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优的妈妈把她介绍给我的时候,拉着她的手,仿佛是母女,“深深,这是王舒。陆优的同学,他们俩从初中开始就同学,好多年了。年后也要去北京工作了,到时候你和陆优要帮忙多照顾照顾她。”

我愣了几秒,好半天才找到我的手,机械地伸向她:“你好,我是陆优女朋友,许深深。”

王舒显然也是一怔,再握着我的手拜了个年:“你好你好,新年快乐。”

陆妈妈朝房间里喊了一声:“儿子,小舒来拜年了!你快出来。”

陆优看见王舒,似乎是见到了自己的亲戚,如常地和她握手拜年,用方言有说有笑地交谈。

我承认我嫉妒,我嫉妒死他们能够用方言说话,说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提醒陆优:“我要走了。”

他应道:“好,再等我一下。”

如果是普通朋友,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要说?话个别也要这么长时间?

//你更喜欢我还是王舒?

我受不了了,提起包和陆妈妈打了声招呼,再和陆优说:“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了,我知道怎么坐车。”

然后头也不回地赶紧往外跑。

走了没两步,被追在身后的陆优一把拽住:“你怎么都不等我就走了?”

我不看他:“不用你送啊,你不是还要和人聊天呢么?!”

陆优的表情有点莫明,还有点无奈,他苦笑地说:“许深深,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我大声说:“我没有生气!我要赶车回家啊,我在你们这呆了这么多天,我爸一个人在家过年呢。”

他好言好语地劝我:“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啊,我妈都没反应过来。家里还有其他人呢,你总要和别人打声招呼吧?”

我气死了:“和你那个同学打招呼?你不是正在和她说着话么?我打招呼那不是打扰你们俩讲话?”

他皱眉头:“你这样有点任性了,人家来我们家拜年,我总要客气地招待一下。再说了,她不是也和你讲话了吗?只是你没有理她而已。”

我甩开他的手:“那就是我的错了?!反正横竖都是我的事,对吧?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来你家!”迈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你不要送了,我自己会坐车我自己回去!还是我爸好,他不会让我受委屈。”

他没说话,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第一次发现他手劲这么大,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一路上就这么被他拉着往前走,俩人谁也不和谁说话。

一直等来了长途汽车,他拉着我上车,陪着我坐在旁边。

我憋了挺久,还是有点憋不住,别开头说:“你跟着我上车干嘛?”

陆优特沉静地说:“送你回去。”

“那你上车干什么?我自己坐车到机场就好了啊。”

他看着我说:“你知道机场在哪么?”

“我知道啊。找不着我就打个车过去。”我很有底气地对他说,其实挺心虚。

陆优无奈地看着我:“大过年的你上哪打车去?”

我撇撇嘴,横着脖子道:“那也犯不着你送。”

陆优叹了口气,握着我的手放进他口袋里:“许深深,你今天生的这个气,我好冤呐。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么?”

他这话问住我了,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低声说:“不知道…”

“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直接说。”

我理亏,扭头看窗外,“没觉得你哪做得不对。”

陆优笑起来:“那你还生闷气。”

我较起真来,转头看着他,特别认真地说:“你更喜欢我还是王舒?”

他愣了愣,“当然是你了。”

“那你还和她说那么久的话。”

陆优拍了拍我的头:“没有多久吧,我就客气几句,人家带着礼物来拜年,我不能说‘哦,你也新年快乐’,然后就送客了吧?”

我嘟囔:“哼,可是我都要走了,怎么没见你拉着我说话…”

他伸手揽住我,眼角弯弯地笑道:“人看起来小小的,脾气倒挺大。”

//如果去做公务员好不好

40.
陆优研二的下半个学期,全耗在忙碌地找工作之中,整天东奔西跑,但这时候做校园招聘的大多是一些四大行和制造业企业,几乎没有他心仪的单位。

他不爱和别人讲心事,但我能感受到他心事重重。偶尔在去他宿舍里看他的时候,他会从后面抱着我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他们因为即将毕业,宿舍都空了,杜少图这个平常挂科无数的家伙都找到了下家。我觉得这个世界对陆优很不公平。

我向他提议:“陆优,你觉得…如果去做公务员好不好?”

他似乎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可以去考财政厅的公务员,一来专业对口,二来财政厅其实是个很好的单位。”

等了许久没有得到了他的回应,我转身看他:“怎么不说话了?”

他微微皱着眉:“我在想这件事。”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财政厅的公务员竞争蛮激烈的,经常是几千个人抢一个位子。你如果有这个想法,要趁早开始准备考试。”

他应道:“嗯。”

我凑近他
忙碌的时间过得像流水一样。相比于付安东来说,陆优毕业的悄无声息。他最后找了间银行做私人银行客户经理,每天如常的朝九晚五工作,和其他学校财会类毕业的学生一起。陆优大学的室友都纷纷去了基金或者券商,收入或是他的翻倍。以他心底里的骄傲,他肯定是不甘于此的,任何人听到陆优最后的东家都惊讶为什么他成绩那么好,却没能去顶级投行。

事实上他毕业的同学聚会列席的并不多,毕业照也只有寥寥几张合影。有一张是我和他们宿舍站在图书馆前,大家都神采飞扬地庆祝毕业,陆优像他往常那样淡淡的微笑,很难掩住他眼底的失落。
最终我们未能顺利地饯行欧洲毕业旅行这项事宜,因为对于陆优两年的研究生生活来说,7月并不是个圆满的终点。我不想给他增加经济上的压力,陆优对这件事似乎从来没有上过心,自从在最早付安东找着工作的庆功宴上我向他主动提了,他被动答应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事,欧洲旅行这件事就算是留在了过去。

//21世纪的爆发户

付安东是典型的“有钱没地儿花,就想整天架个大喇叭在他那辆越野车上告诉别人:哥是有钱”的官二代。所以他参加工作后又大手笔请大家吃饭。

我帮他算了算,就单单他毕业正式工作这一个梗,就以“我找到工作啦”、“找到工作搬出去自己住了”、“毕业了”、“毕业要去欧洲旅行,旅行前吃一顿吧!”、“这是个好东家给的钱多再吃一顿”这些衍生的梗请吃饭十余次。

可能他实在太显摆了,列席饭桌上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就剩下我这个发小和他另外两个跟班的。

付安东递给我一个礼盒,眼微微眯起地坏笑:“嘿嘿,给你带的礼物。”

我拆开来,里面是个裸色羊皮钱包,很漂亮:“这个挺贵的吧?”

付安东特别神气:“那当然了,不过比国内买便宜多了。感动吧?”

我挺开心:“4位数?”

他点头。

我再问:“大四还是小四?”

他笑着说:“你管它多少钱呢,哥以后正式转型为富一代了,姑娘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一个月工资内能打住的,全满足你!”

我鄙视他这种欠揍的模样:“你看你脑门上正冒金光呢,我总算见识到21世纪的爆发户了。”

付安东夹了口菜,摇头说:“你就不觉得感动么?有这么个朋友你不觉得沾光,不觉得光荣?我真是贴心贴肺地对你啊,许深深。”

我别开头,笑道:“我特别光荣。

付安东提到陆优:“哎,对了,你不是说你们家陆优也去了中泰么?怎么又找了个银行呆着,多没意思啊?”

我忿忿:“就你这个东家,特别没品格。本来已经给他口头offer了,但后来说名额已经满了,没法再进人。”

付安东疑惑地说了一句:“是么?”之后就谈起其他话题了:“哎,对了深深,我在金融街那边租了套房子,你平常要是顺道就过来玩。”

我应了一声,低头看着这个钱包,上面的logo优雅也挺刺目的,但不可否认它非常漂亮。

11月底的时候,陆优正式参加了公务员考试,他本来学习能力就强,我事先和我爸打过招呼,最后他面试和笔试都是第一名,辞掉了银行的工作进了财政厅。

而我们虽然依旧会有正常情侣之间的小吵小闹和磕磕碰碰,但总算是步入了正轨。我爸很喜欢陆优,我看上的男孩子,闪光点总是掩盖不了的。

公务员的前期阶段清贫而悠闲,我不确定陆优是否喜欢这个工作,因为他几乎不和我谈论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但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伐,把一些金融行业常见的资格证书像从业人员资格证、cfa都考了。

//好像被我养肥了

在我的印象里,王舒介入我们的生活大概是在我大三下学期即将结束的那个夏天。但或许她已经在陆优的生活里很久很久,只是我不曾察觉而已。

最早的信号是她给陆优的一条短信:工作终于落定了,实在太感谢你啦,周五出来聚聚?

我得承认这么做不地道,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把陆优手机里和她的对话都看了一遍,不算多,但陆优和人沟通本来就不热络,他们还有过几次通话记录,时间都挺长。我不可控制地猜测他们的对话内容,心里的不确定因素越来越大。

陆优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向他对质,只好装作不在意地问他:“刚你在洗澡,手机响了,好像有人给你发短信,你要不要看看?”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我顺势凑到他身边,问:“谁呀?”

他走到床边拿起眼镜:“原来的一个同学来这边工作,说一块聚一聚。”

“哦”,我再问他:“哪个同学,我认识吗?”

他很轻描淡写地说:“王舒,你见过的。”

“哦~~~”我再试探他,开玩笑的口吻道:“就是你大学时候想追的那个?”

他看着我笑,话有深意地说:“胡说,我大学哪有空追人,不都在被别人追了么?”

我不满:“如果我不追你的话,你是不是就和她好了?”

陆优头疼地说:“你哪来那么多如果啊。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面条吧?我最喜欢你做的青菜肉丝面了,加个鸡蛋!”成功地被转移注意力,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陆优。

他俯 ,捏着我的脸说:“啧啧,好像被我养肥了。”

我扭了一把腰,扬着头道:“还有小蛮腰。”

他拦腰把我抱到厨房,交代道:“小蛮腰,负责洗菜。”

我特别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你看你看,这么轻松就抱起来了,说明我身材依旧魔鬼。”

陆优突然手一松。我失去了支撑物,抱住他的脖子哇哇叫。

他再收紧,大笑道:“不好意思,手一滑没捞住。这吨重有点砸手。”

我恼道:“坏人!我不给你洗青菜了。”

他顺势接道:“不给洗青菜,就煮肉丝面。”

我 舔嘴巴,没骨气地说:“那我还是洗吧…”

就因为这一碗青菜肉丝面加一个荷包蛋,我就把王舒的事扔到脑袋后去了。

//陆优,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41.
可是那个人她还在这里,没有走开。我那个时候总想不明白,王舒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陆优要对她不一样?

后来有了亲身体会之后才明白,我们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两个人很特别地存在在生活里,他不像明星那样光鲜,也不比“别人的男朋友”那样浪漫,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对他不一样。

周五晚上陆优打电话给我说有朋友聚餐,要晚一点才能碰面。

我想到了王舒的短信,问他:“不是说好了我们俩一块看个电影?”

“嗯,我这边吃完去找你。大概晚一点,9点左右,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我不想他去赴约:“那个时候有点晚了,电影结束都没有地铁了。要不然我们看7点的?你下次再和朋友聚?”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绝我:“我和别人已经定好了。要不然周末带你看电影?”

恋爱中的人是不是会这样,对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回应都特别敏感,会加以延展,揣测他的各种暗示,他的潜意识,但从来不和他去核实。

我不能够接受陆优这样坚决地拒绝我,他是不是很想去和王舒“聚聚”?

我问他:“你这个朋友是谁?”

陆优顿了顿,如实道:“王舒。”

果然。

我深吸了口气,握着话筒质问道:“陆优,你觉得你这样合适么?周五去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吃晚饭,情愿不和我看电影也要和王舒吃饭!”

他又开始和我讲道理:“深深,你这样说没道理了。我没有不和你看电影啊,我们可以晚点看,也可以周末看。”

“为什么和我看电影就有这么多选项,你不能不和王舒吃这个饭么?”

他说:“王舒刚来北京,各方面不太适应,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请她吃饭是应该的。”想了想,他再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和我一块去吧。”

说得好像是我多小气似的:“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让我一块去呢?”

陆优的口吻很无奈:“因为过年的时候在我家,我觉得你不太喜欢她。所以就先没有告诉你。”

说对了,我确确实实就是不喜欢她!

我直接向他提要求:“反正我不想你去和她吃饭。”

陆优说:“你不要这么任性好吗?”

为什么从陆优的角度来看,所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在任性。明明就是他和王舒两个人暧昧不清楚,任谁都要受不了。

我对着电话喊:“王舒到底是你什么人啊?她来北京找工作你得帮忙,找完工作你得请吃饭,你到底是她男朋友还是我男朋友。我的事也没见你这么热心啊。”

陆优那边安静了挺久,他似乎在等我平静下来。

但我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你们全家人怎么看见她就像看见你一样,关系就这么好吗?”

陆优解释说:“我们原来是邻居,她爸和我妈一个单位的。而且我和她同学了很久,之前有一次我爸病了我这边要考试回不去,也是她帮忙在医院照顾。所以才会比较谢谢她。”

这段话有一个重心,我听着格外刺耳:“为什么你爸病了她帮忙在医院照顾…你可以和我说啊,我也可以帮你照顾你爸。”

陆优顿了一下说:“那时候咱俩还没在一起呢。”

“那她为什么在长沙读大学,要来北京找工作?”

他愣了愣:“我…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北京机会多吧。”

“怎么这么巧?”我快要哭了:“你们在哪吃饭?”

他声音变轻了些,似乎以为我真要和他一块去赴约,所以有点勉强:“在学校旁边的中八楼。”

这个地方我知道,吃云南菜,人均还不低,装修得很有情调,灯光昏昏暗暗的,情侣吃饭的好地方,周五晚上人特别多,陆优肯定提前订座了!

“你怎么不请她在学校食堂吃点算了。”

陆优无奈且有点责怪的口吻说:“你觉得合适么,请人在食堂吃饭?”

我长舒一口气:“我不想说了,陆优。”

电话双方都沉默了,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我好像听见有个声音在说:“陆优,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你去英国先读个本科吧

这个问号在我心里很久很久,我怕问出来,我也怕有答案,可是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把我对这份爱情的信任和坚持一点点地吞噬掉。我觉得我都不可爱了,居然会为了一件小事这么地歇斯底里。

陆优很严肃地说:“许深深,你在说什么啊?!”

我已经太久没有听到陆优连名带姓地叫我了,一时间觉得这条电话线似乎在我们俩之间划了道线,隔了好远。

“我说我问你是不是喜欢王舒?”

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我不喜欢她,你觉得这么说我有意思吗?”

我赌气道:“有意思。你要不喜欢她那么热心干嘛。”

他终于在电话那头怒了,提高了音量说:“请人吃顿饭就算热心了吗?!那你和你的那些前男友、好哥们吃的那么多饭,我是不是都要问问你是不是喜欢别人?”

太莫明其妙了,明明就是他俩有猫腻,反倒是说起我来:“什么我前男友?你说说清楚。”

话筒里传来重重的一声叹息,对话陷入僵局,好一会陆优才沉声道:“深深,咱们不谈这件事了好吗?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说:“不好,你说清楚,要是不谈清楚我今晚上没法睡觉了。”

他似乎也平静了许多,温和地说:“我是说大家都有时候会和朋友一块吃吃饭,聚个会。这不能代表什么,纯粹是普通朋友聚会。平常工作的时候也会和女同事一起吃饭。”

我说:“能以后少和她碰面吗?”

他沉默了。

一分钟之后,我不想再等了:“你这是心里没有她的表现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财满街”,回家躲房间里大哭了一场,最后仍旧不甘心地上网浏览陆优和王舒的人人网。他们有太多共同好友了,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陆优从初中到大四整整10年的时间,结成一张怎么也攻不破的“曾经”网。

陆优没有再打来电话,凌晨3点的时候我收到他的短信问:你睡了吗?
这次冷战持续了很久。期间我如常地去学校上课,仅仅是挑了一个工作日的白天,回到“财满街”把我的东西全部搬走。

我的东西不少,整整打包了3个大号纸箱;最后却发现,搬走了这些东西,屋子里似乎什么也不剩了。

每次晚上想到陆优,都要悄悄地掉眼泪。我是真心实意地投入了所有我能投入地去谈这场恋爱,最后怎么这么狼狈地丢盔弃甲?

大三暑假我蜷在空调房里,在各种爱情片的陪伴下度过。有一天我爸挺郑重地和我说:“深深,爸爸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坐进沙发里:“什么事?”

“爸爸想让你去国外留学。”

“为什么?”

我爸皱着眉,一言不发地沉默了挺久,最后说:“去英国吧。去外面看看也好,而且那边教育各方面比国内要好。”

我对这个决定很诧异:“但我本科还没念完啊,爸爸。而且申出国要考很多试,像gre啊,托福啊,我都没准备。而且就算准备了也不一定能考上。”

“深深,你去英国先读个本科吧,本科三年,暑假先过去读个预科。”

我很不解:“那不是得重新上大学?”

我爸点头道:“对,学校我已经联系好了。专业的话,我觉得法律在国外比较热门,要不然就这个?”

“爸爸,这个是不是太突然了?”

“早做准备,国外的空间大,你不是之前一直嚷嚷说要出国玩么?”

“说是这么说,但…我在这上学上得也挺好的啊。”

我爸说:“你自己先好好想想,这是我的建议。”

//你去国外,那咱俩呢?

42.
如果没有陆优,我会欣然地接受我爸的提议。但现在这个情况,我心里还希望他能够向我道歉。这个希望似乎有点不切实际,因为冷战了半个多月,他除了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没有接之外,没有任何表示。

是不是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出国前,我去“财满街”找过陆优,但没想到短短20天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不在那住了。402的房门紧锁,门上铁锈斑斑,好像从来没有人在里面住过一样。

我给陆优打电话,数着接线“嘟----”的声音,一直数到10下,终于有人接起电话,那个声音像是从时间的最前端传来一样,有点陌生:“喂?”

我说:“你,不在那边住了么?”

他那边似乎是顿了很久,“我打了你很多次电话。”口吻不掩无奈,还带着些责怪。

我说:“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谈谈?”

他那边很嘈杂,似乎听到有别人在叫他的名字,陆优局促地说:“好,你定好地方告诉我,我这边有点急事,慢点和你说吧。”

“哦…那行。”

电话挂断之后显示的通话只有46秒。
我们在一家咖啡店里碰面,我早到了,傍晚6点半,正值下班高峰,从店里的橱窗往外看,都是行色匆匆一脸倦色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