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兮挑了挑眉,目光在杨嬷嬷的身上转了一转,从杨嬷嬷的话来看,并无什么不妥啊。
楚王抬起眸子望向叶清酌:“所有的羊乳,早上辰时左右,赵侧妃派人取了一碗,中午午时之前,又派人取了一碗,然后留了一碗下来,剩下的给了你院子里的丫鬟。”
楚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方才大夫已经查验过了,除了早上辰时左右赵侧妃取回来的那一碗羊乳,其它的都有毒。而在早上辰时之后,只有你院子里那个叫柳叶的丫鬟,碰过那装羊乳的罐子。”
苏婉兮一愣,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望向叶清酌,又看了眼瞧不出情绪的楚王,楚王这话中的意思,是怀疑,那毒是柳叶下的?还是说,他怀疑的是,那毒是叶清酌指使柳叶下的?
“那毒的分量不多,对一个大人而言,没有任何的害处,只是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来说,却几乎是致命的。”楚王又接着道,说完目光就落在了叶清酌的身上:“那叫柳叶的丫鬟,你可带过来了。”
第178章 叛徒
叶清酌的目光在屋中淡淡地扫了一圈,才又收了回来,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只转身吩咐着轻墨道:“去将柳叶叫过来吧。”
瑾侧妃却已经开了口:“此事这么一闹,那凶手定然早已做了防备,必然抵死不认的。既然如今大夫都已经查出了那药是什么药了,不妨先命人去清风院搜一搜,看看有没有那药。府中素来戒备森严,进府中的东西,定然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叶清酌闻言,轻笑了一声,那笑却是让屋中众人都寒毛直竖:“瑾侧妃这样清楚,到好似是瑾侧妃一手安排的一样。”
瑾侧妃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正要反驳,却被叶清酌截去了话头。
“既然瑾侧妃都这样说了,那按着瑾侧妃说的去做就是了。要派人去清风院搜查,便去搜查就是,要查那药的来处,尽管查就是。”
瑾侧妃被叶清酌这么一揶,表情像是吞下了一只蛾子一样,咬着唇目光森冷地朝着叶清酌看了过来。
叶清酌却似乎浑然未觉,径直走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神情淡然,倒好似全然没有担忧。
苏婉兮在叶清酌的身后站定,心中却有些忐忑难安。
此事涉及到了柳叶。
若是别人,苏婉兮断然不会有丝毫担忧,可是那个人偏偏是柳叶。
别人不知,她却是十分明白。柳叶曾经对叶清然有多执着,柳叶年岁小,叶清然只怕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令她心动的男子。
无论柳叶表现得有多么洒脱,无论她对叶清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多么失望,心中一时半会儿只怕对叶清然也是放不下的。
自打三公子和二夫人的事情被揭露之后,柳叶倒是没有再记录下清风院中众人的事情了。
只是如今叶清然被解除了禁足,也不知是不是与柳叶接触过。
苏婉兮微微蹙了蹙眉,叶清酌说,一手策划了此事的人,十有八九是叶清然。若是叶清然寻了柳叶,让她帮忙做这样的事情,以柳叶对叶清然的感情,她未必会拒绝。
苏婉兮的忐忑一直持续到柳叶被带了过来。
柳叶的神情似乎也带着几分惴惴不安,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屋中扫了一圈,咬着牙跪了下来:“奴婢见过楚王爷、见过楚王妃,见过各位主子。”
瑾侧妃冷笑了一声:“今日一早,你去厨房做什么了?”
柳叶的身子微微颤了颤,那一颤,苏婉兮看的分明,心极快地坠了下去。
“奴婢…是清风院厨房里的邱嬷嬷让奴婢去厨房里面取菜的。”柳叶低声应着。
“那你可动过给小公子喝的羊乳?”瑾侧妃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柳叶咬了咬唇,低声应着:“奴婢不知那是给小公子喝的羊乳,打开来看了看。后来听杨嬷嬷说了,杨嬷嬷说小公子大抵喝不了那么多,让奴婢稍等片刻,将剩下的待会清风院。”
“只是看了看?”瑾侧妃冷笑了一声。
柳叶似乎有些慌乱,连忙道:“是啊,奴婢就看了看,并未做其它事情。”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极小的纸包:“王爷,这是从柳叶的屋中搜出来的,藏在桌子上的花瓶里面。方才给大夫瞧了,大夫说,放在小公子的羊乳之中的药,就是这个。”
苏婉兮一愣,眼中染上了几分难以置信,定定地望向柳叶。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柳叶此前记录清风院众人言行举止的册子,也是放在桌子上的花瓶里面的。
她似乎格外喜欢将东西放在里面。
难道,那药果真是她放的?
柳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急急忙忙地道:“不是,这东西不是奴婢的。”
“不是你的?”瑾侧妃冷笑了一声:“不是你的又怎么会在你的屋中搜出来,清风院的下人还真是有意思,物证都有了,却还是抵死不认。来人,拉下去打,打到她认罪为止。”
“瑾侧妃是准备屈打成招?”一直没有开口的叶清酌突然抬起了眼来,定定地望着瑾侧妃。
瑾侧妃闻言,脸色一白,却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就要遭这样的罪,王爷,你可千万要为他做主啊…”
哭着,又转过了头来:“这物证都已经找出来了,世子爷却不让审问这丫鬟,莫非是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这丫鬟招认出世子爷来吗?”
“胡言乱语些什么?”却是楚王妃厉声斥道。
瑾侧妃拿着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王妃倒是维护着自个儿的孩子,可是我那孙子不过刚刚几天大小,就被人这样毒害…”
楚王似也有些厌烦,挥了挥手道:“将这丫鬟带下去好生审问吧。”
柳叶的脸色惨白着,被侍卫拖了下去。
“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柳叶嘴里不停喊着冤,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朝着叶清然望去。
苏婉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在这里,还轮不到她来开口。
苏婉兮悄悄朝着叶清然看了过去,却见他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辨喜怒,倒似乎这屋中的这些闹剧,俱是与他无关一样。
苏婉兮只觉着心中划过一抹冷意,兴许,对叶清然来说,柳叶不过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他此番利用柳叶,不过是想要将这脏水往叶清酌身上泼,现如今目的达到了,那柳叶这颗棋子,自然是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
柳叶知晓他不少的秘密,指不定他心中还暗自希望着,柳叶就这么死了最好。
这样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做过什么样的龌龊事了。
外面有板子落在人身上的闷响声响了起来,随后就是柳叶的痛呼声。
苏婉兮拢在袖中的手暗自握紧,自打她到了清风院,与柳叶的关系一直不错。
柳叶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即便最开始柳叶接近她的目的不纯,可是她对柳叶,却仍旧是实实在在当朋友看的。
可如今,她却只能听着她的痛呼声,没有任何的法子。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说,我说就是了…”柳叶的叫喊声清晰地传入了屋中众人的耳中,苏婉兮心中猛地咯噔一下,缓缓闭了闭眼。
她忘了,叶清然既然要利用柳叶来将脏水泼到叶清酌身上,又怎会这样就结束了。
接下来,柳叶多半是要指认叶清酌的,指认叶清酌让她去下毒,毒害那个孩子。这样一来,人证物证俱全,才能定下叶清酌的罪。
“带进来。”楚王的声音清冷。
不多时,柳叶便被侍卫抬进了屋中,猛地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因着方才吃了一顿板子,如今又被这么一摔,柳叶的脸上冷汗涔涔,连唇色都泛着白。
“说,是不是你下的毒?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你那药又是怎么来的?”楚王目光冷冷地地落在柳叶身上。
柳叶咬了咬唇,轻声道:“是,是奴婢下的毒。”
许是因着背后的伤口太痛的缘故,柳叶蹙了蹙眉,才又忍着痛接着道:“奴婢在昨天就听闻了小公子自打生下来之后,身子极弱,不吃乳娘的奶,因而赵侧妃娘娘派人专程寻了羊乳来,羊乳今日一早会送进府。”
“奴婢得了消息,就去找了府中采买的下人,让她给抓些毒药来,说我那屋中近来总是有老鼠跑来跑去的,扰的人无法安宁,让她想法子给我带些老鼠药回来。我时常让采买的下人帮忙带些吃的用的,他们也没有怀疑,今日一早就将药给我带了过来。”
柳叶咳了一声,声音愈发虚弱了几分:“今日早上,奴婢就打着拿菜的幌子去了厨房,在去之前,在指甲上和衣裳上都弄了一些药粉。到厨房之后,借着查看羊乳的机会,将药抖落在了那装着羊乳的罐子里。”
“为了掩人耳目,奴婢又向杨嬷嬷讨要了一些羊乳来带回了清风院。那老鼠药其实奴婢此前试过,药性不算强,对孩子兴许致命,可是对大人来说,量少的话,便并无什么大碍。因而,为了掩盖奴婢在那羊乳之中动了手脚的事实,奴婢便拉着阿娇一起喝了一些。”
柳叶又咳了半晌:“本来还应当在剩下的羊乳里面放些解药的,可是奴婢一时疏忽,给忘了。”
苏婉兮听着柳叶的话,微微咬了咬唇,将头侧到了一旁,有些不忍。
柳叶怕是已经被叶清然迷了心窍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做?
且她这样一招认,只怕也活不了了。即便她一口咬定是叶清酌指使,可是她下毒的罪名已然成立,断然不会轻饶了去。
“果然是你做的!”瑾侧妃猛地站起了身来,抬脚就朝着柳叶踹了过去:“你个心思歹毒的死丫鬟,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柳叶抬起眼来,目光定定地望向瑾侧妃,又转向了一旁的叶清酌,最后却是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是谁指使奴婢这样做的?”
顿了良久,柳叶眼中却突然落下了泪来:“瑾侧妃难道不知道是谁指使奴婢这样做的吗?”
瑾侧妃似乎没有料到柳叶会这样问她,微微一愣:“是不是世子爷?”
柳叶哈哈笑了起来:“世子爷?怎么会是世子爷?指使我的人,分明就是瑾侧妃和三公子啊…瑾侧妃怎么会不知道?”
第179章 攀咬
满座皆惊。
苏婉兮亦是转过眸子瞠目结舌地望向了柳叶。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是谁指使你在这儿跟个疯狗一样的乱咬的?”瑾侧妃瞪大了眼望着柳叶,厉声怒斥着。
叶清然也转过了头来望向柳叶,蹙着眉头问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柳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意味,笑着笑着,泪水却流了下来:“奴婢从没有比现在更清醒过。”
柳叶忍着痛,跪了起身,朝着楚王磕了三个头:“奴婢要说的,得从两年前说起…”
柳叶的话音未落,就被瑾侧妃打断了:“这羊乳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你扯两年前做什么?”
“怎么?瑾侧妃是怕了?”叶清酌目光冷冷地扫向瑾侧妃,寒芒刺骨。
瑾侧妃身子微微一颤,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听见楚王不悦的声音传来:“听她说完。”
瑾侧妃愣住,不情不愿地坐回了椅子上,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柳叶,似是要将她看穿似得。
“奴婢那时刚到清风院不久,有一次去厨房,便和三公子撞上了,菜洒了一地,三公子帮奴婢将东西都捡了起来,还细心叮嘱奴婢下次定要小心了。后来,奴婢接连好几次与三公子巧遇,三公子夸奴婢天真活泼,还送了奴婢一对耳坠子。奴婢彼时情窦初开,被三公子的好脾性折服,便陷了进去。”
柳叶咬了咬唇,眼中带着几分怀念的神色,却也隐隐透着苦涩:“可是奴婢也知道,主仆有别,不敢肖想。三公子却对奴婢愈发的好了,时不时地送些零嘴,送些首饰。还对奴婢说了许多让奴婢无法抵抗的话,说喜欢奴婢…”
柳叶说着,便又落下了泪来。
“奴婢就傻傻地相信了,乃至于之后,三公子让奴婢帮他记录下清风院中众人的一举一动,奴婢也乐呵呵地照办了。当时三公子说,他身子不好,其实很敬仰世子爷,想要知道世子爷是怎样的人,和世子爷亲近,做好兄弟,让奴婢打探世子爷的喜好。”
“奴婢当时年纪轻,也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便傻呵呵地做了,每日里都将清风院中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交给三公子。王爷若是不信,奴婢的床塌下有个小匣子,里面还有这两年来记录下来的册子的备份,王爷一看便知。除了册子外,那小匣子里还装着这两年三公子送给奴婢的东西。”
苏婉兮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叶清然,却见他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额上的青筋却隐隐暴起,似是怒极。
“之前三公子和二夫人的事情被揭露之后,奴婢才知道,三公子竟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人,心中震怒,因而并未再按着三公子的吩咐继续记录清风院中的事情。直至前几日三公子被解了禁足,他就又找到了奴婢。”
“三公子说,他与二夫人不过是在一次喝醉了酒之后一时的意乱情迷。谁知二夫人竟然就有了身孕,还利用腹中孩子威胁他保持那样不清不楚地关系。他说,那个孩子本是不该存在的,说他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错,他说他一想到那孩子便痛苦不安,让奴婢帮帮他…”
柳叶声音愈发哽咽了几分:“奴婢虽然怨他,可是喜欢了他两年多,哪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奴婢便应了下来,答应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从此以后,两不相干。”
“谁曾想…”柳叶脸上的泪扑簌簌地落着:“三公子却根本没有打算要放过奴婢,还想要通过奴婢,将这下毒的罪名,扣在世子爷的身上。奴婢虽然爱慕三公子,却也不是一个狼心狗肺不辨是非之人,因而奴婢觉着,必须要将此事公诸于众。”
“呵…大哥还真是筹谋了好一出大戏啊,差点连我都信了。”叶清然冷冷一笑:“就凭着这一个丫鬟的话,就想要将这么大一顶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吗?”
叶清酌闻言,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三弟和瑾侧妃不也是这样的打算吗?况且,柳叶不是说了吗?她也有物证…”
叶清酌说完,便转过头吩咐着轻墨:“轻墨,还不赶紧按着柳叶说的地方,去将物证带过来?”
轻墨见叶清酌的眼神,自是明白他是害怕叶清然先一步将物证拿走销毁,连忙应了一声,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楚王的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来回逡巡了半晌,手紧握着,眼中满是森然寒意。
轻墨的动作极快,不到一刻钟,便拿着一个小匣子回了正厅,将东西呈给了楚王。
楚王默不作声地打开了匣子,匣子中整整齐齐地装了二十来本册子,楚王随手拿了一本来,翻了开来,看着看着,眉头便蹙了起来。
叶清然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他方才还以为,柳叶不过是随口说说,柳叶他接触的次数不少,对她也算得上是了解的,柳叶的性子绝不是一个严谨的人,且素来对他言听计从,他从未想过,柳叶竟会真的将那些册子全都做成了两份,一份给了他,自己竟然还留了一份。
“大哥为了陷害我,倒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叶清然嗤笑了一声。
柳叶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讥诮,似是将他看透了一般。
许是因着先前被打了板子,身上痛极了的缘故,寒冬的天气,柳叶的额上一直在冒着汗,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连嘴唇都是雪白的颜色。
“王爷可以找人来鉴别这上面的字迹,皆是出自奴婢之手,一个月一本,不曾作伪。这匣子里的首饰也俱是三公子送的,王爷也可以去查一查,便知真假。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自当遭天打雷劈,即便是死,也万劫不复。”
柳叶说着,又挪了挪身子,转过头朝着叶清酌磕了三个头:“世子爷是极好的主子,可是奴婢为了一己私欲,背弃了主子,深知罪孽深重,不求世子爷饶恕,只求世子爷珍重。”
言罢,便猛地站起了身来,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一旁的墙撞了过去。
“啊…”苏婉兮惊呼了一声,只是柳叶的动作极快,却又十分的突然,众人皆是没有防备。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叶猛地撞在那墙上,而后身子扶着墙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墙上亦是留下了一道长长地血迹。
苏婉兮也顾不得其它,只快步上前,扶住了柳叶的身子。柳叶尚未落下最后一口气,目光落在苏婉兮的身上,嘴角翘了翘,似是在朝着苏婉兮笑。
“对不起。”柳叶说。
苏婉兮心中大震,瞪大了眼望着柳叶,急急忙忙地抬起头朝着叶清酌看了过去,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叶清酌目光落在苏婉兮身上,沉吟了片刻,又开口吩咐着轻墨道:“将她送到药庐。”
轻墨应了声,上前抱起柳叶就快步出了二院。
怀中一下子空了,苏婉兮仍旧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墙上的血迹,半晌没有开口。
“过来。”叶清酌蹙着眉头唤了一声。
才将苏婉兮惊醒了过来,苏婉兮一愣,连忙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走到叶清酌的身后站定了。
楚王淡淡地收回目光,将那匣子推到一旁,目光定定地望向叶清然:“你怎么说?”
叶清然低着头,瞧不清脸上的神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丫鬟这样言辞凿凿,我无话可说。”
“欲加之罪?”楚王冷笑了一声:“是不是欲加之罪,你自个儿心中清楚。还是说,非得要让本王派人仔细去查一查,查个人证物证俱全,查个水落石出了,你才肯认?”
叶清然紧抿着唇没有开口,他心中自是十分清楚,若是楚王真正去查了,以楚王的手段,此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且他做的事情不止这么一件,若是其它的被楚王查了出来,就更为麻烦了。
楚王冷笑了一声,目光定定地望着叶清然:“我倒是不知,我竟还有个这么能耐的儿子。原来以为,你身子弱,性子温和,却不想,这心机深沉,冷血残酷的模样,可丝毫不比谁差。”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手,好,可真是好样的,无毒不丈夫啊?”
楚王声音愈发冷了几分:“学问做得不怎么样吧,这勾搭女人的本事却是一流的。才闹出了那么大的笑话,今天更甚。懂得勾搭小丫鬟去为你做事了?你让她记录下你大哥院子里的事情,究竟有何目的?说!”
叶清然紧抿着唇,仍旧一言不发。
“王爷息怒,此事大有蹊跷啊,那丫鬟分明是受人收买,胡乱攀咬。”瑾侧妃连忙开口为叶清然求情。
话音刚落,楚王的目光便冷冷地扫了过来:“受人收买,胡乱攀咬?”
说着,就将那匣子猛地朝着瑾侧妃扔了过去。
瑾侧妃惊叫了一声,那匣子正好打在了她的身上,痛得厉害。
瑾侧妃连忙抬起手来揉了揉被打到的地方,眼中泫然欲泣。
“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好女儿,个个都是狐狸精。女儿跑去勾搭君府的小子,还闹出了人命,儿子也不叫人省心,还懂得用自己的容貌去收买丫鬟,呵…你教的真好!”楚王声音冷得让瑾侧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你们母子,从今天开始,就去别院住去吧。”
第180章 伤离别
“王爷!”瑾侧妃难以置信地望向楚王。
楚王却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身吩咐着楚王妃:“待会儿就命人将他们送去别院,派人好生看管着。”
言毕,便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楚王妃的脸上是一如既往地温婉大度,叫人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声音亦是十分的平静:“既然王爷已经这样说了,那瑾侧妃便回去好生将需要带去别院的东西收拾收拾吧,我去帮你们安排马车。”
瑾侧妃几乎将手中的帕子给绞烂,却也不敢反驳。
三夫人见状,伸手握了握瑾侧妃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宽慰:“时辰已经不早,母亲,咱们先回院子收拾收拾东西吧。”
瑾侧妃咬了咬唇,站起身来,带着叶清然和三夫人离开了。
楚王妃望着他们离去,神情淡淡地,又转过头望向赵侧妃:“王爷不曾开口,孩子便仍旧你带着吧,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更应该万事小心一些,待会儿你便去药庐选一个大夫,让他就住到这二院来,以便随时传唤。”
赵侧妃颔首应着:“妾身明白的,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的确是妾身太过大意的缘故,今后妾身定然会加倍小心,不会再让旁人有这样的机会。”
“那就好。”楚王妃笑了笑,亦是站起了身来。
屋中人都离开了,叶清酌自也不会多留,上前扶了楚王妃出了二院,待走出去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之后,楚王妃方转过头望向叶清酌:“我总与你说,你院子里缺一个女主子,你却总不信。你不在府中的时候多,院子里的那些琐碎事情也没法子事事都操心,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