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他就不好过了。
打开家门,鞋柜里的那对拖鞋在无声控诉。
打开衣柜,摆放的整齐的衣物在控诉。
打开冰箱,那些食物在控诉。
就连花园里那些杂草也在无声的控诉着。魏醒的心都要给撕裂了,那个人给予了自己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给的最多的…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 ,他们都误以为自己是付出最多的那个,到底那里付出了,他们却从来不说,从来不告诉对方。于是越来越委屈。
魏醒开着车子到处在都市里找寻,每个背影看似像盛意的人,他都要追过去,每次都是失望…他就像没头苍蝇一般,越找越心凉。
转眼,三天过去…还是渺无音讯。
家人已经开始了胡思乱想。魏妈是老人家,她连着三天没休息好,昨儿又没做好梦。她梦到盛意被绑架了。老太太硬是是眼角掉着泪醒来的,三个儿子带回三个人,形成一家人。只有盛意这孩子,一直陪着自己,从不觉得自己罗嗦,他是唯一听自己唠叨的人。这么好的孩子,魏醒这小兔崽子这么招惹人家了。害的人家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了?
也许,盛意奇妙的内心世界,没人能理解,毕竟…预知…正常人怎么可能有呢?
大家对他的离开多少有些不理解。要不说旁观者清呢。
大清早的,魏醒好不容易在二哥的劝说下吃点东西,老太太头没梳脸没洗的跑到楼下竭力保持一副平静的摸样拉着魏爸来到屋子的角落说:“别不是给绑架了吧?”
魏醒手里的勺子失手落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怎么那壶不开提哪壶呢?”魏爸觉着脑袋有些发晕,他一边训着老太太,一边急急走过去拉住魏醒:“要是绑架,三天了,早就有人要赎金了。”
魏醒坐在那里,脑袋乱成一锅子浆糊,三天了。从他从医院回来找不到盛意开始,能用的社会关系,朋友关系都找遍了。盛意一句话都没留,就这样消失了。
绑架,对,也许真的是绑架。他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像那么回事。
妮子走过来,悄悄的收拾桌子。一声突然出现的门铃声吓得她把手里一摞子碗盘丢到了地上,随着一阵连续的瓷器破碎的声音,全家都蹦了起来。
“我…我去开门?”妮子不知道是该收拾盘子,还是该去开门。
魏醒摆手:“我去…你收拾。”
辛华明跟唐远站在门外,两人都胡子拉碴的,一副狼狈像。三天了,打盛意不见了,这两人也没好日子过。唐远一把拉住魏醒:“找…找到了…别找了…”
“在那?”魏醒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拉着唐远就向外面冲。
“不在烽桦市,丁磊帮你查过航班了,你现在就是着急都没用,有吃的吗?”
唐远推开呆住的魏醒,硬挤了进去。
辛华明站在那里看着一脸呆像的魏醒:“那晚,他到处找你,你在哪?”
“医院,丁茗要跳楼。这你不是知道吗?”魏醒喃喃的说。
“那就叫他跳啊!你傻啊,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利落,还去管别人。”辛华明气得口不择言。
“从我内心世界来说,你这话没道理。人命关天…”王嫣从一边蹦出来说。
三个人一路争论着进了屋子。
“魏醒,他到底跳没?”
“你知道他没跳,我去的早。”
“他要没去就一准跳了,从我内心世界来说。”
“那就叫他跳好了。”
“一条人命呢!”
“他害死三条呢!”
“不是他害死的好不好?”
“那跟他害死的没两样!”
“他为什么那么做,总要有诱因吧?”
“那个道理说不过去,要是我听到那些闲话,我就上去给那个婆娘两耳光。”
“你打下试试,人家立刻就地一躺,好了,医药费,官司,没完没了的麻烦。”
辛华明停止跟王嫣争吵,他奇怪的看她一眼:“你怎么这样清楚?”
王嫣瘪嘴:“换了我,我也这样,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说什么。关你个屁事!你打我?你打我你就不是同性恋了?好吧,反正没事,你碰我一下,我叫你五世不得安宁。这就是…大家都用的基本生存方式,每个人都觉着自己无比高尚,其实大家都不高尚。遇到事情,说不定手段比这还极端呢。所以说啊,人还是豁达点好,就像远哥这样。”
唐远抬起头,凉凉的来了一句:“我才不豁达,我也会生气。我生气起来很可怕。”
没人理他。
“我还是觉得,他还是跳了的好。”辛华明凉凉的最后来了一句,说完他跟魏家父母打了招呼,开始吃早饭,开玩笑呢,这两天大家就像疯子一样陪着疯子漫无目的的去找盛意,还是第一次正式坐在位置上吃东西。
辛华明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小声的来了一句:“真是奇怪。”
他的心里不舒服。
没错,也许盛意自己都想不到,因为他的消失,所有的人都急得几夜无法安然入睡。他原本以为自己只对魏醒重要。
他忽视了,人在社会群体当中,并不是单纯的存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成了这个家的某个主体,丢了这个主体,所有人都觉着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家人聚拢在餐桌边,现在知道详情的唐远是家中的大红人。大家急切的巴望在他周围等候,等着这位爷饭饱之后揭露最后的真相。
“那天晚上,盛意是乘当晚凌晨两点的飞机离开的…他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那里怕是盛意的老家。”饭饱之后的唐远开始向大家汇报盛意离开这个城市的最后消息。
“我去找他。”魏醒站起来,没错,知道小意在那就好说了。他去找他,随他怎么处理自己。他叫自己死,自己就去死。他叫自己活,自己就一辈子赎罪。
赎罪?魏醒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下家人问:“那天,我丢下盛意走了,是我不对,没打招呼去医院,我也不对。这些都可以解释的清楚的。盛意为什么不要我?不听我解释?”
魏老爷子抓起杯子想丢过去,又怕打坏儿子。他弯腰抓起沙发垫子丢了过去:“解释,感情的事情要能解释,祝英台还跳个屁的坟啊!没道理,感情的事没道理!快去找,人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魏醒转身跑了出去,唐远,辛华明,王嫣跟着也迅速消失了。
老太太摸摸自己凌乱的鬓角斜眼瞅了一眼自己家丈夫,突然凉凉的来了一句:“呦,还知道祝英台呢。你指望谁给你这一脸褶子的老家伙跳个坟啥的?”
“难说,前几天在公司,有个秘书还说为我死都可以呢。”老爷脱口反驳,说完顿时发现失言,老太太瞪他的表情,能把他身上戳出两大窟窿来。
魏醒坐在车上,此刻他才发现浑身上下的温度是冰凉的,三天来,开始的不相信到现在的那种彻底的真实感,盛意就这样离开了?他不敢相信,三年多了。他很少能听到盛意的嘴巴里去要求过什么,控诉过什么,他们自然的在一起生活,很自然的互相扶持着走到现在,现在坐在这里,他要去找盛意,他一脑子要表达出来的话,却找不到线头,到底怎么扯这根线?
“下车。”唐远扭头对有些晕晕乎乎的魏醒说。
魏醒点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子,他却发现自己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我不回家。”他说完,扭头又要上车。
“猪啊,好歹你洗个澡,刮个胡须,收拾两件干净衣服,你好歹像点人样在出门,还有穿好鞋子。”唐远无奈的拍上车门。
那车猛的一震,车上依偎在一起犯迷糊的王嫣跟辛华明迷迷瞪瞪的抬起头,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继续睡。
魏醒回身拿起刚才为了解乏在车上脱下来的鞋子丢到地上穿好,慢慢向家那边走。
没想到…家这边却聚拢了十多口子的人。
这些人,魏醒原本是认识的,老邻居,着火之后,他们家都有伤者送到了医院。但是这些人来自己家到底是为什么?
“魏老板,我们还以为你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呢?”熊熊爸爸一脸怒气的瞪着魏醒。
魏醒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自己为什么要躲?
身后又有了一声关闭车门的声音,辛华明下了车子。
“前天开始医院就把账单送到我们病房,这个时候了,你躲起来,就能躲避责任吗?”有人高声说着。
哦,魏醒回过味来了,他那天盛怒之下电话给会计,魏氏不再为这些人出医疗费用了。
“那您老说说,我们在躲避什么责任?”辛华明凉凉的来了一句。
顿时,现场炸了马蜂窝,那群人义愤填膺的七嘴八舌的开始数落起来。归根结底是以下几个意思。
一.魏氏之所以要出医药费,是为了名声,现在名声赚到了,医药费却不出了。
二.丁茗跟魏醒有那层关系,因为他着的火,找不到丁茗这责任需要魏氏来负责。
三.今天不把医药费,损失费出了,他们不介意给魏氏暴暴光,跟魏醒打官司。
四.同性恋就是变态,做事不像正常人。
…
魏醒回头看下自己的伙伴,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原本的好心,现在到成了理亏的了。
魏醒心下更加烦躁,他拨开人群向里走,半句话都不想说。双方就这样拉拔起来,乱成一团,一直乱到派出所来人,双方才冷静下来。
派出所的民警听完这中间的意思,也是觉得这群人颇有意思,这道理人人都懂,你就是说出花来,钱是人家魏氏的,人家想给是好心,不给现在反倒有了罪过了?这事,没办法调解。
魏醒自己着急着走,他看民警在那边一直安抚人,也说不出个道理,他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当着整个小区的人倒是来了一通道理。
“各位,大家冷静点!”
他站在椅子上喊了一句,乱糟糟的人们平静下来。
魏醒低头想了下,抬起头看下那些人,在看看自己家他说:“事情到现在快一个月了,有些话,我想还是说开了的好。我跟各位不认识,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是这几年跟大家打交道也不多。大家的意思我倒是清楚,出了事了,我正巧跟丁茗认识,不管丁茗本人愿不愿意负责,这跟我们都没关,合着大家的意思?魏氏有钱,魏氏就应该为你们出?
那里来的道理?那条法律规定的?那条法律规定,我是同性恋就要给你们出医药费了?
这条法律如果有,我愿意跟各位打这个官司。如果没有请各位离开我的家,现在你们已经侵犯到了我的权益。你们现在站在我的院子里跟我无理取闹,抱歉,我这个人一向就是吃软不吃硬,但是就你们这样,我想…我是软硬都不会吃了。你们想打官司,想上电视台,随便你们,现在…都给老子滚!”
随着魏醒一声怒吼,现场又乱了起来,魏醒跑到屋子里,拿了自己的身份证,还有必要的文件转身离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大概是真的不能回来了,不过他想没关系的。有盛意的地方,那里都是家。
心里做好了打算,魏醒在离开这块地方上了车子之后。眼泪却犹如管不住一般唰唰的向下掉了起来。
他记得全家一起收拾屋子,吊顶灯的样子,刷油漆的和气劲儿。
他想起豆腐脑满地乱窜,自己跟盛意追着那家伙哈哈大笑的样子。
他想起每天回到家,那个自信的家伙站在门口指着自己喊:“臭鞋,臭袜子脱了,别给我穿进家。”
他想起盛意发高烧,自己陪他一整晚后,盛意感动的贴着自己的脖子撒娇一般说:“我们一辈子别分开好不好。”
离开这个家,魏醒舍不得。
直到这一刻,魏醒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那里,他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明明自己的内裤穿在里面,他还当自己是超人,他下意识的想拯救全世界,却没那个能力,他一直就清楚丁茗的意思,只是假装不知道,觉着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都是面子,面子,这个该死的面子。
第50章 都要去…好好过日子(上)
机场,满地轮子箱被拖着走来走去…
魏家老少三代(魏二抱着新出生的儿子)坐在机场等航班,辛华明、唐远他们都来了。
目前的情形,看上去有些像家族旅行,不像是去劝架的、
“我说你就不能快点?”唐远一脸负气的看着刚下航班制服都没换的丁磊发脾气,不过他这声埋怨里颇有一些炫耀的味道。
“抱歉,我刚调换了班,还请了年假。”当着人,丁磊还是很给唐远面子的。
唐远故意嗔怪了一下,又拉着丁磊来到魏家父母面前,他挽着他的胳膊向老人家介绍:“叔叔,婶婶,这个是我的那个,嘎!”
魏家父母站起来,跟丁磊问好,丁磊连忙一连串的说着客套话后,抱歉的告辞说自己要去换下制服。
悄悄看了一眼跟着丁磊远去的唐远,魏妈悄悄扯下魏爸的衣服:“多好的孩子们啊?怎么都…啊,对吧?”
魏爸不吭气,也是无奈的叹息了下,认同,接受,不表示不遗憾呀。老人家即使到死也是要遗憾的,他倒不是为盛意、魏醒遗憾其他的,他是担心他们老了没人管。
魏醒坐在角落,看着手里的那张机票,盛意老家那边没有直航,他们需要转飞机才能到,到底要等多久啊?他要急死了。他郁闷的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这些一副要出去旅行的家人,很是郁卒的问:“妈,你们干嘛来啊?”
魏妈哼了一声,扭头对儿子一副要不是你妈我怎么,怎么的样儿:“不是我在家留守,我能接到人家盛意姐姐的电话?你们能找到盛意在哪?白忙活去吧!”
魏醒更加郁卒,他无奈的用丝毫没份量的话叨咕了一句:“那就来个电话说一下得了,你们这样不是叫人家盛意家笑话吗?”
魏妈脸上更加不屑:“呸,你妈我什么没见过,你妈我什么档次?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两口俩吵架,为什么吵?就是为了面子里子大点事情吵,但是媳妇回娘家了…”
“妈,盛意不是媳妇。”
“对,小意不是媳妇,那也是我儿子,现在人家一生气回娘家了。”
“盛意妈在国外呢。”
“魏醒,你给我闭了嘴,听你妈说。”魏爸看不惯了。
魏醒闭了嘴巴,无奈的看着自己家老妈这顿道理那个说哦。
“但凡回娘家的,那就是实在气不过了。甭管谁对,谁错,那就是回去找靠山去了,所以你不能自己去,人家亲家吧…”
亲家?魏醒脑门冒出三条冷汗线,不间断的水珠子唰唰向下冒。
“人家亲家家人真的不错,先是很抱歉说叫我们担心了,还悄悄告诉了地址,这叫什么?这叫大度,这叫气度,这叫希望你们好好过。人家让了一步,咱最少也要让十步不是?全家去,有全家去的道理,你妈我什么档次,什么人没见过,全家去,有三条好处:一了,就是叫人家盛家看看,咱家很重视人家儿子。二来呢,你们三四年了,这门亲戚也要去走走,人家儿子在咱家过活,虽然不分男女了,我们觉着盛意还是媳妇。所以当初你们一起我们失了礼数,这次去,也要给盛意个面子才能显示我们的重视。这聘礼啊,你孝敬老人的拜钱都是要补的。三条呢…三儿啊,虽然你是妈生的,妈不偏袒你,妈确定你是个糊涂嘟噜猪,竟干傻瓜儿事情。打小,你做的都是肥了人家的地,荒了自己家田的糊涂蛋事情。你去,你去保不准人家盛意大锅盖抡你出来呢…哼,我和你爸爸也就是卖了这张老脸,去给你撑个门户,我们俩合起来快两百岁的人了,妈不相信人家能把我们丢出来。”
魏醒不说话了,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魏爸扭脸,带着一脸讨好的对魏醒说:“你看看你妈这档次,外面的女人能比吗?给你妈妈提鞋都不配!哼!”老爷子刚犯了错误,把外面的事情在家里说了,他俩人这会子还没安生呢。
魏妈立刻一脸不屑的扭脸看别处,但是眉目之间还是泛起了一些得意之色。当然,她认为她对那个老王八犊子的巴结,那是不屑一顾的,她什么档次啊!
“三儿,熟人。”魏大见过徐磊和曾旭,这个城市不大,这几天就着寻找盛意的机会,他倒是对这两个人了解了许多了。
魏醒扭过头,机场门口那边,曾旭慢慢向这边走着,徐磊跟在他身后。这俩人还是老样子,出门的时候身前身后都簇拥着人,那些人还是黑衣黑裤,带黑色墨镜,就像个出殡大队,就差抬一口朱红色大寿棺材了。
曾旭慢慢走到魏醒面前,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魏醒发现曾旭变了,他的眼睛里,这会子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浮躁,那眼神是清亮透彻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精气神儿,整体看上去,人很精神。
魏醒看着他一身简朴的牛仔裤,格子衬衣,这会子的曾旭就像个朴实坦然的大学生。
“本来我想一个人来的。”曾旭抱歉的笑了下,他身后的徐磊一脸尴尬的看着其他地方。
“哦。”魏醒突然很想跟这个人吸一根烟,聊下盛意,他以前从来没有试图这样去探寻一下他的枕边人的那个过去。
“还有多久?”曾旭问他。
魏醒看下表:“四个多小时。”
曾旭:“在家呆着,更加心烦意乱吧?”
“恩。”魏醒点头。
“机场门口的吸烟区,我们去聊下吧。”曾旭回身,魏醒跟了上去。徐磊欲跟,被曾旭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人立刻蔫吧了,他老实的坐到魏爸身边问了句:“伯父好。”
魏爸一扭脸哼了一声:“哼,什么档次。”
曾旭跟魏醒来到外面那片蓝天白云下,他们用一个打火机点燃两支香烟,开始吞烟吐雾。过了一会,曾旭笑了下,他很随意的弹下烟灰:“我没想到我会祝福你,要换成几天前,我还期盼,你最好别找到他。现在…我希望你能照顾好他,给他一辈子的幸福。”
魏醒耸下鼻子,尴尬的笑了下,他扭头看下不远处窥视的那个叫童儒初的年轻人问:“没关系吗?”
曾旭无所谓的笑下:“没事,只是一个软体的驱虫,看破了,没什么。”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魏醒指徐磊。
曾旭抿了烟头靠着墙壁想了下:“没事,人没了欲望,也就天下无敌了。真的,这话是俗气了些,我现在就想,找一份安生的工作,月入几千,够吃够花就成。你知道,有些人就怕这个,他怕你没了的那份贪念,他怕你对他没了那份索求,就这样。”
魏醒点点头,想了下:“魏氏有些位置,你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有。”
“还是算了,你又当自己是神仙了。安心,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离开你,他们都会活得很好。”
曾旭笑了下说。魏醒尴尬的咳嗽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你能借我点钱吗?我需要跑路,你知道,最近我很喜欢到处跑,那个该死的家伙停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曾旭突然说。
魏醒想去拿钱包,他赶紧阻止:“别,悄悄的给。”
魏醒笑了下,又拿出那盒烟跟他一起吸了起来。
“盛意那人,其实挺好哄,你给他一分好,他能报答你十分,这是我不想放弃他的原因。”
“恩,希望去了能顺利。”
“大概…不容易。”
“喂!”
“真的,盛意恨一个人,能切齿痛恨一辈子。”
“没事,我跟他是家事,我去好好承认错误,由他一辈子欺负报复。”
“嗯?你确定?”
“是,我们是过日子,关起门,没谁听谁的。他为我好,我要对他一辈子好。”
“嗯…挺好,祝福你。”曾旭笑笑,伸出手跟魏醒握在一起。
魏醒趁机把钱包里的一张卡塞进他手里:“钱不多,原本是想给医院的那个孩子,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123456,你先用,不够就给我办公室电话。跑的…越远越好!”
魏醒微笑着说,他们拥抱,然后分开。
曾旭一脸如常的等待在那里,不久徐磊走出来,对他微笑,曾旭一脸寒冰。他亲自为曾旭开车门,曾旭扭头冲魏醒摆摆手,突然…他假装被车门绊了一跤,接着捂着膝盖一言不发的,强忍“疼痛”。
魏醒看着曾旭被徐磊抱着进了车子,那车队一溜烟的向附近医院驶去。他诚挚的祝愿曾旭能逃跑成功,看着那个张扬的死秃子吃瘪,那可真是全世界人民喜闻乐见的。
“妈,现在谁坐飞机还带茶叶蛋啊?”魏二无奈的看着自己家娘亲。
魏妈挺生气的:“屁话,当初带着你们哥三坐火车,你们最爱吃这个。三儿吃个垫垫底,一会不晕车。”
“妈,咱这是坐飞机。”魏醒接过鸡蛋坐好,一边想问题,一边剥鸡蛋壳。
“飞机更晕…三儿,那个人一直看你。”魏妈指指一个角落。
魏醒抬起头,却看到,丁茗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大衣,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看着这边。看他的裤子,大概是从医院来的,他甚至穿着拖鞋。
魏醒看着这个依旧楚楚可怜的男人,没错,他心底一直是这样评判这个人的,楚楚可怜,内心刚强,需要人疼爱,需要人爱护,需要人怜悯。但是现在他确定,这个人,不是他,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的男人需要这样的,唯独不是他魏醒。
“哥,你能跟我一起去吗?”魏醒扭头问唐远。
唐远点点头,扭头看下已经换好便装正跟机场同事闲聊的丁磊,他们不停的看向这边的方向,唐远只能在他们每次看向这边的时候,报以他认为最完美的笑容。丁磊哈哈大笑着,看上去挺高兴的。
魏醒跟唐远走了过去,丁茗苦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来打搅,这几天,我一直做噩梦。”
魏醒看着他,这个人难道从医院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们能谈一下吗?单独的。”丁茗看着唐远说。
“怕是不能,魏醒现在很忙,他一屁股烂债,怕是帮不了你。丁先生,以你现在的情形应该去找心理医生,也许他能帮你解决下为什么要做恶梦的事情,就像现在那些人拥到魏醒家叫他出钱一样。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帮你顶着缸,没错,这事换到那里,你都是无罪的。但是丁茗,你的噩梦就是你的惩罚,上天是公平的。你拉着魏醒跟你一起承担这些噩梦,这就有些卑鄙了,你走吧,你害的别人还不够吗。”
魏醒惊讶的看着自己家哥哥,他叫他来不过是不想单独面对丁茗,自己哥哥说话怎么如此的有条理?
“我…我只是。”丁茗只是了半天,是啊,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他给魏醒电话,那边一直在拒绝接他的电话,后来他打到他的办公室,新来的秘书先生漏了一句,魏醒在机场。
然后他就像个疯子一般,到处…到处…到处的在机场找魏醒,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好像就像濒临溺水的人,魏醒似乎是他最后的缆绳。
魏醒无奈的笑笑,他看着丁茗,看着他从上到下的狼狈,很久之后也不知道那里来的感触,他对他这样说:“我记得,有一次在花园边上看到你,你对我说,人生,就像舞台剧,无关谢幕,无关场次,人生只是因为爱而演的一辈子的舞台剧。丁茗,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的,当时是这样想的,觉得你高贵,懂情趣,有涵养。现在想起来你的话,我觉得,还是没错,你的人生就好像一幕悲情的舞台剧,你总是在表演悲剧的最高层次。抱歉,我是个小市民,我就想回家跟我的小意演臭鞋,烂袜子的生活剧。所以…您找其他演员来跟您搭配好吗?您的悲剧,还是自己演吧。”
丁茗的眼睛睁的很大,最近他的体重一直在降着,现在这对大眼睛就真的像极了悲情电视剧里最后分离那一幕的女演员的眼神,绝望,无助,后面就是深渊。
这一次,没人再来搭救他!
魏醒转身离开,如释重负,唐远跟着他,觉着弟弟在这个时候似乎才真正成熟了起来。
有时候,人在感情上,都需要自私一些。
唐远问魏醒:“真的不管他吗?”
“恩。”
“他要再去跳楼呢?”
“有警察。”
第51章 都要去…好好过日子(下)
盛暖拿着一桶水,缓缓的在家门口的青石上泼洒着街面。盛家多少代了,每日清晨他们都要拿着井水冲洗着自己家门口的青石板子路面。
那些水顺着地面的石头缝,慢慢渗入地下,再回归到深井里,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
大约七八点钟的时刻,盛暖停止了这种清洗,她慢慢站起来,轻轻捶打下后腰,七八点的太阳就这样映射在盛暖的身上,又缓缓的在青石路面升腾着。一些水汽缭绕当中,一派江南秀美女子的样儿就这样印在了魏家人的脸前。
盛暖回头冲他们微笑,唐远却盯着盛暖胸口那两团肉,他看了片刻后,一把抓住身边的丁磊:“我有些晕。”
魏妈他们也有些晕,毕竟看到一个身穿着淡青色的仿古衣衫的女子,微笑着着他们…这女子长的竟然跟盛意一模一样。
“我是盛暖,是大盛意三分钟的龙凤胎姐姐。”盛暖露出一口白牙。提前一小时起床,为了迎接这些人,她还化了一个淡妆。
青石板路上,几位起的很早的老人,手里提着太极剑冲盛暖打招呼:“盛家小姑奶奶,扫街噶?”
盛暖笑笑:“对啊,锻炼噶?”
接着她们远远的走开,没错,盛家在这里辈分就是这么超然的大。
“请进来。”盛暖微笑着邀请,魏家人抬眼看下那块古老的大门楼子,觉着有一种刹那间回归古代的感觉。
魏妈妈看了一会,最先恢复神智:“那个…亲家。”
盛暖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打开门请大家进去。就在要让二道门的时候盛暖抬手笑眯眯的拦住魏醒,语气丝毫不客气的说:“你有罪,不能进去。”
魏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只好呆呆的穿着不合时宜的衣衫,站在院子里的树下。他四下打量着,期盼可以见到盛意,但是盛意始终没出现。
“盛意!盛意!”他在院子里大叫着。
此刻,依旧蒙在鼓里的盛意已经习惯了家里的床铺,他第一次睡得喷香,甚至他还做了一个好梦。他梦到,外公正在给自己炸茄盒子,自己端着小碗流着哈喇子在等候着。这个时候,魏醒在门外大喊着,盛意!盛意!盛意!
外公微微笑着对他说:“你要仔细想清楚,噶,想吃茄盒子,就不能出去。噶!想出去就不能吃茄盒子。噶!”
盛意很想吃茄盒子,也很想见魏醒。三天了,开始的气愤已经慢慢被老屋的沉闷所磨灭,他开始想起魏醒的点点滴滴,虽然依旧生气,但是他能来,盛意很高兴。
就这样,盛意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迷迷糊糊的从床铺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对着楼下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脸惊喜的魏醒说:
“你等一会,我吃完茄盒子,就出来找你。”
说完,他扭头回去继续趴着。
时间缓缓的过了几分钟,他猛地坐了起来,眨巴下眼睛,扭头看下打开的木窗户,他光着脚丫子下地,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再次打开窗户。魏醒就在楼下呆呆的看着他,满脸地…是真的哭了,他在掉泪。
盛意砰然一声关起了窗户,呼吸急促的在屋子里乱转,盛暖慢慢的走进屋子。
“一定是你这个坏女人,一定是你干的!”盛意指着盛暖说。
盛暖噗哧一声乐了,关于坏女人这一说,要来自盛意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之后对人生观、社会观的一次大幅度的改革。
他把所有不好的,坏的都归纳为——坏女人。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他就爱说…坏女人!为此盛暖经常耻笑他语言贫乏。
“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你躲在娘家也不是一回事情。没错,他就是我叫来的,你耐我何?”
看着盛暖一副小人得志,盛意负气的走到古董画桌边,拿出一叠信封,还有一沓信纸,他决定写一下什么。
或者是他想做点什么事情,书写只是一种方式。
盛暖笑眯眯的放下手里的早饭:“吃了以后就出来,他们家长辈都来了。”
盛意差一点一脑袋厥到桌子上,他只能无力的指着盛暖:“你…你这个坏女人。”
盛暖满意的退去,她走到家中大堂,看着正在参观活生生的古董,已经震撼了的魏家人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大厅的大门槛那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站在院里,眼巴巴看着楼上的魏醒。
这孩子,比梦里看着耐看,个子,样儿都是不错的。
唐远溜达了一圈后,觉着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他慢慢挪动到坐在那边的盛暖身边。他咳嗽了一下表示下自己的社会地位,又觉得应该说一些符合身份的话。
“那个,我弟弟因为你弟弟,茶不思,饭不想。”
盛暖:“…”。
丁磊从他身后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向里走,盛暖同情的看着他:“不容易。”
丁磊面无表情的回答:“还可以。”
盛意写了好一会,就是没抓住重点,开始他想,写一封深情并茂的信笺,在信里要全部写满自己的不容易和他为魏醒的种种付出,写好后交给姐姐丢给魏醒,最好丢他脸上叫他惭愧到底,从此不好意思做人。可是写着写着,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做家长里短的事情,那些事情实在不好总结,一堆,一堆的,他开始犯迷糊,他一紧张就犯困。似乎盛家人都喜欢这样解决问题,现实里无法面对,就跑去睡觉,接着又梦到了外公的茄盒子。
“盛意,盛意!”魏醒又在大喊。盛意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走到窗户前,他悄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魏醒立刻蹦起来:
“盛意,你打开门!你听我说,只有一句话的!盛意,你开门…不开门你就开开窗,我好看着你的脸说!”魏醒在院门外撕心裂肺地喊着,每一声都像揪着盛意心一般,一下,一下,抓住,放开…盛意抚摸着心脏的部位,觉得那里疼得厉害,他半蹲在地上无法动弹。
盛暖再次进来,靠着窗户看下面:“我去放他上来吧,你好歹听下他要说什么?”
“不要…!”盛意大叫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着那张古式写字台上的几个凌乱的信封。他该怎么办?十分钟前他还在写信,写给院子里的这个人。但是,只是小小睡了一觉之后,他终于看清事实,这个人总归是找上了门,他就在那里。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就由着他在这里大喊大叫,搞得四邻不安吗?
魏醒叫着,整整叫了四十多分钟,他终于累倒在地,盘腿坐在了那里。
实在是喊不动了。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魏家人终于将这栋老宅参观完毕,一致认为,盛意出身高贵,自己家魏醒真是高攀了人家。他们缓缓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端着古代名瓷器喝着上等茶叶,互相看了会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劝说。这时,盛家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随着大门打开,一阵哈哈笑的女人说闲话的声音传进来。
“小姑奶啊,这些放在哪里?”前头几位婆婆端着竹篮子进门,篮子里是活鸡活鸭,盛暖磕着瓜子儿在院子里一阵指挥。
“案板放那边,别冲了我外公的湘妃竹,绊倒家伙仔细你的皮…那谁家的,谁谁谁…账房案子放主厅,记得拜祭下祖先,告诉一声。废话,我女人不许进去,你小叔叔在楼上犯懒呢!”
就这样,没一会,大锅灶支了起来,活鸡活鸭被喀嚓掉,放在一边准备热水拔毛。
盛暖盘着腿坐在正堂上,有人慢慢进来,先是一个大鞠躬,接着跟周围魏家人一顿罗圈揖口称:“恭喜,恭喜!”接着一个大大的红包双手奉上。
盛暖接过红包掂掂之后丢给账房:“念!”
“XXX,贺礼两千块!”
盛暖一撇嘴,指着一边:“你坐西席。”
那人羞愧而去。
魏妈妈小心的走过来:“亲…亲家姐姐,您这是要办喜事?”
盛暖点点头:“对啊,盛意跟你家魏醒过日子,我们这边还不知道呢,早八辈子就给这些小混蛋晚辈上礼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本钱呢?趁着你们都在,我就给他办了,不然我还不亏死?你说是这个道理吧,亲家?”
魏妈尴尬的笑了一下:“那…那他们俩都是男人啊?”
盛暖端起茶叶,优雅的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后放下茶碗:“他们不是第一个,再说了,盛家做的古怪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你滚家去,才五百,盛家给你加上了八代钱,老账本我可存着呢,也不嫌丢人!”
来人顿时捂着脸,落荒而逃…他跑过魏醒坐在的那颗古树下的时候,魏醒正被几个小脚老太太…掂着下巴…评价着。
“这模样还算周正。”一位有着金牙的老奶奶唠叨了句。
“可是,怎么看也配不上咱小叔叔。”
“你什么毕业啊?”
“一月赚多钱啊?”
“家里几口人啊?”
“结婚后跟爸妈一起住吗?”
“你站起来,我们看看你多高?”
魏醒一脸冷汗,盛意也是一脸冷汗的站在阁楼上看着,他不懂得盛暖她到底要做什么?他好害怕,要是这些人再过分,那…那要是魏醒吓跑了…怎么办啊?
盛意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圈之后,终于在楼下女人们的笑声中,他忍无可忍的推开阁楼窗子:“够了!给我差不多点!”
魏醒差点没哭出来,他以为这只是个乡下地方,但是此处民风怎么如此彪悍,这顿品头论足下,他有种要死过去的感觉。
盛暖倒是玩的很开心,她坐在正堂上看着外面灶具被鼓风机吹的呼噜噜作响的声音…终于能感觉到这个大院子里的人味了,多少年了,这里也安静的够可以的了。
魏大悄悄溜达到院子里,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魏醒,他看下左右悄悄的对弟弟说:“咱妈说了,叫你忍耐着,这会子你越委屈,盛意那里越好说。”
魏醒一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顿时他坐的端正了起来。他四下看着那些婆婆奶奶,巴望着她们可以再来骚扰一下,可惜了的,大家只是冲着他友好的笑下,接着就各干各的。
似乎,盛意也是个不好招惹的,当然,这一点他本人是深有体会不必细表的事情。
切白菜的声音,“当!当!当当!当当当!”的从一边的案子台上传来,魏醒扭脸看着一群女人围着大围裙聚拢在一起切白菜。她们的眼睛根本不看那把在手里的大菜刀,也不看白菜,那么快的剁着,速度飞快,但,愣是一个切手的都没有。
“XXX家,有钱,找了个女婿实在不错,排场。”
“他家姑娘挺一般的,嫁的还不错。”
“可不是,我家那个,快三十了,就是不想嫁。”
“…去世了。”
“多好一人…”
“是啊…”
满脑的闲言碎语,但是听上去,一点也不讨厌。大家都说着善意的好话,甚少从别人的骨头里挖苦难的事儿。
小意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吗?魏醒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方正天空,这个院落很古老,很不寻常…他想过无数次盛意的家,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如此的厚重,也是如此的世俗…可爱。
随着一声不大的吆喝:“八宝饭出锅!!!”
院子里又忙活开了,十几张的大方桌被放到了院子里,所有人的人都笑嘻嘻的在有条不紊的忙碌,魏醒被挤着站了起来,盛暖走到他身边笑笑,指指楼上眨巴下眼睛。
盛意盘腿靠在窗台边,合着眼,很用心的听外面,他在计算着谁过去了,谁说了什么?正听的入神,门被“几呀”一声推开了。
“姐,你闹够了吧,饶了我成不成啊?”盛意无奈的闭眼哀求。
身边有人缓缓的坐下,他睁开眼睛扭脸看,顿时呆了。
魏醒看着盛意,盛意先是看了一眼,接着马上想坐起来,离他远一点,魏醒猛的抱住他,再也不想松开。
“就听我一句,只一句。”
盛意不动了。
“首先我要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因为我从未去了解过你,我把你的好都当成了应该的…盛意,我现在想告诉你,这辈子,我只能跟你一起过,跟别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想对你说,如果我知错了,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我会改,一定改。我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问题上错了,我向你保证,这辈子,同样的错误,我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犯了。你能跟我回家吗?回家过日子,一辈子不分开?”
盛意没说话,扭脸呆着。魏醒觉着,他都能听一句了,自己不妨得寸进尺点,于是他又说了第二句。
“回到家,打开鞋柜,你的拖鞋在骂我。回到我家,我妈在骂我,我二哥在骂我,唐远哥在骂我,超市里的那个小妹妹比划着骂我,宠物店的那些狗狗在对我汪汪,我只是跟你生气,结果却成了全民公敌。盛意,因为你,全世界都在提醒我是个傻瓜,是个弱智,你就当行行好,我这样的,也就是你要,别人也就不要了。你家是大户人家,几代积善,能行行好,饶了我这个脑袋不够用的家伙吗?”
盛意依旧没动,魏醒没打算放开他。他紧紧的搂着他,很久之后,他听到盛意问他:“那个…我不是吃醋。”
“我知道。你最大方了。”
“…那个丁茗,你们…”
魏醒硬是扳着盛意的肩膀扭过来,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叫他去死了,真的!”
盛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天,他们一直呆在阁楼上至第二日清晨才出来,这家长里短的事情太耗费精神,说开了之后,两个人都疲倦无比的倒了下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有句题外话,第二天盛意一脸郁卒的起床,那个预知,不知道咋了又回来了。
再说句题外话,那天的家宴不是什么结婚宴,那天…是盛意和盛暖的生日,这两人已经很多很多年没一起过生日了…
再后来…那两人回家过日子了。
再后来…这生活吗,架不住总是要吵架的,谁家不一样呢,只要两个人始终能一条心就成。
每个人,每对夫妇或者夫夫…过日子是一样的。
吵完了…还是要好好的过日子的。
也有人吵离了的…
再后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