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瑞安只好陪她坐下,搂过她来,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景天在他胸前咕哝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蒲瑞安说:“我明白,你不用解释。”景天抬头笑道:“那我们去结婚吧,如果私奔了,又不结婚,那才是笑话呢。爸妈避出去让我们有时间结婚,我们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们的放弃还有什么意义?”蒲瑞安看着她的笑,说:“比哭还难看。”景天呜呜两声,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既然是这样,蒲瑞安马上着手安排结婚的事,他早就托人办了两张医院出具的婚检证明,随身带着。他的那一张已经贴好了照片,就等景天的了。景天找出自己的报名照也贴了上去,细看那婚检证明,不过是一张粉红的纸,上面写了经检查身体健康准予结婚等等字样,盖了大红的医院印章。
晚上他们睡在景天家,景至琛和傅和晴仍然没有回来。这一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声响景天就去看。以为是他们回来了,直闹到半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了民政局,前面有几对在排队,他们等着,景天的情绪仍然不高,加上头天晚上没睡好,眼圈下面有些青紫,而蒲瑞安则笃定地坐着。到他们时,景天示意他上去,蒲瑞安说再等等。景天一喜,问是等爸妈吗?蒲瑞安说不是,虽然没有爸爸妈妈来祝贺我们替你送嫁,但我们还是有人来为我庆祝的。景天问是谁?蒲瑞安说我们外面等吧,应该来了。转头跟工作人员说让后面的先办吧,我们等人。拉了景天到登记处的门口站着,又怕她热,让她站在树荫底下太阳晒不到的地方。
景天被他的神秘弄得有了点精神,过一会儿就抬头看看人来的方向,一会儿有垂头看着脚底。再一抬头时,眼睛一花,以为看错了人,那人笑呵呵地过来,招呼他们说:“小安子,景丫头,恭喜你们。”景天喊一声周伯伯,眼圈又红了。她抱着周示楝的胳膊,摇了两下说:“周伯伯,你能来就太好了。”
周示楝拍拍蒲瑞安的肩膀,又拍拍景天的手,说道:“你们结婚是我一手促成的,我能不来吗?昨天下午小安子给我打电话邀我今天上午来观礼,我说我义不容辞,本来我就是媒人,你们这杯谢媒酒我是喝定了的。小安子又拜托我说要做主婚人,按照老底子的规矩,媒人不可以兼做主婚人,不过现在也不讲究了。你们这么看得起我老头子,我就当一回主婚人。景丫头,今天结婚,这么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景天红着眼睛说:“我爸我妈妈他们不肯来…”
周示楝说:“我听小安子说了,你父母也是太讲原则了,其实原则不原则的,不过是给别人看的,别人又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故事,他们高高兴兴嫁女儿。别人又知道什么?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反倒会让人说三道四。不过呢,这样的人,人品是一流的,我是很佩服的。你们理解他们,不生他们的气,自己来结婚,这就做对了。这才是真正的好性情,我一直都看好你们,你们也没辜负我啊,哈哈哈哈。”
蒲瑞安笑说:“小景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觉得我们会是一对的?她就是不好意思问。”
“这个么,凭的是我多年的识人经验。你,小安子,长情、稳重、负责人,有才华有见识有修养,脾气又好。而我从小把景丫头看大,她哭哭笑笑直性子,有点小脾气,却是真善良。这样的两个人,从古到今,放在任何时代都会是良配,缺的就说一点机缘。”周示楝成功撮合一对有缘人,好不得意,说起话来也滔滔不绝,“你周伯伯不常给人做媒的,也就是看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又是机缘巧合,才拉你们吃了一顿饭。那也得看你们两个自己投不投缘,要是彼此都看不顺眼,那也就是没缘分了。我除了叹息,也没有别的法子。不过我看你们在吃饭的时候就争了起来,就觉得有戏了。小景啊,你蛮不讲理的时候还真可爱。我就知道小安子会被你吸引的。”说得景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示楝便说:“好了好了,笑了笑了,这一笑,就功德圆满了。”
景天乖巧地说:“谢谢周伯伯。”
周示楝收起笑容说:“只是我没想到小安子家里会有这么档子事,我也没想到小安子还是从前故去同事的亲戚,可见这世界真是小,兜来转去全是熟人。我还没想到老景和小傅是这么骄傲的人,不然,今天就是十全十美了。”
蒲瑞安只好说:“对不起。”
周示楝说:“和你又没关系,现在不是讲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时代了,上一代是上一代,你是你,你能承担起对小景的责任,就是好孩子。好了,我要讲的话也就讲完了,进去吧?”
蒲瑞安说:“再等一等,我父亲答应要来的。”
景天一愣:“你爸爸要来?他还没走吗?”
蒲瑞安执起她的手说:“我说过,我爸对你印象很好,他说我们结婚,他会到场,这下应该到了。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到了哪里。”摸出手机要打,这时恰好电话响了,蒲瑞安接听,“爸爸,是,我们都到了,好的好的,明白。”收了电话说,“马上就到,车子已经到路口了。”
周示楝听了大加赞赏说:“小安子,你做事就是周到,把你父亲请来,做得太好了。景丫头,我今天一色三角,既是你们的媒人,又是主婚人,还是你的‘娘舅’,男方家里有他父亲出席,女方家里有我全权代表,你们这个婚,结得一点不难看。”
景天把头靠在他肩头,低声说:“周伯伯,我不是你过房女儿①吗?”
周示楝大笑说:“那就更好了,我是过房爷②,有爷老头子③给你送嫁,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蒲瑞安感激万分,正要道谢,就见他父亲来了,大夏天穿着严谨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开口就说:“瑞瑞,小景,你们先到了。我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下,没让你们久等吧?这位先生是?”伸手出去和周示楝相握,“我是蒲瑞安的父亲,请问你是小景的长辈吗?怎么称呼?”
周示楝忙和他握手,说:“你好,敝姓周,小景的娘舅。她父母出门去旅游了,由我代替他们出席。”
蒲原听是女方娘舅,忙欠身说:“你好你好。原是内人做事不当,在亲家面前失礼了,是我应该登门道歉的。周先生愿意出席小儿的婚礼,十分感激。”
在上海人的世俗生活中,“娘舅”是十分重要的人物,除了代表娘家,还代表公正和道义。哪怕不是真正血缘上的娘舅,如果有人和别人闹了矛盾,请一个公正的第三方出来说话,这个人也就被称作“娘舅”,或是再尊敬一点,叫做“老娘舅”。
周示楝出来做这个“老娘舅”,那就是替女方出头了,蒲原作为男方家长,非重视不可。
蒲瑞安看两边已经见过,便说:“周老师,爸爸,我们进去吧,早就排到我们了,外面也热。”
蒲原说:“好,好。周先生请。”
周示楝说:“你也请。”
①过房女儿:干女儿②过房爷:干爹③爷老头子:父亲双方客气着让进了登记处,蒲瑞安等正在办理的一对新人盖好了章,上前说:“我们的人到齐了,可以办了。”
蒲瑞安把两个人的身份证,景天的户口薄,两人的婚检证明都递了上去,牵过景天的手,和她站在一起。
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各种手续,收了工本费,开了发票,取过两个红面子的结婚正来,把两个人的照片贴上去,再填上两个人的名字,写好日期,用一毛边纸吸干墨水,拿起钢印压了两个凸出来的公章,把结婚证合起来交给两人,说:“好啦,恭喜你们。以后互敬互爱,互相帮助,注意计划生育是我国一项基本国策,要是需要看新婚卫生知识,请进里面观看。”说得两个人都别转头忍着笑。
结婚如此简单,景天有点不相信,就这样她就算和蒲瑞安结婚了?那么多的思前想后,那么多的不顺利,还有失去父母祝福的伤心,前面投入了这么的时间的感情,怎么啪地盖个章,人家就承认他们是合法夫妻了?这婚也太好结了。那以后她是不是可以拿了这结婚证对爸妈说,国家和政府都承认了,你们也行行好,就认了吧?别生气了?
她拉了拉蒲瑞安,小声说:“这就行了吗?”
工作人员却听见了,也许是见惯了新人们的怀疑,便说:“这样就行了。要办酒席要办婚礼回家去办,我们这里的手续就是这样了。好了,下一位。”
他都喊了下一位了,景天只好让开,对蒲瑞安咕哝说:“这也太简单了,都不像是真的,万一遇上骗子呢?他们就不管了。”
她从小到大,一直有人管,管头管脚管思想管行为,不是老师就是家长,工作了有经理,去军营还有连长管她穿不穿裙子,这一下没人管,她还真不适应。
蒲瑞安扶着她的背走到一边说:“我知道,只是盖个章,没有仪式,让你觉得不够隆重。不过我们的情况,也不适宜大办酒席,因此特地请了周老师和爸爸来,请他们证一下婚。”
“你想得真周到。”景天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捧了结婚证到蒲原面前,弯腰行了个礼,叫一声:“爸爸。”又说,“谢谢爸爸。”再朝周示楝行礼,说:“谢谢周伯伯。”蒲瑞安也跟着朝两人行礼。
蒲原虚抬一下说:“委屈你了,小景。像你这么好的儿媳,我应该摆上一百五十桌酒席的。”
景天说:“谢谢爸爸,你能来我就满足了。”她这说的是真心话,双方父母四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到场,这样凄凉的婚礼,并不是每个新嫁娘都会遇上的。
周示楝伸出手想抱一下她,但国人实在不习惯在公众场合表露感情,这手伸了一半就伸不出去了。
景天过去靠在他肩前,周示楝伸出的手才不至于没地方放。他拍拍她背说:“景丫头,不要怪你爸妈,你们好好过日子,他们会高兴的。”
景天含泪说:“我不会的,是我让他们失望了。”
周示楝叹一口气,搂了一搂,放开她,对蒲瑞安说:“以后她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蒲瑞安说:“我明白。”接过手搂紧,“谢谢周老师。”
周示楝说:“好了,你们婚也结好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有机会再碰头,再会了。”
蒲瑞安说:“一起吃顿饭吧?”
周示楝说:“不了,你们一家人聚吧,我还要回去上海。再会,再会。”跟蒲原也说了再会,合手回礼,先走了。
蒲原说:“这位周先生是位奇人,颇有逸气。瑞瑞,小景,你们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吃顿饭,算是爸爸替你们贺婚?”
景天看着蒲瑞安,看他是什么意思。
蒲瑞安说:“好的,要是爸爸有空,我正有事想请教。我的车就在外面,爸爸你是打车来的吧,那就坐我的车吧。”
蒲原说好,三个人离开民政局,坐进蒲瑞安的车里,景天坐前座,蒲原坐在后面。
蒲原看了看车,对蒲瑞安说:“瑞瑞,现在开这个车?不考虑换一辆?要不我送一辆车给小景吧,你们把家安在苏州,小景在上海读书,上海苏州两边跑,没车怎么行?”
景天听了忙说:“不用了爸爸,我又不会开车,要车能有什么用?再说,我还是一个学生,哪有学生开了车去上学的?”
蒲瑞安却说:“小景读书确实需要一辆车,不过我会给她准备的。爸爸,我想请你另外帮我一个忙,借我五百万。”
景天听了吓一跳,马上明白他是在做事业,这个她目前还不懂,听着就是了,当下一言不发,静听他们父子两人商议。
蒲原一听有了兴趣,问:“是什么大项目,需要你私人投资?”
黑白道
蒲瑞安把车开到一家酒店门口停了,去餐厅要了间包房,要了菜单先问蒲原要点些什么,然后问景天想吃什么。蒲原说你看着点,这间餐厅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点几个。
景天这一上午忽哭忽笑大喜大悲的,没什么胃口,说:“我想吃面,要煨得烂烂的。”
蒲瑞安当然知道她心里一有别扭就会乱点东西,那次在静安希尔顿喝咖啡时就领教过了,忽然觉得有趣,就说:“好的,吃面。”
这下倒让蒲原看不过意,说:“小景,虽然你们不打算摆酒宴请客了,可是喜宴总是要吃的,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就吃碗面?瑞瑞,你把菜单给我。”拿过菜单来,翻开第一页的燕鲍翅,看了起来。
蒲瑞安说“算了爸爸,别点这些,自己家里人吃饭,哪里要这些排场。”随便叫侍者来写了几样,最后要了一个墨鱼线面,对景天笑说:“你的面。”说得景天扑哧一笑,不理他。要是换了只两个人在场,肯定有一句好话等着他。
在等上菜的工夫,蒲瑞安给两人倒茶,让侍者不用等在旁边,掩上门之后才说:“爸爸,我想进军房地产,这个行业目前正是低潮,而国内几家龙头大企业却趁机在四处圈地,地是有限的,每年政府放出多少地来,实在是看得见的。前年上海外环以内的房子均价是四千八,今年是三千八,整整少了一千。看样子房市回温还有两年,现在进入,正是时候。再晚几年,就太迟了。我这半年分析了上海苏州常州杭州南京几个城市的楼价,基本上心里有个底。苏州的老宅子翻新之后卖出去,只能卖给少数人,而建造大型楼盘,则是卖给大多数人。我用我手里可用的资金操作了几套旧宅,对材料和人工作了一个分析表,回头拿给你看。”
蒲原沉吟道:“我当然知道这个行业大有可为,可是你刚才说的资金是怎么一回事?是有了标的地皮了?如果是竞标,一旦拍卖价上去了,就只能等下一次了。我可以先借给你进场的竞标押金,但我想先听听你的具体思路。”
“是这样的,爸爸。”蒲瑞安说:“邻市有人盘下来一块地,有七万零七百平方米,一百零几亩,批下来的时候是教育用地,上一任就在上面搞了个双语学校,环境倒是不错,地段也不算偏,就在城市边缘,有操场绿地篮球场什么的,教学楼只有三层楼,占地很大,利用有限。报名的学生并不如他当初想象的那么多,看起来中小城市的家长比上海的父母要慢一拍,这样的双语学校在上海早就连名都报不进了,当然学费也不是寻常工薪阶层的父母拿得出来的。这个双语学校开办五年,一直亏本,学校老师的工资已经欠了几个月。九月份开学新招收的学生,到目前为止,只招到了一个班。开发商急得想脱手,一口价五百万,平均下来,一亩地才五千元。我有意盘下来。我能筹捐道的资金有一百万,如果我把我在厂里的股份转给我得合伙人,还能再筹到一百万,但是距整个资金总数还有三百万的缺口,如果爸爸你能借我五百万,我马上就可以去签转让合同。”
蒲原问道:“你缺的是三百万,却要借五百万,多出来的两百万做什么用?”
景天听到这里,插嘴问:“你是想做校长?如果前一任招不到学生办不了学校,你盘下来,仍然不能让学校起死回生。”
蒲瑞安微笑点头说:“没错,所以我要问爸爸借五百万。一百万把拖欠的工资还有其他的余款结了,一百万作为流动资金,把学校支撑下去,就算这一个年级的学生不招进来,可是原来的年级下半学期还要开下去。”
“你的意思呢?”听到这里,蒲原有些明白了,继续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会趁着这个时间,把这块地从教育用地变成住宅用地,跑这个很花时间,有很多关节要打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因此我还不能把我在厂里的股份转让掉。等批文弄好,原来的班级也毕业了,到时候就可以大展拳脚了。这么大块地,一百余亩,可以建一个中型楼盘,我已经找建筑师粗略算过了,容积率按2.90算,建筑密度百分之十八到十九,可以建十三幢高层建筑,建筑面积可以达到二十三四万平方米,地上二十万地下三万多,绿化面积也可达到百分之四十,总套数估计会有两千余套,停车位一千多个。我打算分三期建成出售,第一期先建三栋二十五层的高层,有五百余户,可销售面积有三万五百余平方米,按照当地的楼盘均价,两三年后就算不升,还是两千八,那就是一亿。除掉先期卖地的五百万,补交的土地出让金,后期投入的建安成本,利润按百分之三十算,也有三千万。要是做成了,光是这一块地,我就可以成功转型,从制造业转入房地产。”
蒲原说:“账是算得不错,关键就是教育用地转换成住宅用地,这个如果办不下来,那你投入的五百万就是水漂,到时你拿什么还我?”
蒲瑞安说:“所以我只能找你,而不是直接去找银行。我相信我可以办到,才下了这个决心。但我的决心不能说服银行,只能来求你了。”
蒲原说:“这仍然说服不了我,你必须得有力的证据才行。”
蒲瑞安笑一笑说:“主管审批的处长,明年就到了离休的年龄,我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请他来当我的投资部经理,还有已经退下来原来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我请来当我的副总经理兼顾问。有这两个人在,不怕批文下不来。”
蒲原听了哈哈大笑,说:“好样的,有魄力。这样,我用这个钱入股,进董事会。我过几年也要退休了,像我这样的身体,退下来难道去钓鱼?正好进你的公司发挥余热。”
蒲瑞安慢悠悠笃定说:“你要入股,未尝不行。但是这样一来,你的股份就是主要资金,这间公司就变成你的公司了,虽然法人的名字是我。爸爸,我们亲父子明算账,这是我的事业我的公司,我要做这个董事长。你用资金来入股当然可以,你借我三百万,余下的两百万是你入股的资金。事情有我做,不用你操一点心,你坐着分红,仍然是董事会的成员。”
“那建设用资金呢?”蒲原问。
“用地皮向银行作抵押贷款,这个倒是最方便的。”蒲瑞安胸有成竹。
“瑞瑞,你这几年一个人在苏州,我以为你埋头做实业,不脱读书人的气质,没想到成了精明的商人。”蒲原赞一句,“好的,你要做大事业,爸爸支持你。你做董事长,我入董事会。回去以后,我马上就把资金给你到位。”
蒲瑞安说:“我回头也会把注册证明、数据和分析报告给你,绝对不会让你的账面不清。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要开香槟庆祝了。”
蒲原说:“当然要开香槟,今天你是双喜临门,一来恭贺你新婚,二来祝贺你大展宏图。”
蒲瑞安说:“谢谢爸爸鼎力支持,没有你的支持,我的一切想法都只能是纸上蓝图。”
景天听到这里,打开包间的门,叫来侍者,吩咐了两句,侍者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捧了一支香槟来,打开注满三只香槟酒杯,同时别的侍者也进来传菜。等侍者下去,蒲瑞安举起酒杯说:“小景,来,我们敬爸爸一杯。”景天也举起酒杯,真心诚意地说:“谢谢爸爸。”
蒲原笑呵呵地说:“你已经是瑞瑞的妻子了,我们就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瑞瑞有大手笔,当父亲的当然应该支持。你这孩子很可爱,瑞瑞有你,会很幸福的。”
蒲瑞安搂过景天的肩头说:“爸爸是我们的福星。今天能有这样的盛事,我也无憾了。”说着把杯中香槟一饮而尽。景天知道他是说长久以来蒲原一直忙于工作,甚少对他表示过关心,但有了今天的相助,那以前的一点点遗憾,也就不算什么了。景天喝一口酒算作敬意,对蒲原说:“爸爸今天能去登记处,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我只能说,爸爸你对我们太好了。”
蒲瑞安往两人杯里再次加满,举起来向蒲原敬酒,蒲原说:“我这几十年一直忙于工作,对家庭对你母亲,还有对你的关心都不够,是我疏忽了,只希望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来,瑞瑞”和蒲瑞安景天碰一下杯。
三人碰完杯,坐下吃菜,侍者敲门,进来后捧着一只大汤碗,里面是雪白的面条卧在清澈的汤里,上面飘了几片绿色的菜叶。侍者说,这是墨鱼面线,你们的菜齐了。蒲瑞安说替我们分在小碗里吧。侍者分装了三只小碗,退了出去。蒲瑞安对景天说:“喏,你的面来了。”
景天怪他在父亲面前乱说话,轻咳了一声,笑着礼让一下说:“爸爸,那我先吃了。”端起碗来吃面。蒲瑞安一笑,也端起碗来吃,这面还真是香鲜滑溜,放下筷子说:“爸爸,这面很好吃,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