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被他的强迫惹火了,她张开嘴咬他的嘴唇,咬得他的嘴唇都破了,而他也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他转动她的身子,让她横躺在他的胸前,嘴唇和嘴唇错开成为完美的合扣形,舌尖和舌尖相触,电流同时刷过两个人的头皮。
蒲瑞安抖抖索索地推高她罩在大腿上的柔软的T恤,把手伸向她的胸脯。这是他第一次用手去触摸她的光裸的身体,而她因在家里午睡,里面竟然是空的,她没穿胸衣,下身只有一条小小的白棉三角内裤。当他领悟到这个情形时,脑子发热,手指发烫。而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胸时,她轻唔了一声,咬住了他的嘴唇。
但是方向盘阻止了他们,脚下还有别的。蒲瑞安觉得横也不对竖也不对,不是手不对,就是脚不对,哪儿哪儿都不对。而手掌下的触感又在告诉他哪儿哪儿都对,从他们第一次亲吻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没有比这个更长的前奏和激情了。每一天的延宕都是对这一个时刻的鼓励,拖得越久,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
他把脸埋进她的胸谷里,隔着一朵粉红的荷花花苞咬她,手往下抚上那片被柔棉盖住的地方。她打一个寒颤,身体自然的反应让她推开他的入侵,但手臂却缠在他的脖子上,眼睛望着车窗外面倾泻的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冰雹已经停止,暴雨如注,天好似漏了一个洞,而车是一艘船,在四面的水里飘摇着。
雨打在车上,哗哗地响,除了雨声,就是两人的呼吸声,车里被两人的体热和呼吸升高了温度,车窗玻璃上白雾一片。她闭上眼睛,放弃抵抗,随他带领着去向什么地方。蛮荒也好无极也罢,终究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当他的嘴唇灼热地印在她的裸肤上时,她把手探进他的衬衫底下。
直到有汽车的影子从外面急驶而过,蒲瑞安才从迷乱中清醒,他把她推开一手远,看着她的脸,不允许她有一点反对的意思,而她也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看着他,抬起下巴,去吻他。他倾前一点亲了一下她的唇,把她放开,拿起眼镜戴上。重新发动起车子,在雨中飞驰而去。前方是极乐之地,而他不想再等。
车子的速度快得惊人,雨又大路又滑,景天拉好T恤下摆,扣上安全带,一回首,车顶上盖着的那张毛巾被已经被风速和车速抛起又落下,丢弃在了车道上。
经过了刚才的事,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眼看进了苏州城区,车速慢了下来,蒲瑞安才说:“对不起,小景,因为事先我妈妈同意说会照我的意思去办,我才放心请你们去赴宴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宁可让家庭丑闻暴露也不肯让我比苏照先结婚。”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苏照。这个苏照,不会是她的儿子吧?而你却是从垃圾堆里拣来的?”景天讽刺他。他对她做了什么,任他对她肆意妄为?而她除了可以在事后讽刺他两句,就说不了别的。她不能说把我送我回去,也不能说你住嘴吧。那些羞辱和委屈全都在风雨里在冰雹里被打得没了踪影,她只能胡扯说,你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这几乎是每个小孩子都经历过的笑话。
蒲瑞安自嘲地嘿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都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倒叫景天不知说什么了。就算苏熙女士再神经病发作,那也是蒲瑞安的心病,戳他的心窝子,她于心不忍。
蒲瑞安说:“你不是一直说要私奔吗?我们就私奔好了。我不是你,我不会躲在角落里以泪洗面痛不欲生,我想要的我一定要达成。当初你对我不理不睬对我有用吗?我们不是一样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有点麻烦算得了什么,我立定心思要和你结婚,什么都拦不住我。”
这话说完,车已经停在了乐清坊的宅子门口。他熄了火,拔下钥匙,看看外面倾泻的雨水,问她:“你是等我先开门进去买把伞来接你,还是跟我一起淋着雨跑进去?不过我想家里也没有雨伞。”
她瞪着他,从牙齿缝里迸出三个字来,“开门去。”
蒲瑞安俯身过来亲一下她,下车去开了大门,伸出手来接她。景天用手抱住头,跳下去,站在门洞的屋檐下等他锁好车,让他张开手臂护着她进去。大门咔嗒一声撞上了锁,他搂着她的肩膀说:“跑吧。”两个人在倾盆大雨里跑过天井,他的高级皮鞋,她的凉拖鞋,啪嗒啪嗒在雨里踩着水花。
跑过天井,再跑过第二进院落,两人已经湿透。蒲瑞安开了门,进去就脱衣服。那件薄薄的白色衬衫像一张纸贴在他背上,他两下扯了,擦了擦头发,扔在地上。接着蹬掉皮鞋剥去袜子,最后脱下长裤。景天看着他表演脱衣秀,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暴露在她面前。等他脱得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内裤,他赤了脚走到她面前,一伸手就替她扯掉了紧贴在身上的T恤,那滴水的T恤把她的身体表现得更加凹凸起伏。
他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抖开床尾的一床叠好的苎麻夹被替她擦干头发上和身上的水,一路细心地擦到足底。她的身体被他擦得微微发红,她伸手挡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他用夹被把她全身包裹住,上去躺在她身边,搂紧了让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藉着这样的拥抱,他身上的雨水被她的蹂动印干。直到她伸出手臂来抱他,把她的裸胸贴在他的裸胸下,他才松开苎麻被子做成的茧,摘下眼镜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躺进被子底下,让每一寸肌肤贴着肌肤,压紧她,恨不得把胸膛掏开一个腔,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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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接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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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舌头
两人在苏州住了三天,景天要到第三天才出那宅子。蒲瑞安第二天开车去园区上班,回来时把一部分衣物装在纸箱里搬了回来,景天找了一件他的旧T恤当睡衣穿,除了熟悉一下这个新家,就是琢磨着烧东西吃。
蒲瑞安不会做饭,他请的清洁公司搞好了内部清洁,又给推荐了一个阿妈来做保姆。此前蒲瑞安不住这里,这个阿妈一个星期来两次,只负责清洁工作。当天晚上一觉睡醒肚子饿了,蒲瑞安去翻冰箱,居然找到了阿妈放在里卖的一盒“黄天源”糕团店的定胜糕,苏州人在新屋上梁和乔迁之喜时有送糕的风俗,意思是“布布登高”。阿妈连主人面都没见过,只是按照传统做了她觉得应该做的,这个还真的救了主人的急。
蒲瑞安烧了一壶水,泡了茶,把定胜糕的包装拆了,放在一只盘子上,端到了床边,把景天叫醒。
景天睁眼看着这个情景,扑哧一下就笑了。蒲瑞安说别笑别笑,我不是在学“外国人腔调”,我是想到你没衣服穿,所以端过来了。景天抬起眼睛往他下面看看看,他倒是穿了一条旧牛仔裤的,就是上身还光着。想想他平时都衣冠楚楚的,私底下居然是这样,更是好笑。笑得蒲瑞安咳嗽一声说:“不饿么 ?家里就只剩这个了,将就吃点,等雨停了就出去买。”
“下这么大雨,这屋子又高,房间里温度低,你不穿衣服不觉得冷吗?”景天笑,坐起来用夹被盖在胸口,掖进胳肢窝底下,“还是觉得有六块腹肌,不怕被看?”
蒲瑞安拿起茶杯喝一口刚泡的的碧螺春,托一托眼镜架子,解释说:“这条牛仔裤是我上次运家具来摆放时留在这里的,做粗活怕把西裤剐蹭坏了。我把我们淋湿的衣服都洗了,这里没有你穿的,你要是想起来,也得学外国人腔调,用床单折一件晚装裙子了。”
“什么什么什么?”景天叫了起来,“你把我们的湿衣服都洗了?那我的内内内…什么呢”
“茶不错,你不喝吗?”蒲瑞安答非所问。
景天狠狠地拿起一块糕来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地说:“你既然把我骗了来,怎么就没准备我的衣服?”
“我又不知道会下雨。”蒲瑞安把茶吹一吹才给她,“不烫了,喝吧。我知道你是猫舌头,怕烫。”
“哈,有你不知道的嘛。”景天继续讽刺他,喝口茶吃口糕,吃的糕屑掉了一床。“你会不知道要下雨?你就算不是龙王转世,也会先听天气预报的。”
“我洗过澡了,你不洗吗?你喜欢淋浴还是盆浴?要是喜欢盆浴,我去给你放水。”蒲瑞安把掉到被子上的糕屑掸到地上,“生活习惯可能不一样,不过我会迁就你。”
景天白他一眼,“什么叫迁就?生活习惯谁跟谁,这要看谁的能量大,好比吃惯上海菜的人乍一吃江西菜,一顿二顿吃不消,三顿四顿就离不了。我现在很想吃蔾蒿炒腊肉,你去买吗?”嘴里说着要吃蔾蒿炒腊肉看看手里那糕,叹了一口气,咬了一大口,那糕在冰箱里放了两天,已经不再松软了,勉强够得上香甜二字。
蒲瑞安看着她笑,把她嘴角沾着的糕屑抹掉,“蜜月想去哪里?要是喜欢江西,我们可以再去,要是不想去九连山被熟人撞见,还有三清山井冈山庐山龙虎山。”
景天拍拍一手的糕屑,眯着眼睛像一只猫一样的看着他:“安先生,你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一流,”想起床,又不想在他的面前裸着身子去卫生间,看他完全没有弄件衣服给她穿的意思,只好学电影里的外国人,将夹被裹在身上,往地上一看,她穿来的凉拖鞋已经抹拭干净了放在床边,笑一笑踏进去,起身往卫生间去,回头又说:“穿件衣服,当心感冒。”
蒲瑞安笑着收拾了茶杯和糕点,送到厨房去。
果然蒲瑞安是骗她的,卫生间里明明就有全新的浴衣和毛巾,就跟四星级酒店的标间一样,什么都有,景天想他肯定是捉弄自己,呸呸呸,真小儿科,刚才还担心他会感冒,他这样的人会感冒吗?他是在秀身材罢了。
她洗了澡,洗了头发,在洗脸池台下的抽屉里找到绒布套子装着的吹风机。便把头发吹得有八成干,洗脸盆边上还有润肤露,挖了一团往脸上身上抹匀了,漱了口。穿了浴衣再出去时,蒲瑞安已经靠着床头坐着,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在看,仍然光着上身,只穿着那条毛蓝色的牛仔裤。景天看着他这随意懒散的样子,变得口干舌燥。刚才的事闪过脑间,顿时面红耳赤。
蒲瑞安听见她出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景天抱着夹被走到床边,把被子扔在床尾,似笑非笑的说:“只是什么?”转了个身,把浴衣展示给他看。
蒲瑞安放下书起来把被子铺好,问她:“有什么需要的?我出去买,这会儿雨小点了。”
景天把浴衣脱了跳上床,盖好被子说:“什么都不需要。”
“要看书吗?”
“不要。”
“那你要什么?”他逗她,刚才的过程太过完美,他真不想出去。
“关上灯和我说话。”景天朝他笑,她只想和他依偎在一起,这样的雨夜,正该适合情人幽会的,在苏州古城的深巷里,没有车声人声,只有夏天的暴雨打在屋顶上的声音,美妙如同韵律。空气里是雨水洗过后带出的甜净。让她幻觉几乎会有清脆的女声拉长声线叫卖杏花。
蒲瑞安被她餍足的神情迷醉,除非推开院门有杏花卖,否则是怎么都不舍得出去的。他脱了牛仔裤,关了灯,躲进被子底下,把枕头堆高一点,半躺半靠的,搂过她来,让她伏在他的胸前,和她说话。
景天的手抚过他的裸胸,她爱娇地问:“几点了?”
蒲瑞安把她的手捉住放在胸膛:“九点多了。”
“这么晚了?”
“嗯。”
“我还没试过这么早睡的。”
“到底是晚还是早?”
“都是。”
“都是废话。”
“是废话就不能说了吗?”
“说吧,我爱听。”
两个人说了很久很久的废话。
第二天蒲瑞安穿上前一天洗干净的衬衫和西裤,叫醒她,说是去上班,会尽早回来,早饭买了放在厨房,钱包在床头柜上,需要什么自己去买。出门记一下路,别忘了怎么回来。
景天咕哝说:“我这样子怎么出门?”
蒲瑞安说:“那我也不知道给你买什么衣服。”
景天说:“衣服都在厂里宿舍吧?你回来的时候带来,我先找着可以穿的,再穿了出去买。”
蒲瑞安说:“好,那我中午就回来,随便把午饭给你带来。”
景天躲在被子里笑着问:“有个人在家里等你回来,等你带衣带食,是不是很有家的感觉?”
蒲瑞安俯身轻轻将她揽在胸前,亲她的脸说:“你就是家的感觉。”
等蒲瑞安走了,景天才起来,刷牙洗脸梳好头发吧昨天蒲瑞安洗了晾干的T恤和内裤穿好,到厨房去吃蒲瑞安买来的早点,不过是普通的豆浆和蟹壳黄,这一天吃来却别有意思。早上她在这一座宅院慢慢走漫漫看,看看这三四个月蒲瑞安找的家装公司布置成什么样了。
客厅里居然有壁橱,那壁橱的炉膛一看就是从旧房子里拆来的,连炉前的铸铁栏杆都是连在一起的,壁炉前铺的火瓷砖是西洋风格,颜色陈旧发暗,难得还有这么旧的瓷砖没有被打坏。沙发也是从前的高靠背式样,蒙的却是新的紫红色丝绒,也许只是重新换了面布。窗帘是同色的,和整个屋子的风格是那么一致。蒲瑞安真是知道她喜欢的是什么样子的屋子,装修得实在太完美了。
景天细细地把几间屋子都看了,发现什么都不缺,这家装修公司的软装做得真不错。只是客厅卧室书房客房,所有的房间墙上都没有一幅画。景天想他是留着给她涂鸦的吧,白墙壁那么多,全都可以用来挂满她的大作。
她看了一大圈,把几张椅子按她喜欢的位置重新放过,挪动几间小家具,天井里的花也重新排过。站在天井里看这房子,越看越是喜欢。想将来她要是在这里住下去了,都不敢相信这座房子会是她的家。要是将来爸妈也过来小住,那才心满意足。
想到爸妈,她才心里打一个咯愣。她这样不计后果地在大雨天跑了出来,一整夜都没有给爸妈打过电话,他们肯定会担心她去了哪里。越想心里越是不安,恨不得马上就和他们说话,一想她的手机昨天肯定扔车里没有带进来,现在还在蒲瑞安的车上,而这屋子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接通电话线,她刚刚逛了这一大圈,确实没在任何房间里看到电话的影子。
一早上的欢欣在这一刻彻底变成沮丧,她呆坐在廊檐下,想着爸妈的心情,想到她做出的这个选择,是不是在爸妈眼里,就是意味着非彼即此了?那天他们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不希望和这样的人家结亲,而她在这样一团混乱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无疑是非常明白的一个态度。
等蒲瑞安中午带了装衣服的纸箱打开大门进来,就看见她坐在天井的阴影里,一脸的悲伤。蒲瑞安放下想在过去抱住她,吻她的脸,问:“担心爸妈了?”景天抬头看他,说:“你和他们打过电话了?”蒲瑞安点点头:“我一到办公室就打了,电话还是不通。然后我想起给周老师打电话,周老师说他们请了假。”
“请了假?请什么假?”景天急了,“是不是昨天下大雨他们出去找我…”
蒲瑞安打断了她的胡乱猜测:“不是,是说要出去旅游,要去桂林玩一个星期,一早就去厂里请了假,在路上碰到了周老师,跟他说了,就回去了。”从口袋里摸出景天的手机,“你试试看通不通?”
景天接过来拨了家里的号码,那里面是一片忙音,好像这个电话是打到了另一个时空,那个时空是死寂的荒无人烟。景天不死心又再重拨,仍然没有任何回音。她沮丧满脸,嚎啕大哭,说:“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伤他们心了,他们不要我了。”
蒲瑞安把她抱紧:“不要紧不要紧,等他们回来就能联系上了,你是他们的宝贝,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不会不要你的。他们这是在生我的气,等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去好好求求他们,他们会回心转意的。”
景天摇头说:“不会的,我知道他们的脾气,他们这样骄傲的人,一言不合,割袍断交。我知道我只能选一样,他们欺负了你,选了你就放弃了他们。”说着放声哭道:“为什么只许我选一个?为什么不可以不用选择?”
蒲瑞安连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一定想办法求他们回心转意,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求他们原谅我们的,我也不想失去他们的喜欢。”
景天放低哭声,慢慢抑住抽泣,回手抱住他的腰说:“没用的,这是原则问题。他们有他们的原则,他们虽然爱我,却不能放弃他们的原则。”景天丢了电话,抹干了眼泪,问道:“你带什么吃的回来了?”
蒲瑞安放开她,从纸箱上拿起一个袋子交给她,里面是两个饭盒。“没时间去饭店,这是厂里食堂的饭菜,将就吃。我马上另找能做饭的保姆。”
“不要紧,我来好了。家常饭菜我还是会的。”景天接过来,往厨房去。
“小景?”蒲瑞安叫住她,她的样子,实在让她担心。
景天回头说:“不要紧,我哭过就好了。我早就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的,只是还存了一点幻想。可怜的安先生,你真是没有父母缘。”她忽然可怜起他来,倒叫蒲瑞安没话说了。
景天去把盒饭倒在盘子里放在微波炉里热了,蒲瑞安把两个纸箱都搬了进来。景天叫他可以吃了,蒲瑞安答应说知道了。去洗了手,坐在桌边,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
景天被这沉默压迫得难受,她忍不住问:“这跟你想的不一样是吗?”
“小景,”蒲瑞安说,“我觉得夫妻最理想的最完美的相处模式,应该是想说话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你可以半夜三点把我叫醒,说你的奇思妙想,我打着呵欠听。不管听没听进去听没听懂,你只要想说就说。反过来也是一样,我如果把你叫醒来说话,你可以捶打我说烦死了吵醒你了。但我们知道这是我们都喜欢的事情,亲密到一直程度,可以任性可以自私可以不管对方是不是需要睡眠和倾听,我们只要保证想说的时候就可以有人在听。与这个情况相对的,则是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不用去猜对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不说话了?你难过的时候你就哭,我难过的时候是不想说话。小景,如果他们不肯原谅我们,那也是他们对我们放心,不再插手我们的事情。我们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不让他们的成全白费了心。”
“你说是成全?”
“是的,他们在成全我们。如果他们和你依然如同从前那样的亲密,他们会觉得是在纵容我们的荒唐和不计后果,这是他们摆出来的姿态。所以他们是出去旅游了,而不是来这里兴师问罪。小景,你有全天下最好的爸妈,只是我不够好,让你失去了他们的疼爱。我会尽力让你不觉得遗憾,可惜遗憾终究是遗憾,不会因我的努力就不存在了。”
景天看了他半天,然后说:“安先生,你看,你不是说了这么多话了吗?我点到了你的说话穴?”
蒲瑞安伸手抚摸她的脸:“好姑娘。”
老娘舅
下午蒲瑞安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厂,景天留在家里把他搬回来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橱,又找自己有什么可以穿,最后找到一件黑色的就T恤,还有他脱下来的牛仔裤,虽然大了长了,但是是牛仔裤就不要紧,她把自己那件手绘T恤折成一根带子,穿进牛仔裤的皮带襻里,有颜色的一面朝外,束一束,打一个结垂下,就是漂亮的腰带。裤腿长了一截,翻上来当七分裤穿,配上她的凉拖鞋,颇有些不羁的波西米亚风格。
有了衣服穿,她这才出门去了,走到巷口打了一辆车,让开到商业街去,买了些衣服,又去超市买了肉食蔬菜,油盐酱醋,一袋小米,过日子需要的必需品买了一大堆。打车回到家里,把东西一一放好,待要烧饭,才发现没有电饭锅。这也难不倒她,把淘好的米放进一只大碗里,加上水,往微波炉里一塞,微波炉呜呜地转了起来。两个人的米饭嘛,一只大碗肯定够了。然后再做了最简单的白灼虾,西兰花也是焯过水就捞了起来,拌上色拉酱就成了。就像她说的,简单的饭菜还难不倒她,虽然不常下厨,可是从小跟着傅和晴在厨房里添乱,被命令着去剥蒜去剥葱的,看也看会了一些。
等蒲瑞安在黄昏时分打开院门,看见的是天井里有矮桌,桌上有酒有菜,他美丽的女友穿着他的T恤仔裤腰系着彩带在等他回来。这一幕他幻想了无数回,忽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要他不感动都不可能。他上前抱住她,给她一个回家KISS,问:“你做的?”
景天反问道:“难道会是田螺姑娘?”
蒲瑞安左右看看:“这院子里没有鱼缸啊,你把壳藏哪里了?”
“屋头顶上。”景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