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啦,大概是刚才听说皇上来了,急着下来,就忘了这个。”
“上面的人手法真准。能把一块手绢扔到你头上,朕地侍卫中都见得有人能做到这点。”
“他只是碰巧而已。”
谁知道他是怎么扔下来的,该死的,竟然跟我玩这手,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如果一开始就坦白也许还没什么,弄到现在反而骑虎难下了。
“他?他是谁?”皇上盯住我地眼睛问。
“就是扔手绢给我的店小二啊。”我一边说一边揪着手绢,都快把它揪成了腌干菜模样了。
皇上抬头向楼上的雅座看了看,突然提议说:“朕也走累了,不如我们去上去坐坐。喝口水再回去吧。”
“不要了啦。要坐回去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他就往前走。
“这么怕朕上去。不会是上面藏了什么老情人了吧。”
“是”,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就是为会老情人才出来的,这样说,皇上满意了吧?”
“你你你。”
“皇上可以现在就派人去搜,搜出来了只管格杀勿论。”
说完这句,我气冲冲地走掉了,皇上从后面追上来说:“朕开玩笑的啦,姐姐何必当真。”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计逐糊涂女(一)
催着皇上回去后,我让小莲去给我准备热水。
这蜀地的天气异常闷热,本来就很容易烦躁了,偏偏来骚扰的人络绎不绝。去外面躲一躲兼看看灾民吧,结果倒好,在大街上碰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人。
小莲看着屋檐下的日影说:“您现在要洗浴?就快用膳了呢。”
我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不想吃,等会皇上那边来人的话,你就说我吃了些瓜果点心,现在还不饿,到晚上再吃。”
小莲道:“皇上肯定会亲自过来的啦。”
“那又怎样,我去浴室泡澡,难道他还能跑进去拉我不成?等一会不见人,他自然走了。”
小莲笑了起来:“没见过您这样的,大中午泡澡,连饭都不要吃了。那浴盆真有那么好吗?昨晚起码泡足了一个时辰。”
我伸了一个懒腰说:“是啊,这里的天气让人难受,菜肴也不合胃口,唯独只有那浴盆,我第一眼看到就爱上了,若不是还要去别处赈灾,肯定叫他们带两个回去。
一般的浴盆不是圆盆状就是圆桶状,再讲究也不过是在质材上做文章,比如金盆银盆之类。但那些只是摆着好看,洗浴用的东西,还是木质的用起来感觉最好。
记得初到皇宫时,太后赏了我一样宝贝,我只看了几眼就叫小莲收起来了,从来没用过一次。
太后赏的是明晃晃的金马桶,坐在那种东西上,能那啥吗?会严重便秘的。
闲话休提。且说这县衙提供地浴盆。是椭圆形地。其中最贴心地地方。还在于浴盆地前端有一个突出部分。刚好可以放一个小枕头。让人可以很舒服地躺在水里。想泡多久泡多久。
心情郁闷地时候。索性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泡在浴盆里睡觉。看天会不会塌下来。
小莲还是不肯动弹。立在那里笑觑着我说:“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什么事?”我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客栈里可是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您呢。您答应了人家会安排地。”
“已经让刘嬷嬷跟他谈判去了。”
“没用地,他要的是公主您,要的是驸马的身份,还有与之俱来的荣华富贵。”
“你怎么知道?”我目光犀利地看着她,如果她敢承认自己当时在门外偷听,我就对她不客气。
“公主”,她突然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奴婢知道,因为宋方的事,您对奴婢很失望。不再信任奴婢。但奴婢当时会答应他,只是不甘心像刘嬷嬷那样做一辈子老处女,老了连个依靠都没有。奴婢发誓。奴婢跟宋方见面地时候,从没说过半句不该说的话。奴婢是太后和公主的人,虽然跟了这个男人,但决不会出卖主子的。而且,奴婢很清楚,跟他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惊讶地问:“那你上次又口口声声要我成全你,整个一副陷入情网的白痴样。”
“那时候是猪油蒙了心,以为他真心相待,一时糊涂。就想离开皇宫过正常的日子。但这几天已经想通了,在外面哪有在宫里好?像宋方那样的男人,男女通吃,诡计多端,我真跟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她,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这番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想让我放松警惕?
对小莲,一开始我的确非常信任,因为她是太后指派给我地,与其说我相信她,不如说我相信太后看人的眼光。如果没有宋方这档子事,我会一直信任她的,但女孩子一旦有了外心,就会凡事为自己打算。更何况,以前她心里地主子就不是我。而是太后。现在,恐怕连太后都要退居二线了。摆在首位的是她的那个男人。
我小心试探着问:“假如宋方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他吗?”
小莲的脸立刻晕红成一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她口里说的是:“宋大人怎么会娶奴婢呢?奴婢不过是个无钱无势的小宫女,宋大人帮皇上剿灭了匈奴,又摧毁了琰亲王的老巢,等回到京城论功行赏,肯定会封很大的官。他又年轻又英俊,典型的乘龙快婿,怎么娶也轮不到奴婢啊。”
明明前几天还跪在地上求我成全地,现在又这样说,不能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在替宋方歌功颂德的同时故意贬低自己,在我面前装可怜,好让我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甚至搬出太后的名头将她隆重下嫁。有太后撑腰,京城里什么小姐比得过她?宋方会娶她,也正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吧,历朝历代,多有娶上司夫人身边的侍儿而成为亲信的。
到这时候,我对小莲已经彻底失望了,故而带着一点倦怠和冷淡说:“别磨蹭了,快去准备热水吧。还有,我想你也忘了一件事,你跟宋方既然有那层关系,搞不好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也知道,宫里决不会容留一个未婚先孕地宫女,那是秽乱宫廷!这事若闹出去,又没人维护的话,会被乱棍打死的。”
小莲满眼惊骇,呼吸急促,却还在努力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说:“又没两次,肯定不会怀孕的。”
“又没两次是什么意思?”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是在来这里的路上,也就是见到公主的前一天晚上才有第一次的,再就是昨天晚上…”
我笑问:“这几天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跟他幽会吗?”
这点她倒没否认:“见是见了,但并没有那样,他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白天忙着赈灾,晚上挤在一起住,很不方便。”
“昨晚怎么又方便了呢?”
“他说实在忍受不了相思之苦,把我带到了街上的一家客栈里。”
这么说,迎娶小莲地主意,也就是最近两天才打定,昨晚开始实施地。
不过。即使小莲怀孕了,他也未必真的肯娶她----今天见面时,他笑得那么得意,应该就是看出我很保护身边人,他要地就是这种效果。如果我表现得漠不关心,小莲跟他只怕也没有以后了。
我看着跪伏在地的小莲。也许,应该让她知道真相,姑息只能让她活在虚妄的幻象里,以为她没有做错什么,以为她可以掌控一切:对内,拿捏得住我这位好脾气的主子;对外,可以慢慢把握住宋方,用自己的身子,或将来地孩子。
真相是残酷的。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必须面对。
想清楚了,我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说:“接下来会很密集的。”
“什么很密集?”她没听懂我的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去给我准备热水吧。”
这时程金翠出现在门口说:“公主要的热水奴婢已经叫人准备好了,等她,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小莲换上一副怒容:“我跟公主说话,你在门外偷听?”
程金翠毫无怯色:“公主吩咐你准备热水,都说了好几次,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你还好意思怪别人偷听,这还需要偷听吗?现在水都已经倒好了,你还没动身。说明你这个仆人当得很不称职,在宫里你也这么懒散吗?那些管事嬷嬷们居然也容得下你。”
小莲气得发抖,手指都快点到程金翠鼻子上去了,但她比程金翠矮了大半个头,所以声音虽厉,气势却不是很足。而程金翠,这次显然有备而来,大概想趁机出一出早上被小莲抢白的窝囊气吧。
小莲几乎吼了起来:“在公主面前就敢大呼小叫,我也许不称职。你却完全不懂规矩,跟个没教养地野人一样,要在宫里,早一顿板子打得半死,然后丢到浣衣所做苦力去了。”
两个人好一番唇枪舌剑,直到我决定听够了,才打断她们说:“金翠,你陪我去浴室。”
“公主?”小莲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笑得又亲切又无奈:“你现在很可能是个孕妇,我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孕妇侍候我呢?”
“天!”程金翠惊呼。同时扫向小莲的肚子。小莲下意识的护住,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对她说:“你以后就在自己房里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你侍候了,反正在外面也没那么讲究,有刘嬷嬷和金翠就够使唤了。”
“公主,您不要奴婢了?”小莲这下什么气焰都没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回答她:“你叫我怎么要呢?你也在宫里待了好几年,可有看到跟外人私通,怀了孩子还继续在宫里混的?”
“可是,您是太后的掌上明珠,您说什么就是规矩啊。”
我的眼神已经转为凌厉:“你这是恳求呢,还是要挟我?”
“奴婢不敢。”她再次跪了下去。
“规矩就是规矩,我还是宫里的新鲜人,可不敢改规矩。你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去找你的情郎商量看怎么办吧,如果你们想早点办喜事,我和皇上再忙也会为你们主婚的。”
说完我扭头就走,不想再看小莲如丧考妣地模样。
走进浴室之前,我让人叫来李锐,对他交代说:“派个人跟着小莲,不管她去了哪里都要跟着,不要让她发现,也不准跟丢了,知道吗?”
“属下遵命,是今天跟,还是…”
“天天跟,直到我通知你不用再跟了为止。”
“是,属下这就去派人去。”
李锐刚转身,程金翠就问:“公主怕小莲出事?”
我没有作答,只是跟她说:“今天我跟小莲的对话,你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事关女孩子的贞节,弄得不好会出人命地。”
“奴婢以性命担保,决不会对任何人吐露一个字。”她信誓旦旦地承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计逐糊涂女(二)
昨晚在浴盆里泡着明明很惬意的,今天的感觉却差了很多,一会儿嫌水热,一会儿嫌水冷,一会儿嫌竹制的枕头太硬,总之就是很烦。
当然也存在有意刁难的成分,程金翠不是很想服侍我吗?那就让她知道我有多挑剔,多难侍候,好叫她知难而退。
只是我这种出身----不是后娘眼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前妻之女,就是厉害婆母手下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实在扮不来刁钻暴虐的主子。
算了,把该问的话问清楚,如果她够坦承,不跟我玩阴的,我可以考虑给她一笔钱,让侍卫好好地送她回家乡。不然,直接开赶,她又能怎样?现在已经不是从前,是我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时候了。
于是我开口道:“金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问你几句话,你要照实回答。你也跟了我一段日子,知道我的脾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我不会为难别人的。”
程金翠蹲在旁边,一面往水里放金银花一面说:“公主就是脾气太好了,有句话叫,奴大欺主,像小莲那样的,在宫里肯定不敢这么放肆,因为惧怕太后的权威。但现在出门在外,就有点无所顾忌了。公主,做主子的,心眼好,脾气好,对奴才们来说固然是求之不得的,但主子自己就有点吃亏了,若遇到了心术不正的奴才,明仗着主子心慈手软,本来只有贼心的,现在连贼胆都有了。”
我知道她这番话是针对小莲的,这两个女人好像已经结下仇了。
但她既然自称奴婢,又在我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好像要教我怎么做主子一样,不是照样有“奴大欺主”之嫌吗?这只能说,她心里还是当自己是小姐的,奴婢只是一个应景的称谓而已。
而且。长篇大论讲下来,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小莲身上,不露痕迹地绕开了我的追问。
可惜我没那么好糊弄,直接点破她:“这么怕回答我的问题啊。”
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公主只管问,奴婢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就从你地身世说起吧。你真地是程县令地女儿?”
“真地是。只不过不是大房生地。”
“程县令连家眷都没有。我记得他说过。家里就是父女俩相依为命。”
“这点他并没有欺瞒公主。地确只有我们两个。”
“那你说地大房小房在哪里呢?”
“他地大夫人已经死了。至于我娘。原来只是程家地丫头。后来跟我爹有了私情。大娘容不下。趁我爹不在家地时候把她给嫁了。八个月后。我娘在别人家里生下了我。“大夫人一直没生?”
“没。”
“你认祖归宗多久了?”
“就在皇上和公主到达通谓县的前几天。”
也就是说,我们的猜测没错,她根本就是临时找来的。只不过琰亲王也真的神通广大,找的还是人家的亲生女儿,并非冒牌货。
程金翠又道:“奴婢完全可以说是很久前就认了亲地,但奴婢不想欺瞒公主。”
我不觉笑了起来:“你是不想,还是不敢?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会问你,只不过看你肯不肯说实话罢了。”
程金翠露出既惊讶又伤心的表情:“公主,您派人去奴婢的家乡调查过了?”
“是啊,为了皇上地安危。所有的随行人员都必须是绝对可靠的人。”
“那奴婢过关了吗?”
“你说呢?”其实,根本没派人去她的家乡查什么,她还不具备让我们郑重考察的价值。就像朝廷的官员一样,打算指派谁去某个重要位置了,才会通过一些渠道考察他是否胜任,若非如此,为什么要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从没打算带她进宫,之所以到现在还没遣返,是因为她父亲程士立已经被撤职。所以我特意打听她的身世和老家,其实是为了好有地方送她走。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随便扔下一个女孩子,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程金翠苦着脸说:“公主既然派人打听过,就应该知道奴婢说地都是真话,奴婢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皇上和公主啊,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打断她的话:“你娘现在住在哪里的?”
一个人想掩盖什么的时候才会不住嘴地说,而且语速比平时快,她越急着解释。我越觉得其中有鬼。
她很流利地说出了一个地址。看来,关于她的身世都是真的。因为我们要派人调查太容易了,只要她说了一句假话,就会被弃用。皇上的侍从岂是开玩笑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可疑地人。
盘问到这里,我已经有点词穷了,真正想知道的没法开口,难道直接问:“你是琰亲王的人吗?”;“你这么死活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算了,管她是谁的人,管她有什么目的,打发走了一了百了,我也可以少操很多心。
就像小莲,自从跟宋方搅在一起后也让我大伤脑筋,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照宫规,她应该被处死,可我们现在不在宫里,她会如此也是特殊境遇下的意外结果,并非她有意造成。就比如一个女孩子被盗匪掳去,你能责怪她失身?所以我真正介意的从不是小莲的失身,而是她失身后地种种表现。如果她已成了宋方地眼线和爪牙,我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留她在身边使唤?
“公主,您还是不相信奴婢吗?最起码,奴婢在外面没有男人,只会一心一意服侍公主。”
听听这话说的,跟她教导我如何做主子地时候完全不同了。看来,还是我对她的“审问”发生了效力,怕我不信任她。赶走她,所以放低了姿态。
又想起来了太后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人都是生得贱的。”
只怪我做惯了凡事隐忍的乖乖牌,即使如今贵为公主,在为人处事上一下子还转不过弯来。也许,一个狠一点,挑剔一点的主子。下人还服帖一些。像小莲,平时多伶牙俐齿地人啊,今天一听说不要她服侍,当场就傻了,满脸的惊慌失措。
不过,要甩掉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才泡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小莲在外面喊:“公主,皇上来了。”
“什么?”我猛地从浴盆里坐起。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后,又猛地沉了下去。
程金翠赶紧给我拿来衣服,皇上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去房里坐坐,我马上就出来了。”
“我等你一块儿去吃饭。”
“我…好吧。”既然他都找到这里来了,说“不吃”肯定是对付不过去的。
小莲很沉得住气嘛,我以为她会急着去找宋方商量对策,没想到她不仅没去,还把皇上弄到这里来了。我猜,她肯定跟皇上说我身体不好,胃口不好。精神不佳什么的,让皇上担心之余,男女之妨都不讲了,直接跑到浴室外面找人。
当然了,她这样,还有一个目地,就是跟程金翠争宠:你想把我撵走,自己趁机搭上公主,门都没有!
所以她略施小计就把我那喜欢一惊一乍的皇帝弟弟弄了来。让我不得不跟他走,也就是,让程金翠失掉了跟我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穿好衣服走出门,小莲拿着一条大毛巾等在门口,执意要给我包上,口里嚷着:“头发太湿了容易生病,快擦擦干。”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没见头上的太阳多大,一路走到饭厅头发就差不多干了。你这一包。反而挡住了太阳。”
程金翠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小莲姐姐,冬天洗头才要包头发吧。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大热天,大日头底下,包头发?哈!”
小莲不甘示弱,争辩道:“公主从小体弱,生性畏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容易患头痛症,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少插嘴。”
程金翠马上反驳:“包上了不是更难干吗?那样只会顶得更久啊。”
小莲一时找不到话来回,脸都气绿了。同时不忘偷觑我的表情,揣摩我的心思。
我理解她地紧张不安,见我有舍弃她的倾向,拼命地想抓住我。
又或者可以这样理解:她认为,抓住我比抓住宋方重要,只要抓住我才能抓住宋方,如果我不要她了,宋方也不会要她。
小莲一时找不到话来回,脸都气绿了。同时不忘偷觑我的表情,揣摩我地心思。
我理解她的紧张不安,见我有舍弃她的倾向,拼命地想抓住我。
又或者可以这样理解:她认为,抓住我比抓住宋方重要,只要抓住我才能抓住宋方,如果我不要她了,宋方也不会要她。
小莲不甘示弱,争辩道:“公主从小体弱,生性畏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容易患头痛症,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少插嘴。”
程金翠马上反驳:“包上了不是更难干吗?那样只会顶得更久啊。”
程金翠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小莲姐姐,冬天洗头才要包头发吧,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大热天,大日头底下,包头发?哈!”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何必苦相缠(一)
刘嬷嬷去之前我就叮嘱过,这事最好私下里解决,不要惊动皇上。他已经够忙够累了,我不能再给他添乱。
当然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是,我想保护子孝,不想他出什么事。
两个人面对面时会把话说得那么绝,其实也是为他好。我当初会离开那个家,跟他正式了断关系,就没打算再回头,既然这辈子都不可能破镜重圆了,又何必给人留下希望,让人不得安宁呢?
休书岂是闹着玩的,休者,休矣,我从不是个喜欢吃回头草的人。更何况,他新娶的娇妻就快生孩子了,我一个堂堂的公主,难道腆着脸回到已离异的前夫家里,跟他新娶的女人抢孩子,争地盘?别说我已经看淡了这段情,就算还没有,也断不肯如此作贱自己。
刘嬷嬷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咋咋呼呼不看场合乱说一气,这也是我会派她去跟子孝交涉的主要原因。虽然和我目光交会时满眼都是焦虑,见有皇上在场,也没说什么,只是过来给皇上请了安就打算走开。
皇上却不肯放过她,竟然停住脚步问:“嬷嬷从外面进来的?这么大热天,出去干嘛了?”
刘嬷嬷不慌不忙地说:“回皇上,奴婢出去给公主买些清热解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