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朱七七忍不住大喜过望,转头往后说了一句,旋即一头进了铺子。

作者有话要说:唉,为毛我觉得婠婠与王怜花这两只有向毒舌进化的趋势。。。望天。。。

 


七七苏醒频发难(下)

 

门里很暗,光线极少。

因着经营寿棺的缘故,狭小的空间里莫名地带着些许阴森的气息。门内仅只一个高台,几张木凳,别无其他。高台后面两个伙计,一个歪嘴,一个麻子,正用一架天平,称着银两。

眼前这一切,都与她那日逃出来时一模一样。

朱七七只觉得心头“咚咚”直跳,语声亦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这棺材铺,是万万不会错的了。”

低声喃语着,朱七七也不停顿,径直步向门帘。那两个伙计正欲阻拦,瞧见紧跟着进来的王怜花,便一起躬身行礼,“公子来了?可真是难得,小人这便去沏茶。”

王怜花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牵着婠婠跟上。至于沈浪、熊猫儿几人,早已随着朱七七闯了进去。

门面之后,是一间敞篷屋子,四面堆着做好的或未及完工的棺材。午饭刚过,一些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坐在棺材板上喝茶、聊天、抽着旱烟,见着王怜花等人进来,整齐地长身站起,含笑招呼。

很显然,屋内原本一直在制作棺材,刨木花、洋铁钉散落了一地,朱七七凝神瞧了几眼,目光便定格在左边一块似乎有些松动的石板上。

细细思索之下,朱七七便肯定那块石板是那日逃脱的出口。她当时虽然惊慌失措,却一直想着在沈浪面前揭穿“红衣恶鬼”的阴谋,好让他不再瞧不起她,遂强迫自己将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再也忘不了。

发现了异样,朱七七面上忍不住浮起些许笑意。她怕王怜花阻拦,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慢慢地向那块石板靠近。待离石板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向前一跃,两只脚踩在石板上,回首略有些得意地望向王怜花。

“恶贼,此刻你还有何话说?”

王怜花有些莫名其妙,皱眉道,“什么?”

“你还装什么?这块石板下,便是通往庄院密道的入口,那日我正是从此处逃出来的。”

这话一出,连金无望都不由地变了脸色,狠狠地盯着王怜花,沈浪、熊猫儿几人也是一脸怀疑。王怜花却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朱姑娘此言,当可算得上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玩笑。”

朱七七面色一变,怒道,“王怜花,亏你还笑得出来!”

“朱姑娘多半以为随便找间棺材铺、寻块普通的石板,再说上几句危言耸听的话,将所有人耍上一顿,这样的事十分有趣。”婠婠打量了朱七七几眼,淡淡地道,“石板下既有密道,朱姑娘何不掀开让我们瞧瞧?”

“自然要掀开瞧个究竟。”朱七七瞪着婠婠,一把推开想要上前帮忙的熊猫儿,冷声道,“这是我发现的,不用你们多事。”

熊猫儿右手食指擦擦鼻下,略有些尴尬地退了开去。朱七七目光一转,便自地上捡起一柄铁锹,从石缝中挖了下去,将石板一寸一寸往上撬起。

除了婠婠与王怜花,余人的目光皆紧盯着一寸寸抬起的石板。只听朱七七一声轻叱,石板豁然而开,众人看清石板下的情景,都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朱七七更是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踉跄后退。

石板下是平整的泥地,哪里有什么密道?

朱七七怔了半晌,忽然发疯似的将那周围的石板尽数挖了起来。婠婠与王怜花冷眼旁观,也不阻拦,沈浪皱眉瞧着朱七七,欧阳喜与熊猫儿摇头叹气,白飞飞一脸担忧地看着,至于先前那些大汉,早已在王怜花的示意下出了屋子。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朱七七已将屋内的石板全数掀了起来,但石板下仍都是平整的泥地,没有半点挖掘过的痕迹。

朱七七满脸是汗,一身青色布衣又脏又乱,她瞧着一室狼藉,忽然扔下铁锹,转向王怜花嘶声道,“你这恶贼,你…你定是料到我会找到这铺子,早已偷偷地将密道封了起来…否则…否则方才我们要来这里查看,你怎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还有你!若他是主谋,你定是共犯!”朱七七猛地瞪向王怜花身侧的婠婠,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我道你怎会这般好心?我早该想到的,你们必定早已狼狈为奸,你自是知晓密道被封,再也寻不到破绽,可笑我竟然傻到信你的话——”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一愣,朱七七原本越来越重的语声戛然而止,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火辣辣刺痛的左颊。

感受到沈浪几人夹杂着讶异与恼怒的视线,婠婠微微弯起眉眼,轻描淡写地柔声轻语,“我只是想让她冷静一点。”

“你敢打我?我杀了你——”朱七七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面色铁青地向着婠婠一掌劈出,凌厉的掌风带着慑人的杀意瞬息便至婠婠面门。

身为活财神朱百万的幼女,朱七七从小到大受尽了宠爱,别说是巴掌,便是骂也不曾有人骂过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婠婠毫无预兆的一巴掌,直接打掉了朱七七所剩无几的理智,急怒攻心的她早已忘了自己不是婠婠对手的事,径直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似是没有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朱七七,婠婠静静地站在原地,便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有离她最近的王怜花发现,她掩在宽大的袍袖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下意识地勾起唇角,王怜花本待瞧瞧婠婠会如何处置暴跳如雷的朱七七,却不想沈浪长身而起,身形闪动间瞬间掠至朱七七身侧,轻轻地一指点出。

“沈浪,你个笨猪,死人…你给我放手!你不信我,你也与他们一道欺负我…死人…笨猪…你索性让他们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

朱七七觉得身上一麻,便即软软地倒进沈浪怀里,被他抱着退开了好几步。若换了平时,她必会高兴得笑上一整天,开心得睡不着觉,此刻她却只感到委屈悲愤。她被沈浪制住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口中却仍不停地大骂。

骂到后来,朱七七通红的眼中渐渐流出泪珠,想起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受到的委屈,而此刻沈浪等人又不信她,只当她在胡说八道,不由地悲从中来,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欧阳喜与熊猫儿面面相觑,金无望面无表情,沈浪一脸无奈,婠婠与王怜花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白飞飞看了片刻,上前两步靠近朱七七,柔声安慰道,“朱姑娘…莫要哭了,有什么事好生说话便是了…你这样,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用你假好心,你…给我滚开,滚得远远的,我不要看见你…”

白飞飞黯然地垂下头,目中亦涌出泪水,委屈地走开了。

“朱姑娘,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你的朱府,由得你任性胡闹。”朱七七还在哭泣,婠婠已轻声开口,语气柔和,“早在仁义山庄之时,我便提醒过你,让你小心说话,为何你总是学不乖?你我一般俱是女子,你莫以为我会做出怜香惜玉、手下留情的事来。仅凭你方才的几句话,若不是看在沈公子的份上,你以为只一巴掌我便会放过你么?”

婠婠转向沈浪,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朱姑娘有沈公子在身边,当真是福气。方才若不是公子见机得快,朱姑娘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哩。”

“沈公子,朱姑娘的那番话,你也听到了。因为她,婠婠此刻心下有些不愉——请公子务必看好她,若她再这般胡乱揣测、出言不逊,休怪婠婠不留情面。”顿了顿,丝毫不理会朱七七忽红忽青的面色,婠婠望定神色如常的沈浪,“当然,包括先前那一巴掌在内,公子若想为朱姑娘出一口气,婠婠随时恭候。”

“婠姑娘言重了。”沈浪摇头苦笑,“七七这般性子,本是她的错——她自己惹下的麻烦,总要别人帮她善后,此番给她点教训,也不算坏事。”

婠婠一愣,对沈浪的话委实有些疑惑。她与沈浪仅只见过几次,算不上有多熟悉,朱七七与他却早已相识且关系亲厚,此时听他语中之意,她对朱七七又是巴掌、又是威胁,他竟是丝毫不怪罪。

她与沈浪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

思前想后,婠婠仍猜不出沈浪如此态度的原因。

暂时将疑惑压下,婠婠视线微垂,望向让沈浪揽在怀里朱七七,“公子不怪罪,实是婠婠之幸。不过,恐怕有些事并不是公子想怎样便怎样的,便像此刻的朱姑娘,多半恨不得冲上来与我拼命。公子还是解开她的穴道吧,此事若不解决,往后我便再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方才婠婠说话时,朱七七原本欲张口反驳,沈浪眼疾手快点了她哑穴,才让她暂时安静下来。

此时听得婠婠要求,沈浪叹了一声,抬头对上朱七七犹留有泪痕,略有些红肿,满溢着怒火的双目,轻声道,“七七,我现下解开你的穴道,但是,若你还如先前这便胡闹任性,害得我们所有人一起与你丢脸,我便立时将你制住送回家里。”

眼看着朱七七眸中的怒火渐渐消退,神色也平静下来,眼圈儿却又渐渐红了起来,沈浪才出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松开了揽着她的手。

朱七七身得自由,一把抱住沈浪胳膊,流着泪哽咽道,“真的,沈浪,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相信我,这一生我便从未骗过你…”

沈浪长叹一声,“但这次…这次你却错了。我只问你,你可有亲眼看见王兄与婠姑娘动手绑走方千里他们?”

“我虽未亲见,但…我能肯定王怜花便是那捉走众人的恶贼…”朱七七泪流满面,“沈浪,你听我说…那日我与你分开后,恰巧遇上方千里等人神智被迷…”

当下,朱七七抽抽泣泣,便将自己如何遇见赶人的白云牧女,如何躲在车下,如何到了神秘的庭院,如何遇见了一个绯衣“恶鬼”,如何被“恶鬼”引入庄院地牢,如何在那恐怖的地牢见着被关的方千里等人,如何逃出庄院、通过密道来到这家棺材铺俱都说了出来。

“朱姑娘的故事委实动听。”朱七七话音刚落,王怜花已冷笑道,“说来说去,朱姑娘还是未能说清,何以认定我是那绑人的罪魁祸首?婠儿更是无辜,敢问你从何处得知她参与了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唉,朱姑娘的杯具~~至于沈浪的奇怪态度嘛,大伙儿应该看出来了吧?

 


金蝉脱壳计成否

 

“那日我看得分明,引我深入地牢的‘恶鬼’衣着装扮与你一般无二,你既能帮我和白飞飞除去易容之物,化成‘恶鬼’定也容易。”朱七七抹抹眼泪,竟然冷静了下来,一番话说得亦是条理分明,让人挑不出错,“我通过密道逃出庄院便是出现在这里,你已承认此处是你产业,你还有什么话说?”

“至于她…”朱七七恨恨地瞪向婠婠,此时,她已有些心虚将婠婠扯了进来,只是,以她的性子,即使明知自己说错了,要让她当众承认错误仍然千难万难,更何况婠婠还给了她一巴掌,“看她与你亲密无间的模样,若说她不知情,说出去谁敢相信?”

“朱姑娘啊朱姑娘,你说这话未免太过好笑,合着我救治姑娘还救错了么?”王怜花怒极反笑,“姑娘口口声声说这铺子里有密道,如今你看也看过了,可要我唤过伙计,将这块地整个翻起来,好让你瞧个究竟?或者,为了省却麻烦,干脆将房子也一并拆去?”

“照着朱姑娘的说法,我竟是因着这一身衣衫而获罪,婠儿不过是与我亲近,便成了同谋,何其可笑!”王怜花望向沈浪,自嘲地笑了笑,“沈兄,我委实已无话可说,但若想我就此束手就擒,那是断无可能。”

“你被我说中心思,害怕了吧?”朱七七冷哼一声,抢着接口,“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正要让人将这地面掀起瞧瞧。”

“朱七七,朱姑娘,你莫要再闹了,还嫌不够丢人么?”沈浪一把拉住往外冲的朱七七,一脸苦笑,“即便你所言句句是真,你仅凭一件衣衫便认定王兄是凶手,这委实无法令人置信。你瞧瞧这地面,便是死人也该看出不曾有人翻动过,下面必定是造屋的地基…”

“沈公子不必阻止。”婠婠摇头轻笑,“朱姑娘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若今日不让她瞧个明白死了心,她晚上多半会睡不着觉。而且,以朱姑娘的身家,一间小小的店铺,也不用担心会赔不起。”

“婠儿言之有理。”王怜花神色有些古怪,笑嘻嘻地将等在外面的那些大汉招了回来,随即看向朱七七,“除去此处,洛阳城里我还另有两处棺材铺,朱姑娘想一并去瞧瞧么?”

“不用去了!”朱七七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虽明知婠婠与王怜花耍弄着她玩,却又忍不住紧紧盯着那些大汉拿起铁锹,掀开泥地。

沈浪瞧了朱七七一眼,轻叹一声,转向王怜花,“除了抱歉之外,我实不知该对王兄说什么,还望王兄念在她是妇道人家,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有沈兄这句话,还有何话说。”王怜花微微一笑,“待此间事了,沈兄若不嫌弃,便请到寒舍一叙。”

“这…”沈浪有些犹豫,“如此惊扰,我实有些过意不去…”

朱七七忽然一步跨至沈浪身侧,大声道,“你不去,我去!”

沈浪皱了皱眉,“你还要去哪里?”

揉了揉眼睛,朱七七指向王怜花,“他家。”

直到此时,沈浪才发现,地上泥土已尽数翻起,露出了底下的地基,想来朱七七亦是因为再寻不到可疑之处,一听王怜花的邀请,便迫不及待地插嘴欲要跟去。

王怜花说话的时机把握得正好,多半是故意为之吧?可惜朱七七总也学不乖,居然还巴巴地撞了上去。

念及朱七七那不断惹祸的性子,饶是沈浪也不觉有些头疼。

沈浪不说话了,婠婠却是忍不住轻笑,“朱姑娘,你还当真不死心。”

“你管不着!”朱七七哼了一声,捉住了沈浪的胳膊,“他请了你,我定要跟去,我…我定要瞧个明白。”

“朱姑娘纵然不肯去,为我的声誉着想,我也定要沈兄劝她去,好让她看个仔细分明,以打消她心底的疑惑,不再说些让人不愉快的话。”

说完,王怜花招呼了熊猫儿、欧阳喜与白飞飞一声,便拉着婠婠当先带路去了。

王怜花富甲洛阳,自是巨室宅院,气派不同凡响。朱七七一进大门,便不停地东张西望。王怜花也不理她,兀自笑道,“寒舍狭窄,兼之我才疏学浅,空把个庭院整治得一团俗气,实在惭愧。沈兄见识不凡,若能将亭台布局、园林山石指点一番,定能受益颇多。”

沈浪还未答话,朱七七已冷笑道,“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好好看个清楚。”

沈浪摇头苦笑,“王兄这番话,便是让你看个清楚,瞧个死心。”

“你当我不知道么?”朱七七冷冷地截口,并当先向前大步行去,“只有奸诈狡猾的人,说话才会这般拐弯抹角,我便是听懂了,也会装作不知。”

朱七七横冲直撞,半点也不客气,将王怜花的私宅当作自己的家一般,王怜花在后面看着,竟也不加理会,自顾自与沈浪、熊猫儿几人闲话,偶然与婠婠低语几句。

很显然,王怜花先前的话虽说得谦虚,这院落的布置却是花了极大心思。行走在围廊小道上,只见松木清秀,楼台玲珑,一亭一阁,无不别具匠心,再加上松巅亭角的积雪,更是令人浑然忘俗。

庭院寂寂,既无人声,亦无鸟语,唯有松涛竹韵,点缀着这偌大园林的空寂与幽趣。

路上,不时能能看到年轻美貌的垂髫小婢、以及一色青色短衫的小厮,做着打扫维护工作,他们见着王怜花等人过来,俱是行了一礼之后便静静地退下了,没有上前打扰,似乎规矩甚严。

朱七七看了许久,也不曾发现与当日所见相似的地方,心下不免有些急躁起来。只是,即便她再骄纵任性,也不敢说出要搜查别人屋子的话。

又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朱七七发现自己已走到宅院尽头,不远处是数间曲廊明轩,三五亭台小楼,旁边也有。靠着围墙一排马厩,马嘶之声,自寒风中不时传来。

但这所有的一切,绝非她当日曾见到的光景。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她当日来过的地方。

朱七七终于停下脚步,望向王怜花大声道,“你家不是这里。”

王怜花嗤笑一声,悠然道,“我的家在哪里,难道我还不如朱姑娘清楚么?若真是这样,我真该一头撞死。”

朱七七一怔,却仍不愿放弃质问,“明明不是这里,你还要骗我。”

一旁的欧阳喜忍不住了,皱着眉接口,“王公子居于此地已有多年,那是万万不会错的,朱姑娘若不信,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

朱七七沉吟了片刻,“那…那他必定还有一个家。”

“婠儿面前,请朱姑娘小心说话。”王怜花敛起笑容,面沉如水,“莫说我此刻尚未成亲,便是日后得以与婠儿成就好事,我也断不会做出金屋藏娇的事来,若婠儿因姑娘这句话有所误会,你百死难辞其咎。”

王怜花语中隐约的阴森让朱七七面色一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神色变了又变,忽然整个人跳了起来,身影一闪已跃上丈许远的一处亭台,狠狠地抓下两把积雪来。

“气死我了——”

朱七七看也不看,便将手中的积雪往自己嘴巴里塞,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一张脸烧得火红火光,似乎她咬下的是炙热的烈焰,而不是冰冷的积雪,看来是让王怜花气得又急又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这又是何苦?”沈浪无奈,只能由着她胡闹,一时觉得与朱七七在一起,他叹气苦笑的时候便越来越多了。

“你走开,我不要你管…”朱七七“呸呸”地将口中积雪吐尽,忽又窜到王怜花跟前,“我问你,你在洛阳城里,真的只有这一处庄院?”

“朱姑娘,既然你已认定我是那绑走方千里等人的恶贼,还问我做什么?”王怜花似是已经不耐烦了,任谁陪着朱七七胡闹了这么久,都会心生厌倦了吧?“我早已说过,朱姑娘你认错了人。姑娘不信,我也竭尽所能予以解释,若你仍一心想着寻出一丝半点破绽,只怕是要失望了。”

“若朱姑娘还想呆在这里,寻那所谓的证据,还请自便,我与婠儿便不奉陪了。”说着,王怜花移开视线,笑看向沈浪、熊猫儿一行,“朱姑娘如此折腾,我可再也承受不住。从帮两位姑娘解除易容开始,到此时已大半日,我是滴水未进,早饿得不行了,沈兄、欧阳兄、金兄、白姑娘,可愿随我去用些酒食?”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熊猫儿哈哈大笑,伸手拍着王怜花肩膀,“有酒有菜,怎可少了我猫儿?王兄窖藏的美酒,我可是想了许久,今日定要喝个痛快,快走快走!”

欧阳喜笑嘻嘻地接口,“有美酒喝,一定少不了我,同去同去。”

当下,熊猫儿、欧阳喜沈浪一行便不再理会朱七七,随着王怜花与婠婠往回走去。朱七七唤了几声,发现所有人都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笑着越走越远,不由地急了。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她狠狠地跺了跺脚,骂了一声,终是拔腿往沈浪他们的方向追去。

席上,朱七七似是要将愤怒化为食欲,她狠狠地盯着满桌子的菜肴,狠狠地嚼着口中的食物,不时用同样的目光瞟向王怜花,半点形象也无。

以朱七七的性子,她认定了王怜花便是那日见过的绯衣恶鬼,又怎会轻易放弃?发觉沈浪等人都不信她的话,她心里暗暗计较,下了决心定要寻出关押方千里等人的庄院,揭穿王怜花的真面目。

当然,此时朱七七已有些冷静下来,虽仍对王怜花与婠婠没有好脸色,却不像先前那般胡搅蛮缠,众人不知她心中所思,也只当她是放弃了找王怜花麻烦。

朱七七慢慢地想着,心下越来越冷静,便连那积压的怒火也消下去不少。渐渐地她不再瞪向王怜花,沉入了自己的思绪,别人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别人在做什么,她也瞧不清。

不知不觉,酒也饮了,饭也吃了,话也说了,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便差不多散了场。瞧了外面早已暗了的天色,沈浪、欧阳喜等人便起身告辞。

王怜花一再挽留,奈何几人执意告辞,王怜花无法,也只好由他们,而他与婠婠,却是暂时留在了这处庄院。

眼看着沈浪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婠婠侧头笑看向王怜花,“你这回有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怜花与沈浪第一次PK暂时告一段落,马上开始第二次了,嘿嘿。。。那啥,节日快乐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