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时候,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一星半点希望,都不要放弃。“
“嗯,如果能说服琰亲王跟我合作,一起抗击匈奴,到时候就算要我把这个皇位让给他,也好过落到匈奴人手里。”
我忙道:“这个诺不能轻许,实在没办法了,也只能许他裂土而治,分东西两朝。”
第七十九章 深宫起兵刃
和皇上谈了一会儿后,对他的怨气也消了。谁陷在他这种处境里都会混乱的,他虽然贵为天子,可事到临头,真的是孤家寡人,所以他只能尽可能抓住一些他觉得还能倚靠的东西,比如太后和我。
如果他不抓着我,万一他在战场上被俘,被匈奴用来向本朝要挟----历史上不乏这样的案例。太后为了稳定人心,很可能马上另立一个新君以断绝匈奴人的贪念,到时候,他成了毫无价值的废帝,匈奴人也不会对他客气。
可是如果他把我带去军营,即使他怎样了,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要顾及到我的安危。他很清楚太后有多在乎我,他把太后的命根子抓在手里,也就等于把太后牢牢地抓在手里了。
后方稳定了----不管依旧以西安为都,还是退守金陵,我都是他皇位的保障。
理解了他,也就不那么生气了,虽然还是会失望,因为没想到他会对我用这种心机。我是皇帝的人质,这个想法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回到太后的寝房,太后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我们的目光在菱花镜中相遇,她问:“你跟皇上谈得怎样了,他还是坚持要带你走吗?”
“嗯,我是他的护身符,他怎么会放手。”
“母后今晚就送你走。”
“啊,送我去哪儿呀?”
“母后在宫外的一处别院。”
“可是,皇上既然坚持要我随行,肯定防着这点的,我不见得出得了宫门。”
“不需要经过宫门。”
我这才想起来,太后曾说过,这屋里不只有密室,还有暗道。
真到要走,我反而迟疑起来:“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走掉。会不会太…”
“太什么?你心慈嘴软,母后只好帮你做决定。别傻了音音,你在乎人家的感受。人家可不在乎你的死活,那战场上岂是女人能去的地方?一旦落到匈奴人手里,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那。我去玉芙殿收拾东西。”其实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厘清一下纷乱的思绪。这些天,太多的消息叫人应接不暇。太多的问题在头脑里堆积,我也处在混乱状态中。
太后却朝我一摆手:“不需要。收拾东西会引起怀疑,你就待在母后这里不要出去,等会晚膳过后,母后亲自送你走。”
晚上从暗道走,黑漆漆、阴森森地。想起来就可怕,可是这话我不敢说,太后已经对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很不满了。
我只能纠结一些细枝末节:“我空手走人,什么衣物都不带吗?”当初从前夫家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我从任何地方走,都好像一无所有,只剩一个光人。
太后道:“白天走,怕人看见,晚上送你出去。先在城中住一夜。早上再出城,你直接到金陵去。在那儿等着母后。”
我提出质疑:“我到金陵去,崔总管他们也要去,不就发现我了。”
“发现你了怕什么,他可是我地人。”
“可是…”
“别可是了,趁现在有空,先睡一会儿,这以后就得长途奔波,比你从家里到这儿还远。”
“我从家里到这儿,是走走停停,一下雨就不走,经常一停几天,不然哪要得了两个
“娘娘,皇上来了,已经快到大门口了。”崔总管突然跑来通报。
太后一惊:“他不是才走吗?怎么又来了?”随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你没跟他透露什么吧?”
“当然没有。”
“那他为什么又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谁知道,母后,您是继续躺在床上,还是…”
“我跟你一起出去,他突然杀个回马枪,只怕来者不善。”
扶着太后走到外面的小客厅,皇上已经走了进来,看见太后出现,含笑问:“母后,你觉得好些了?”嗯,心绞痛就是一阵子的,过去了,就没事了。”
“好端端地,怎么会心绞痛呢?”
太后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是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心绞痛呢?”
怕这他们话不投机起正面冲突,我亲手接过宫女手里的茶送到皇上跟前说:“怎么今日这么有空呢?我还以为皇上连晚饭都没法过来吃了呢。”
皇上笑道:“哪里有空?案上奏章堆了老高,要见地人也等着一大排,可是我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事。”
我大概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太后自然也明白,当即说:“越是到紧急的时候,越要学着控制自己,不慌不忙,临危不乱,才是为人君主地气度。”
“儿臣明白,可就是做不到。”皇上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太后厉声道:“做不到也要做到!匈奴人都快打到家门口来了,皇上还在这儿瞎磨蹭,既然奏章多,求见的官员多,那就赶紧去处理啊,躲到母后这里就躲得掉了?”
皇上呐呐地说:“儿臣本来想求母后帮帮儿臣的,母后病了,可不可以求姐姐一起…”
“你也知道母后病了,你姐姐要照顾母后。”
皇上顿时哑巴了,这个理由太充分,似乎谁都没法再强求什么。
让我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跪在太后面前说:“求母后怜恤儿臣,如果连母后和姐姐都弃我不顾的话,我真地很绝望。”
如果他跟太后犟着脖子争吵的话,太后还不怕,可是他使用哀兵政策,太后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好言相劝:“母后和姐姐怎么会弃你不顾呢?母后不是答应了在你御驾亲征后暂时代掌朝政。你姐姐这些天也一直陪着你的,现在她陪你的时间比陪母后的还多些。”
“可是,我听人说。母后和姐姐今晚就要离开京城。”
我脸色猝变,慌忙看了太后一眼,然后就非常惭愧地低下头。跟太后的若无其事比起来。我真是太嫩了,喜怒易形于色。
太后不紧不慢地问:“皇上这是听谁说的呀?”
“母后甭管是谁说地,只要告诉儿臣。是不是有这回事?”
“当然没有,皇上,你这样怀疑母后。母后很难过。”
“可是,他们都那样说。”
“他们是谁?”
看着皇上又无助又难堪的样子。我强压住满心地不安,努力以镇定地语气说:“皇上,这肯定又是琰亲王故意派人造谣,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如果皇上信了。才正中了他地圈套。”
皇上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们真地没打算走吗?”“没有!还记得我跟皇上说过的典故吗?谁都可以降,唯独做主公的不可以降,因为降过去,在敌方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同理,太后和公主离开了宫廷,也什么都不是了,太后能称太后,能临朝听政,呐是因为她是皇上地母亲;我是公主。也因为我是皇上的姐姐。我们都是依托皇上而存在地,离开了皇上。哪里还有什么太后和公主?”
皇上这才渐渐打消了顾虑,但又趁势提要求:“那姐姐随我一起去御书房,我赶着把积压的奏章都批阅出来,免得我走了,太后还要处理这些东西。”
“皇上出发的日期还是定在七月初一吗?”
“是啊,不能再往后推了,前方吃紧,这几天都是要求增援的加急公文。”
“只有一天了,赶得及吗?不如先把重要的拣出来批了。皇上今晚还要早点休息,不然一旦出发,以后餐风露宿,再想舒舒服服睡在宽大地龙床上是不可能了。”说到这里,又觉得这话不吉利,忙陪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管在路上还是在军营中,都不可能有像宫里那么舒服的床。”
皇上拉住我的手说:“我不忌讳这些的,姐姐不用解释。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走吧。去了之后,就依姐姐的,先把所有的奏章清理一遍,找出最重要的先批了,其余的看情况。”一面说,一面拉着我就往外走,小莲慌了,也顾不得尊卑有别,竟然挡在门前,小菱忙过去拉开她:“小莲姐,你这是干什么?”
两个宫女地不同表现让我心里一动,一个人在事发当时地本能反应是最直接的。小莲拦着,是不想让皇上带我走;小菱地动作则明显是在帮着皇上。虽然我和皇上并非敌对关系,但我的贴身仆人,关键时刻胳膊肘子往外拐,这就很成问题了。
最让我恼火的还是,皇上竟然在我身边安插耳目!
极度愤怒之下,我也顾不得给谁留面子了,猛力一甩,甩开了皇上的手。
皇上只楞了一下,立刻再伸手拉住,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往宫门外走。
太后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差不多撕破了面皮,只见她三步两脚冲到皇上面前,用质问的口吻说:“皇上想干嘛?绑架公主吗?”
皇上一笑:“母后说什么呢,朕只是想让姐姐陪着去御书房。母后也说,朕最近肝火太旺,很需要镇静,姐姐就是这帖镇定药方。”
太后恼了,大喝一声道:“不准带她走!你们,还不给我拦着?”
太后一声令下,春熙宫的太监宫女们马上行动起来,在我和皇上前面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再看皇上,却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说:“母后,何必如此呢?既然不待见朕,当初又为什么要发心收养?若朕只是个平凡的皇子,每天悠闲度日,当当安乐王爷,决不会有怨言的。可是母后把朕捧上了这皇帝宝座,如今又想一脚踢开,叫朕情何以堪?朕不想这样对母后和公主姐姐的,可是朕也是逼不得已,骑虎难下的滋味真的不好受,龙游浅滩遭虾戏的凄惨处境朕更不想去体味。”
我还在琢磨皇上这段话的含义,他已经朝小安子一点头,小安子随即把手放在口边,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随着这一声口哨出现的,是…黑压压的军队?
第八十章 浅笑藏玄机
看见军队出现,胆子小的太监宫女吓得四散奔逃,誓死效忠太后,不肯让路的一批,很快就被抓住捆翻在地。皇上毫不留情地说:“敢围住朕的奴才,视同谋反,本当处死。看在太后和公主姐姐的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每人重打一百大板,发到定乾陵给先帝守陵去。”
虽然脑子里一片混沌,我还是听清楚了几个字,“一百大板”,一个人被重打了一百大板,还有命去守陵吗?
我来不及思考,立刻抓住皇上的衣袖恳求:“皇上开恩,一百大板就免了吧,不然,先帝也等不到这些守陵的了。”
“谁说等不到,先帝在哪里?地底下啊。如果他们侥幸不死,就在地面上守候先帝;如果不经打,自然就是去地底下侍候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皇帝吗?
怒火高万丈,我后退两步朝他吼道:“原来皇上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以前杀的那些人,还可说是贪赃枉法,该死,可是这些不过是听令行事,在皇上前面站了一下子,就说他们谋反,不嫌这顶帽子太大了吗?如果这样皇上就要杀,朝堂上那么多作壁上观的,阳奉阴违的,背地里看笑话的,是不是都要杀?还有很多心向琰亲王的百姓,是不是也要杀?把一座朝堂杀得只剩下皇上一个人,把老百姓杀得只剩一半人,这样就没人跟皇上唱对台戏了,皇上尽管去杀吧,索性杀个过瘾。”
“你…竟敢这么说朕!”皇上也气得够呛。
“我就说了。怎么样?皇上也杀了我呀,别说你舍不得,只不过杀了我,你就没人质了。绑票的,没肉票了,那还玩什么?母后不过是爱女心切,舍不得我去涉险。皇上就带兵逼宫。不敢去杀匈奴人,就杀自己人。甚至杀自己的母后和姐姐泄愤,是不是?”
“谁说朕要杀你们了?朕带兵来。只是不想让你跑掉,朕知道,这回让你跑掉,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我从没打算跑,但那是以前。要早知道皇上是这样的人,我早跑了!”
凭良心说,我真没想过要跑,就算太后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也打算等她冷静一点了再慢慢劝服她。大敌当前。抛弃孤独无助的皇上跑去安全地地方,甚至另立新君在南方建立小朝廷,这些都是我不能接受的,因为,那样对皇上太不公平了。
就如皇上自己说的,若一开始母后不收养他,让他做个普通的小王爷,还能过些安乐的日子,即使北边失陷。随母后跑到南边去。仍不失富贵。母后当年既然把他推到这个位置上,中途又弃若敝帚。另立便宜皇帝,对他未免太残忍。
听到我这样说,皇上不怒反笑,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我问:“那你怎么不早点跑呢?又或者,你干脆不来,让我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位这么美丽的姐姐,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可惜啊,人是没有后悔药吃的,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在我跟皇上对垒地过程中,一直没听到太后的声音,因为我自己也在气头上,一时没顾得上那么多,现在才想起来回头看。这一看可把我吓坏了,居然不见了太后地身影!
到这时我才真的怕了,心惊胆战地问:“母后呢?你把母后怎样了?”
皇上伸手扶住我:“别担心,她也是朕地母后,朕怎么会为难自己的母后呢?她只是身体不适,回宫休息了。”
“你撒谎,我还在你手里,母后怎么会回宫休息?”
皇上再次用非常惋惜的口吻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朕?好吧,朕亲自带你进去看。”
被他拉着往里走,余光瞥见崔总管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才惊觉这个太后口口声声“我的人”,其实也是皇上的人,难怪太后这边有点风吹草动皇上都知道地----虽然皇上御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太后也知道。
只能说,这对皇家母子,一直在玩谍对谍,互相都在对方身边埋伏内线,可是又百密一疏,自己身边的人也被对方收买而不自知。
那么,皇上身边的谁是太后的内线呢?我看向小安子,然后马上否认了这种想法,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今天地局面根本不可能出现,早在皇上领兵到来之前就通知我们逃了。
进入太后寝宫,果见太后躺在床上,我惊叫着扑过去喊:“母后你怎么啦?”
皇上答:“没事,她只是被迷香熏昏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醒过来。”
我惊怒回头:“你对母后用迷香?”
“那种情况下,不用迷香,我怕伤到太后。”
“你的意思是,如果太后反抗,你不惜对她动武?”
“怎么会,我是怕母后太激动,会伤了自己。放心,即使抛开多年的母子情,只为了利益着想,我也不会为难母后的。我们明日五鼓就要出发,以后的这段日子,这整个京城还有皇宫,就交给母后了,她是大后方的基石。”
我不再跟他嗦什么,趴在母后的枕边说:“明日五鼓我会跟皇上一起走,但走之前的这段时间,我要时时刻刻陪着母后,皇上请回吧。”
皇上这回倒是答得很爽快:“好地,朕明天早上再来接姐姐。”
“不用,我自己会去地,皇上还是忙自己的事吧。”
“多谢姐姐这么体谅我,但我必须来一趟,不只是为了接姐姐,还要向太后辞行。”
走到门口,皇上又回头道:“我知道太后是因为担心姐姐地安危才出此下策的,我并不怪她,就像姐姐说的,也许我没当过父亲,不了解父母对子女的那种关爱之情。但我可以向太后,还有向姐姐保证,我不会让姐姐有事的,除非我自己怎么样了,否则姐姐一定不会有事。”
我没再说什么,由着他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怏怏地去了。
太后醒来后,面对眼前的混乱,只是笑了笑说:“真是小孩子,他以为这样我就没辙了。”
我知道太后还打着让我从暗道走的算盘,我附在她耳边问:“母后觉得暗道之事皇上还不知晓吗?”
太后很有把握地说:“肯定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不会让我住在这里,也不会让你留下来陪我。他以为外面有禁卫军团团围住,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可是,他连母后想送走我都知道,说明在母后的贴身近侍中就有他的耳目,我们平时说话又不怎么避忌,多半都已经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太后笑道:“放心啦,哪有那么多耳目,母后的人,母后信得过,倒是你的人中,还真的有皇上的耳目。”
“母后是指小菱吧。”
“是的。这丫头,看着怪机灵的,长得也一副好模样,我特意挑出来给你用的。我女儿这么美,身边的宫婢也不能差距太大,可惜啊,被皇上收买了。不过,皇上要收买一个宫女太容易了,只要对人家笑一笑,就把人家的腿笑软了,哈哈。”
这种时候,太后还有心情打哈哈,我都有点搞不懂了。难道我错估了皇上之后,又错估了太后?
可是,春熙宫被皇上派兵包围,太后被迷药熏倒,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太后看皇上拖走我时表现所出来的愤怒,也不像是在演戏。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人,赶紧提醒太后:“崔总管那个人好像也靠不住,您昏倒时,他站在那儿可淡定呢。”
“是吗?哈哈。”
好嘛,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居然还在跟我打哈哈,我挫败地说:“您跟皇上都是人精,只有我一个人是傻子,亏我还自作聪明给皇上出主意,皇上背地里肯定笑死了。”
“别这样想,我们都是假人,只有你最真,所以,无论母后还是皇上,心里最在乎你。”
我苦笑:“母后在乎我还差不多,皇上在乎我?在乎我,就不会把我拖到前线去了。”
太后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嘴里说多么多么喜欢你,但可以一走就是很多年,信都不写一封回来。如那个守了十八年寒窑的王宝钏,她丈夫十八年后娶了代战公主,再回去接她享福,让人老珠黄的她跟年轻的公主做并头妻,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所以王宝钏只享了几十天福就病死了。可怜的女人,居然成了列女传中的人物,被男人们用来教育千千万万的女人。”
我越听越听不懂了,“母后,您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她淡淡一笑:“没什么,母后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问题是,王宝钏守十八年寒窑,跟我们现在面临的一切可有一文钱的关系?
第八十一章 未谙沧海路
皇上到底是纯粹拉我去当人质,还是夹杂了别的什么原因,这个问题其实根本用不着讨论,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被皇上强行带在身边,离开了京城,离开了母后,向最危险的地方进发。
据前方来的探子报,此时居庸关和同一条线上的紫荆关,娘子关,偏头关全部遭到了强大的攻势,我方军队首尾不能相顾,每一处都支撑得很吃力,急等后方派兵支援。
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心里都很着急,但也不是没有庆幸的。这匈奴人也真是蛮子,只有蛮力,没有智谋,何必在这么长的战线上平均使力呢?如果他们把兵力集中在某一处,只怕早就打开缺口,侵入中原腹地了。
一路紧张地往前赶,只听见马蹄嗒嗒,车声辘轳,并无人声喧腾,所有的人都知道情势有多危急,连闲话都没心情说了。
虽然是御驾亲征,皇上并没有骑马,只在京城的时候做了做样子,一出城就下马上了车。我也懒得说他,自从他带兵逼宫,甚至对太后使用迷香之后,我就不再轻易开口,尤其不再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他比我精明厉害多了,哪需要我这个白痴姐姐教导什么。
他也装着看外面的风景,时不时撩起窗纱跟外面的护卫队长马焯说几句话,了解一下前方的战况,然后就闭紧嘴巴枯坐。
一开始,同一个封闭空间里的两个人互不理睬还有点尴尬,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队伍一直到晚上才停下来埋锅造饭,扎营的地点不是馆驿也不是当地的官署。而是地道的野外。看着一顶顶支起来地帐篷和一处处炊烟,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既不是两军交战的前线,也不是敌方的地盘,明明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为什么要跑到野外安营?刚才我们经过的就是一个小县城,县令还出来敬了壮行酒的。”
皇上咧开嘴笑道:“姐姐终于肯开口跟我说话了?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住馆舍或官署。姐姐也说我没吃过苦,一直在宫里养尊处优。那么从现在起,就要学着开始习惯餐风露宿地日子。”
“这倒也是。皇上若住馆舍或官署,当地的官员势必得盛情款待,水陆毕陈,杯来盏往,那样哪里还像出征?倒像是游山玩水了。”
皇上猛点着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地。既然是御驾亲征,就要像个出征的样子,不叨扰地方官员,不影响当地百姓。其实这样我们也省了许多应酬,可以抓紧时间赶路。军士们见皇上如此。也会互相警戒,不敢扰民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