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丞相府格外的热闹,府门口早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丞相府的大公子立在门口迎客,不停地道谢。
见着楚王府的马车,便连忙从府门口快步走到了马车旁,瞧见楚王出了马车,上前虚扶了一下:“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楚王嘴角一翘,望了过去:“有些日子不见,刘公子倒是愈发出众了。”
那刘焕志闻言,笑了起来,引着楚王府众人进了门。
楚王刚抬脚踏进丞相府的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楚王爷也来了?”
楚王眯着眼转过头,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微微拱了拱手:“徐宰相。”
来的正是徐瑾,徐瑾笑了笑,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地打量:“听闻前些日子,楚王爷的女婿在崇州失踪了,许多将士的尸体都找着了,唯有楚王爷的贤婿下落不明,还真是蹊跷得很啊。也不知道楚王爷的贤婿究竟是投敌叛国了呢,还是临阵脱逃了呢。”
徐瑾与楚王素来不对盘,因着刘丞相生辰,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两人一见面就掐了起来,俱是驻足围观了起来。
“呵…”楚王冷笑了一声:“这应当好生问一问徐宰相的公子了,徐宰相也是打过不少胜仗的人,怎生生了个儿子却是个只懂纸上谈兵的草包,擅自做决定,让不少将士送了命。徐公子去边关不到一年,败仗打了不少,倒是从未打过胜仗。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宰相大人的公子是与叛军狼狈为奸,故意打败仗的呢。”
即便是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刘焕志额上亦是隐隐冒出了汗珠,连忙开口道:“楚王爷,徐宰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里面请吧,府中已经备好了茶水…”
楚王瞥了刘焕志一眼,抬脚往里面走去。
徐瑾却是笑了起来,拍了拍刘焕志的肩膀:“哎呀,前些日子与你父亲一同闲叙,说起你二弟与我那女儿,若是他们两个事成了,咱们也算是亲家了,迟早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楚王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蹙了蹙,终是没有理会徐瑾的挑衅。
男女宾分席,楚王妃便带着三夫人去了后院,楚王带着叶清酌和叶清然去了前院。
刘丞相在前院,今日是他的寿辰,刘丞相的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喜色,红光满面。
“楚王爷,哈哈,好久不见了。”刘丞相笑着迎了上来。
楚王同刘丞相寒暄了几句,刘丞相的目光又落在了叶清酌的身上:“世子爷也愈发俊朗不凡了。”
自始自终,都不曾多看叶清然一眼,即便叶清然才是刘丞相真正的女婿。
叶清然的脸色隐隐发着白,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
寒暄了几句,刘丞相就拉了楚王道:“好久没有同你下棋了,走,现在时辰还早,咱们先去杀一局去。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楚王挑了挑眉:“你今日可是寿星,就这样走了不好吧?”
“哈哈哈,值得我亲自相迎的人可不多,怕什么,咱们杀一局去。”说着,就拉着楚王进了正厅。
“哟,清酌。”身后传来声音,叶清酌转过头,就瞧见齐王世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齐王世子笑眯眯地揽住叶清酌的肩膀:“快快快,咱们走后花园去,你可是不知道啊,方才在后花园,我可是听到好些年轻姑娘在议论你呢。啧啧,你的爱慕者可实在是不少,走,去看看可有你瞧得上眼的。”
叶清酌蹙了蹙眉,有些不乐意,只是齐王世子却是个无赖性子,怎么都要拉着他过去,叶清酌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倒是唯有叶清然,似乎被人遗忘了一样,留在了原地。
叶清然低着头,脸上苍白得如那雪地里的雪一样,嘴角却是紧紧抿着,半晌,扯出一抹冷笑来。
“姑爷。”一旁的下人轻声唤着他:“姑爷要去后院喝茶吗?”
叶清然摇了摇头,他去后院做什么?去看叶清酌如何被众星捧月一样的奉承着吗?
呵…
同样是楚王府的公子,不过因为一个嫡庶,不过因为一个世子的名分。他与叶清酌受到的待遇便全然不同。
叶清然冷笑了一声,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如今叶清酌有的,他迟早都会从叶清酌手里抢过来的。
第176章 羊乳风波
清风院本来事情便不多,加之叶清酌不在府中,更是清闲。
柳叶素来是闲不住的,来苏婉兮屋中拉着苏婉兮说出去逛逛,苏婉兮想起叶清酌临走时候的吩咐,终是没有应。
“世子爷早起离开的时候给我安排了些事情,我可走不了。”苏婉兮笑着道。
柳叶撇了撇嘴:“那好吧,我自个儿出去晃荡晃荡。”
苏婉兮也不是真的有事,便呆在主屋之中将书架上的书整理了一番,临近午时才出了主屋,正好瞧见柳叶笑呵呵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着苏婉兮,柳叶便抬起手来将手中提着的食盒子晃了晃,拉着苏婉兮神秘兮兮地进了屋子。
苏婉兮笑着瞧着她打开食盒子,从里面端出一个大大的瓷盅来,还未打开,苏婉兮就闻到了一股子奶香味。
“这是什么?”苏婉兮挑了挑眉。
柳叶笑得弯起了眉眼:“羊乳,我从厨房讨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对身子好,能让皮肤好,嗯,还能让身材丰满…”
“厨房还备着羊乳?”苏婉兮倒是有些诧异。
羊乳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东西,昌黎城几乎没有人家养羊,且羊乳这东西娇贵,得新鲜的才好。
“嗯,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如今府中不是多了个奶娃么?二夫人去了,那孩子身子虚弱,听闻找了好几个乳娘,可是那孩子都不吃乳娘的奶。赵侧妃虽然不是那小奶娃的亲奶奶,可是那小奶娃是王爷让她照看着的,她自然也不敢怠慢了。”
柳叶将羊乳端了出来,拿了碗来分开装了。
“赵侧妃让人牛乳和羊乳都弄了不少来,不过那小奶娃的胃口小,也吃不了多少,这东西又放不得,我过去的时候赶了巧,就讨了些来。嘿嘿,多亏了我和厨房杨嬷嬷的关系好,厨房其他人都没得到喝呢,倒是让我们占了便宜。”
苏婉兮笑了起来:“不过是看在你是清风院的人的面子上罢了,你还真以为是因为你和杨嬷嬷关系好啊…”
“管它呢,有好东西就成。”柳叶将一只装满了羊乳的碗放到了苏婉兮面前:“都在说,赵侧妃对那孩子还是挺好的,这种情形,她大可不管的。是那小奶娃自己不吃东西,若是饿得没了,无论是谁也都怪不到赵侧妃身上来。”
苏婉兮闻言,笑了笑,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羊乳。
柳叶将羊乳喝完了,砸吧着嘴道:“今天是刘丞相的生辰,刘丞相若是知晓了三公子和二夫人胡来,竟然弄出了这么一个孩子来,定会大发雷霆的。只怕三公子去了丞相府,也不怎么受待见。”
苏婉兮抬起眸子来望向柳叶,带着几分若有所思:“听你的口气,到好似十分担心三公子一样?”
柳叶一愣,撇了撇嘴:“哪有?不过是随口感慨一下罢了。”
苏婉兮笑了笑,柳叶是个坦诚性子,她最欣赏的就是柳叶的这一点。
不矫揉造作,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便是三公子利用了她,她也没有多少怨恨的情绪。
虽然苏婉兮并未与她点明,只是想必柳叶如今也已经放下了吧。
叶清酌去参加寿宴大抵得晚上才能回来,苏婉兮用了午饭,便躺在床上小憩。
睡得迷迷糊糊的,却听见有人在敲门。
苏婉兮起身开了门,就瞧见柳叶匆匆忙忙进了屋,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这是怎么了?”苏婉兮瞧她神色,便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连忙问着。
柳叶回头将门合上了,压低了声音问苏婉兮:“你先前喝了那羊乳,可有觉着身子不适?”
苏婉兮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那羊乳有问题?”
柳叶在桌子旁坐了下来:“那羊乳不是本来是给那小奶娃喝的吗?”
苏婉兮点了点头,就听得柳叶道:“听闻那小奶娃似乎倒是喜欢这羊乳的味道,喝了不少,可是喝完之后没过多久就出了事,上吐下泻的。赵侧妃急急忙忙请了大夫来,大夫给开了药,倒是将那小娃给救回来了,不过听闻是中了毒,只怕要留下病根,身子会虚弱许多。”
“瑾侧妃得了消息,在二院门口又哭又闹的,说什么之前不放过她儿子,她儿子就是在极小的时候被人下了毒,泡在药罐子里泡了二十年,如今又有人要害她的孙子。”
“王妃不在府中,瑾侧妃闹得厉害,叫了大夫过来,却也从那羊乳中发现了问题,说是有人在羊乳里面动了手脚,下了毒。这样一来,瑾侧妃更是闹得不可开交,一口咬定是赵侧妃要害她的孙子,据闻已经派人去丞相府请王爷王妃了。”
苏婉兮微微眯了眯眼,有些诧异:“羊乳之中有毒?什么毒?”
“这就不知道了。”柳叶蹙了蹙眉:“只是咱们两人也喝了羊乳,且喝得定然比那小奶娃喝得多,却也全然没事啊…”
柳叶说着,便咬了咬唇,轻声道:“我是等着赵侧妃身边的丫鬟将羊乳拿走之后,才倒了剩下的。这说明,羊乳在厨房的时候,是好好的,没有人下毒。莫非果真是赵侧妃所为?”
苏婉兮眉头紧蹙着,总觉着事情不如柳叶想象中那样简单:“你取羊乳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柳叶想了想:“就只有厨房的杨嬷嬷。”
苏婉兮颔首:“装了羊乳的碗,可都洗了?”
“还没有呢,我们一人喝了一碗,都还有不少,我弄了些雪来冰着,想着等会儿给拂柳尝尝味道,拂柳被咱们小厨房的嬷嬷叫去帮忙去了。”柳叶轻声应着。
“嗯,我怕待会儿查起来,迟早会查到咱们身上来,那羊乳你好生放着就是。等着王爷和王妃回了府,若是查起来,再交出去就是。”苏婉兮轻声道。
柳叶点了点头,半晌却又幽幽长叹了口气:“你说我这破运气,不过是嘴馋了想要喝一碗羊乳而已,结果就惹祸上身了。若是世子爷知晓了,免不得又要挨上一顿训斥了,还连累你同我一起遭殃。”
苏婉兮笑了起来:“你不也是得了东西与我分享罢了,喝羊乳的时候我可没有客气。放心好了,不过是一顿训斥,我还受得起。不过待会儿等着世子爷回了府,咱们早些去认了错,兴许世子爷大人有大量,会饶恕咱们也不一定。”
“你最好了。”柳叶抱住苏婉兮的胳膊,撒着娇。
虽然那样宽慰着柳叶,只是苏婉兮的心中其实也没有底。叶清酌素来不喜欢她招惹这些是非,这一回她虽然有些无辜,可是依着叶清酌的性子,却也定然会发火的。
心中惴惴不安地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就听见外院传来请安的声音,苏婉兮和柳叶面面相觑,便站起了身来。
苏婉兮拍了拍柳叶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交给我就是。”
言罢,便去厨房打了水,进了正屋。
叶清酌从门外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
苏婉兮连忙上前将大氅接了过来,挂到了一旁。
叶清酌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府中发生的事情。
轻墨笑呵呵地看了一眼苏婉兮,凑过身子来:“我去营中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苏婉兮点了点头,煮了茶,放在了叶清酌的手边。
叶清酌抬起眼来瞥了苏婉兮一眼:“你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
苏婉兮低着头,手绞在一起:“刘丞相的寿宴应当得晚上才会散的吧?世子爷这么早就回府了?”
叶清酌从一旁随手抓了一本书过来,翻了开来:“府中出了些事情,父王和母妃赶着回来处置,我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就跟着一同回来了。”
说着,就抬起眼来望向苏婉兮:“你素来对三房的事情十分关注,应当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她对三房的事情十分关注?
苏婉兮苦笑着,她都还没有交代事情,这样一顶帽子就已经安在了她的头上。
苏婉兮咬了咬唇,沉默了半晌,终是开了口:“唔,奴婢都听闻了,似乎是三公子的孩子因为喝了羊乳中了毒,瑾侧妃和赵侧妃闹得厉害。”
“嗯,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叶清酌漫不经心地应着,似乎有些不高兴。
苏婉兮顿了顿,才轻声道:“这件事情,恐怕会牵扯到奴婢,奴婢觉得,还是应当同世子爷说一说。”
“嗯?”叶清酌闻言,猛地抬起了头来:“牵扯到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总是与叶清然牵扯不清的?”
苏婉兮咬了咬唇,没有作声。
“还不赶紧说?”叶清酌拧起眉头,不喜欢她这样犹犹豫豫的样子。
苏婉兮连忙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同叶清酌说了。
叶清酌冷笑了一声:“怎么?清风院没给你东西吃?还要去厨房讨东西?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吃,怎么就没有毒死你?”
苏婉兮低着头,一言不发。
叶清酌见她委委屈屈地模样,哼了一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其实说起来,此事与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他本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出口的话却是十分伤人。
“去将那剩下的羊乳拿上,跟我一起过去。”叶清酌冷冰冰地吩咐着。
虽然知道自己伤了她,只是让叶清酌说出什么道歉的话却是不可能的。
第177章 嫌疑
苏婉兮去寻了柳叶,将剩下的牛乳拿了。
回到屋中,叶清酌已经从书桌后走了出来:“跟上。”
苏婉兮瞧着叶清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连忙又取了那氅衣,快步走到了叶清酌身后:“世子爷,外面冷,将氅衣披上吧。”
叶清酌转过眸子看了苏婉兮一眼,终是停下了脚步,任由苏婉兮帮他将氅衣披上了,才径直出了屋子。
苏婉兮默不作声地跟在叶清酌的身后,一声不吭地,待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回过神来,这似乎是去二院的路。
到了二院,还未进屋,就先听见了叶清流略显激动的声音:“那孽种与我娘没有丝毫关系,我娘没有将他抱出去扔了已经是心地善良。那孽种自己闹绝食,不吃东西,我娘还千方百计地找了羊乳来,你们却还不知好歹,说我娘下毒。呸,什么东西!”
“还用下毒?直接饿死了算了。”叶清流的声音不低,嚷嚷得整个院子都听的一清二楚。
“就这么一个孽种,就不该让他生下来,平白让楚王府上上下下都被戳着脊梁骨骂。呵,真是厉害,勾引自己的嫂嫂,还生下个野种。”
“闭嘴。”是楚王的怒斥声:“将他带下去。”
紧接着,苏婉兮就瞧见叶清流被侍卫拉了出来,叶清流仍旧在骂着:“丧风败德的玩意儿。”
叶清酌却是眉头也不曾蹙一下,径直进了屋中。
屋中倒是十分热闹,楚王、楚王妃、瑾侧妃、赵侧妃、三公子、三夫人都在。
楚王和楚王妃坐在上首主位之上,瑾侧妃站在一旁,赵侧妃、三公子、三夫人都跪在地上。
“那孩子虽然不应该留着,可是如今生下来了,终究也是一条性命,也是王爷的孙子。不过刚刚生下来两三天的孩子,就得受这样的苦楚,实在是让妾身心中不忍…让妾身想起清然小的时候,也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导致上了身子的根本,至今仍旧整日药不离口的…”
瑾侧妃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哽咽,抬起手来用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赵侧妃冷着脸,咬着唇道:“那孩子虽然与我并无血缘关系,可是妾身这几日也尽心尽力地照看着,因着那孩子不肯喝乳娘的奶,我瞧着他愈发虚弱,这才想方设法地寻了羊乳来。却不想,本是一片好心,却也让人钻了空子。”
“什么一片好心?分明就是你不喜那孩子,让人下了毒…”瑾侧妃连忙道。
楚王蹙了蹙眉,眼中满是不悦。
抬起眼来,却瞧见刚刚走进正厅的叶清酌:“清酌怎么来了?”
叶清酌上前道:“这羊乳之事方才我在院子里听到了消息,此事涉及到我院子里的两个丫鬟,因而过来走一遭。”
叶清酌的话音一落,屋中众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楚王亦是有些疑惑:“涉及到你院子里的丫鬟?这又是怎么回事?”
叶清酌神情淡淡地道:“我不在府中,院子里的丫鬟去厨房里面取东西,见厨房里面正备着羊乳,厨房的嬷嬷说羊乳备得多了,等着赵侧妃身边的丫鬟取走了一些之后,就将剩下的都给了我院子里的丫鬟。两个丫鬟很少有机会喝到羊乳,就分着喝了一些,后来听说这羊乳有毒,也不敢再喝,还剩了不少,一并带了过来。”
叶清酌看了苏婉兮一眼,苏婉兮连忙将那装着羊乳的食盒呈了过去。
“两个丫鬟喝了不少,不过倒也没什么事。不过兴许小孩子肠胃娇弱也不一定,父王命人瞧瞧吧。”叶清酌说完,也不再多留,转身就出了门。
苏婉兮连忙跟了上去,还未出门,就听见瑾侧妃的哭声响了起来,比方才更大声了一些:“都是一样的羊乳,清酌院子里的丫鬟喝了就没事,分明就是赵侧妃动了手脚,我那可怜的孙子哟…”
苏婉兮听见走在前面的叶清酌冷笑了一声,满满的都是嘲讽。
“在你看来,今天这么一出,是谁闹出来的?”叶清酌的声音传来。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这话自然是问苏婉兮的。
苏婉兮低着头,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奴婢觉着,兴许是瑾侧妃。”
“嗯?”叶清酌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望向苏婉兮。
苏婉兮亦是连忙收住了脚步,避免自己撞上去,才又接着道:“那小孩子放在赵侧妃这里将养着,无论是出了什么事,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赵侧妃。毕竟那孩子和赵侧妃没有任何关系,且赵侧妃本就应当对那孩子不喜的。赵侧妃不傻,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反倒是瑾侧妃…”苏婉兮咬了咬唇:“那孩子终归是王爷的长孙,对瑾侧妃和三公子来说,是极好的筹码,自然不能一直放在赵侧妃手中。”
叶清酌目光淡淡地落在苏婉兮身上,轻声笑了笑:“你错了。”
“嗯?”苏婉兮眼中满是疑惑,什么她错了?
“今儿个闹出这么一出,不是瑾侧妃的主意,十有八九,是叶清然的。”叶清酌眸子里划过一道冷芒。
“瑾侧妃的确是想要争回那孩子,可是瑾侧妃的心没有这样狠,这对自个儿亲孙子下毒的事情,她定然是做不出来的。可是叶清然会做,他看起来温润如玉,什么都不忍心伤害的模样,其实却是个冷血无情的。”
叶清酌瞥了苏婉兮一眼:“这孩子这样一出事,如你所说,所有人都会怀疑到赵侧妃。且因着这孩子的遭遇与叶清然小时候相同,因而倒是能够激起众人的同情。这样一来,大家就会在心里偏向叶清然,觉着这孩子就应当还给叶清然抚养。”
苏婉兮暗自叹了口气,不过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便成了这深宅大院之中彼此算计的工具。
“叶清然这样的人,心狠手辣着,你以后还是尽量离他远一些吧,可莫要惹上了一身腥。”叶清酌目光在苏婉兮的身上转了一圈,才又收了回去,抬脚往前走去。
苏婉兮以为,此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却不想,还有后招。
随着叶清酌回了清风院,刚用过晚饭,轻墨抱了一叠册子回来放在了书桌上,叶清酌刚要看,就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而后月晴的声音亦是很快地在门外响了起来:“世子爷,王爷请世子爷去一趟二院。”
叶清酌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轻声应了一声。
因着那羊乳的事情,苏婉兮亦是十分地关注:“世子爷刚从二院回来,王爷又让世子爷过去,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清酌瞥了苏婉兮一眼,神情淡淡地:“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二院,就瞧见厨房里的杨嬷嬷跪在屋中,神色惶然。楚王妃微微蹙着眉,眼中带着寒意。
苏婉兮蹙了蹙眉,直觉有些不妙。
果然,这样的念头尚未从心头消失,就听见楚王开了口道:“本王叫了杨嬷嬷过来,询问了早上发生的事情,你也一并听听吧。杨嬷嬷,你将刚才说的话,当着世子爷的面,再说一遍。”
杨嬷嬷闻言,低低应了一声:“那羊乳是今日早上卯时三刻送到厨房的,送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厨房里,奴婢一直在厨房,没有人动过羊乳。早上辰时左右,赵侧妃娘娘身边的丫鬟就来取过一次羊乳。”
“巳时二刻左右,清风院的柳叶姑娘过来,瞧见那装着羊乳的罐子,就问奴婢,那是什么,奴婢告诉柳叶是羊乳,是给小公子喝的,柳叶好奇,就打开了罐子,拿着勺子在里面搅了搅,说闻起来真香。”
“奴婢就说,若是她想喝,等着赵侧妃身边的丫鬟来取了,剩下的就让她带回去喝好了。柳叶听了,就笑着应了,而后在厨房里面转悠了一会儿。未到午时,赵侧妃院子里的丫鬟就来取羊乳,只取了一小碗。奴婢想着,那羊乳放久了也不新鲜,就用小碗又盛了一碗出来,剩下的都交给了柳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