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大地啊,此刻的我,竟然在自己暗恋明恋加苦恋的段青衣同学面前,在这煌煌的大街上,跟这个叫羽子寒的男人如此暖昧的同乘一匹骏马,此间郎情妾意,真是动人心魄、扣人心弦!
段青衣清冷的眼睛微微一低,嘴唇抿的紧紧地。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们三个人会如此戏剧性的各怀鬼胎的聚合在一起。
怪我么?
那天还不是段青衣为了自保将我一脚踹到羽子寒面前的么?至今我都觉得我身体上还留特他的大脚印呢。而且也是他最新决定,将我踹入棋苑“色诱”霓虹剑。
和段青衣交错的那一刻,我感觉段青衣的眼珠子都已经一百八十度斜视了,不知道是瞪我还是瞪羽子寒。而羽子寒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在那一刻,将他的大手抚过我乌黑的长发,纤长的手指,一寸寸卷起,然后放在他的鼻尖处,轻嗅,然后温柔的一笑,眼睛也划向那个正在眼珠子一百八十度斜视的段青衣脸上。
刹那间,我感觉到了一种很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我们三个面前。该如何说呢?我不能说杀机四伏。因为我不能奥美的以为,他们都为我怎样怎样了。如果我长得再国色天香一点么?我肯定会这么认为啦。
其实,段青衣,你不开心个屁!你左边有关若兮,右边有羽灵素。角浦的东南西北还有你指腹为婚的村妞甲乙丙丁。你多春风得意啊!杏花楼的春妈妈都对你春风十里扬州路,你还有什么可以不开心的?
想到这里,我吧嘎吧嘎的啃糖葫芦,来表示我的镇定,我的问心无愧。
我甚至想,如果我是段青衣的话,如果我对那个叫丁小仙的姑娘真是如他所说的那么有情意的话,我一定毫不客气将她从羽子寒马上拉下来。可是,段青衣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保持着一百八十度的斜视,风吹起他的青色长袍,萧瑟的在风中舞蹈。
羽子寒脸上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沿着他唇角的浅浅纹路一直蔓延到他的眼睛里,仿佛是春天的湖水一般,安静而动荡。
段青衣离开后,羽子寒问我,对面的那个哥哥你不是看上眼了吧?早知道你这么热爱种地瓜的男人,我也去种地瓜去。
我心虚的说,对不起,我不认识那个男人。
羽子寒笑,说,我没说你认识啊,他怎么可能认识你呢?他若认识你,你又同我这般暖昧,他该直接在街上自刎的!
我还没说完什么,就听到身后马蹄疾驰。我当时想,太好了,我的王子来营救我了!如果真的是他,那么该+万黄金,就让它见鬼去吧!我只要段青衣。
果然,真是段青衣,可是这个男人的身前却载着关若兮,从我和羽子寒身边疾驰而过,他青色的衣襟上滚皱的暗纹,如同沧桑的心事,落入白日青天之下。
那天,段青衣载着关若兮在我身边来回飞驰了三个来回,而我狠狠的将那只糖葫芦啃完之后,又将竹签给啃掉了。
二十三 棋苑春湖水微动
自从被羽子寒捞回棋苑。我就在天衣阁里无所事事,只好对着空气吐舌头,盘算着老太太不久后的寿辰,就这样,一直无所事事。
我在外观花,却见羽子寒正在和武丁楚以及另外一个衣着看起来很销魂的男子在花园里翻泥土。羽子寒一见我,就笑,很热情的招呼我,说,小仙哪,你看我种地瓜的样子帅不帅啊?
我没理他,直接奔回了天衣阁。到了天衣阁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另外的那个男人是马兰花!
对!
除了那个中年胖侠,还有谁能将一身白衣穿得这么令人欲罢不能、欲仙欲死、颠倒众生呢?他怎么会来到棋苑?这世界,突然疯狂得一发不可收拾。
思考完了马兰花这个论题后,我突然想起,貌似已经有很长时间,我没有进行偷盗行为了。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贼,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我的小内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开始寻思,我该去偷老夫人念佛的木鱼呢?还是该去偷刘婶收拾房间用的抹布呢?或者柳五爷的胡子?夕碧珠的碎银花纹耳钉?不管那么多,总之,我该去偷点东西,安抚一下,我今天备受羽子寒摧残的幼小心灵。
要说这老夫人,魏明川口中那个情途颠簸的慕容玉梳,我进人棋苑这么长时间,还真是未曾睹此真容。或者,我真该去一趟佛心堂。
想到这里,我就悄悄地起身,穿过亭台花榭,避开羽子寒和武丁楚所在的花园,向下院走去。我的所有施展才华,协助我偷盗的小器具都在下院住处。
回到原来的住处时,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我又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夜晚,暖容莫名奇妙的惨死,红艳狰狞的血,惨白凄厉的墙,一双在身后仿佛含笑看着这一切导演这一切的双眼,充满了诡异的笑容,残忍而冷静。我甚至有种感觉,暖容的死或许是因为我而起。如果真是这样,我绝对难以原谅自己。可是,这怎么会和我有原因呢?江南,棋苑,霓虹剑,以及这随后而来的所有所有的事情,犹如一团无法解开的谜团,难道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么?永远解不开了么?
我俯身在自己的小布搭里找东西,这时有人像鬼魂一样,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女声阴恻,说,小仙,小仙哪。
我猛然一抬头,却见刘婶正在揣着手,满脸狐疑的看着我。她说,小仙姑娘,你这是干嘛?
我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下,心想,还能干吗,找我的小撬刀和百探针呗。你当我是段青衣那样的高手么?给他一碗面条,就能将整个皇宫的锁给捅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机灵的我,竟然不知道怎样回答刘婶的话,可能今天在两位帅哥纠结的眼神中,智商已经直线降为负无穷了。
刘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绣花小布搭,说,小仙姑娘,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呢?
我张张嘴巴,却听到有人掀起门帘走来,只见羽灵素的大丫头念慈,垂发小髻,鹅黄春衫,黛眉轻扫。见到刘婶,她盈盈一笑,然后对我说,小仙姑娘,我可是找了你许久。天衣阁里不见姑娘,只好寻到了这里。我们家小姐正在聚香小聚等着姑娘呢。说到这里。她抬眸看了看刘婶,莞尔一笑,当然,请小仙姑娘的可不是我家小姐,而是寒少爷呢。
刘婶仙汕一笑,说,原来是寒少爷有请呢。
念慈笑,说,可是呢,刘婶,寒少爷正在和小姐商谈老夫人大寿的事情,大概是如何准备云云,然后想起了小仙姑娘,想来,小仙姑娘素来点子多,所以,就有请了,看看能给老夫人怎样的惊喜呢。
刘婶说,既然这样,你还不赶紧带小仙姑娘去。老夫人和寒少爷的事情,也不该是我们下人能管的,你们去就是。
我跟着念慈带着绣花小布搭离开了下院,刘婶的眼睛好象一把锁,紧紧的锁在我的影子上。我问念慈,怎么?你们都这么惧怕刘婶?羽灵素不是后娘养的吧?身为小姐,连一个下人仆妇都要惧怕?
念慈拈手微笑,小仙姑娘多心了,哪有的事情呢。
我看了看念慈,安静了下来。果然是大家的丫头,说话行事对谁都这么滴水不漏的。我真讨厌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生动。
我担心羽子寒盯上我的绣花布搭,所以,在去聚香小筑找羽灵素之前,先回了天衣阁,将绣花布搭小心的放在枕头下面,才起身去见羽灵素。
我原以为,聚香小筑中,又要同那位人面兽心的羽子寒大人厮杀一番,结果却只见到了羽灵素,不见大公子。
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生出这么惹人怜爱的女子,供给男人们幻想,供给女人们嫉妒。我确实喜欢她水媚柔滑的眼波,总是有那么多的内容和心事在里面,沉寂着,压抑着。这深闺中的女子,难道就该是这种模样?
羽灵素问我,离开棋苑的这些日子,是否见到了段青衣?她说,眼神一抹苍凉,如同着了魔一般,道,小仙,我一定要见见段青衣。
我嘟了嘟嘴巴,段青衣,有什么好见的呢?就一种地瓜的男青年叹呗。长得比地瓜好看那么一点,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早忘记早超生啦。
羽灵素的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仰着惨白的小脸看着我说,你可知道,母亲大人寿辰之后,我就要嫁入淮北魏家么?就是要入淮北,你也该让我心安的离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见他一面,问他是不是还记得江南的羽灵素?
我不理解的看了她一眼,你见了段青衣又怎样?一起私奔回角浦么?你知道角浦的老鼠有多么大?告诉你,比段青衣那猫娘养的脑袋都大!
羽灵素说,我只是想着看他,我只是想看看他,我认命了,我不会跟着他离开的,小仙,真的,就是为了棋苑,我也不能跟着段青衣私奔的。母亲大人也饶恕不了我们,淮北魏家也饶恕不了我们的。
我讷讷,心里有点小小的酸,但是却因为她的眼泪变得柔软。我很想问问她,你这近乎病态的痴狂,仅仅只是因为这一面之缘么?若是如此,这段青衣还真是无所不偷啊,连女孩子的心都偷。
果真是神偷!
如此说来,我也算是名门之后了。
我问羽灵素,我说,我知道你不会跟普段青衣走,可是,万一段青衣要带着你私奔怎么办?那将来,在角浦,段青衣抱着你,我抱着地瓜,我多倒霉啊。
羽灵素凄然的笑,说,小仙,若他想带我离去,他又怎么会让我在这里等了他这么久?若他心里有我,如何来到江南,却不见半分踪影?
羽灵素的这几句话我听得心里无比的受用,非常的happy。末了,我大嘴巴的说了一句,你这不就是死皮赖脸么?
说完这话,我就心生不忍,对于羽灵素这样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我还真不该这么残残酷的对待,严厉的打击的。
当夜,我答应了羽灵素,一定在魏公子魏名川来棋苑之前,让她见段青衣一面,可能我太过天真,但是我确实有成人之美之心。
一面呗,段青衣也掉不下一片肉来。
羽灵素还说,小仙,明天子寒就要离开棋院了,一来要去查一下暖容的事情的某些线索,二来恰好北上一段路,与南下的魏明川相会合,算是尽棋院的地主之谊吧。
我一听羽子寒将要离开棋院,心情顿时月朗星空,万里无云。我一口应承了羽灵素,我说,姐姐,羽子寒一走,我就带你去见段青衣。
带着这种愉快的心情回到天衣阁,却见帷幔深处,羽子寒很魅惑的侧躺在我的床上,眼神迷离有余,手里提着我的绣花布搭晃悠着,他眼睛渗笑,说,小仙哪,你可回来啦。
二十四 天衣阁中,美好的月亮,悲伤的故事
我伸手夺过羽子寒手里的绣花小布搭,两眼圆睁,我说,你脑子有粪啊!你干吗动我的东西?
羽子寒一脸无辜的起身,说,我怎么了?我在我自家的房子里,在我自家的床上,自家的枕头底下,捡到了一个装满奇怪器具的绣花布搭,我怎么了我?我不对么?我只是给你看看,让你开开眼界,你激动什么?你还给少爷我玩暴怒?你也看到了,咱们这么多回合下来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小姑娘还嫩着呢,不是我的对手!
我一把将布搭扔在羽子寒脸上,我说,你爱怎样怎样,今天姑娘我不玩了,我要走!你这个死人,全身上下也就这把见霓虹剑剑值钱,你在这里装什么老大?其实,说到“霓虹剑”这个词的时候,我还很没出息的咽了一口唾沫。
羽子寒笑了笑,说,你这布搭里的东西是干吗的?上山采蘑菇的?
我撇撇嘴巴,说,关你屁事?姐姐我爱好收藏。你不是喜欢收藏鸽子么?我喜欢收藏古怪的器具。
羽子寒起身,绣了黑梅花的白色锦袍锁身长立,他回眸看了看我,笑,说,你愿意给我做戏呢,少爷我就愿意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丁小仙,你信不信有那么一天,我会失去看你演戏的兴趣,然后,说道“然后”两个字的时候,他长长的手指按在剑柄上,剑锋呼啸而出一尺,银光凛冽。他微微的笑,然后温柔的说,这把剑还从来没沾过美人的血呢。说完,他又回身看了看我眉心那粒菱花痣,一脸浓情的温柔,叹气道,好在,少爷我对你这粒别样生动的美人痣爱不释手!
我的心微微的一抖,是不是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简单了呢?
或许,我是谁,羽子寒早已明了,不是我在做戏,而是他在陪着我做戏。即便如此,我仍然很镇定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江湖混多了,不要把随便的一个姑娘也想的那样江湖气息浓重好不好?人心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测!
羽子寒回头看看我,墨色的长发散在白色的锦袍上,与那些墨色的梅花交相呼应着,就像一个清晰的梦一样,梦里有角浦,有野花,有段青衣和他的白马,他从田陇上奔回,对着我笑,容颜灼灼。我对着羽子寒的时候,突然走神了。而羽子寒只是以为我对着他这么好看的男人自制力低下小小的花痴了一把而已。所以,他淡淡的说,好的。我不随便的想象你的意图。不过,丁小仙,你可记好了你刚才说的话啊。
月亮探出了半个脑袋,羽子寒一直在天衣阁中对窗赏月。
我本来从下院带回作案器具就是想在今夜,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技艺,将整个棋院都翻一遍,看看我们是不是能从棋院这里得到当年“玉满堂”的蛛丝马迹,若是真有关联,那么,多年前,玉满堂的灭门,就应当是出自落容玉梳之手,而也就是慕容玉梳,造就了我现在的命运。
权且不去争辩这些,段青衣说过,我可能只不过是玉满堂随意一仆人的女儿,这扯不上家族恩怨,就让它随风去了吧。只是说,若真与玉满堂有关联,那么订取霓虹剑的应当是玉满堂的旧部。可是都说玉满堂灭门了,何来旧部;而且这旧部都能看清楚羽灵素的一举一动,这也太奇妙了。
我想等羽子寒离开了棋苑北上,我就带着羽灵素和关若兮一起去见那个说书的老头,美人计下,我真不相信,他能不告诉我和段青衣关于旧日“玉满堂”灭门的整个事情。
可是这个风雅温存的寒少爷,一直在给我讲诗词歌赋,人生哲理。听得我头晕目眩腿抽筋,最后呵欠连连。羽子寒这才感觉到了什么。
他突然蹦出了一句,小仙,你是不是很好奇“游红丝”的故事呢?
“游红丝”三个字,将我从睡梦中惊,我张开眼睛看着羽子寒,还要表现得很无所谓的样子,我说,我只是奇怪,我想起暖容的死,就觉得可怕。
羽子寒笑了笑,说,傻瓜,其实,棋苑本来就是个可怕的地方,可惜的是,我不该将你带进来。遗憾的是,我已经将你带了进来。说到这里,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这么多年,仿佛梦境一场,多年之前,我们命运没有任何交际,而这江南,却终将我们拴在了一起,小仙。
我低着眉,抚弄着发梢。今天的月色很美,美得我不想同他辩解和争论。对于棋院,我也有我的疑问,这老太太跟这寒少爷母子俩到底有怎样的仇怨,弄得水火不容?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下人,刘婶和柳五爷。
羽子寒在窗几前坐着,然后伸出手来,对我说,小仙,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别人不愿意给你讲的,我来给你讲。
我抬头轻哦,笑,什么故事?
羽子寒说:“游红丝”的故事。
我的心紧紧一缩,他怎么会说“别人不愿意给你讲的,我来给你讲”这句话呢?他又如何会知道段青衣关于“游红丝”的故事对我三缄其口呢?是这个世界太神奇了,还是羽子寒他是神仙呢?
我希望的是,我太敏感了。
那个夜晚,月亮渐渐得变冷,就像一块冰一样。故事从羽子寒嘴里讲出来,没有一点血痕的味道,但是却冰冷了我的整个神经。
他说,那个女子,很美,就像是一副刚泼墨了的画,锦绣与淡雅在她的身上,两种气质糅合着,却不显唐突。那日的秋千荡过高墙,十六岁的她遇见了那个毁掉她一生的男子。
当时的他们那么年轻,他骑着白马而来,就在那个什么都难以预料的春天,她探墙而出,跟着他私奔于野。
故事的开端,都很美好,只是结尾有些惨烈。
他不是遗弃了她,只是,他想要的太多,而她,想要的只有他。
一个想纵情,一个想独占。
一个要的是春风一度,一个要的是天长地久。
所以,他始乱终弃,所以,她银牙咬碎。最不幸的是,她想要离开,却有了他的血肉。
他夜夜在外长欢,最后,她不甘屈辱,终究离开。
只是,那时年轻轻狂的他,怎么知道,一个女子的死心塌地有多决绝?爱的决绝恨便也决绝。她孤身一人,又身怀有孕。
终有一天,天寒地冻的时候,荒郊之外,白雪满野。她诞下了一双儿女,便昏死了过去。待她醒来的时候,却恰好看到一双幽绿的眼睛。她拼尽力气挥手,那只小小的豺,却将她的孩子拖走,就在不远处,将孩子蚕食。
那天的雪很大,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听着那惨凄的婴啼声。那天,白的雪,红的血。
那天,她哭泣的时候,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她恨这个男人,因为那墙头一见,便毁掉了她的一生,毁掉了她的爱情,也毁掉了她的孩子。
后来这个女人消逝了三年。现在想来,她可能是有了什么奇遇,学会了武功。三年后,世界上多了一道“游红丝”,多了一个明媚妖艳的女人。
她如同鬼魅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在他每一处寻欢的地方,展开杀戮。却不动他分毫。她总是选择白色的墙,然后,将那些女子的肢体在瞬间用软丝缠透,就像当年她的心一样,支离破碎。
白的墙,红的血。
就像十年前,那个雪天里,她的孩子在她面前被蚕食掉的情景一样——白的雪,红的血。
羽子寒讲到这里的时候,收住了声音。看着我,眼睛明亮的就好像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他说,小仙,这就是“游红丝”的故事。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问他,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感情,令人一面之缘后,便这么死心塌地,奋不顾身?
羽子寒笑,你啊,再大大咧咧,也还是个女人,女人啊,就爱问这么傻兮兮的问题,真笨!然后,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丁小仙,你可知道,在苗疆有一种蛊,叫“一见君子终身误”。据说,这种蛊就能让一个人,在一面之后,对另一个人义无反顾!你若是有兴趣,就去找来试试。
我一听,也恼了,什么意思嘛,难道我仙大小姐的魅力还不够么?还需要什么蛊来辅助我的爱情?所以,我随口就来了一句:羽子寒,你去死吧!
羽子寒并没有理我,他自顾自的说,大家都觉得“暖容”的死与游红丝有关,可是,我却觉得,太蹊跷了。而且,谁都知道,“游红丝”的故事,属干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恐怕现在的那个女子,早已经鬓发如霜了。而那个男子,怕是早已入土。怎么也祸及不到暖容的。
我点点头,我问羽子寒,我说,游红丝中的那个女子叫什么?
羽子寒摇摇头,说,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关干她故事的悲哀,本身很多世人只是当一个故事来听,谁会去关心她的名字呢?或者,她只不过是天下被辜负的女子的代名词罢了。
我轻轻的哦了一声。
羽子寒笑了笑,说,我不跟你说了。小仙,我要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消息呢?
我说,你随便,赶紧说完,赶紧走人,我好睡觉!
羽子寒轻轻哦了一句,说,原来这样啊,原来公子我对你来说,是这么的无所谓啊,那好,公子先告诉你一个令你伤心的消息,就是公子我明天就要离开江南了。所以,有几天日子,你将见不到你的情郎我,所以,我希望你多珍重。
我撇嘴,我说,羽子寒,你是不是脑袋被马踩了?
羽子寒的手搁在我的肩上,深情的说,你看看我不过就离开几天,你就这么猴急猴急的不开心了。我保证会想你的。
我真晕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自恋呢?
羽子寒又说,不过,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那就是,公子我呢,觉得今天在长街之上,已经将告召天下了,你属于本公子了。所以,本公子决定呢,等老太太大寿之日,就将你收房。当然,你这样的女人不能做正室了,我只能收你做小妾。好了,你不要太开心,我走了。
说完,他不走门,而是直接从窗跳了出去。而此时的我,正好搬起一张桌子砸向门口。没想到,他早已经考虑好我听完他话后的反应了。
二十五 少爷的姨太太偷人啦!
隔日,蓝天一片澄明。明晃晃的阳光伸出无数柔情的手,抚摸着整个棋苑的山水草木,我和羽灵素,两只心怀鬼胎的动物,前来为即将北上的羽子寒送行。
羽灵素在窃喜,羽子寒走后,她可以神鬼不知的跟我混出棋苑,见一见她日思夜想的段青衣;而我在想,羽子寒走的这些天,我该运用怎样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摆脱羽家姨太太的命运。我想,我该去找段青衣表白,然后同他私奔;如果他坚持单身主义,继续同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纠缠不清,那我也只好自己同自己私奔回角浦找个放牛娃嫁掉做正室也比给羽子寒做小妾强。
羽子寒还是一身牛X至极的白色缎衣,飘逸的袍袖上滚着微微浅浅的湖蓝色苏绣,看上去仿佛是迷白空间中的一抹幽蓝的鬼魅。纯黑中透着幽蓝的长发落在衣襟前,月白色锦绣冠带束在发上,他骄傲的扬着下巴,瘦削纤长的手指埋入马鬃中,纯黑色的眼眸凝视着远方,放佛在沉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