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始动知为谁
不用吩咐,自有小厮关上大门,插上横栓。
王怜花牵过婠婠的手,未知可否地挑眉,“何以见得?”
“朱七七也便罢了,她虽有些小聪明,却不足为惧。”婠婠淡淡一笑,“但是沈浪此人——你莫不是以为那些小伎俩,真能将他唬住吧?”
“为何定是沈浪?”王怜花停下脚步,故作无意地瞧向婠婠,“欧阳喜、熊猫儿、金无望,婠儿全不担心么?”
婠婠轻笑,“欧阳喜都肯用身家性命为你作保,熊猫儿亦吃了你多年苦头,哪里还有不信你的道理?至于金无望,他本为快活王座下财使,若真因发现了什么而向你出手,只怕你正求之不得。”
“知我者婠儿。不怕金无望动手,就怕他不动手,我正找不到理由对付他。”王怜花轻轻皱眉,似是有些不服气,“不过,婠儿怎知沈浪定已看出了破绽?”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来你该不会以为这世间仅你一个聪明人。”婠婠语气平淡,眉眼之间带着隐隐的笑意,“你玩的把戏,莫说沈浪,连我都不曾骗过,要想瞒过沈浪,委实不太可能。”
王怜花轻叹,“沈浪,沈浪…沈浪在婠儿心里的分量,已到了如此地步了么?我以为我已做得不错,不想却留下了太多蛛丝马迹,竟引得婠儿对我没了信心。不知婠儿可否指点一二,也好让我长个记性?”
“你最大的破绽在于短时间内再度遇上朱七七,让她在沈浪面前将事情尽数抖出,失去了补救的机会。该说朱七七与沈浪的运气实在太好么?”婠婠莞尔失笑,随即又正色道,“你今日给他们看的棺材铺,招牌是旧招牌,铺子亦是多年的老铺子,可惜那柜台却是新近搭建,若是平常,这也没什么,还可说是旧柜台破损换了新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不大不小的疑点。”
“但凡是棺材铺,尤其是老店铺,进门总有一种死沉之气。棺材卖的多了,不可避免便会结了死气,而今日去的铺子,我闻到的却是一股隐约的香烛味,此为疑点之二。”
“门面之后的屋里,粗粗一看并未有何不妥。可惜,若瞧得仔细一点,便不难发现其中一面墙壁有些奇怪。关于这一点,你要好好感谢朱七七,若不是她又撬地板,又翻地基,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只怕此处破绽便不止沈浪一人看到了。”
“婠儿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小看了他。”王怜花笑嘻嘻地瞧着婠婠,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若再过得几日,我便能做得天衣无缝,便是再借沈浪一副玲珑心肝,也要他看不出丝毫破绽。可惜世事不由人,我也没办法。”
婠婠望定王怜花的笑颜,忽然心下一动,慢慢地笑开,“你是真没办法,还是假作没办法?那墙上烟熏火燎的痕迹,是你故意露出来让沈浪看到的吧?莫说不是,不然我会很失望哩。”
“那家原本是香烛店,后面的屋子常年制作香烛,墙上自然被熏上了一层黑灰。”王怜花欲摇头的动作一滞,改为点头,“那密道既已为人所知,便不能再用了,只是密道好封,却需不少时日。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使人将棺材铺与旁边的香烛铺换了个位置。”
王怜花轻叹了一声,“婠儿真当我未卜先知么?今日朱七七忽然出现,确实让我吃惊不小,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婠儿口中的那些破绽,也的确是我疏忽所致。”
“你居然承认自己露出了破绽?这可当真难得,我还以为你会死不认账。”婠婠微微提高声音,面上带着明显的讶异,语中却是透着隐约的取笑之意,“后来你又为何改变了主意?是因为想到后招了么?”
王怜花摇头苦笑,“我在婠儿心里,便是这般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么?这一次,表面看来是我略胜一筹,实际上存在的问题不少,稍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若沈浪等人在铺子周围一打听,我什么招都不用使了。”
“所以你才邀请他们来这里?恐怕沈浪多半以为你是为了打消朱七七的怀疑。”婠婠点头,“此刻他们若再去打听,该当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可惜,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却是再也消除不了,除非将它整个挖去。”婠婠笑眯眯地望定王怜花,“让我猜一猜,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连夜将那棺材铺连着香烛铺一把火烧掉,连根拔除消除一切痕迹?时间凑得太巧,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致使怀疑的种子萌芽,实乃下策。”
“寻个代罪的傀儡交给朱七七?不说她会不会相信,便是信了,此间涉及的东西太过复杂,恐怕不好操作,并非良策。”婠婠沉吟了片刻,续道,“剩下的,便是转移注意力,比如,将方千里几人杀掉一两个,然后抛出尸体、放出消息,如此,沈浪的注意力便会从棺材铺上移开。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缓兵之策,还不定有什么后果,绝难一劳永逸。”
“我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在等待而已。”王怜花微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我想,母亲会对沈浪有兴趣的。”
“王夫人?”婠婠轻蹙起眉,“你想将沈浪引往王夫人的住地?”
“不,不是现在,此刻母亲并不在家,便是沈浪寻了去,也见不到母亲。”王怜花笑得开怀,“过会儿我们回去那里,看看能不能等到想等的客人。”
婠婠狐疑地瞧了王怜花一眼,“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请婠儿一起去看场戏罢了。”清幽的月色下,王怜花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轻柔的语声带着丝丝蛊惑,“怎么样?婠儿可有兴趣?”
“王怜花与沈浪较量的大戏?”婠婠含着笑意,对上王怜花幽深的双目,“真不知你在执着些什么,我只提醒你,可莫要在阴沟里翻了船,让人笑了去。”
王怜花握着婠婠的手紧了紧,“我在执着些什么,难道婠儿还不知么?”
婠婠眸光微闪,笑意灿烂,“你们男人的理由,总是奇奇怪怪的,你不说我又怎会知晓?莫不是因为棋逢对手?”
“棋逢对手?的确是个好理由。若对别人来说,人生在世,有沈浪这样的人物做对手,确实不失为一件快事。”王怜花嗤笑一声,微微倾身靠近婠婠,“可惜我志不在此。婠儿难道忘了,沈浪之名我还是从婠儿口中听来,我与他之间的纠葛,自也是因为婠儿。”
婠婠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是腰上一紧,被王怜花带进了他怀里,“婠儿还想装作不知么?今日我却不想再放过婠儿了。”
王怜花轻叹一声,抬手覆上婠婠的面颊,食指轻轻使力勾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去,“婠儿的心已是乱了。”
不是此刻,不是方才,而是早在先前王怜花说让她学着更相信他的时候,她的心便有些乱了。
王怜花轻轻柔柔的一句“心乱”,听在婠婠耳中却是重若千斤,一时间心下百味陈杂。
王怜花与婠婠,已是靠得极近,身体与身体紧密相贴,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擦着鼻尖,唇与唇的距离只差一线,呼吸可闻。
“婠儿想试试么?或许,试了之后,便能确定心下所想,再没有疑惑。”
王怜花比平日略显低沉的语声在宁谧的庭院中响起,温热的吐息染上婠婠面颊,竟让她不自觉地有些恍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555,今晚有些少,因为我卡文,明天争取多码点。
一计不成又一计(上)
不容婠婠多想,王怜花温热的唇瓣已轻轻地覆了上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像是试探。
唇与唇轻缓地摩挲,轻柔地含吮,细细浅浅地交织着。
感受到怀中人略显僵硬的身躯,王怜花的右掌安抚似的覆上婠婠脊背,缓缓地轻抚。
朗月的清辉流水般泻下,为整个庭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屋顶、檐角的积雪并未清理,此时正在月色下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没有风,四下里异常宁静,一丝声响也无。冰冷的空气碜着皮肤,刺骨的寒意时常让人不自觉地打颤。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与院中相拥而立的两人无关。
怀中温软的触觉,鼻端隐约的清香,以及唇间的柔软,让王怜花觉得身边的气息亦渐渐热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一种类似于满足的愉悦在心底升腾起来,弥漫开去,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这般轻浅的碰触还远远不够。
一念至此,王怜花便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他环在婠婠腰上的手缓缓收紧,让她更紧密地贴合在自己怀里,原本轻抚婠婠脊背的右掌却轻轻抬起,修长的指节顺着婠婠耳际浓密的鬓发插入,托住她的后脑。
“唔…”
腰间忽如其来的刺痛让王怜花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顿,随即他感觉到唇间柔软温热的触觉瞬间抽离,胸前抵上的异物让他与婠婠的上半身不似先前那般紧贴。
王怜花低头,不意外地在自己胸前看到了婠婠的双掌,微一抬眼,却意外地对上一双璀璨仿若晨星的眼眸。
仿佛不染一丝瑕疵的秋水在眼前漾开涟漪,春天第一抹新绿在枝头逐渐萌芽,眸中的似笑非笑慢慢变作明显的笑意,眼角眉梢弯起扣人心弦的弧度。
感觉到王怜花的呼吸渐渐放轻放缓,婠婠唇角绽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浑身散发着一种吸引一切的光芒。这光芒,似乎将婠婠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让她变得虚无缥缈,有了隐约的不真实感。
王怜花揽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些,便连呼吸也压得更低更浅,似是害怕呼吸太重,婠婠会消失不见一般。
很好,天魔大法似乎长进了。
婠婠瞧着王怜花眼中的迷茫之色,满意地点点头。
放松身躯,婠婠放下抵在王怜花胸前的双手,环过他的腰际,软软地窝进他怀里,将头靠在他胸前,轻笑出声。
王怜花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强忍着腰间钻心的痛楚,摇头苦笑,“婠儿下手也太重了些,莫不是想谋杀亲夫么?”
“你再不松手,下一次我可真不放过你。”婠婠自王怜花怀里抬起头,灵巧的舌尖滑过粉嫩的唇瓣,似是不曾发现王怜花瞬间黯了一黯的眸色,兀自笑得清浅,语声温柔,“虽然感觉还不坏,但不是时候哩。”
王怜花面上神色变了又变,一双幽暗的眸子里更是晦涩不明,他定定与婠婠对视了半晌,似是在思考她语中有几分真实。许久之后,王怜花终是长叹了一声,缓缓地放开了揽着婠婠的手。
忽略心底泛起的些许失落,王怜花一脸黯然,双手摸索着探向自己腰间,“我对婠儿,从来都狠不下心,但婠儿对我——婠儿怎能下得了手?”
“不过是轻轻扎了你两下,也当得如此严重?”婠婠微一挑眉,觉得有些好笑,“你难道不知道我已手下留情了么?若换了别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婠儿,你怎能拿我与别人相比?”王怜花面上夹杂着不忿与失望,眸中却是闪过隐约的笑意,将腰间取下的两枚三寸有余的银针递给婠婠,“婠儿,我们打个商量可好?”
婠婠含笑接过银针,将之收回袖中,“你又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王怜花上前两步,笑嘻嘻地握住婠婠的手,“婠儿你看,下回你若再扎我,我能躲么?或者,你下手轻一些,毕竟将我扎坏了,最后心疼的还不是婠儿你?”
婠婠没有避开王怜花伸过来的手,笑意不变地点头,“好。”
王怜花微微一怔,眉间轻皱,“婠儿说真的?”
婠婠挑眉,“这还有假?”
“当我没说。”王怜花垮下脸,“只希望婠儿往后少扎我几回。”
婠婠饶有兴趣地看着王怜花变脸,微笑着没有再接口。
王怜花得不到婠婠回应,也便敛起面上表情,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婠儿,时辰不早了,若再不过去,我们的客人恐怕要吃闭门羹了。”
婠婠点了点头,“你带路。”
王怜花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婠婠纤腰,足尖轻点跃上屋顶,便如一缕轻烟般向前飘去,瞬息已在百步之外。
婠婠与王怜花相携施展轻功,不出半盏茶的工夫,两人便回到了王云梦居住的庄院。
此时,王云梦并不在庄内,听王怜花所言,似乎短期内她都不会再回来。王云梦的目标只有快活王,她让王怜花多年来一直守在古墓附近,为的是有朝一日等到快活王或快活王派来中原起出墓中宝藏的人。
可惜,王怜花似乎并没有王云梦想象中那般听话,至少在婠婠看来,他明知金无望的身份,非但不曾告诉王云梦,也没什么对付他的行动,反而捉走了方千里那一行不怎么相干的人用以交差。
不仅仅是这件事,瞧见过王怜花与王云梦相处的婠婠,不难看出他们两人并不是真正的一条心。
他们虽为母子,相处间却看不见半点母子之情,似乎除去猜忌、防备、利用之外,再没有其他。因为血缘与仇恨,他们又不得不纠缠在一起,而且,很显然王云梦在其中占了主导优势地位。
“是公子回来了么?染香有礼了。”
熟悉的柔媚语声在不远处响起,一阵香风扑面,一道娉婷的曼妙身形迎了上来,也打断了婠婠莫名而起的思绪。
“原来是染香。怎么?夫人这次没有带你一起去么?”
王怜花足下不停,径直牵着婠婠往大厅行去。似是听出了王怜花语中隐含的嘲讽,染香愣了愣,面上的笑容有了一丝僵硬,却还是跟了上去。
“便是夫人吩咐染香留下。”染香暗暗瞥了婠婠一眼,轻声道,“夫人说,公子一向都是由染香照应的,少不了染香。如今庄里又多了一个婠姑娘,婠姑娘是贵客,夫人怕其他人照顾不周,怠慢了她,惹她生气,便让染香多多提点。”
这染香丫头,到底在暗示些什么?
婠婠忍不住侧头看了染香一眼,却正对上染香也向她看过来的美目。
从染香的眼中,婠婠看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挑衅。
有意思。
这个发现让婠婠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冲着染香展颜一笑。不管这染香打的什么主意,有一点婠婠很肯定,这染香丫头的胆子,当真是不小。
只是,她这么做,不知道是出于自己本身的意愿,还是因为王云梦的授意?
暂时将疑惑压下,婠婠心情很好地回过头。
婠婠若有所思的同时,王怜花已轻哼一声,冷冷开口,“染香这么说,便不怕我生气么?”
染香微微一笑,向王怜花福了福身,平静的开口,“但凡是夫人的吩咐,染香便不得不为之,公子早已知道了,不是么?反正公子是主,难做的只是染香罢了。”
王怜花哈哈一笑,语含讥诮,“你可真是你家夫人的忠仆。”
“夫人与染香有活命养育之恩,染香为她做什么都是该当的。”染香面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她咬了咬唇,看向王怜花的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但染香心里——染香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公子。”
“是么?”王怜花淡淡地扫了染香一眼,忽然笑道,“原来染香还是想着我的。正好,我有些事情让你帮忙,你跟着来吧。”
王怜花算计的目光让染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她忍不住心下悲凉,一股镌入骨髓的寒意自心间弥漫全身。
原来前面那些话,都是为了这一句做准备。
他也只有在有事让她帮忙的时候,才会与她多说几句。
已经被他算计了太多次,可为何还是学不乖?每一次都这般巴巴地送上门去?
明知道他心里没有她,她却仍然着仿效那扑火的飞蛾,纵然化作灰烬,也要不自量力地搏上一搏。
可是为何,他竟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既然不愿意给她机会,又为何要这般撩拨她?
他难道不知道,她早已退无可退,让他压榨利用得彻彻底底、点滴不剩?
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可以做到如此残酷?
四肢僵硬地跟着王怜花走进大厅,直到王怜花唤了她好几声,染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公子有何吩咐?染香听着呢。”
王怜花皱了皱眉,招手道,“你过来。”
染香迟疑地看了已落座的婠婠一眼,抬步缓缓地向王怜花靠近。
大概是嫌染香动作太慢,王怜花上前两步,一把拉住染香胳膊,将她拉近身前,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起来。
染香的表情从开始的木然,变为疑惑,再转为惊讶,最后定格在疑惑与佩服交织上。
不过片刻,王怜花便直起身子,挥了挥手,“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尽快去办。”
染香退开两步,一脸复杂地望了婠婠一眼后,欠了欠身,快步离开了大厅。
王怜花行至与婠婠相挨的位子坐下,瞧了淡然喝茶的婠婠半晌,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婠儿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染香丫头,⊙﹏⊙b汗,咱似乎让她文艺了一把。。。
一计不成又一计(中)
“想让问什么?”婠婠浅浅地轻啜口茶水,缓缓地搁下杯子,笑盈盈地瞧向王怜花,“问吩咐染香什么,还是问与染香的关系?”
王怜花笑而不答,反问道,“婠儿难道不好奇么?”
婠婠微微摇头,“并非好奇之人,也无窥探他人隐秘的兴趣。”
“婠儿可是怪方才与染香低语,不曾当着的面将话明?”王怜花展颜笑,语中透着明显的愉悦,“或者,婠儿以为与那染香——”
婠婠微眯起眼,笑得异常温柔,“那么,与有什么?”
王怜花噎,随即矢口否认,“是母亲的养,平日仍以主仆相称,自小便被母亲派到身边,名为照顾,实则…”
实则后面的话,王怜花没有再下去,婠婠也没有再问。
监视?控制?侍?抑或三者皆有?
以王云梦的性子,婠婠不难想到将染香放在王怜花身边的用意。染香看去虽不足双十年华,又作少装束,但从的行止风情,婠婠当然看得出来,早已让人夺红丸,失纯阴之身。
单凭染香先前在眼前的表现,更是对王怜花情意不浅,若那人不是王怜花,婠婠怎么也无法服自己相信。
但凡是子,除非有逼不得已的理由,若非有情,又有哪个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处子红丸?
念至此,婠婠眸中极快地闪过丝异样,心下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既然如此,待与真有什么的时候,再问也不迟。”婠婠唇角噙着抹柔和的笑意,眸光微闪,瞧着王怜花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不是让更信些么?总不会冤枉去。”
王怜花心底突,对婠婠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竟下意识地有丝手足无措。他向自负骄傲,总以为事事皆在掌握之中,便是面对王云梦时,他纵然处于下风,却仍有应对转圜的余地。只有面对婠婠,才会让他不自觉地生出不确定之感。
也许,他今晚将迫得太紧些。
“自是相信婠儿的。”王怜花微微笑,“不过,婠儿太过冷静自持,有时候倒宁愿让婠儿冤枉。”
顿顿,见婠婠明显不想答话,王怜花也不在意,径直笑嘻嘻地挪挪椅子,靠近婠婠,向招招手,“婠儿,附耳过来。”
婠婠抿抿唇,狐疑地扫王怜花眼,却还是顺势倾身靠近他。
王怜花伸手环过婠婠的肩,稍低头便凑近耳边。王怜花压得极低的语声不断传入耳内,温热的吐息染上耳廓,隐隐向面颊与颈侧蔓延,婠婠无暇顾及,只觉得越听越是惊讶。
直到王怜花话音轻落,温热的气息猛地欺近,在面上留下柔软的触感,婠婠下意识地掌劈出,回过神来再想后悔已是来不及。
“婠儿生气么?”王怜花站在五步开外,看看立在不远处静默不语的婠婠,再看看让掌劈得四分五裂的木椅,神色有些难看,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所幸语声还是如既往的轻柔,“是因为什么?难道是——染香?”
婠婠也有些愣住。直以来,只要王怜花不过分,对他的大部分亲密动作都听之任之,还是第次,如此强烈地拒绝他的亲近。
诚然,若自己不愿意,王怜花不太可能碰得到。会般被动地接受他的亲近,除去对来是个不错的游戏之外,更重要的是,并不讨厌王怜花的碰触。
直都在思考,对王怜花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在王怜花面前,从来不用刻意隐藏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他与很像,有时会想,也许他会是个——朋友。
婠婠从来没有过朋友,所以并不确定。
知道,王怜花刚开始的心思与般无二,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再满足于现状。
自此次他们重逢,他有目的,有疑惑,情愿之下,两人不断地侵入对方的领域,试探对方的底线。看似相处愉快,实则却是直小心控制着力道,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旦发现自己超过对方能够容忍的界限,便又默默地后退,随即愈加谨慎地接近,如此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