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唐远的思维混乱过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爱男人好还是女人好,他变得很滥情,很茫然,甚至他觉得死活都无所谓了,他就这样晃晃悠悠地活到现在。
魏醒幡然醒悟一般地回到了家,辛华铭也回了首都的家,他们迎接着应该属于他们的暴风骤雨,早就该来的那些东西,终于还是来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关也关了,直至家人们气出了,理顺了…
似乎天下间的父母愤怒起来做的事情和普通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当年魏醒回家,不管魏二怎么劝阻,魏爸爸还是给儿子找了精神科的医生。经过所谓的“治疗”后,魏醒开始沉默,他很听话,看家人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他不仇恨谁,比起唐远身上发生的事情,他觉得他的遭遇无所谓,甚至更加过分的他都能忍受。
等魏爸爸觉得自己真的是不会做父母的时候,所有人都得了教训。魏爸爸结束了一部分生意开始长期呆在国内,他亲自带着早早辍学的魏醒从这个商场到那个集团谈判,魏醒就是在这样的社会大学成长到现在。
他和辛华铭,发誓给唐远找回他当年最向往的就如《读者》故事里的那些爱情故事一样的爱,这话有些绕口,总之就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年了,唐远还是第一次说,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他是如此地目的明确,那件事情之后,他糊涂了快十年了。
唐远的梦想,对辛华铭对魏醒来说,就是这世界上第一等的大事,这就是不管辛华铭多么地厌恶,他都由始至终贯彻唐远的主意的原因。
魏醒絮絮叨叨地讲了很久,当他停下来,盛意端着的那杯酒已经喝完,他眼神很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意很少参与到别人的故事里,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唐远和魏醒他们的故事…这样的故事,他第一次听,他很同情唐远,但是也就是同情而已。世界很大,唐远过得比许多人都好,在他看来,唐远就比自己好,他有两位两肋插刀的帮他满世界做老鸨子的兄弟。
盛意思考了一会,第一次主动跟魏醒交流。
“后来…那些人呢?那个唐远…他怎么了?”这是,盛意长了这么大,第一次主动去问别人的命运。
“那些?哦,就是害了唐远那些人吗?”魏醒觉得盛意表达对唐远的命运的关切,这样很好。
盛意点点头。
魏醒晃动下酒杯:“我是正当商人…能把他们怎么样…辛华铭去年告诉我,他们现在在比地狱还凄惨的地方,这一生,他们都别想挣脱。”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阴郁,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这幅表情一定会吓坏床上这只小白兔,他赶忙补救:“我开玩笑的。”
魏醒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如此的深夜,把过去的事情这样诚实地交代给盛意,有些不对头,真的有些不对头,他慢慢站起来,晃下已经不清醒的脑袋向外走。
沉沉的睡意慢慢地爬上盛意的思维,他没打算再问下去。他缩回被窝,那酒不错,以后可以试试,对于唐远,他倒是挺想见见的,真的,刚才的故事,盛意决定叫《包子少年的烦恼》。他胡思乱想着睡着,没听到魏醒出去的声音。
“盛意…”
盛意睡得很香,没有梦,浑身软绵绵的,一股子清新的被子味在思维里翻转,他翻身往枕头下钻。
魏醒好笑地看着别扭的盛意,他拨弄他的头发、他的鼻子,慢慢呼唤他:“盛意…”
“…嗯…豆腐脑,别闹…”盛意哼哼着,决定今天逃学,好久没这样好睡了。
魏醒好笑地笑出声:“得了,小兔崽子,快起来,哥带你去吃好吃,买衣服,整理你这个西瓜太郎头,听话了,别说豆腐脑,猴脑都买给你。”
盛意的脑袋在被子底下腻了一会,慢慢地爬起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墙…
呃,今天是星期几?几几年?好像…他记起来了,昨天晚上,他去奢侈了,看包了,被诬陷了,被冻了,被威胁了…然后他几十万人民币的把自己贱卖了…买家就是身边这个带着一脸蜡笔小新爸爸笑容的二傻子。
魏醒买了新大衣、新靴子,他拖着盛意进浴室,看着他刷牙洗脸。这孩子才睡了五六个小时,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他帮他换衣服,在脱去他浴袍的一刹那,什么都没穿的盛意突然出现在魏醒面前。
盛意激灵打个冷战,迷蒙的眼睛突然露出警醒的光,下意识他伸出手“啪!”给了魏醒一个耳光。
打完他自己楞了…
魏醒也愣了,他摸摸脸颊,很快无所谓地笑了。是啊,自己无耻地强迫人家,现在还“非礼”人家,挨打也是应该的,得,一切为了唐远。他笑了下,摸摸脸:“你穿衣服吧,我出去等你…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呃…”盛意一脸黑线,这家伙,换个台词成不成,这句很恶心人啊!
新棉衣,羊毛裤,厚厚的棉皮靴,手套围巾,耳罩,大衣,盛意穿着魏醒不知道在哪里临时找来的衣服,内裤还是四角的。
他们简单地在房间里吃了“早餐”,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半,早餐竟然真的是豆腐脑,盛意一边吃,一边想自己那只可怜的狗,不知道在宠物店怎么样了?
大雪中,魏醒没话找话。
“我们去我一个朋友,那人挺好,就是人…娘了点,一会你忍耐一下,他手艺真的是没得说…”
就那样,魏醒唠叨魏醒的话,盛意想盛意的事,魏醒觉得和盛意交流很费劲,就没见过这么难交流的人,他几次想把两个人的僵局打开,但是盛意的脸始终看着窗户外。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白的世界。
树是白色的,天是白色的,呼出去的哈气是白色的,小一点的房子是白色的,交通岗是白色的。人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不停的有人滑到,摔倒了坐起来,自己哈哈大笑着遮盖着狼狈;情侣们互相丢掷着雪球,奢侈的嬉笑声连严丝合缝的车窗都隔不住。
“你们学校我打过电话了,你们班主任说,没事,叫你感冒好了再去。”魏醒扭过脸又说了一句。
又是班主任…那叫辅导员…
“恩。”盛意曲着腿盘在车座上,他是无意识地盘起自己腿的,甚至他在想事情的时候还玩弄着车座上的毛毛,一根一根往下拽。
“你很安静,跟别人也这样吗?”魏醒不死心地继续问。
“恩。”盛意想着,一会再发个短信给宠物店吧,他可怜的狗要寂寞疯了。
“要听音乐吗?”
“恩。”
“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恩。”
“…”
“…”
“唐远是个好人。”
“恩。”
“你在听我说话吗?”
“恩。”
“你没听吧。”
“恩。”
“好吧…你继续拽那些毛吧。”
“恩。”
“…”
魏醒打开车里的音乐,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这歌,盛意是喜欢的,他伸出手拿起丢在前面的CD盒子看歌词,魏醒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看他一眼。
三国美容院,多么彪悍的名字,这店子里的经理,名字也是彪悍的。
赵云很夸张地对魏醒说:“浪费,太浪费了,看这线条(他摸盛意的脸,盛意向后躲避),看这手指,看这头发,魏醒,你从那里骗的小乖乖?啧啧…”
没错,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叫赵云,他名字就和三国那位猛将名字是一样的,不过人家三国的赵云说话不翘兰花指。
盛意对小乖乖这个称呼很过敏,他抬起头看下赵云,很快低下头。赵云拉起他的手,他甩了几下没甩开,就那样他被强按在凳子上,赵云拿起挂在腰间的工具袋里的剪子,几下飞剪就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剪下好些。
“你觉得,他的气质适合什么样子的发型?”赵云托着盛意的下巴,两只手把他的脑袋扭来扭去,盛意委屈地被摆弄着。
魏醒靠在一边,很认真地看着:“你是专家,我没意见。”
“这孩子太安静,应该给他梳个活泼点的头发,头发颜色要染染,淡金色上挑染海洋蓝,如何?”
盛意打个哆嗦,金色?还挑染?他当自己的脑袋是七色板吗?
“还是黑色的吧,黑色的就好。”
第一次盛意感激魏醒,感谢他偶尔也做一些好事,他抬起头,他们眼神交错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赵云一边帮盛意剪头发,一边很自然地帮他放松,这些帮人做头发的美发师,天生就是察言观色的老江湖,他觉着这孩子不自在,应该想办法叫他开心,谁叫自己天生就是个好人咧。
“你是南方人吧?”
“恩。”
“你看过海吗”
“恩。”
“真好,我就没看过,跟我说说海啥样?”
盛意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考虑到人家拿着银光闪闪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脑袋,他决定妥协。
“蓝色。”
“…蓝色,对,要不说蔚蓝的大海呢…还有呢?”
“喝起来咸…很…好看!”
“…对,要不都说,要买个面朝大海的海景别墅劈柴扫地也有劲儿呢!”
“不是那样…”
“啥?”赵云停下剪刀,侧头问盛意。
盛意看着脚面,声音淡淡的:“是…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赵云拍下手:“对,就是这个,买个别墅,看春暖花开,我在女友上看到过…”
盛意想了下,觉得还是应该纠正一下他,他喜欢海子的诗歌:
“那诗是…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盛意记忆力一向很好,他背诵这首诗歌的时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娓娓动听。赵云停下他的剪刀,很认真地听完,叹息了下:“多好的歌词儿,谁写的?”
“海子。”盛意回答。
魏醒在那面也听得十分感慨,他感谢赵云,赵云得意地冲他飞眼,魏醒连忙端起一边的水杯假装喝水没看到。
“名儿挺好听,他现在还写吗?我去找来看看。”赵云扭头干活,盛意现在放松多了。
“不写了。”盛意动了一下腰,放松地靠着。
“写得挺好啊,为什么不写了?”赵云觉得很遗憾。
“他自杀了。”盛意回答。
赵云停下剪刀,有些惊讶,他停顿在那里想不明白为什么写这样温暖诗歌的人会自杀:“为什么要自杀。”
盛意声音阴深深地吐出一串字:“他们说…他练气功走火入魔…也有人说他精神分裂了…我觉得他是去盖房子去了,也许就在哪个角落里的海景别墅里劈柴扫地呢。”
赵云窘了下后小心地向后走了几步问正在悄悄笑的魏醒:“我说,魏哥,你这弟弟是不是受刺激了?有点不对啊?”
魏醒倒了一杯水递给盛意,他冲他笑,盛意把脑袋扭到一边。


第11章 唐朝皇帝
魏醒跟盛意处得不太好,盛意好像不待见他,这令他别扭。即使如此,他还是非常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帮盛意洗脑,增加他对唐远的好感。
他帮盛意买许多名牌衣服,许多的名牌鞋子,他告诉盛意,当年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唐远把自己的衣服让给他们,大冬天穿秋裤。
他给盛意买笔记本电脑、新手机、MP3、掌上游戏机,他告诉盛意,他们贪玩,每天卖完包子,唐远就蹲在游戏厅门口等他们玩完一起回家,事实上唐远自己是个游戏疯子。
他带盛意去吃鲍鱼、吃鱼翅捞饭,他告诉盛意,一盒烟如果剩一根,掰开两半他和辛华铭一人一半,唐远吸他们吐出来的烟。
他带着盛意去各种俱乐部,洗澡、修脚、泰式马杀鸡,他告诉盛意,唐远出生在很远山村里的屯子里,爹死娘嫁人,剩下他和妹妹没人管,但是他依旧深深地热爱生活,热爱读书(读者、知音、故事会)。
他带着盛意买各种各样的棉鞋、棉靴子,甚至,魏醒亲自蹲下帮盛意试鞋,他一边帮他穿一边说,唐远是这个世界懂得大道理最多的幼稚人,他看各种各样的名著,名剧的…盗版碟片(打倒盗版),他会说这个世界上一等一的大道理,表面上看来是什么都懂了,但是就是迷茫。他不聪明,所以总是上当,现在…这个世界像他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盛意沉默不语,跟在魏醒后面,由着他帮自己洗脑,他把这个人当成一个积郁多年需要倾诉的老疯子,只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跟着他。
他们走走停停的,从这家店子到那家店子,眼神故意错开不碰撞。一个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一个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只是茫然地折腾着,一直折腾,一直折腾,一直到深夜,折腾得人困马乏,回到酒店,盛意一头扎到床上,两秒钟就睡着了。
那一夜,过得非常快,没有梦,关于豆腐脑的、妈妈的、盛暖的、最爱的书架上的那些书籍里的梦,盛意都没做,他只是一下子闭起眼睛,再睁开眼,天亮了,魏醒坐在床边看着他,吓了他一跳。
“我带你去唐远的饭店吃饭,你收拾下。”魏醒揉下他的头发。
“这么…快吗?”盛意惊讶。
“不快…就是带你去看看,别跟唐远说…我要等…他生日再告诉他,现在先促进下你们的感情。”魏醒咧嘴强笑了下,站起来走开。
唐远姓唐,当然,这是废话。
唐远姓唐,出身贫寒,父母早分,但是他从不觉得自己就是个悲惨人,甚至他一直认为,自己姓唐,那必定跟唐朝有着一种神秘的看不见的联系——他完全无视唐朝皇族姓李的这个钢铁一般的事实,他很认真地告诉自己两个干弟弟,上辈子,上上辈子,他家先人必定是唐朝的直系皇族。
唐远姓唐,出身贫寒,卖包子入世,先前他卖包子,后来他开饭店,饭店之后改开海鲜楼,海鲜楼之后,他还是开海鲜楼。
唐远有三个海鲜楼,一家烧烤城,本钱是弟弟们死乞白赖地给的,他自己也争气,开到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唐远一直有一个伟大的心愿就是开一家唐朝饭店,继承不知道哪门子先人的遗志。时光飞溅,岁月如梭,终于,在这个寒冷的大雪十一月,唐远的唐朝菜馆装修完毕,他邀请了自己的干弟弟,允许带吃客一名。
自打准备开唐朝地菜馆子开始,唐远就觉得,自己应该具备一个唐朝人的基本素质,所以他看了许多的资料,早期的电视剧、电影,最近的他也看,什么《大明宫词》、《秦王李世民》、《狄仁杰》、《唐明皇》、《武则天》、《唐太宗李世民》。尤其是大明宫词,他那是翻来覆去看了多遍,台词更是琅琅上口。
盛意觉着现在的生活充满了惊奇,以前他从未试验过,就像现在,他刚走入这家初具规模的装修得和古代皇宫一般的地方,迎面着就是一阵阵的仙乐飘飘。门那边的台子上,吹拉弹唱,那是一应俱全,最搞的是,那些人穿得和唐三彩上的陶俑一般,这天空还撒了花瓣,飘飘扬扬的,对面,两排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小妞儿穿着电视连续剧里的唐装,一边跳,还一边唱呢: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盛意差点没一交摔到地毯上,魏醒面无表情地扶住他:“习惯就好,我哥,他…他是很有想法的。”
迎面的地毯那边,有一个人,慢慢地迈着方步在磬声叮当中,意气昂扬地慢慢走过来,他很认真地对他们说:“一家合格的饭馆老板,他的使命是管理繁杂纷乱的饭店大堂和后厨,给顾客以最美味的饭菜,使得他们忘记工作的艰辛,遗忘尖酸刻薄的老板,享受到家的滋味,忘记信用卡透支的烦恼。当顾客饥饿的时候,唐朝要给予他最完美的享受,当他味觉寡淡的时候,饭馆子要给予他天堂的滋味。唐朝提醒你,吃饭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为了全家,为了一个伟大的人生,造就一个健康的胃袋,这是上苍赐予我的使命,只不过完成这使命会更加艰难,更费周折,但是,只要能完成他,朕都在所不惜!(本台词改编自大明宫词武则天自诉)”
盛意呆呆地看了一下穿着一件金灿灿马甲的唐远,这人看上去比照片更加幼稚,他看下魏醒,满眼的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朕,这件金马甲如何?”唐远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虎牙儿笑得只跑偏。
“哥哥哎。你吓死我了。”辛华铭无奈地摸着额头叹息,他的那位新伙伴露露倒是很兴奋,她可活泼地跑到服务员面前拔人家衣裳,拔下来满场子活泼地乱转。
“这谁啊?”唐远看到魏醒身边一脸古怪的盛意。
“盛意。”魏醒指下盛意介绍,他又指下唐远,带着一点无奈,一点后悔,真不该带盛意来:“这位…是唐朝饭店的皇帝。”
唐远上下打量下盛意,眼睛亮亮的:“恩,挺好,朕…心甚喜!赏!”
旁边服务员递给盛意一瓶开盖青岛啤酒。
“朕说你咋恁笨呢,牛奶!”唐远觉得盛意就是一个孩子。
盛意上下打量唐远,说实话,那种关系他打死也不要,不过这个人倒是挺好玩的,一点都看不出遇到过那么艰辛的事情。接过服务员递给他的盒装牛奶,盛意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陛下,臣,断奶很久了。”
唐远大喜,拉着盛意绕过活泼的转圈、蹦跳、还拉踢腿的露露,去那边的大桌子。
魏醒扭头,有些不甘心情愿地找辛华铭撒气,他就是看着唐远拉着盛意的手不舒服,听盛意难得的玩笑不舒服:“你从那里找来的野猴子?”他指着露露问,就没见过这么活泼的女人。
“郊区…马戏团,她玩空中飞人的,你要票吗?”辛华铭回答。
“朕的御厨是新来的,手艺还不错,你们试试,给朕提一些意见。”唐远给盛意看菜谱,他挺喜欢他的。
盛意打开菜谱,憋得实在难受,他哭笑不得地翻着。那些菜,别的菜馆子都有,只是所有的菜名前都加了唐朝二字,像:唐朝酸菜粉,唐朝糖醋丸子,唐朝凉拌拉皮…
“哥,你别玩了成不成,人家盛意第一次来。”魏醒有些担心地看盛意,盛意把脸抵在菜谱上,看不出啥表情。
唐远哼了一声扭头看那边的露露,她顶着两个盘子一个茶碗在单足顶立,辛华铭大声喝彩,玩得挺高兴,看样子那两个人处得不错,活脱脱一对神经病!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
“得嘞,皇弟,朕明天就开业了,还不给哥哥过个瘾头?”唐远有些郁闷,这孩子,咋恁不懂得幽默呢?
就这样,唐远第一次见到盛意,挺喜欢的,这令辛华铭很满意,魏醒有些莫名其妙的郁闷,盛意出奇的合作,他不对唐远的惊世骇俗之举表示惊奇,他甚至是合作的。他们吃着唐朝风味的家常菜,听着唐远神经一般地一口一个朕的浑身冒着鸡皮疙瘩。
“你不吃吗?”盛意好心地问。
唐远有些为难地看着那些煎炒烹炸,最近他喝中药,忌口,他别扭地扭动几下:“寡人有疾。”
辛华铭一块唐朝的排骨喷了出去。
唐远疯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终于在没人捧场的情况下他正经了一些,但是依旧背台词:“梦想他走了!像我无数次做过的甜蜜而伤感的梦,来去都悄无声息,只留下梦醒后令人心碎的空虚。”
盛意咬了一口四喜丸子,很认真地思考了下,他记得他也是很喜欢大明宫词的,有些台词他记得,他说:“为梦想捐躯是职责,犹如木炭的任务是燃烧,而成为灰烬则是乐趣,是满足。皇上(原来的词为皇后),忍并不意味着僵硬地去忍耐悲苦,它真正的含义是去理解、化解悲苦,从而将其化为快乐,像天空那样将风雨化为彩虹。惟此,则任何人就都可以活得像天空一样久远…后面的我忘记了。”
唐远非常喜欢,虎牙笑得都跑到高速公路:“魏醒,你哪里认识的他,我咋恁喜欢他呢?”
魏醒端着的汤碗微微向一边倾斜了一下,他看下盛意,他不理解,为什么从来都是对他恩,恩,恩的盛意,突然那么多的话。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他看下辛华铭,辛华铭似乎很高兴,他不停地帮唐远夹菜,帮盛意夹菜,听到他们说那么多话,他更加高兴,几次悄悄冲魏醒竖立大拇指。
一顿看上去非常满意的家宴,唐远很认真地问魏醒:“兄弟,哥哥这菜怎么样?”
“糖醋排骨太甜,酸菜粉太酸,油炸丸子太油。”魏醒硬邦邦地说完,拉起盛意往外走。
辛华铭放下手里的手帕,慢慢站起来安慰一脸惊讶的唐远:“哥你别理他,这几天他有些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