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兮亦是笑了起来:“怀香姐姐同主子的情分,阿娇可是无论如何都比不得的,不过主子抬爱奴婢罢了。”
怀香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是呢,奴婢跟着主子,应当有七年了吧?奴婢是主子的陪嫁丫鬟,从杨府之中出来的。”
怀香说完,便又转开了话茬子:“奴婢去给主子准备热水去。”说着就笑嘻嘻地出了门。
菁夫人抬眼看了看门口,见怀香离开了,才抬起头同苏婉兮道:“怀香就是这个脾性,你莫要恼她,她有口无心的。”
苏婉兮一怔,才连忙道:“主子言重了,奴婢都明白,奴婢只想尽好本分,好生照顾好主子。”
“你素来聪明,脾气也好。”菁夫人说着,打开了桌子上放着的妆柩,从里面选了一支镯子递给了苏婉兮:“这镯子玉色极好,你皮肤白,长的也好,戴着定会好看。”
苏婉兮正要摇头,菁夫人却笑了起来,将那玉镯子套在了苏婉兮的手上:“你三番四次为我化解了危难,这份情意我都记得,你性子温顺,我待你如妹妹一般,以后莫要与我不好意思了。”
苏婉兮这才连忙谢了恩。
不一会儿,怀香从外面带着几个丫鬟提了水入了净室之中,里面传来倒水的声音,不一会儿,怀香就走了出来:“主子,水已经准备好了,主子该沐浴了。”
菁夫人点了点头,进了净室。
第二日一早,苏婉兮同怀香一同在屋中布饭菜,苏婉兮一伸手,就瞧见怀香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苏婉兮一愣,方瞧见自己手腕之上戴着昨晚菁夫人送给她的镯子,昨晚她值守,早晨也并未回屋,倒是忘了将镯子给取下来了。
苏婉兮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悄悄将镯子往手腕上面推了推。
怀香却并未开口询问,只笑着道:“主子昨晚上睡得可好?”
“挺好的。”将饭菜布好了,苏婉兮就入了内室,唤了菁夫人出来用膳。
趁着菁夫人用膳的时间,两人又入了内室去收拾屋中东西,收拾着收拾着,怀香就突然喊了起来:“呀…”
苏婉兮转过头望向她,眼中带着几分询问。
怀香蹙了蹙眉道:“好似又有东西丢了。”
苏婉兮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镯子:“不是好些日子没丢过东西了吗?且那刘公子现在都还被关着呢,什么又丢了?”
怀香仔细清点了一下:“掉了一个羊脂玉雕鱼的玉佩,一串金镶珍珠的手链,一只粉青釉花口洗,都是些小物件。”
不是说的她手中那只镯子,苏婉兮吁了口气,才轻声道:“主子正在用饭,等她吃完了进屋,咱们再禀报吧,怀香姐姐你对屋中的东西熟悉一些,你瞧瞧可还有其他东西不见了的。”
其它东西倒是没有了,只是菁夫人听闻此事的时候仍旧发了好一通火。
“此前那些个东西,害我险些被诬害,失去了名节。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却不想又丢了这么些东西,却是不知道,那人又是想要做什么?此事一日不查清,我这心中总是悬吊吊的。”菁夫人咬了咬牙道。
苏婉兮想了想,轻声道:“屋中掉了的东西不妨寻个册子记录一下,楚王府的物件多半都是有印记的,让人将册子呈给管家。”
见菁夫人眼中带着疑惑,苏婉兮便解释道:“偷了东西无非两种用处,一是拿去卖了换钱,可让管家派人去府外的当铺那些问一问,若是旁人拿出去卖了,可照着找回,谁当了卖了的,也算有些线索。二则是留着另有用处,如陷害主子,这种用处,东西不会出府,就让管家想法子搜一搜府中各处,总会有下落的。”
第22章 人赃俱获
接下来的十来日,院子里掉东西却是十分频繁,初时苏婉兮到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后来才发现,这件事情似乎隐隐透着几分蹊跷。
每一次掉东西的时候,都是她守夜的时候。
这断然不会是碰巧而已,一次两次是碰巧,每次都是,那就是蓄意为之了。
苏婉兮的心中隐隐带着几分警惕,大抵死过一次的人对自己的命总是要珍视一些,苏婉兮暗自留了心眼。
她值守之后,就趁着并无旁人到过屋中的时候,就当着菁夫人的面,将妆柩之中的首饰都一一数一遍,记录一遍。
菁夫人见苏婉兮的模样,亦是有些好奇:“阿娇你这是做什么?”
苏婉兮笑了笑道:“奴婢将这些东西先清点一点,记录下来,看看能不能知晓,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没的。”
菁夫人如今对苏婉兮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只笑着打趣了两句,就由着她去了。
苏婉兮刚清点完了,将东西收拾好了,怀香便笑嘻嘻地走了进来:“阿娇,快,给主子布膳了。”
苏婉兮应了声,出去布了饭菜,依照着寻常模样,趁着菁夫人用早饭的时候,两人又回了寝屋之中收拾东西。
怀香看了苏婉兮一眼,收拾着,检查到妆柩的时候,就又惊呼出了声:“东西似乎又少了。”
“啊?”苏婉兮一怔,望向怀香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打量:“少了何物?”
“主子的一对绿玉耳坠。”怀香咬了咬唇,“这贼人也太过张狂了一些。”
正说着,菁夫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怎么了?”
怀香将又丢了东西的事情同菁夫人禀报了,菁夫人一怔,抬眼看了看苏婉兮。
怀香却并未留意到两人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只蹙着眉头道:“这些日子,管家也按着阿娇的法子去找丢失的东西了,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反倒是咱们院子里面没怎么搜到,天色还早,咱们院子还没有开门,贼人定然还未将东西送出去,不妨让人搜一搜院子里,夫人以为如何?”
菁夫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就让人搜吧,你们两人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今儿个有些乏。”
唤了人去搜院子,怀香才扶着菁夫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主仆三人闲闲地说着话,苏婉兮却发现,怀香似乎在不停地往门口望去,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有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过来,怀香连忙站起身来,将门上挂着的绣着仕女图的门帘打了起来。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小厮:“主子,这段时日掉的东西都找到了。”
菁夫人闻言,愣了一愣,看了一眼怀香和苏婉兮,才开口问道:“找到了?东西呢?都在哪儿找到的?”
那小厮连忙将一个布包裹着的东西递了过来:“东西都在这里,是在阿娇的枕头里面找到的。”
苏婉兮一怔,有些难以置信:“我的枕头里面?”
“是。”那小厮又从一旁拿了一个枕头进来,枕头上绣着萱草,里面装着的是栗壳。
“这些东西都藏在这枕头里面,方才大家伙儿在搜的时候,拿起这枕头,觉着有些重,又摸到里面有硬物,这才发现了这些首饰物件。”那小厮轻声禀报着。
怀香将小厮递过来的布包裹着的东西展了开来,里面果真有许多金银首饰,还有一些小物件,因着被装在栗壳里面,有些还沾染了不少栗壳。
怀香仔细清点了一下,脸上有些诧异:“都是主子的东西,且都是那天晚上那件事情之后丢失的。”
菁夫人抬起眼望向苏婉兮,眼神淡淡地,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想法:“阿娇,此事你如何说?”
苏婉兮摇了摇头:“奴婢不曾拿过主子的东西,这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奴婢亦是不知道。”
“赃物都被人发现了,你如今抵赖还有什么意义?那屋里就你一个人住,只你一人有钥匙,莫非还有人栽赃陷害你不成?”怀香闻言,眉头一蹙,开了口,言语之间尽是不满,似乎已经确认了,苏婉兮就是偷东西的凶手。
苏婉兮还未说话,怀香又道:“奴婢猜想,那夜那件事情之后,主子对阿娇愈发的信任,阿娇就起了这些心思,想着院子里一直都在掉东西,她拿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主子定然以为,仍旧是之前偷窃的人偷的,为的便是陷害主子。主子这样信任你,你竟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阿娇,你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苏婉兮抬起眼望向怀香,怀香的眼中满是得意:“怀香姐姐说的是,奴婢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可是并非只奴婢一人有钥匙,院子里所有下人的屋子,除了下人手中有钥匙之外,怀香姐姐手中也有。”
怀香脸上神情一顿,有些不满地望向苏婉兮:“阿娇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怀疑是我偷了这些东西,而后潜入你屋中栽赃嫁祸你的?你我无怨无仇,我又为何要这样做?”
“最近主子偏宠奴婢,怀香姐姐是主子身边的老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定然是不高兴的,自会想方设法地将奴婢弄走,以保证在主子面前的地位。”苏婉兮脸色淡淡地。
怀香闻言,便嚎了起来:“主子,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可不是这样的人。奴婢在主子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屋中的东西也未见丢过,为何阿娇一来,这东西就开始丢了?且奴婢还发现,东西丢的时候,都是阿娇值夜的时候,定是阿娇趁着值夜的机会,将东西给偷了去的。”
菁夫人静静地看着两人,脸上神色冷淡,没有开口。
苏婉兮轻叹了一声,取了先前记录的那册子来:“今早怀香姐姐还没有来的时候,奴婢当着主子的面清点了一下屋中的东西,当时,那碧玉耳坠还在,主子瞧着奴婢清点的,定是没有错的。”
苏婉兮瞧见怀香的身子微微一颤,苏婉兮又道:“可是怀香姐姐来了之后,一直到布膳,整理屋子,这屋中一直都有人,东西却突然掉了。”
“定是你后来与我一起整理屋子的时候偷了的。”怀香冷笑着望着苏婉兮。
“整理屋子的时候,奴婢收拾的是床榻,梳妆台,却是连靠都未曾靠近过,这又何来偷了妆柩里面的首饰一说。”
不等怀香辩解,苏婉兮就抬眼望向菁夫人:“夫人,这小厮找到的这些东西里面,没有今日掉的那碧玉耳坠,方才奴婢和怀香姐姐都不曾出过屋子,想来那碧玉耳坠尚在屋中,夫人可以让个丫鬟来搜奴婢和怀香姐姐的身,看看可找得到碧玉耳坠。”
苏婉兮轻轻瞧了瞧椅子的扶手,方点了点头,扬声唤道:“蝶钗。”
从屋外走进来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小丫鬟长得甚为讨喜,一进屋就笑眯眯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菁夫人点了点头,指着苏婉兮和怀香道:“你来,搜一搜她们二人的身子,瞧一瞧她们身上可有我掉的碧玉耳坠。”
那叫蝶钗的小丫鬟闻言,倒是有些诧异:“主子屋里又掉东西了?”
说着就上前,走到了怀香的面前:“怀香姐姐,请恕蝶钗无礼了。”
怀香点了点头:“搜吧。”
蝶钗笑了笑,仔仔细细地在怀香身上搜了半晌,还将腰带取了下来仔细查找了,又让怀香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看了看,才回过头对着菁夫人道:“主子,怀香姐姐身上并未找到碧玉耳坠。”
怀香吁了口气,冷笑着望着苏婉兮,却没有说话,苏婉兮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她十分确信,东西定然是怀香偷的,可是为何竟然没有在她身上,莫非,她随手放在了哪儿?
蝶钗又走到了苏婉兮面前,笑意盈盈地望着苏婉兮:“阿娇姐姐,蝶钗无礼了。”
苏婉兮笑了笑,将双手伸直了。
蝶钗如方才一样,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苏婉兮的身上,仍旧没有发现那碧玉耳坠,正要转身同菁夫人复命的时候,眼睛却突然落在了苏婉兮的头上。
“阿娇姐姐,可否蹲下来一下,蝶钗瞧瞧你的头发。”蝶钗笑着道。
苏婉兮眼中带着疑惑,蹲了下来,蝶钗在苏婉兮的头上拨弄了两下,就惊声叫了起来:“蝶钗找到了,那碧玉耳坠藏在阿娇姐姐的头发里面的,蝶钗方才瞧见了一点绿色,果真是。”
苏婉兮一怔,眼中满是惊色,怎么会?那碧玉耳坠怎么会在她的头发里?
怀香冷笑了起来:“怎么?人赃俱获,如今没话说了吧?你倒是个聪明的,竟然将赃物藏在头发里,险些就骗了主子,还好蝶钗眼尖。”
苏婉兮仔仔细细地回响着,眼睛却突然一亮,先前她收拾放在地上的炭盆的时候,怀香突然说她的发簪插得歪了,给她扶了扶。
莫非,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就将这耳坠子放到了她的发间的?
“主子,这阿娇巧言博得主子的信任,却又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断然不可轻饶了去,定要严惩,以杀鸡儆猴,让院子里其他的下人再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怀香转过头望向菁夫人,眼中带着几分狠色。
菁夫人沉吟了片刻:“怀香觉着,应当如何严惩呢?”
怀香才连忙道:“奴婢觉着,应当砍了她的双手,以儆效尤。”
第23章 真相
苏婉兮一怔,目光定定地望向怀香,怀香的脸色带着冷意:“砍了双手,逐出王府,看她以后还如何偷盗。”
“这样做,似乎残忍了一些?”菁夫人微微蹙起眉头,有些犹豫:“毕竟此前她也还帮过我几次。”
怀香连忙道:“主子,就是因为你对她太好,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偷东西,主子若是不严加处罚,人人都来偷东西,那该如何是好?”
菁夫人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苏婉兮平静的脸上,半晌才道:“那就依照你的法子办吧。”
怀香一下子就欢喜了起来:“主子英明。”
说完,怀香看了苏婉兮一眼,扬声喊道:“来人,将这手脚不干净的下贱丫鬟拉下去,把手都砍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偷东西。”
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苏婉兮心中一片冰凉,她再如何辩解,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了。她该如何说?说这绿玉耳坠是怀香放在她头发上的吗?
只怕这样的话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门帘被掀了起来,进来的却不是小厮,而是…叶清酌?
苏婉兮一怔,目光愣愣地望着叶清酌,像是心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来。
怀香和菁夫人亦是愣住了,连忙行礼道:“世子爷怎么来了?”
叶清酌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面色冷冷地:“一大早地就闹嚷嚷的,我走到院子外就听见了,这是在做什么?”
菁夫人连忙应着:“妾身屋里又有东西丢了,方才在妾身这院子里面搜了一圈,却竟然在这丫鬟的枕头里面发现了丢了的东西,后来又在她的头发里面发现了今早丢弃的一对碧玉耳坠,人赃并获,妾身方才正让下人将这丫鬟带下去,砍了双手,以儆效尤呢。”
叶清酌的目光抬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苏婉兮:“东西是你偷的?”
苏婉兮苦笑了一声:“奴婢不曾偷过主子的东西。”
苏婉兮的话音刚落,怀香就接过了话:“她自然是不肯认罪的,可是这人赃俱获,有什么好抵赖的?”
“我让你说话了吗?”叶清酌微蹙着眉头,冷眼望向怀香,身上带着冰冷气息:“掌嘴。”
怀香一愣,“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忙求饶着:“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奴婢知错了。”
叶清酌却看也不看她:“轻墨。”
轻墨见叶清酌是动了真格的,应了一声,就上前捏住了怀香的下巴:“主子问话的时候,下人无故不得插嘴,入府的时候教导的规矩白学了?跪着不许动。”
怀香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咬紧了牙关,轻墨抬起手一巴掌便招呼了过去,打得怀香身子一踉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跪好。”轻墨挑了挑眉,又道。
怀香泪水留了下来,却也不敢动弹,轻墨从另一边又打了过去。
巴掌声在屋中响了起来,菁夫人忙道:“世子爷,轻墨是男子,手劲大,再打下去,只怕要打死人的。”
叶清酌才冷笑了一声:“停手吧。”
轻墨应了,又回到了叶清酌身后定定地站好了。
怀香整个人都被打得懵了,两边脸颊都红肿不堪,鼻子亦是流了血。
叶清酌却是看也不看她,目光仍旧落在苏婉兮身上:“你说你没有偷东西,有何证据?”
苏婉兮摇了摇头,咬着唇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眼来:“奴婢可以找证据,请世子爷给奴婢半个时辰的时间,奴婢定然能够找到证据。”
叶清酌敲了敲手上的扶手:“半个时辰是吧,那好,本世子就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倒是想要瞧一瞧,你能够找出什么样的证据来。”
苏婉兮连连磕头谢了恩,才站起身来,走到先前那小厮拿过来的前些日子掉的那些东西面前,将东西拿了出来,仔仔细细查看了片刻,又放在鼻尖闻了闻。
菁夫人见状,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叶清酌的神色,忙亲自去取了杯盏,倒了茶,放到了叶清酌的手边。
叶清酌看了菁夫人一眼,没有说话。
菁夫人目光落在怀香的身上,小心翼翼地道:“世子爷,这个丫鬟,妾身让人将她带下去吧,免得世子爷看了心烦。”
叶清酌睨了菁夫人一眼:“我的确看她挺心烦的,你既然知晓,以后就莫要让我再瞧见她了。”
怀香一怔,眼泪汪汪地望向菁夫人。菁夫人亦是吃了一惊,半晌,才讨好地笑着:“是,妾身明白了。”
说完,才对着蝶钗使了个眼色,蝶钗连忙上前扶起了怀香,扶着她出了寝屋。
苏婉兮却在这时转过了头来:“主子等等,奴婢已经找到证据了,怀香姐姐怕是暂时还不能离开。”
“嗯?”菁夫人愣了愣,见叶清酌并未说话,才又让蝶钗将怀香扶到了一旁。
“证据,什么证据?”菁夫人轻声询问着。
苏婉兮连同着包着那些东西的布一并抬了过来,才叶清酌面前跪了下来,将那布展了开来。
苏婉兮随手拿了两件首饰,一个递给了叶清酌,一个递给了菁夫人:“世子爷,主子,你们闻一闻,这首饰上面,有一股香味。”
菁夫人闻言,将那首饰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稍稍沉吟,才轻轻颔了颔首:“是有一股香味,只是有些淡,闻不出是什么香。”
“茉莉香。”叶清酌冷声道。
苏婉兮低着头轻声应道:“世子爷说的没错,是茉莉香。”
苏婉兮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大抵是偷了东西的人十分喜爱这些首饰,时常放在身上,或者与衣物放在一起,才沾染了她身上的香味。奴婢记得,咱们院子里,唯有怀香姐姐,喜欢茉莉香,身上也总有一股淡淡地茉莉花香味。”
“胡言乱语,定是你栽赃嫁祸。”怀香急忙争辩道。
叶清酌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怀香身上,怀香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言一个字。
苏婉兮又道:“还有,这些东西都藏在枕头里面,奴婢的枕头里面装的是栗子壳,因而,下人将这些物件从枕头里面拿出来的时候,也一并沾染了不少栗子壳出来。可是奴婢却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些荞麦壳。”
“奴婢想着,多半在放入奴婢的枕头里面之前,这些东西是放在荞麦壳里面的,只是不知,院子里谁的枕头里面装的是荞麦壳。”苏婉兮低声询问着。
“查。”叶清酌只说了一个字,轻墨就连忙吩咐了下去。
苏婉兮抬起眼来,目光落在怀香的脸上,便瞧见怀香的眼中有着惊惶。
苏婉兮复又将头低了下来,她素来知晓下人之间争斗十分激烈,到了这院子里面之后,为了尽快地爬上去,却忘了藏拙,锋芒毕露,这才引起了怀香的嫉恨。
只是此前她已经察觉,一直忍让着,凡事都要先听一听怀香的意见,可怀香仍旧容不得她。今日怀香用了如此手段来除掉她,她就再无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来禀报:“院子里的下人,唯有怀香姑姑的枕头用的是荞麦壳。”
怀香的身子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满脸泪水:“主子,她血口喷人,奴婢从未做过此事,奴婢在主子身边侍候了七年,从未拿过主子的东西,主子,奴婢是什么样的人,主子最了解。”
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没有说话。
叶清酌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今天来,其实是因为那位刘进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
刘进,是菁夫人表兄的名字。
屋中众人都有些不解,方才明明是在问审盗窃之事,怎么突然又说起那件事情来了?
菁夫人忙问道:“世子爷查到什么了吗?”
叶清酌颔首:“府中负责每日采购的人说,曾经见过那刘进,是在王府后门,那刘进同你身边的丫鬟再说话。”
菁夫人一惊:“世子爷,妾身和那刘进绝无半点关系,也从未让丫鬟去见过他。”
“我知晓,昨日我见到了刘大人,刘大人向我为他儿子求情,说与他儿子私通的人,不是你,是你身边的丫鬟怀香。刘大人还说,他儿子欠了赌债,怀香窃了你的东西去接济。”
叶清酌的声音极其缓慢,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在菁夫人和怀香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