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们不懂自己做了什么梦,他们不懂那意味着什么,三天后,外婆去世,死在一样的地方,因为一样的事情而死。外婆的死就如钥匙一般…打开了他们的梦,他们的人生和世界。
盛暖看着盛意,盛意…他在哭啊,她看了很多天,然后突然长大,突然成熟,突然…再也不会哭。她又开始奔跑,一个人在小城奔跑,一个人洗衣服上学,一个人去帮外公看店铺,外公去了,她就自己呆着,她不能哭,因为盛意在看。他要忘记盛意,他们都在长大,那个爱的梦没有隐私,没有阻隔,那正是他们必须要分开的原因。
后来…他们假装真的忘记了对方,除了通信,再后来是偶尔的一通电话,他们都过起自己的人生和日子。
只是那个回过头,伸出手,身后却是空空的梦,盛暖一直在做,每个月都要做一次。她向后伸手,等待有人拉住她的手说:“姐,我回来了。”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盛暖站了起来,空气带着寒意,她耸耸鼻翼,路过售卖区的时候,那里有面镜子,大格子男式衬衣,大大的黑色盗版乔丹大裤衩,带黑边的球鞋,眼睛还是那么不在乎的样儿,一直长不长的头发只比板寸长一点,嘴巴还是紧紧的抿着,她依旧像个男人。
站在等候区,手机短信里的母鸡嘎嘎的叫着,盛暖拿起手机看了下。
“姐,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去机场咖啡屋等我,我忙完去找你。”
盛暖笑了下,这家伙大概熟悉了没有预知的日子,他忘记了,自己是爱他的,他忘记了,自己完全清楚他会在哪里下飞机,在哪里见到自己,她甚至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现在这里。
这短信带来的气氛很奇妙,不…很微妙,盛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她看下左右,在这里,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他,在和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盛暖慢慢从屁兜拽出一本破烂的书开始阅读,那书还是盗版的。
那书里的故事是这样的,一位郁郁不得志的男人,获得了一种异能,那就是预知。从此,这个男人便了不得了,他先是控制了股市,接着控制了世界金融。这男人很了不起,还和索罗斯玩俄罗斯方块,最后那个男人控制了全世界,娶了一加强排的女人…
盛暖看的很热闹,不停的小声笑出来,她甚至想,恩…她也可以这样活一次。说起来,真的很奇怪,盛家几代人,虽然基因不稳定,但是每一代预知者都活得非常平常,就像外公的哥哥,他就在国外开杂货铺卖中国酱油。说起来要说混的最不错的,那个人就是他们的老妈,那个嫁了八次还在爱的世界坚强的耸立着丰碑一般的女人。
“姐…”
有人在身后叫她,她知道是他,即使快二十年没见到也知道是他。带着一丝丝撒娇的味道,干干净净的声音,全世界他只会这样跟她说话,因为现在只有这个姐姐还能宠他,疼他,在意他…所以他会毫无知觉的在此卖嗲!
许多人看着他们,他们长的一模一样,但是又那么的不同,好比古董,都来自上古,盛暖像不考究的粗瓷,盛意却是出自名窑名家的细瓷。
盛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她还是这么个性,眼神依旧像个无赖,一个天生的女无赖,怎么看,却怎么亲切。盛意看了自己的弟弟一会,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摸他的头,盛意站着不动,笑眯眯的给她摸个够。
盛暖摸了一会叹息:“盛意,你又逃跑了?”盛意苦笑。
“要回家吗?”盛暖问他。
“可以回去吗?”盛意回答。
“当然,那是你的家?而且,现在那里只有我,所以我说了算,你可以随时回来。”
“姐…”
“干嘛?”
“我想你了,回来了。”盛意很慎重的在此重复,就像在执行仪式,当然他期盼得到相应的感情回应。
“哦,知道了。”盛暖的语调淡淡的。
盛暖的反应令盛意有一股子浓浓的挫败感,他想起家里的那个家伙,以前他总是跟自己重复自己的情感,毫不遮掩的叙述他爱自己的事实,自己就是这个态度,无所谓,没什么,早知道,就这么地吧!
后来自己真的需要了,魏醒却不再说了。
盛意的行李不多,就一个小拖箱,当然,有轮子那种。他们很沉默的走着,一直到盛意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家姐姐的座驾。
变形金刚中国版货柜车?
“这是什么?”盛意指着那个大货柜车问自己姐姐。
盛暖笑眯眯的看着弟弟:“热腾腾刚接的货柜车,上路不到一千公里,里外卡卡新。”
盛意呆了很久终于做出了细瓷不该有的动作,他叹息了下,蹲在停车场的空地上无奈的呻吟了一声:“姐,请问…”
“啥?”
“你的学历?”
“二流末尾,三流拔尖的大本,还有A2驾驶证一张。”
“你好歹也是大学生。”
“现在一千个大学生抢一个保姆位置,我这个还算不错呢。”
“没有女人跑货柜!”
“怎么没有,我就是。”
“这个职业很危险,无论是开车,还是体力上,女人都不成。”
“我只跑短途,码头还有物流公司,车坏了有副驾驶。老弟,你怎么这样老土呢?”盛暖哭笑不得的看着弟弟。
盛意无奈的靠着那辆蓝色的大货柜,巨大的车厢上,用彩漆艺术画了很有趣的立体画,还有一些字。
盛开的油菜花田边写着一行温暖的蓝色字:“我等着你一起奔跑。”
他不再说话了,盛意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站了很久,终于上了车。
巨大的货柜车在这个城市边缘快速的行进着,机场到那个都市大约有十公里的路程,姐弟俩一路上都很沉默,谁也不肯先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只是个误会,你相信吗?”盛暖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盛意呆了一下,点点头:“信。”
盛暖没有说话,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伸出去拍弟弟的头顶,这一刻,盛意觉得非常温暖,但是接下来,盛暖这个坏家伙故意放了一首歌,这歌令他泪流满面…
“有时候就在深更半夜
醒在床上我久久凝注熟睡的她
她在平静的梦中浑然不知
于是我关上灯让自己在黑暗中沉思
一个念头悠然爬上了我的心头
假如我明天不再醒来会发生什么?
她会不会怀疑我一直珍藏在心底
那对她一往情深的真爱?
假如明天真的不再来临
她怎么会知道我曾是多么地爱她?
我是否曾在每天每日,一点一滴,
让她知道她是我的唯一?
假如我的生命已经到头
而她还必须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
我是否曾给过她足够的爱
在我身后陪伴她地久天长
假如明天真的不再来临
生命中曾经失去过我的最爱
他们临走也没有听过我真诚的表白
我现在生活在不尽的忏悔之中
因为我从来没有向他们表达真情
于是我对自己发下一个誓愿
每一天都告诉她她在我心中的分量
以免那种事情再次发生——
想说爱时已经此恨绵绵
所以记得告诉你所爱的人
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假如明天真的不再来临。”


第48章 老宅下的变天账
盛意家老宅在南方小城的郊区。
在久远爷爷的爷爷的年代,这里是乡下的老宅邸,附近良田千顷都是盛家的。盛家人在那个年代,除了做地主,偶尔还给富贵人算一卦。
盛家祖先富贵过许多代,文化大革命到来之前,这家当代的家主带人跑到东南亚避难。这一迁移,人便零零落落的散开了。盛意他们小时候,常听外公说起那位家主,因为擅改命运,在迁移过程中,疟疾死了。
当然,也许那只是巧合。
后来盛意家这一支归国,当年的连片山庄有推倒的,有分出去的。现在这地方是后来政府归还了一部分的,虽然比不得先祖那会子的气势,但经过整修之后,这里却也是一派江南庭院的玲珑倩秀,悠然别致中变化随宜,寓情以景的厚重积淀。单看盛家的屋檐,那算得上是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如若不是大门口那块政府发的铁牌子门牌,一般人会以为这里是民俗博物馆!
归家第一夜,盛意结结实实的在床铺上翻滚了一整晚,睡习惯了家中的大软床,在老宅中这个明代描金架子床上那顿翻来覆去就不用说了。
他想家,想自己的枕头,自己的床…还有别的。
凌晨的时候,盛意刚迷迷糊糊的眯着,就被盛暖直接掀了被子,硬是拖到院子里“赏花”。
一大盆的深井水,把盛意灵魂中的那个魄活脱脱的拉了出来,他打个寒战,接过盛暖递给的毛巾,算是彻底清醒了。盛暖看着比自己个头高的弟弟,此刻,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触摸到他,他的弟弟就站在家的庭院里。
要说盛暖这个姐姐真的有趣,家里什么名贵花卉都不种,就种了满院子的油菜花,这时节…一朵都没开。姐弟俩好半天的不言语,只是看着那些没开的花儿发呆,许是在缅怀什么。
当一阵清风吹着一整院子的青绿,荡漾起伏翻滚开来的时候,姐姐端来一托盘家常便饭,于是…俩人端了一盘子咸菜就着夹了煎鸡蛋的大饼子在院里吃了起来。
“你不会熬点稀饭啊?”盛意郁闷的抱怨,虽然是老家饭,可是饼子太干了。
盛暖撇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我都多少年没开灶了。”
盛意不再说话,他缓缓放下饭碗,仰天在青石台阶上躺了下去,倒着去看家中正堂上的对联发呆。
这幅对联,他小时候看过多次,当时没感觉。但是漂泊在外的日子,每当想起家,这幅对联竟然成了标志物。
对联是这样写的,横批“天设人成”,上联“梦则冬水凝冰”下联“醒则春风泮水”(自己瞎想的对联,好不好的,就这么地吧。横批的意思是,天地设定好它的规律,成事却在人为。下联的泮,是融化的意思,汗哒哒的。)。
“魏醒满世界找你呢,像个疯子。”盛暖凉叭叭的来了一句。
盛意眼神立刻正常了,他猛的坐起来盯着自己姐姐问:“你能看到他?你喜欢他?”
盛暖点点头说:“看了好几年了,都当成自己家人了。他对你好,我就喜欢他。对你不好…那我就讨厌他。”
活在盛家的最大悲哀,莫过于此,盛意无法想象他跟魏醒拉屎放屁被自己家人看西洋镜的样子。
顿时,他尴尬中夹杂着一些愤怒。
“我跟你说,我没看到那些你想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打通任督二脉,从此功夫入了化境,真的…”盛暖开玩笑似地看着弟弟调侃。
盛意依旧在那里尴尬,拍拍老弟的腿盛暖笑着说:“得了,得了,我自己都一堆事,那有闲工夫去看你们那些幺蛾子。我想你了就会在梦里看看你,不想我就不去看,你知道,我一向比你强。”
盛意完全不信。
“我都这么大了,还没跟人谈过恋爱呢。你就当同情我,算是济贫了不成吗?”
盛意拒绝回答,干脆把脑袋扭到一边。
盛暖伸出手,轻轻捻住盛意大腿浮面上的疼肉,两指用力那么一拧,随着一声惨叫,盛意苦笑着扭过头,猛的坐了起来雪雪呼疼。
看着自己的手,盛暖微笑着叹息:“这种手感,就是不赖,我都想了好多年了。”
盛意觉着自己要疯了。
“别别扭了,我就纳闷了,咱妈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不告诉你,你想给别人看到自己的隐私,就用那个老法子呢?开始我还以为她马虎,现在我觉着咱妈就是故意的。”盛暖笑眯眯的继续逗自己家弟弟,看到他完全毫无招架反抗的被自己欺负,太过瘾了,多少年都没欺负他了。
“法子?什么法子?”盛意惊讶。还有办法吗?怎么没人告诉他呢?既然有法子,为什么要分开啊?
盛暖嘿嘿笑着,完全没有将那法子告诉盛意的意思:“那家伙,现在召集所有亲朋好友找你呢。昨儿累到现在还没睡,你真不心疼?”
“他活该,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他!叫他去死好了!”盛意咬牙切齿的说。
“那他要是无辜的呢?”盛意收拾起碗筷,站起来。
盛意跟在姐姐后面,完全没半分平日的优雅形态,他开始倒苦水:“无辜?这世界上哪个,不是喊着,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我警告了他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时候我就搞不懂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他真的当自己是菩萨,来这个世界将普度众生当成己任吗?我也是人好不好,我也会在意好不好?现在好了,我成全他。姐,你不知道,不是,你知道,我对他算是一心一意了。这几年,你看到我做的那些事了,我哪点对不起他?他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对付那个死秃子,好吧,就算我没事,就算我…不在乎…姐,我真的希望我不是独自面对,而是他始终能像个男人那样站在我身后。误会?哪有误会了,你心好…你去红十字会,你去帮助乞丐,那个丁茗…”
满肚子委屈将盛意变成了一个男版的祥林嫂,也是跟自己家姐姐说这点子事情。跟素质,跟气质完全没什么关系,每个人都需要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听自己最俗不可耐的家庭唠叨。
盛暖始终笑眯眯的听着,她不紧不慢的刷了碗,收拾了厨房,上了小阁楼,打开柜子…盛意就跟在她身后唠叨了一路,
“找到了。”盛暖在柜子里摸了一会后,找到一个厚厚的古式本子。
“这是什么?”盛意惊讶的指着那个本子。
“恩,日记啊,一个人在家没事情的事情,我喜欢些日记。你知道,一个人守着这个鬼宅有时候怕怕的。”盛暖翻动着那个本子展示给弟弟看。
一整本上百页的老式宣纸上,秀秀美美的写满手书毛笔字。没人能想到,盛暖这样一个粗线条的女人,竟然写了一笔相当漂亮的皇帝写诏书才用的小篆体。
盛意觉着,老姐这个女人真的很闲。别的女人没事上街买青春维护品,她没事就假装自己是皇帝在家写诏书板式的日记。
“你看看。”盛暖把本子给他:“这样的我有好多本呢。”
盛意翻动了一下,有些生气的将本子丢还给盛暖:“繁体字不认识。”
他真的希望姐姐能理解自己,给自己几句安慰的话儿,最起码的,跟他一起骂骂那对奸夫淫夫也是好的,这样他可以舒服些。
盛暖笑了一下,眉梢毫不遮掩她的得意劲儿:“成,我给你念。”
姐弟俩一起下了阁楼,慢慢走到院子里,他们摆起藤椅藤桌,还扑了一壶香茗,表面上,还真的很合这栋楼的搭调。
足足的牛饮了三盏茶,一盏盛暖觉着不解渴,她缓缓翻动了几页开始念:“四月七号,晴…”
“不用念天气了。”
“哦,魏醒这傻瓜,为了讨小意高兴,开着车子到郊区花圃,亲手剪了一百多朵最大的玫瑰花。有人这样在意,有人这样讨好,这令我羡慕。”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忘记了,是因为他送你太多次了。他每次送的花都是开车八十多里地去乡下花圃自己挑最大,最新鲜的玫瑰送你,有时候他也送其它的,看季节。怕你给刺扎了,每次他还要一个一个的把玫瑰刺掰了。”
“玫瑰…不是都要摘刺才卖吗?”
“你听哪个傻瓜说的这话?”
“我以为是那样。”
“我没收过玫瑰,你问这话不是欺负我吗?你还听不听我念了?”
“听,你继续。”
“再插嘴,我弄死你。”
“…”
“魏醒捧着那花回到家,给意做了许多好吃的。他将家里摆放的漂漂亮亮的,甚至他还买了新的音乐碟子,喷了香水。心替弟甚喜,这辈子,不知是否有君对我若此。当晚,意归家,醒从屋子里唱着歌捧花走出,这一刻真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傻瓜,他对意那真的算是一心一意的。夫喜怒者,是为人性,他期盼他一天的劳动可以换的小意半分感动,可惜,傻瓜意看着魏醒只是笑了下接过花,应付一般上去亲吻了一下,然后他们一如平常的吃饭,洗澡睡觉。今后若有君爱我,我定然不会如此…
意看电视,醒端其足为之剃甲…意漠然之,半分感激都无…”
盛意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他不敢相信这个就是昨天还那般潇洒的开着大货柜车的人。
“姐,咱…说中文成吗?”
盛暖抬眼看他,咳嗽了几下清理了下嗓子继续朗读,随着她的声音,盛意翻开了他那些快乐的、平淡的、悲伤的、欣喜的记忆,记忆里属于他的点滴岁月缓缓的倒流回来。
“小意出差到外地谈合同,魏醒很想他,小意怕是担心魏醒影响自己的工作,关机一整天…
小意从来都不擦车子,不看油表,魏醒每天都要帮他洗车,检查车况。
魏醒经常买一些东西送盛意,盛意从未对他表示过自己是如何的喜欢那些东西,虽然不虚伪是好的品质…盛意太傻了。
魏醒收购新公司,小意第一个月走入新的工作岗位,上班第一天,意对魏醒说,一切都交给我,我做什么,你不要问,我都会帮你做好,我有我的工作和处理事务的特殊办法。所以,今后,请尊重我的行事办法,我喜欢自己工作。所以你也无须找人帮我,我们今后只看结果,不谈过程!OK?
OK你个大头鬼,还OK!
小意帮魏醒连续准备三天开会应酬的衣物,从内裤到袜子,到打火机到签字笔到香味。
小意为魏醒准备最合适的公关礼物,价格,对方的性格他都私下做了详细的统计表。
小意替魏醒陪妈妈去庙里吃斋,替魏醒陪他父亲去体检。
小意态度强硬的拒绝魏醒的公司行政改革计划,魏醒不理解,盛意从不作解释。
魏醒应酬衣着得体大方,受到报纸电视好评。
魏醒公司用最快速度打通关节,新计划顺利实施。
魏醒的母亲慢慢开始依赖盛意,什么都和小意商量。
魏氏在全国公司形势紧张之际,未裁员,减薪,得到市政府的三项奖励,一越成为奉桦市的龙头…”
整整三个小时,盛意这些年做的事情,盛暖只要看到都会为他记录下来。盛意觉着自己的姐姐适合去KGB或者当个现代大内密探零零蛋什么的,难为她替自己担心。当然,这种矛盾的心情是复杂的,是难以形容的。
终于盛暖慢慢放下本子,看着盛意:“小意,你不但蠢,还很傻,极其笨,还觉着自己多么了不起,你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报应。你干嘛要那么好强,干嘛什么都要为他安排好。他已经习惯了你的好,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引起今日的结果。
他离开你走开,他不跟你汇报他在哪,他不跟你交流他想什么,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你暗示他,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你必然会把那些事情处理好。好意成了习惯后,他不会再给你送东西。你因为预知过,所以你对他第一次做的事情态度冷淡,这种伤害太久之后,他不会再来撞南墙。
因为预知,你强迫他必须接受你的观点,他反抗过,但是每次反抗之后,他都错了,你都对了,于是他屈服了,服从了,拜服了。
你就给他那么强劲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把你当领导,当成支柱,当成依赖物。你们在无形的消磨本有的感情和爱意,不是你所谓的爱不在了,昨儿我跟妈妈电话…你别看我,能瞒得住吗?她老人家跟我说,现在你才开始生气,已经晚了,你把你的爱人训练成木偶。现在你又要求这个木偶强烈回应你需要的那种爱,他只是下意识的按照你设定好的思路去做事。他现在的人,个性,习性,秉性,习惯,想法,都是你训练出来的。你现在喊冤枉,我觉着真的要说冤枉的是魏醒吧?小意,妈说你活该,她不提醒你是因为你这个人向来撞了南墙即使头破血流你都不回头,这是给你当年代人坐牢的惩罚,代人出车祸的惩罚。你当我们不存在,你去坐牢,去出车祸,以为我们看到了就不会疼了?以为我们知道了就不难过了吗?你就得瑟吧!我也没提醒,你和魏醒生气,我很高兴,该!就是这样。”


第49章 寻人
盛意丢了,他站起来甩手就走,一声招呼没打。也许他认为这是他最好的离开方式,就像他当初出现在这个都市一样,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一切都会恢复最初的样子的…
唐远继续开他的馆子,
辛华明继续做他的浪荡子。
王嫣继续做自己的明星梦。
魏妈妈还会找到新的晚辈跟随她去庙里吃斋饭。
至于魏醒,随他去死…去活。
盛意也许自己都想不到,从他丢了的第一天晚上开始。魏醒就像疯子一般的去寻找他。他可以去的地方,甚至他不能去的地方都差点被他掀了盖子。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
这个城市有无数盛意不认识的人在寻找他,因为魏醒,因为魏大,因为魏二,因为唐远,因为辛华明…
最初的时候,大家搞不明白盛意为什么要生气。按照他那个性子,什么都闷在肚子里。猜他的心思那是个高难课题。最初的时候,唐远一再强调盛意绝对是生气离开的,而且是因为丁茗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