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别生气,这事儿不都过去了么?”那你还是他老婆呢!秀珠暗暗吐槽,心道白太太虽然在白雄起面前没有表现出不满,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怨气,此刻在她面前说了出来,却是比憋在心里的强,“哥哥他重感情,这么些年来,他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比我更清楚?便是我这个做妹妹的看在眼里,也只有羡慕的份儿,想着日后非得嫁人,定要寻个哥哥一般的,能像哥哥嫂子那样相濡以沫,我才答应。”
“你这小脑瓜儿,一天到晚想得都是些什么?”白太太面上果然雨过天晴,“这才十四岁吧,竟是想着嫁人了!”
“还不是嫂子你闹的!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却偏来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其实,秀珠知道,今日白雄起对着梅香的处理,白太太心里还是满意的。这会儿提及,不过是女人的小心眼儿发作,经过梅香这事一闹,白太太与白雄起两人的感情,也定是会比着之前更加坚定稳固。
作者有话要说:妹控白哥哥~~⊙﹏⊙b汗
☆、准备
白雄起虽说让白太太与秀珠晚几日再找白华商议,但白太太与秀珠都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第二日一大早便找来管家白华,让他在将梅香发卖的同时,跟着牙婆子透点底,有好的人选留给白公馆。
接下来,白华按照白太太与秀珠的要求,开始全面排查白公馆的丫头听差、媳妇婆子。秀珠说让年纪大的人出去养老,当然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事实上,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确实像秀珠说的那样发了辛苦养老钱,风风光光地送他们出府养老。剩下的都是让白华挑出来的,平日里干活敷衍偷懒、爱嚼舌根、欺上瞒下的刁奴恶奴。这些人都被抓了出来,一经查实,白太太与秀珠丝毫不手软,通通或撵或卖打发了出去。
过了几日,牙婆子果然将人送到了白公馆。白太太、秀珠、白华三人一起,挑了些年纪不大、又看着本分可靠的留了下来,准备填充到空出来的职位上。
期间,白太太与秀珠更是找了菊香、初兰初荷三个丫头来谈,明确告诉她们想将她们配人,询问了她们的意见。其中初兰是白家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在白公馆干活的,由她老子娘提议,白太太与秀珠同意,为她备了嫁妆钱,配给了她的一个远房表哥。初兰的远房表哥开着一个小铺子,也算衣食无忧,秀珠感念她几年的尽心服侍,讨了白太太恩典,将卖身契还了初兰。从此以后,她便是真正的自由人了。
菊香和初荷本是白家买来的丫头,早已不知家里怎么样了,便由白太太做主,菊香配了门房上的一个小管事,初荷配了厨房管着采买的小管事,给了跟着初兰同等例的嫁妆钱。两人婚后仍是留在了白公馆,却是跟着各自的丈夫帮衬,不再在白太太与秀珠身边侍候。
白太太的身边,提拔了一个原先负责花园洒扫的小丫头,改了名字叫绿歌,另一个是刚买进白公馆、让管家白华调|教了几天规矩的红菱。秀珠那里的两个丫头是她自己挑的,都是这一回刚添进来的人,取了名字一个叫夏雨,一个叫秋雁。这四个丫头年纪都不大,最大的红菱也只十四,其他三个都是十三岁。
自此,白公馆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被梳理了一遍,不但整个风气为之一清,许多先前因着白家主子宽厚而暗生懈怠之心的,也纷纷收起了小心思,至少短期内再不敢想着怎么糊弄主子、偷懒敷衍。
这一日上午,白雄起照例用了早餐后,匆匆外出。秀珠扶着白太太去花园散步,消消食随便呼吸新鲜空气、外加锻炼身体,一举三得。
正坐在葡萄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白太太说着闲话,忽有管家白华领着王玉芬进来。秀珠见了,忙起身迎了上去,白太太则吩咐绿歌红菱准备茶点。
王玉芬今天穿了一身藕荷色的旗袍,上身素净,只有侧边的盘扣掐着银色丝线,做得异常精致,下边裙摆处绣着大朵盛开的荷花。长发像上一回那般梳成了螺旋髻,配着洁白的珍珠发箍,珍珠项链,别无他物。她面上带笑,双眸熠熠生辉,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光彩照人,比着上回的状态,简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这才像个新嫁娘的样子。秀珠暗暗点头,心道这王玉芬估摸着是想通了。
“表嫂快别忙了,我刚吃了饭来的,这会儿还撑着呢。”王玉芬拉住秀珠的手,笑容满面地走近白太太,“表嫂这些时日可好?小家伙闹你不闹?我瞧着表嫂精神头极好,想来是过得不错?”
“这些天儿轻松多了,只身子渐渐重了,有些不便。”白太太答了一句,没有将王玉芬的客气当真,仍是让绿歌红菱去了,又笑着请王玉芬坐下,“你既是这么说,我也不和你客气,那点心免了,茶还是要喝的。前几日秀珠见着我胃口欠佳,跟着厨房捣鼓出了一个什么水果茶,喝着酸酸甜甜,味道倒是极好,你试试。”
“怪不得都说咱们秀珠能干!”王玉芬笑吟吟地赞了一句,顺势坐下,“表嫂,我今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望你多担待着些。”
“什么事儿让你亲自过来,还巴巴地求到我这里?”白太太抿唇笑着,“该不是眼看着好事将近,向我讨人情来了吧?”
王玉芬对着白太太竖起大拇指,一脸意外加敬佩,“真真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表嫂!表嫂说对了,我还真是向你讨人情来了。前些日子我已跟着秀珠提过,希望她能做我的伴娘,今儿来,是想向表嫂将秀珠借出去半天,去店里量量尺寸,好做当日的礼服。”
“这事儿我知道,秀珠回来已说过了。”白太太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只要秀珠应了,我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可惜你成婚那日,我怕是不能去了,只能让秀珠帮我补上一份贺礼。”
“表嫂的身子要紧,我哪能跟着计较这些?”孕妇遇上红白喜事,总是要避着些的。王玉芬连连摆手,表示不在意。
正说着,绿歌红菱去而复返,为白太太、王玉芬、秀珠分别上了一杯水果茶。茶是红茶,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里面有切成小块的苹果、凤梨、蜜桃、冰糖橙,加了一片柠檬,用蜂蜜调味,不仅看着好看,味道也是极佳。王玉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连声称赞,甚至询问了秀珠做法,说是回去后能自己泡了喝。
喝了茶,又说了两句,王玉芬便起身告辞,秀珠跟着白太太说了一声,回房间换了一身杏黄色连衣裙,长发扎成简单的马尾辫,同王玉芬一道离了家。
车子很快驶出大门,开过山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市集,在一家西式装修的服装店门前停了下来。秀珠下了车,见了眼前的店铺有些惊讶,“这不是我家的店铺么?”白家经营着纺织厂,除了出售各种布匹,还开了不少中式西式的服装店,用的都是自家生产的布匹。
“这有什么好奇怪?”王玉芬拉住秀珠,熟门熟路了进了店里,“你不知道,这一回所有的礼服都是由你家负责么?表哥在金老爷子那里打了包票,要是出了问题,唯他是问。”
秀珠点点头,倒是不觉得怎么意外。她早已听白雄起说起过了,金栓为了向众人显示他接受西方新思想,特特将金鹏振与王玉芬的婚礼定成西式的。随着王玉芬进了门,管事的见了秀珠王玉芬两人眼前一亮,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小姐,王小姐,您们来了,快里面请!”
管事的将秀珠与王玉芬引到店内,在旁边的休息区里坐了,马上有侍者送上了茶水。管事的束手站在边上,恭敬地道,“小姐是来量尺寸的吧?实际上,小姐一个月前的尺寸我们这里倒是有,但小姐正长身体,一个月怕是也会有些许变化,却是劳烦小姐跑一趟了。王小姐的礼服已做好了,正想送到府上去,可巧您来了,要不顺带着试试,有什么不合适的,也能马上修改。”
“你让人来给我量吧。”秀珠不在意地点点头,眼见王玉芬听了管事的话,有些心不在焉了,便笑着对她道,“表姐可是等不及想穿喜服了?你不用管我,自家店里,难道还会出事不成?快去试试,穿了我瞧瞧。”
王玉芬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嘱咐了秀珠两句,跟着去试衣间了。管事的亲自找了人来,给秀珠量了尺寸,数据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依稀看着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照这个势头下去,日后长到一米六五以上绝对不是问题,秀珠对此很满意。
量完尺寸,秀珠便没事做了,打发了管事的,坐在椅子上浅啜着茶水,默默地打量着店里。虽是自家的店铺,秀珠本人却极少过来,平时做衣服都是让人将料子式样送去白公馆,直接选好了让人做,并不用来服装店。
这是一家主营洋装的西式服装店,橱窗里挂着的样衣件件精致漂亮,都是从法兰西英国那边来的最新样式,因着档次价格皆高,能穿得起的不多,来的顾客非富即贵,且多是固定的熟客,其中又以年轻的夫人小姐为主。店里很安静,店员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王玉芬穿了一身白色的婚纱出了来。当然不可能是现代那种裹胸式露双肩的,这个时期的婚纱还是长袖的,式样非常保守,纺纱与蕾丝巧妙结合,撑起了裙摆的形状,上身领口袖口处缀着亮晶晶的碎钻,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了。
暗自点点头,秀珠起身走向王玉芬,拉着她正要说话,忽然门口一个稍显趾高气扬的女声传来,“哟!这不是玉芬么?不知你身边的小姑娘是哪位,以前怎么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请抬头看文案~捂脸逃走
挑衅
秀珠轻皱了皱眉,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不知何时进来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米色的蕾丝连衣裙,长发像王玉芬一般,梳成了时下最流行的螺旋髻,戴了两枚红宝石发卡,手上一只红色的小提包,细眉大眼,高鼻薄唇,皮肤白皙细腻,身形高挑,却是个难得明艳动人的女子。
但是,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自己该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头一回见面,她这般明显的针对与不友好到底从何而来?收回视线,秀珠询问地看向王玉芬。不是她的原因,那必是因着王玉芬的关系。
王玉芬见着来人,尤其是听到她说话的口气,也是有一瞬间的皱眉。不过,她很快便舒展眉头,笑着招呼来人,“我道是谁,原来是佳妮来了。”然后对着秀珠介绍道,“秀珠,这是交通部林次长家的千金,林佳妮。”又指着秀珠向林佳妮介绍,“佳妮,这是我表妹白秀珠,财务部白次长的妹妹。”
林佳妮?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秀珠总莫名地觉得很熟悉。难道是电视剧中出现过的人物?秀珠忍不住这样想。这么些年过去,关于前世的记忆已越来越淡薄,便是之前印象深刻的剧情,都变得模糊起来,除了大致的走向,细节方面几乎完全记不清了,更何况当时她并没有将整部电视剧看全。
这位林次长的发家史,秀珠倒是略知一二。虽然都是姓林,但这位林次长家跟着林司同林公家、外交部林总长家没有半点关系,还真是巧合得姓氏相同而已。林次长家,并不像林司同家、白家、金家那般底蕴深厚,传承了好几代,林次长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投机者,早年赌石赚了大钱,且又是个脑子好用、会经营的,有了本钱渐渐地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更是在交通部谋了个次长的职位。
交通部本身是清水衙门,又设有三个次长,次长与次长之间跟着有无掌握实权,地位名气有着极大的不同。像是白雄起,他现在担任着财务部次长,金栓为财务部总长,放权给了白雄起,白雄起便是三大次长中第一人,金栓的左右手,地位权力仅次于金栓。这个林次长就不同了,他的职位本身是因着某些不太能见人的黑色交易来的,仅仅担了个次长的虚名,话语权可能还不如一名握着实权的部门负责人。
这样一来,林次长家比着金家、白家之流便低了一个档次,很多夫人太太都瞧不起林家女眷的粗俗无知,并不喜邀请她们参加各种聚会活动,甚至暗地里嘲笑林次长家是暴发户。秀珠跟着白太太的应酬的次数虽有不少,却从未见过这位林次长的千金林佳妮。
瞬间将林佳妮的身份来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秀珠微笑着对着林佳妮打招呼,“林小姐,你好。”别人失礼是别人的事,一般情况下,秀珠都是非常知礼的。
“白小姐!”林佳妮似是有些不高兴,上上下下挑剔地打量着秀珠,转向王玉芬,“玉芬,她就是你选的伴娘?怎么看着是个未长大的孩子?你确定她能行,不会给你添麻烦?”
接连的询问让王玉芬拉下脸来,皱起眉头,“佳妮!我选的人,自然没有问题。”
“是么?”林佳妮逼近了两步,嗤笑了一声,“玉芬,你可要想清楚。结婚,这一生仅只一次,莫要留下遗憾才好,到时候出了问题,可就来不及了。”
“佳妮,你今日是特意来拆我的场子么?”王玉芬黑了脸,尤其是看了身边一脸淡定的秀珠之后,更是气闷难当,“你要是好好地说声恭喜,我定是笑脸相迎,但你若是专程来找不自在,我这里可不欢迎你!”
“你…王玉芬,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还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等着,总有你后悔的时候!”林佳妮哼了两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秀珠,“你别得意!”
说完,她扭着腰肢转过身,踩着高跟鞋,抬着下巴“哒哒哒”地出去了。
秀珠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异常喜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着林佳妮的背影喊道,“林小姐,走好不送!”
管事的一直在边上看着,见着如此情景,急得抓耳挠腮,对着秀珠讨主意,“小姐,你看这位林小姐这般无礼,是不是要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为什么要?有钱给我们赚,为何要放过?”秀珠奇怪地看向管事的,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样,以后只要是这位林小姐来,这店里所有东西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价两成。”
“这…”管事的有些犹豫。
“怎么?还有问题?”
“要是林小姐带了其他人来,该怎么处理?”
“这个由你决定。”秀珠扫了管事的一眼,有些失望。要是什么事都要请示她,还要他这个管事做什么?“我只要林小姐买到的东西比着原价高上两成,其他的你来想办法解决。”
管事的想了想,觉得这事虽然麻烦,却也不是办不到,遂不再提出异议,答应了下来。
王玉芬在一边听着,竟然觉得方才遭遇林佳妮的郁闷奇迹般地散去,心里头甚至开始对着她同情起来,“我说秀珠呀,你还真是小心眼儿,才多大点事,你要在背后这般埋汰她。”
“我可没有表姐的好性子,更不是那任人拿捏的泥人!她既然敢得罪我,自然要受着我的怒气。再者说了,我也没有怎么样她,不过让她破点财罢了,又值当什么?我就不信表姐一点儿都不生气!”
“难不成我就是那没有火气的泥人么?”王玉芬没好气地道,“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只你方才那一下,已让我出了这口气,现在倒是真的没有那么生气了。”
这才对!秀珠点点头,她一直注意着王玉芬的表情,看她的样子,该是十分气恼。若是那位林佳妮只在王玉芬一个人面前抱怨,王玉芬看在她背后的林次长面子上,笑一笑也就过去了。遇上王玉芬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好生劝慰安抚她一番。她千不该万不该在秀珠面前拆王玉芬的台,这不仅仅是直接打人脸面的问题,更主要的是连累了她在秀珠面前的形象,这才是王玉芬绝不会原谅的。
林佳妮和秀珠比起来,谁轻谁重,王玉芬还会看不出来?
“表姐不生气就好,否则气坏了身子,可怎么高高兴兴当新娘子?”秀珠也不点破王玉芬心思,只笑道,“我看表姐一向看人精准,怎么会认识了林小姐那样的?”
王玉芬叹了一声,苦笑道,“当日我跟着爸妈去参加了她的生日会,看她是个活泼热情的,便这般渐渐地认识交往开了。林次长虽有几个姨太太,却都未有所出,她家里只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疼到了骨子里,难免将她养成了刁蛮骄纵的性子。初时我看她虽娇惯了些,但心思还是不坏,心想着多个朋友也好。”
“前些日子她来找我,说是想给我做伴娘,可我早已请了你,便拒绝了她,她当时似乎有些不高兴,却没有多说什么。谁知道今日在这里遇上,她居然说出来这样的话!这种性子,日后我可不敢再跟她有来往了。”
实际上,王玉芬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刚认识林佳妮时,她只觉得她有些小任性,无伤大雅。千金小姐哪个没有一点脾气?看秀珠方才的处理就知道了,林佳妮不过小小刺了几句,甚至都不是直接对着她,她都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定要从别的地方找回来场子,她才消气。王玉芬怎么也想不到,林佳妮会是这般部分场合,当面挑衅。
挑衅就算了,说话还这么没水准,简直丢脸丢到家了,看秀珠的表情,分明是将她当成了猴戏看。只因着她认识林佳妮,王玉芬觉得自己掉价了,她甚至觉得秀珠此时已在心里暗自猜测,质疑她的眼光和品位。
王玉芬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要不是看着林佳妮是林次长独生女儿,她怎么可能会想着去交好?虽则是个没有实权的,但总是个次长,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这层关系了。谁知为了她,居然得罪了秀珠,真真得不偿失!好在秀珠似乎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否则她就是将林佳妮掐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表姐!”秀珠瞧着王玉芬脸色不停变换,哪里还能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只这林佳妮,她还真没看在眼里,“咱们不提她,没的扫了兴致!”
细细打量着王玉芬,秀珠绕着她走了一圈,笑着赞道,“这一身还真是漂亮,表姐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王玉芬面上一红,却不掩喜色,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指着肩膀处和腰间道,“这里两个地方,稍微有些紧,穿了有点不舒服,给放得松一些。”
身后的管事连连答应,对着裁缝和绣娘使眼色,裁缝和绣娘会意,也是连连点头称是。王玉芬满意地进了试衣间,换回她原来的衣服,嘱咐了管事的上心点,赶紧将该改的改了,尽快将秀珠的伴娘礼服做出来,管事的自然连声保证。
除去期间出了林佳妮这个意外,总的来说王玉芬与秀珠这一行还算是成功的。所以,两人走出店门准备返回的时候,心情都还不错。
两人说笑着,正想上车离开,不防街口处忽然冲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尖叫着直直向着秀珠王玉芬两人撞来!
意外
这女子衣衫不整,身上旗袍原先该是某种浅淡的颜色,此时却黑一块、灰一块,早已看不出底色。裙摆肩膀好几处地方撕破了,露出里面遍布伤痕的皮肤。她的长发散落纠结,遮住了脸面,看不清五官。
这时候,她尖叫着、手舞足蹈状若疯狂地扑过来,街上人群纷纷避让,深恐惹上了这个女疯子。王玉芬应是从未遇上过这样的事,吓得面色煞白,紧紧揪着秀珠的手腕,僵立在当场。秀珠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但总算还未失去理智,一把拉过王玉芬,扯着她往后退去。
王玉芬被拉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手中拿着的手提包“啪嗒”一声掉落,但这时也顾不得了。秀珠扯着王玉芬退回身后店里,早有管事见势不妙,乖觉地让人守在门边,秀珠与王玉芬进来后,马上让人关了门。
“嘭!”的一声大响,那女子重重地扑在玻璃门上,手掌摩擦着玻璃,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发现去路被阻,这女子似是非常生气恼怒,口中叫着谁也听不懂的音节,双手握成拳,歇斯底里地砸着玻璃门。拳头不够用,又开始用双脚踹,不断有“砰砰乓乓”的声音响起。
店里的所有人都吓得面容失色,尤其是方才被管事的吩咐关门的两个店员,只隔着一层玻璃,直面那女子的疯狂,竟是惊得手脚皆软,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要不是玻璃门已从里面落锁,仅凭着这两个吓坏了的店员,怕是早已让那女子闯进店里来了。
“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可如何是好?”管事的急得团团转,胖乎乎的脸上满头大汗,对着秀珠道,“小姐您没事?这…怎么会出这种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得…”
管事的都快哭了。白雄起对下宽厚大方是事实,但谁不知道他对着唯一的妹妹宠得不行,得罪了他本人可能还有人情可讲,但要是动了秀珠,那是谁的情面都不留的。这秀珠在店门口受了那女疯子攻击,虽是及时避入了店里,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要是白雄起定要怪罪下来,他的管事一职可就当到头了,让他如何不急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