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言笑得玉面生风,看向那位姑娘,“小桃姑娘,多有得罪。在下来晚了。”接着他转头对那位大爷说,“这位大爷承让,昨日在下就已买下小桃姑娘,因得在下昨日有急事,只能匆匆离去。今日在下来,便是要带姑娘离开的。”
我瞅了瞅那位小桃姑娘,见她一脸茫然,不禁抚额:这小白脸怕是又在胡诌了…
那位大爷不甘,“胡说!这小娘子是本大爷的人,你敢跟本大爷抢人?!”
司若言轻笑,指节在那扇骨上扣了扣,“不敢不敢,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在下与这位小桃姑娘结缘在前,万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在下还望这位大爷不要夺人所好才是。”
“本大爷今天一定要带这个小娘子走!你给了这小娘子多少钱,本大爷赔给你便是!”
“在下对这位姑娘的情才早已仰慕多日,还望这位大爷抬爱。”
那个大爷此时已经黑了脸,他大吼了一声,“来人呐!”说着,他拖着那姑娘往前走,我一看情况不妙,门口有些大汉聚拢过来。这时司若言手起扇落,敲在那大爷的手腕上,把他的手打了下来。那位姑娘一时不稳,竟是要跌倒下台。我怀里的土灰似是受到惊吓,一直呼呼扑腾着它那翅膀,开始“嘎嘎”地扯着嗓子一顿嚎叫。那些个大汉已经冲进福客来里头,一片混乱。我赶紧上前了几步,把土灰往那大爷身上一扔,“劳烦帮我照看一下!”然后听得那大爷大叫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人声杂乱,还有土灰的嚎叫。
顿时福客来里头鸡飞狗跳…
趁这混乱之际,我一下拉着那个姑娘转身往外冲,我不管不顾地抓着那姑娘往前一路小跑然后看到前头有个巷子,立马拐了进去,稍稍停歇,顺了口气。回头道,“这下应该没事了。”
结果我这一回头,才发现,我拉着跑的竟然不是那位姑娘。我眼前的,竟然,竟是那司若言!“哗!”,我心中好生抖了抖。彼时我还抓着他的手,赶紧甩开。
司若言稍微抚了抚心口,然后笑道,“这位姑娘,在下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心急?”他站直了身子,稍稍顺了顺衣裳,掌中握着那扇子,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我。
我此时目瞪口呆,赔了土灰不说,没救个姑娘居然把这小白脸拉来了?!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想着我的土灰,无限愧疚,欲哭无泪。
那小白脸嘴角带笑,歪着头,“姑娘,我们似曾相识。可是故人?”
“这位公子,刚才是误会,我本以为拉着的是那位弹琴的姑娘,却没成想一时错手。多有得罪。我不认识公子,今日先行,后会无期。”第一次见司若言,他顺走了我的帕子;第二次见司若言,我丢了月老符;这第三次见司若言,我又赔上了土灰。司若言怕是和我命中相克,我心中巴望着能与这小白脸老死不相往来。我转头欲走,却是被他一扇子挡在我前头。
“姑娘,切莫急。可否烦请姑娘稍待片刻?”
我打掉他的扇子,“对不起,公子。我还有事。”我正要往前走,听得一声,“公子!”然后看到前头有两个人影跑过来。待到跟前,我看到是司若言的那位唤作福生的小厮和那位小桃姑娘,福生额上汗珠涔涔,还揣着我的土灰,土灰显然是受了惊吓蜷在福生怀里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位姑娘有些赧涩,垂眸低头。
福生笑了笑,“公子,你们跑得太快。我们差点就跟不上了。”然后福生看了看旁边那位姑娘,不自在地说,“小桃她刚刚跌倒,有些扭伤了。”
司若言看着福生,戏谑一笑,“那你还不快给小桃姑娘包扎一下。”接着司若言看向小桃姑娘,“小桃姑娘,福生在福客来听你弹琵琶已经很多时日。今日终是能相见,刚刚在福客来若有唐突还望小桃姑娘见谅。”
此话一出,那姑娘头垂得很是低了些。福生也有些羞涩,吱吱吾吾地对那小桃姑娘说,“小桃姑娘,不如今日里随我同公子回去,我帮你包扎一下,可、可好?”那小桃姑娘轻点了点头。
福生看见小桃点头,眉上一喜。接着他乐呵呵地把土灰递到我怀里,抬眼看到我,稍有些惊讶,“姑娘,我们又遇见了。这可真是有缘,这是你的鸭子么?”我接过土灰,帮它顺了顺毛,很是心疼地摸了它两把,土灰瑟缩地抖了抖,窝在我怀里,一副找不着北的样子。我听到福生对那司若言说,“公子,这位姑娘我们前不久在桂花镇遇上的。”
司若言敲了敲那扇骨,一副恍然的样子,“哦,原来是那位姑娘,怪不得在下觉得似曾相识。当日在桂花镇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请问姑娘芳名?”
我摸着土灰的脑袋,哼了句,“尹千织。”
司若言笑道,“姑娘的名字很是别致。姑娘可是堰城中人?不知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我抱着土灰迈步往前走,“我只是偶然路过堰城,再会。”
我还没走几步,土灰就从我怀里跳了下来,然后颤颤巍巍地往福生那边走过去。只看它摇着那短尾巴走到福生脚边蹭了蹭。福生被土灰逗得很乐,抱起来笑对我说,“尹姑娘,这只鸭子真是灵性。”
土灰肯定是只母鸭子…
我过去把土灰拽过来。司若言问道,“不知姑娘现住何处?若是顺路,便可同行。”我这才看了看周围,刚刚跑得太急,根本不知道现在是跑到了何处。堰城比清洲大许多,且我只来过一次,确实不甚清楚这将军府在哪。我答道,“我住在沈将军府上,公子能否帮我指个路?”
“哦?姑娘是沈府中人?”
我点了点头。
“那便是同路,姑娘随在下走可好?”
于是,我跟着司若言一行人往沈府走去。此时夜色已暗,周围人渐稀少,街上寥落不少,只留得一些灯笼照下来昏昏暗暗的光。走在路上,我想起沈妩,想起二公子。心里有些落寞。快到沈府的时候,听到马蹄声,我抬眼,远处跑过来一匹枣红大马,孟杼轩骑在马上,四处张望。他看到我的时候,眉心舒展,然后夹了夹马肚子,走近来,翻身下马。一把拉住我,“你哪里去了?!”
春闺梦里人
我撇撇嘴巴,“二公子,我去福客来喝茶去了。”
孟杼轩看了看我,一脸铁青,然后再扫了扫一旁的司若言,沉默不语。司若言赶紧上前一步,堆笑道,“在下和尹姑娘在福客来偶然相遇,姑娘人生地不熟,故而顺路将姑娘送回。敢问这位公子是?”
孟杼轩敛了怒意,浅笑道,“那么,多谢公子。在下孟杼轩,千织是我表妹,今日有劳阁下。”
司若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孟杼轩,“孟兄,今日已晚。我们便先行一步。”接着他转过身,用那扇子轻轻拨弄了土灰的头,“尹姑娘,在下先行告辞。来日再会。”待土灰被他撩拨得有些蠢蠢欲动的时候,他却领着福生和小桃往前绝尘而去。
街上冷清,已经没了行人,只剩下我和孟杼轩,一只鸭子,一匹马。
孟杼轩走到我跟前,俯下身擦了擦我的额角,“怎么出汗了?”
我不自在地别开头,笑笑,“刚刚小跑了段路。二公子你不知道,我今日夜里从福客来里救了位姑娘…”于是,我就添油加醋地把如何虎口救美的壮举给孟杼轩描述了一番,略去了拉错了人这段。
我正滔滔不绝,突然觉得身子一轻,竟是被孟杼轩拦腰抱上了马。我一时慌张差点失手把土灰扔下去。接着孟杼轩也一跃上马,坐在我后头。我被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感觉孟杼轩胸膛贴在我后背上有些许起伏。我身子僵在马背上,脖子处感觉有些气息扑来,听到孟杼轩在我耳旁轻声道,“千织,下次若要出去,先跟我说一声,嗯?”
此刻我只觉得耳根处烧烫不已,我呆呆地点了头。孟杼轩双手绕过我,提着缰绳,驾马往孟府走去。进了府,孟杼轩先行下马,然后伸手接我下来。还没着地,听见有人叫“杼轩”。抬头看到沈妩朝这边走过来,换了女装的沈妩明眸皓齿,伶俐动人。走到我们跟前,她打量了我一番,“你表妹找到了?”
孟杼轩含笑点点头,“她平常喜欢到处跑。”他转头对我说,“千织,王伯帮你收拾了南面的厢房,我带你过去。顺带让下人帮你准备点吃的。”他正要走,沈妩扯住他的衣袖,“杼轩,之前的棋我们都还没下完。你说好,找到你表妹之后继续下的。让莲心帮尹姑娘收拾一下吧。我已经等你一晚上了。”
我心中哀叹,对孟杼轩说,“二公子,你们去下棋吧,我自己找得到地方。”然后抱着土灰往南面走,来到院子里的那凉亭中坐下。
明月当空,周围很是安静,土灰扭了扭脖子,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我把它放到凳子上,托腮发呆。今日的月亮甚是圆满,我喃喃道,“二公子,你看今日是不是赏月的好光景?”身边土灰扑了扑翅膀,于是我看向土灰,“二公子,我喜欢你,你可是也中意我?”我盯着土灰那俩灰溜溜的眼珠子,它却是不睬我,把头扭了过去。我伸手把土灰拗了过来,瞪着它,“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土灰使劲扑腾翅膀,从我手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我这才发现孟杼轩此时竟站在我跟前!我惊叫一声,“啊!”身子打了个抖,跳脚而起,却一脚踩在土灰身上,我赶紧把脚抬起来,身子一歪,这就要往下倒。
孟杼轩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我,我便顺理成章地躺在他怀里。我好像听到一声响,撇头看去,地上有个锦袋,“二公子,你的锦袋…”我想起身去捡那锦袋,刚抬头,却是蹭到孟杼轩的嘴角上。刹那间,脑子里乌鸦乱飞…
腰上有些收紧,有只温热的手覆在我眼睛上,唇上有些绵软,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碰触它,轻轻柔柔,在我唇边舔了舔。接着我感觉唇上有些湿润,有东西在逗弄它,心中觉得有些痒痒,酥酥麻麻。唇上有些搔痒,有温热的气息扑来。
我一愣,身子一僵,此时眼睛上的手已经撤去。我瞪大眼睛看着孟杼轩,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然后扶我起来,浅浅一笑,“我带你回屋。”
我四下再看,那个锦袋已经没了,只剩下土灰摇着屁股很激动地走来走去。我不禁上去捉住土灰,看看它的喉咙,莫不是它把锦袋吃了?
夜里,我在厢房中举头望明月,心潮澎湃,跌宕起伏…
第二日下午,孟杼轩过来找我,神色复杂,眉心紧蹙,“千织,我帮你安排了马车,你明日里先回清洲吧。”
“二公子,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么?”
“我还要在堰城再呆一段时日。”
“那我再呆一段日子,和你一块回去吧。我也正好可以在堰城逛一逛。”
“不行,你先回去。”孟杼轩语气坚定,接着深深看了我一眼,“路上当心点,等我回来。”
两次来堰都是这样有头无尾。于是我匆匆收拾了一番,带着土灰打道回府。走之前孟杼轩来送我,跟他挥手道别的时候不知道,这一别竟是有三个月这般长久。
回到孟府已经有些时日,我每日里依旧练练字,和画荷宝月打闹一番,陪孟王爷聊聊天。清洲来了个戏班子,我偶尔去听听戏,这些英雄好汉、儿女情长的戏码听得我也是如痴如醉。
这日里,孟王爷着人把我叫去大厅,进去看见王媒人和王爷正在一同喝茶。王媒人见了我,赶紧笑道,“表小姐,真是越发水灵了。”
我不明就已地扫了扫孟王爷,他正拿着一本薄子津津有味地翻看。“孟王爷,有事要找千织?”
孟王爷抿了口茶,“千织,你十五了?”
我点头。
孟王爷翻了一页那薄子,“十五已经及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日正好王媒人有心,这里是清洲的一些尚未成亲的公子的生辰八字。我想让王媒人帮你算算,帮你订门好亲事。”
王媒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表小姐如此伶俐可人,好多公子都等着攀这门亲事。表小姐先看看,可是有中意的?”
我还没说话,那孟王爷就饶有兴趣地指着那薄子上,问道,“王媒人,这位陈天生,陈公子可是陈员外的公子?”
王媒人赶紧凑上去,眉开眼笑,“是啊。王爷,这位陈公子是陈员外的长子,满腹经纶,家世也殷实。我看眉眼上和表小姐也甚是般配。这位陈公子是清洲出了名的孝子,人品好,样貌也好。”
孟王爷笑道,“哈哈,我看这个陈公子不错。还有这位,郑全福,可是郑尚书的外甥?”
“郑公子,对,郑公子正在准备科举,想是明年能考个好功名。对了,孟王爷,这位郑公子的妹妹,郑兰儿小姐,是位贤淑的美人,不知道孟二公子可是已有婚配?”
孟王爷仔细地瞧了瞧那薄子,“杼轩的婚事尚在议中。这位郑公子不知长相如何?”
“郑公子仪表堂堂,绝对是一介俊才。王爷若是有意,可以让表小姐和郑公子会一会。”
孟王爷开怀一笑,“那先让本王见见这个郑全福,我们再做定夺。”接着孟王爷这才醒悟到我的存在,“千织,本王觉得这位郑全福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我抚额,“王爷,千织尚且年幼。不如等过段时日再谈?”
那王媒人堆笑着说,“表小姐这是害羞了,清洲的姑娘到了及笄都要订亲事了。孟王爷给您作主,这桩亲事一定让您满意。”
王爷豪迈笑道,“那好,有劳王媒人,不如明日就在孟府摆宴,请郑公子过来一叙。”
第二日,我果真见到了这位郑公子。这位公子不愧是兰儿小姐的兄长,体型甚是文弱,面带倦色,许是准备科举准备得太过用心了。孟王爷见着郑公子也是稍皱了皱眉头。我原以为这位公子本应是文弱书生,没想到这刚一进门,他便跪倒在地,“孟王爷,小生心中仰慕孟三小姐已久,还请孟王爷成全。”
这是唱的哪一出?众人皆瞠目结舌。
虽然这位郑公子并非我的良人,但我也确是被他的果敢打动。这日送走了郑公子,我便与孟王爷促膝长谈。“孟王爷,千织已有意中人了。”
孟王爷讶异,“哦?是哪家公子?”
我狠了狠心,“是二公子。”
孟王爷听言,半晌没有说话。于是,我再咬咬牙,“孟王爷,千织一直有一事不明白?为何王爷对二公子如此疏离?”
孟王爷皱着眉头,似有为难,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也好。若你能嫁给杼轩,也算是让我和初之圆满了…”
这日,我一脚刚出孟王爷的书房,这边便被袁莫涵扯了过去。“千织,姑爷要给你订亲事吗?”我点点头。他望着我,“那,你和姑爷说了你中意的是我二哥?”我再点头。袁莫涵松了我的衣袖,目光一黯,“这样也好…”
他再抬头,看了看我,“我明日要回堰城了。你有东西让我带给二哥么?”
我摇摇头,“少爷,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当君还归日
元昭二十年,初春,花宵节。
年年岁岁又一朝,距上次在沈府的告别,转眼已经三个多月了。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盯着扇子上的“芊绵侵远径,枝上撷清露”怔怔发呆。这么长的时间,孟杼轩却是仍然没有音信。袁莫涵捎人带信给我说,孟杼轩一切都好,却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即便是在新年的时候,他仍是没有出现。
芊蔚轩里果真是有些寥落,那小池边的木琴已经没了,空空荡荡剩我一人。望穿秋水,却不见得伊人归来。天气转暖,土灰越发吃得多,如今已经是个白胖白胖的鸭子,此刻正在院子里的小池中捉鱼。
画荷过来找我,她穿了一袭浅碧色裙子,今日还略施了些粉黛,往日里的丫环髻今日换成了云髻。我笑着戳了戳她的小脸,“你莫不是春心荡漾了?穿成这样要去招惹谁?“
“表小姐,今日里是花宵节…”画荷有些羞涩,她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想,不如你带我出门吧?”
“哦?我没说我要出门呐。”
画荷央道,“千织!丫环不能随便出去,何况我这副打扮…你带我出去吧…”
我大笑,点了点头应允了她。
于是,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便和画荷出了孟府。周围花灯盏盏,行人络绎不绝。夕阳洒下来一片金黄,在念桥下打下一圈圈剪影。念桥上有一位墨衣公子,俊逸挺拔,负手而立,腰系玉带。远远望去,他好似看向我这边,静静地站在那里。我心中一提,拨开人群往那边走,然而等我走上念桥,那位公子却没了踪影,我四处张望,仍是没有半点踪迹。
“表小姐!你怎么了?”画荷在后头气喘吁吁。
“画荷,我刚刚好像在这桥上看到二公子了?你看到了没?”
画荷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这哪有人啊?”
我有些泄气,和画荷在这集市上草草逛了逛,实在兴趣索然,便回了孟府。刚回到府里,就有家丁过来和我说,“表小姐,二公子和袁少爷一并回来了。”我喜上眉梢,立马跑到孟杼轩房里,屋里点了灯,却是没有人。我索性坐在他屋里,趴在那桌上等他回来,等了数盏茶的时间,却是觉得有些迷糊,便闭了眼沉沉睡过去。
入夜,我听到脚步声,还有人的说话声。我迷迷糊糊支起脑袋,听到门外袁莫涵的声音,“二哥,当日在袁府,你亲口和我说你中意千织,你说你会替她说情。你若是真的中意她,为何那日里千织还是受罚了?!”
“莫涵…”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孟杼轩看到我,有一些错愕,“千织,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疑惑,“二公子,我看你回来了,在这边等你。”袁少爷眉心扭着,看了看我,“二哥,我们改日再谈!”然后甩袖离去。
孟杼轩走近了些,俯身拨了拨我的头发,然后轻捏了把我的脸,皱起眉头,“你瘦了”。
我顿觉心中有些甜滋滋的,柔情万千。抬头呤笑地望着他,“我等你好久。”他坐在我身边,笑而不语。烛光跃跃,我有些微醺,壮着胆子对他说,“二公子,我喜欢你。”孟杼轩微蹙眉,眼神复杂地望着我,轻叹了一声,“我知道。”我很是满足,乐呵呵地向他眨了眨眼。
他若有所思,然后看着我,带起一抹浅笑,“千织,你去给我做碗圆子吧。”
“好。不如千织给你做几样小菜吧,百香韭合我现在很是拿手。”之前在芊蔚轩的时候,孟杼轩经常做百香韭合这道菜,想是他的心头好,我还特意学了两手。
“不用,圆子就好。”
我端上来圆子,孟杼轩竟是一口一个很爽快地全部吃完,末了还问我,“锅里可是还有?”
…
之后好几次遇上袁少爷,他都有些欲言又止。如此波澜不惊地过了一个多月,孟杼轩和孟王爷关系好似亲近了不少,孟王爷偶尔会把他叫去喝茶下棋。
直到有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孟府来了一队人马。
孟王爷亲自出门上前迎接来人,竟是沈将军带着沈妩,后头还有浩浩荡荡一干人等涉远前来。我一看沈将军这托家带口这么大阵仗不禁咂舌。更令我咂舌的是,这人马后头还有八个箱子。我领着画荷、宝月偷偷躲在门外看热闹,只见这八个箱子抬进厅堂。沈将军喝了一声,“打开!”然后满室金光,里头都是些林罗绸缎,金银珠宝,姻脂水粉。我心中暗喜:沈将军果真是豪迈,见面礼都这么大手笔。
沈将军豪迈上前作了个揖,然后笑道,“王爷,今日若是能够玉成这段姻缘,真是让宇霖心中大快。”
孟王爷派人端茶倒水,啜了口茶,然后温润一笑,“宇霖,你这次真是太心急了些。”
沈将军大笑道,“我们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先带妩儿来见见王爷。”
孟王爷吩咐下人道,“今日宇霖便是我孟府的贵客,设酒摆宴!我们不醉不归。”
我脑中浑浑噩噩还反应不过来,孟杼轩这是要成亲了么?我迈开了步往外头走,却是撞上了个人,我抬头,看到袁莫涵一脸紧张望着我。“袁少爷,二公子要成亲了么?”我巴巴地望着他,却是看他稍点了点头,“千织…”我心神恍惚,喃喃道,“我不信…你早就知道了么?”
袁莫涵面有难色,“我也是今日里才知道。之前在堰城有些风言风语,我本以为是假的。”
我摇摇头,“我不信”。袁莫涵拉住我,“千织,二哥早就向沈府提亲了…”
我甩开他的手,看着袁少爷,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信。”然后往芊蔚轩走去,刚进门,看到孟杼轩和沈妩站在那小池旁。我走上前去,“二公子,你要成亲了?”
沈妩转过身来,手中还拉着孟杼轩的衣袖,“是,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