来选择的佳婿竟然是一样貌奇丑的江湖怪人,然后随着此怪人流落到了漠北。此为江湖多少英雄扼腕?
好在那个怪人婚后三年便与世长辞,留下了慕容玉梳。
后来,玉满堂遭遇灭门后,江南便成为了群侠聚集之地,毫无方寸可言。此时,寡居的慕容玉梳与其妹妹慕容碧邻,带着膝下的一双儿女,羽灵素和羽子寒,来到江南。斥巨资在玉满堂的旧址之上,建起了一片连苑的宅第。
这宅第便是现在蜚声江南的“棋苑”。
后来,慕容碧邻郁郁而终。只留下了慕容玉梳长居在棋苑的佛心堂之中,不肯再与外界接触,整日诵经念佛,聊度此生。
魏明川对段青衣道,我如何都难明白,为何这吃斋念佛之地,竟然大兴杀戮?这不合常理的。
段青衣沉吟了一下说,我本是江湖之外的人当年救下魏贤弟之时,便心生疑虑过,只是当时没有多想。不想,我的猜测竟然是真的。眠花台上,那些死去的英雄们,果真都是因毒而亡。
魏明川道:棋苑是一个太大的谜团了。从我上眠花台起,便是因为有太多的江湖好汉丧命于此,所以魏某决心查一个水落石出。
段青衣看了看魏明川,道,魏兄与棋苑千金已定下百年好合,难道也想此姻缘不遭天眷么?
魏明川摇头,段兄有所不知,魏某人的两个哥哥都死于眠花台上,而魏明川也绝非蝇营狗苟的好色之辈。当年踏上眠花台,也只是一心求个究竞。本以为羽小姐嫁与魏家之后,此事便有个眉目可探究。谁知这棋苑一拖再拖。而家父因丧子之痛,早已一病不起,小弟此次来江南是瞒着棋苑。只想在老太太寿辰之日,棋苑对外大开之时,能潜入其中,希望有所收获。
最后,他憋足了力气对段青衣道:据说,羽灵素与羽子寒,慕容玉梳的这一对儿女,是她用来屠杀武林人士的工具。她利用羽灵紊的美色;而羽子寒,则是她铁血政策之下,训练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魏明川的话刚落地,我就喊了出来,不可能的,羽子寒那种男人,如何也不像魔鬼的,充其量智商低一些罢了!
话刚落地,段青衣与魏明川双双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如看外星人一般。
魏明川最后告别,说是要重返江南与淮北之间那条路上了,因为与棋苑事先说好了,棋苑大少爷要亲自前去到半路上迎接的。
魏明川走后,段青衣一直在纸上画画写写,写写画画,他说,魏兄确实是手足情深之人。
我走上前,看着段青衣那双晶亮的眼睛,心想,他是不是又想起了自己失踪的段灏明、龙誉两位小兄弟了呢。
我问段青衣,若不是因为我,或者你不会失去灏明,而一斛珠也不会失去龙誉,或者,我真如刘师爷所说的那样是不祥之人。
段青衣抬头,眉眼若画,他轻轻一笑,道是:小傻瓜啊。
说完之后,他走到窗前,望着客栈外,一望无际的江水,长叹道:小仙,其实,我看到了西海衔龙珠时,并不像刘师爷那样认为,是因为多年前,灏明和龙誉遭遇了不测,西海衔龙珠流传到了江湖。我常常在想,有没有可能,灏明和龙誉并没有死,只是,只是,说道这里,他微徽的仰起下巴,没有说出“只是”什么,转了话锋问我道,小仙,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大理国那些乱臣贼子,捉到了灏明和龙誉,所以,拿着这颗西海衔龙珠来警示我,要我拿性命去换灏明和龙誉?
我点点头,只是,事情隔了十五年,若是为了警示你,十五年前就该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他们可以明着来,不必暗地里耍那么多花枪的。
段青衣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道,不管那么诸多了,我将最近我们遭遇的这诸多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与这霓虹剑订单有所关联。目前只要拿到霓虹剑,找到黑衣蒙面人,这些事情都会得以解决的。只是,小仙。段青衣说到这里,犹豫了看了我半天,说道,你还得再回棋苑。
我嘴巴轻轻一嘟,埋怨道,早知道你前面对我那些甜言蜜语,不过都是想让我再入棋苑给你受苦段青衣拍拍我的肩膀,说,如果羽少爷可以做通工作的话,我们不妨借此剑一用。只是,唯恐羽子寒不肯的;而且,我们既然接下了订单,必得有始有终,这是我们的职业要求的。别说那么多了,你不是想做贼么?
我冷哼道,那我回棋苑,色诱羽子寒,拿到霓虹剑,回来交差好了。
段青衣眼睛渗出点点调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色诱法!
二十二 江南街巷春风度
隔日,关若兮闲来无事,从春妈妈那些许了些时间,去街上晃荡;于是春妈妈亲自到客栈喊了我与段青衣作陪。
长街之上,便有无数色迷迷的小眼睛盯着关若兮不肯放。关若兮自觉烦躁,便随着我和段青衣去了茶肆,听说书的盲眼老人讲“江南韵事”。
一席说书段子听罢段青衣单独找到老人,打算问问他,关于昔日江南名门“玉满堂”是怎样在一场大火中灭门的,当然,这是我的意思。因为就算我可以不去追究仇恨,但是也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说书的老头面露为难之色,随后淡漠的笑:不过是后人评说,不过是因果报应,客官也不必念念不忘!旧时江南已被现在的江南代替了。如果客官想听听今日江南的双绝,老夫可以单独给你一讲,这棋苑的千金羽灵素的的确确是江南一绝啊,所有见过这女子的公子哥们,无一不相思成狂啊……
关若兮听后,心有不悦,历来,这姿色相当的女子,总爱比较,即使身入青楼之中,左右逢源,也改不了女人天性。所以。关若兮仰起小下巴,问说书的盲眼老人:难道,这江南就没有另外的女子,令那些公子哥儿们,相思成狂么?
关若兮的声音,犹如炸留一般,响在说书老人耳边,他情绪突然激动,面色有所中改变,颤声道:姑娘,姑娘,你是……
关若兮极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帕,眼睛轻轻一斜,尖声道:杏花楼的头牌姑娘,关若兮,听说没有啊?
老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突然之间,在我和段青衣的意料之外,他伸手摸向关若兮的脸,触手的那一瞬间,嘴巴哆嗦不停,眼泪也跟迸了下来。
关若兮当场惊慌失措,醒悟过来,才道自己被人吃了豆腐,粉面含怒,双眼圆睁,挥手就给了盲眼老人一巴掌,高声叫骂道:你这老朽材,竟然敢吃本姑娘的豆腐!
别看关若兮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手上的力度可是不容小觑,一巴掌打下来,那老头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人也撞在桌子上,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开始嬉笑,说别看这瞎老头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这真泡起妞来,还真不含糊呢。
我看了段青衣一眼,段青衣正在对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盲眼老人发呆,我顺着他的眼睛望去,也心里一抽,这老人,貌似有天大的委屈似的,一脸横泪。可在这人前,纵使有这千般的委屈,也无人可诉。
关若兮已经带着满心的不快离开了茶肆,看热闹的人群便也散了开来,段青衣俯身扶起盲眼老人,问道,老人家,你可是有天大的心事?若是有的话不妨说给小生听来。小生与若兮小姐也算是半个知己。如有能效劳之事,小生愿尽全力。
老人推开段青衣伸来的手,只问了一句道,效劳?公子怕是想借此问我“玉满堂”的事情吧?公子不是江南中人,我只想问问公子,可不可能将一个妓女带出江南,从此,再也不回来?
段青衣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盲眼老人,这突来的问话,不禁让段青衣吃惊,更让我也吃了一惊。
老人疲惫一笑,说道,这样的事情,公子都做不来,说什么半个知己呢?说完拍拍身上的灰尘。我在被这些灰尘蒙住了眼,回头时,却见一身白衣消匿于巷尾。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段青衣对粉我摇摇头,落寞地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在老人的桌前,起身离开了茶肆。
我走到他的身后,笑,怎么,你这就离开了,这不符合你刨根究底的精神啊?
段青衣笑了笑,说,小仙,你难道看不出这个说书的老人,根本不想在外面谈“玉满堂”的事情么,我们就是问再多,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他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们了,要我们去他家中找他,或许他能将一些内情告诉我们。
我讷讷,好奇的看着段青衣,你怎么知道的?
段青衣说,小仙,你智商这么低,我都替你累!老人说“只想问问”意思是他不想说:老人说的“公子不是江南中人”,又说“将一个妓女带出江南”暗含的意思就是带回家,暗含了一个“家”字。说完这个,段青衣又道,小仙,你先回杏花楼吧,看看若兮姑娘,是不是安然回到杏花楼了,免得春妈妈向我们发问。我继续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更好的消息。
说完,打马而去。
我告别了段青衣,啃着一只糖葫芦回到杏花楼时,关若兮刚刚回来不久,正在对着镜子忙梳妆,她一见我,立时兴奋了起来,说,小仙,赶紧回床装死啊!羽子寒就要来接你啦!你得装得严重些,否则,我没有借口将你留下!
关若兮话音刚落,楼下的春妈妈又像夏天池塘里的青蛙聒噪起来,一口一句,寒少爷啊,你可来了,我们家若兮这些日子想你想得都成泪人儿了。说完,便冲楼上狮吼,若兮啊,我儿,赶紧出门迎贵客!
羽子寒走进来时,关若兮已经仪态万方的坐在几案前,对着羽子寒媚态横生了。
羽子寒笑,我家小仙怎样了?你的独门药方可管用?说完,大步走到窗前,看着我,说,吆,怎么吃得满嘴山楂皮呢?
关若兮上前,笑了笑,药引,药引子!说完用罗帕将我嘴巴上残留的山楂皮给擦掉,然后,对羽子寒笑,怕是小仙要在此多逗留几日了。我一直在帮她治疗。但药效微薄。
羽子寒说,微薄?果真?然后笑笑,倒也无妨,我昨日遇到贵人索取了一药方,己经煎成了药。让小厮们带来了呢!
然后,从小厮手里捧过药罐,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对关若兮说,这药可是珍品哪,由壁虎、痛蛤蟆、臭虫、跳蚤外加鹤顶红、砒籍精制而成,小仙服用下去后,马上会醒来,不仅能同年轻男子卿卿我我种地瓜,还能去茶肆听说书呢。
我一听,心里格登一下。关若兮挡住羽子寒,樱唇欲滴,小仙嘴巴张不开,喂药很辛苦,寒少爷,将药留下来,我喂就是。
羽子寒坏笑,噢?那也没关系的。我最喜欢给美人喂药了,嘴巴对嘴巴的喂,我不介意的!
羽子寒的话音没落地,我唰——从床上坐起来了,冲他傻笑,我说,你不用嘴对嘴的给我喂药了,我心肌不肿大了!说完,我还在床上蹦了几下,表示自己很健康。
羽子寒一看,立刻冲小厮们喊,小子们,赶紧给我把棺材抬进来,小仙她回光返照啦!恐怕将不久于世了。
我一听,顿时从床上蹦下来,挥着手里的半只糖葫芦对羽子寒喊,你娘的,你才回光返照了呢?姐姐我健康着呢!
羽子寒故作惊喜的看着我,说,你果真不骗我?你果真好了?
我点点头。
羽子寒笑,嘴角翘起一个非常好看的弧,眸子变得黝黑无比,说,小仙,你既然好了,身为我从杏花楼买回的丫头,那么就乖乖的跟我回棋苑吧!
我看着羽子寒那张故作柔情的脸,真想对他甩飞刀。但是在他的地盘上,我这样的强龙也不会和地头蛇一般见识的。所以,我忍住了对他的愤怒。清清嗓子,刚想表达一下,我身体刚刚恢复,无法接受车马劳顿,烦劳寒大官人寒大少爷寒大公子网开一面,怜香惜玉一番,将我留在杏花楼再维修两天。
谁料,话还没说,羽子寒这个混球却一把将我从锦床上捞起,横着扛出了杏花楼。惹得身边刚想对他撒娇使坏的关若兮花容失色,连连倒退。
就这样,长身玉立的羽子寒扛着我,我扛着亭亭玉立的糖葫芦,在莺莺燕燕的红粉堆和牛头马面的寻欢客中很招摇的走出了杏花楼的大门。所不同的是,我在极力挣扎,而糖葫芦却不会挣扎。
春妈妈一边甩着手绢张着血盆大口娇笑着将羽子寒送走,一边上下打量着我垂死挣扎的模样,满脸的遗憾。估计她是想,早知道这村妞会这么讨人喜欢,我早就从段青衣手里买下来梳洗打扮一番卖个好价钱了。那样,杏花楼的生意还不芝麻开花节节高么?
羽子寒将我扔上马背,纵身蹬上玉骡马,将我放在身前,紧紧将困在怀里。高傲的下巴贴在我单薄的肩上,一脸温吞吞的坏笑,他的眉毛微微的一挑,小仙,你说,我这样带着你满大街一晃悠,多少高阁里的姑娘得哭断肠啊?
我狠狠的咬了一口糖葫芦,我说,断肠?就你这点姿色?我觉得倒是满江南的老少爷们们见了我被你这无耻的男人亵渎了,他们才断肠呢?
羽子寒也不反驳,双腿夹了一下马肚,那匹负重的小马就悠哉悠哉的开始走路,身后的小厮们抬着棺材的抬棺材,抱着药罐的抱药罐,齐刷刷的跟在我们身后。
走上了长街,人来人往。
羽子寒想了想,很温柔的对我说,小仙,其实,你看咱这么一招摇,我也觉得对你姑娘家家的不好,但是,让你进棺材抬着你,你又不听。非要与我同乘一匹马!我也为难啊!我还没娶妻呢?我还没生子呢?我若将来娶妻,我妻子如何想我?我若得子,我儿子将如何想我?我若……
我安静的坐在他身前,一边身体努力前倾,保持同他的距离;一边听他戏谑的调笑,这个混蛋男人,等我今晚偷得霓虹剑将你大卸八块!想到这里,我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糖葫芦,结果咬到了舌头,疼得我吱歪了一下。
羽子寒侧身探头看了看我,皱眉,干嘛呢?咬舌自尽?你也不用这么贞烈吧?说完哈哈大笑。
我满心的羞恼,却不能对他还以颜色,要知道我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小偷么?行走江湖么?不学点武术防身,也得学点武术飞檐走壁的,只能狠狠的对着他瞪眼。
当我转脸的时候,却看到我们家段青衣,正好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马蹄得得轻盈,原本温柔的脸上,却在看到我和羽子寒后,变得线条坚硬了起来,两条俊眉中间仿佛系成了疙瘩一般。那一刻我真想晕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