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证?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我有点好笑地说:“请问,母后您怎么保证呢?”
“过来!”她把我拉近,附耳低语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相看严横和祁云海吗?这两个都是长期驻守在边界的戍守使,一两年才回京一次,来了也顶多住两、三个月就走。我把你嫁给他们中的一个,婚后两个月你就说怀孕了,你一个孕妇,那么远的路途怎好随行?自然是留在京中待产了。我再借口不放心,把你接到宫中照顾,到十月满足,你要什么样的儿子都有。”
我瞪大了眼睛,天那!我知道母后是个不可以常理推断的女人,可是这样胆大妄为还是超乎了我的想象,我结结巴巴地说:“要是,我是说万一,最后被发现了怎么办呢?”
“没有万一!”她堑金截铁地说:“你只管交给母后就是了,母后会做得天衣无缝的。男人,尤其是混到了一定地位的男人,都有些自大骄狂,他们宁愿自欺,也不愿相信自己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即使到最后发现了,他也会选择装聋作哑,不会声张出去,不然,他岂不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越是丢不起这个人。”
“母后分析得没错,只是这样未免有失厚道,所谓明人不欺暗室。”我低下头呐呐地回复。
“迂腐!”她低斥一声:“别人杀人放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你这算什么不厚道?对于那个男人,你给了他一个现成的便宜儿子;对于那个儿子,你给了他八辈子修不到的荣华富贵,你倒是说说看,你亏负他们什么了?做人要灵活点,别一条黑道走到底。你倒是一心替别人着想,但这世上除了你娘,还有谁替你着想了?”
太后一通连珠炮似地教训轰得我抬不起头来,趁我发愣的当儿,她已经自作主张结束了谈话:“就这样说定了,我马上召见严横和祁云海,晚上请他们一起用膳,你好好观察一下,然后告诉我,你相中了谁。”
我马上声明:“我一个都相不中。”
她自顾自朝外走,头也不回地说:“音音,这两个可都是我们天佑皇朝排名前几的金龟婿,无论人品长相都没话说的,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求我给他家的女儿赐婚呢。我因为惦着找你,没心思管他们。你回来后,更是不想管了,你都还没挑,哪里就轮到他们了?”
“母后…”我追上去想让她收回成命,她已经亲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她的声音:“去麟趾宫把皇上和几位侯爷一起请来,就说太后感念他们戍边辛苦,特意在紫薇阁设宴,以示拳拳之念,慰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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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乱点鸳鸯谱


阻止不了太后,只得硬着头皮出席晚宴。
太后平时赐宴都在雍华宫,紫薇阁是很私人的地方,能来这里的,不是皇室家眷就是特别亲厚的心腹之人。所以,严横和祁云海都表现得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太后才是天佑皇朝真正的掌权者,即使将来皇帝亲政了,太后仍然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皇上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赐宴,故而表现得很有少年君主的风度,让人给他们布菜,言谈举止也颇为得体。可惜没过多久他就瞧出玄机来了,虽然表面上还是在笑着,可凭我跟他相处了半年的经验,还有他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的手,我知道他已经相当不悦了。
太后没注意到这些,她的兴趣全在两个准女婿候选人身上,席间嘘寒问暖,言辞恳切得有如慈母。说得两位自小离家,没享受过什么家庭温暖的苦孩子感动不已,尤其是流浪儿出身的祁云海,那一脸的慕孺之情,就差泪光闪闪了。
我心里暗叫不妙,如果祁云海被太后的“慈母之爱”打动,再加上与皇室结亲的虚荣,这门亲事十有八九会成。
心神不定之下,我满桌子望过去,最后视线停留在皇帝身上,他也正一脸阴郁地看着我。
弟弟呀,姐姐我才是那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怜人,您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呢,表现得比姐姐我还气愤?
太后跟两位准女婿慢慢地拉着家常,不动声色地打听到了许多情况,然后抓住其中一个重要讯息,装着很随意地告诉我:“音音,云海说他家的院子里也种了许多桂树呢。”
仓卒之间我回答了一句什么不记得了,当时脑子里只是在纳闷:什么时候太后对他的称呼变成光秃秃的云海啦?
“原来公主也喜欢桂花?”这回是祁云海发问。
“嗯。”我很谨慎地点头。
没想到严横也插嘴道:“可惜我驻扎在西北苦寒之地,不适宜种这个。”
说到种桂花,我的兴趣来了,接过严横的话头说:“也许可以哦,你用盆栽试试看,找小树种的六月桂,白天搬出来晒太阳,晚上就移回室内暖房,只要保持一定的温度,照样能开花的。”
严横惊喜道:“是个办法,我回去就试试看。唉,到底是行武之人,手粗脑笨,我怎么就没想到盆栽呢?每次带着树种去,都熬不过冬天的寒气,晚上用军帐围裹着还是会冻死。”
“你用军帐给桂花树遮挡寒气?”我讶异地问。
“是啊。”
我忍不住多看了严横几眼,难得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能有这份细腻的心思。当然,更让我意外的是,这两个人居然都和我一样,对桂花情有独钟。只是这一巧合在太后那里,八成又被解读成了缘分啊缘分。
太后的眼睛不停地在我、严横以及祁云海之间打着转,我突发奇想:彪悍不羁如她,不会要我都收了吧?
祁云海和严横也在暗暗较着劲,我和严横刚讨论完“苦寒之地桂花的种植问题”,祁云海就说:“看来公主对种植桂花颇有研究的,在下也有个问题想请教公主。”
“请教不敢,你说出来大家听听。”
“微臣家的园子里有几株罕见的树种,都是微臣从外地寻觅来的,可让人气闷的是,其中有两株从没开过花,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难道是水土不服?”我揣度着。
太后道:“橘生北方而为枳,可到底也开花结果了,桂花移植后连花都不开了?”
我正低头琢磨,耳朵里却听见祁云海说:“微臣也不明白是什么道理,所以想请公主过府看看,就不知道公主肯不肯光临寒舍?”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太后已经乐呵呵地替我答应了:“她是爱桂成痴之人,你家有稀罕树种,她肯定会去啦。”
我哑然失笑,我是爱桂花,可也没到成痴的地步吧。但太后已金口允诺,我不去也要去了。
严横一时落了下风,看样子有点急了,用求告的口吻说:“公主可不可以教教微臣怎么用盆栽种桂花?微臣怕掌握不好要领,又像从前那样,移植一颗死一颗,怪可惜的。”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实我也没试验过,来京之前我一直住在南方,根本不需要弄什么盆栽的。我会建议侯爷用盆栽,是因为你住的地方实在种不出桂花,你又那么想种,我才提出这个应变方案让你试试。”
严横不肯死心,又问:“那公主用盆栽种过别的吗?”
我本来准备连这也否认的,可转念一想,也许,同时跟他们两个勾勾搭搭还能给我一点喘息的空间,让太后一时之间无法取舍,不能马上拟旨把我下嫁给谁。
于是我点头道:“种过的,景天、龟背竹、美人蕉、石榴、月季、蔷薇、菊花等都种过,这些花放在室内能祛除异味。”
严横立即打蛇随棍上:“公主种值盆栽的经验这么丰富,肯定也能种好桂花了,因为原理都是一样的。微臣一定要跟公主学学,还请公主不嫌鄙陋,收下我这个笨徒弟吧。”
说完,用力一抱拳,十足江湖气息。在这奢华靡丽的宫廷里,倒也不觉得突兀,反而别具格调。
我被他逗乐了,爽快地应承道:“没问题,只要是我会的,一定倾囊传授。”
这下轮到祁云海脸色讪讪的了,太后似乎很乐于看到有男人为我争风吃醋,胃口出奇的好,布菜的热情也空前的高涨,两位候选人根本没机会自己夹菜,只能吃太后赏下的。
我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自从瞧出太后有意撮合我和两位侯爷开始,他就一直沉默着。嘴倒是没停,一直都在埋头苦吃,只是咀嚼的动作显得有些机械,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觉察到我在看他后,他猛地抬起头来,我差点打了一个寒战:这么阴鸷的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
我再次不安地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一个与严横和祁云海毫不相干的话题:“琰王爷怎么没有来?我去麟趾宫的时候,看到他跟严侯爷一起进宫的。”
皇上面无表情地说:“我打发他去漪澜别苑招待扶桑使团了。”
漪澜别苑就是我初到京城时逗留的那家温泉馆。因为听说扶桑温泉多,朝廷便把扶桑来的客人安顿在漪澜别苑,也是为了让他们在异国他乡有亲切感。
只是,皇上特意把琰亲王派去接待扶桑使团,只怕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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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难解少年心


送走了严横和祁云海,太后才把关注的目光投到皇帝身上,瞅了瞅他的脸色说:“皇上今日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叫个太医来看看吧。”
崔总管立刻叫人去太医院,我以为皇上会拒绝,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叫我跟他一起走,可是刚刚才经历了那么刺激的“相亲”场面,太后肯定心潮澎湃,有许多设想、许多意见要跟我分享,又怎么舍得放我走呢?我要走了,她今日晚上准会激动得睡不着觉的。
果然太后下达旨令:“小安子,时候不早了,快扶皇上回去吧,把屋子弄暖和点。虽然已经立春,可是春寒料峭,皇上的身子弱,尤其大意不得。”
小安子答应着,皇上又瞄了我一眼,见我实在没有跟他一起离开紫薇阁的意思,赌气扭头走了,走之前那一瞥,还别说,真的很哀怨。
这让我兴起了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余光里正好看见小莲拿着我的披风,一把抢过追了上去,递给小安子说:“外面风大,皇上病体刚愈,把这个给他披上吧,我反正晚上不回去,用不着。”
皇上回过头来,脸色比先前和缓了一点,乖乖地让小安子给他系上披风。我陪他走了几步,将到大门边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拽着我忿忿地问:“那两个你到底看上了谁?不会两个都看上了吧。”
我惊诧道:“皇上何出此言?母后今天会有如此举动,我也很意外的。”
他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我:“不是你先看上了,再叫母后撮合的?”
如果他不是皇上,我早就一个白眼翻过去,再奉上一颗爆炒栗子了。我叹着气解释:“这两个人,严横我统共见过三次,祁云海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你说,我在哪里看上的呢?”
皇上依旧满腹狐疑:“他们俩条件都很不错的,你真的没动心?”
我急了:“说了半天,皇上还是认为,是我先看上了他们,再叫母后出面请他们吃饭,好方便我跟他们联络感情的?我还真是不简单呢,一下子就看上了两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换上如释重负的口吻说:“不是你看上的就好。”
“当然不是!”我再次重申。
可是且慢,他的问题又来了:“那你为什么跟他们谈得那么欢?越谈越投机,越谈越亲热,都忘了在座的还有我了。”
我快无语了:“他们是客人,我们是主人。客人主动找主人聊天,主人总不能置之不理吧?这是基本的礼貌。”他是皇上,我本不该用这种教育小孩的口气,可是又实在忍不住,他别扭起来比任何小孩都难缠。
他想了想说:“好吧,就算他们是客人,你不能冷落了他们。为什么祁云海邀你去他家,你乐颠颠地答应了?严横要跟你学盆栽技术,要当你的徒弟,你也忙不迭地接受呢?”
听听他这些词,都把我形容成什么样子了啊,我不由得抱屈:“我哪有乐颠颠啊。”
“总之,你没拒绝,这总没错吧。”他自以为抓住了我的小辫子,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皇上非要歪曲事实我也没办法,当时您自己也在场,明明就是太后替我答应的,我根本没机会开口。”
他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自己,就没想要去?”
摇头,坚定地摇头。
他安静了片刻,脑子立刻转到另一件事上,再次用指控的语气说:“严横要你教他盆栽,总是你亲口答应的吧?”
我左右看了看,决定跟他说实话,先把他安抚好了再说。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太后的逼婚已经让我头痛不已了,如果再加上他时不时地闹脾气,我这腹背受敌的日子可怎么过?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墙根处,我朝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安子和小莲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地领着从人退到一边去了。
我把皇上拉到墙角,小小声地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一开始他皱着眉头反对:“跟他们两个人同时交往?亏你想得出来,万一他们都向太后提亲怎么办?”
我笑道:“那正好啊,太后肯定会问我的意见,我就说我也没想好,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他们俩都是封疆大吏,身系边防的安危,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的,最多几个月,必须启程回戍守。亲事久决不下,婚肯定是结不成了,等他们再回京,又是一两年后的事了,那时候谁知道呢?也许他们早就成亲了。”
皇上还是不放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玩火,这两个可不是简单人物,你想利用他们,小心被他们反将一军。”
我忙表示:“我会处理好的,无论谁,我都会跟他处好关系。我的目标,是发展成兄妹或者朋友那种关系,反正到最后我谁也不嫁,也就不存在厚此薄彼得罪谁了。”
皇上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要是他们都爱上了你,都非你不娶呢?”
真是孩子,想问题这么天真。我摇了遥头说:“怎么会呢?你还小,还有可能会爱上谁。可是这两个人,无论是真正的战场还是男女之间情场,都可说久经沙场。严横是娶过亲丧过偶的,祁云海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即使没有正妻,身边也不乏美妾。一个任何时候都不缺女人,不知经手过多少美女的男人,又怎么会爱上谁?他们现在娶亲,不过是娶关系,娶势力,娶名声地位而已。至于那个代表这些东西的女人,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五都一样的。”
“原来你看得这么透。”皇上有些感慨。
我轻叹道:“弟弟,我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女孩,你姐姐我也是嫁过人的。”
“那又如何?”他的表情有些怪异,连口吻都带着赌气的成分。
“不如何,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好了,你快回去吧,别老在风里站着。”不明白他突然变坏的情绪又因何而起,我只好赶紧把他打发走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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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姻缘自有定


我的猜测在几天后得到了验证,扶桑使节请求觐见太后,说两位扶桑公主希望能嫁给琰亲王。
本来他们是授意皇上的,可不知是因为琰亲王的那次接待让两位扶桑公主对他一见钟情,还是皇上故意派人散播了一些谣言。比如说琰亲王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皇上只是傀儡,而且还是个病秧子,常常在寝宫养病,连上朝都困难云云。
不管怎样,人家扶桑公主就是看上了琰亲王,点名要嫁给他。
不得不说,这些和亲公主都挺有主见,也挺有胆量的。如果是我被太后派到哪里去和亲,肯定一副认命的样子,让嫁谁就是谁,不会中途逃跑,也不会自己挑拣。看来,真公主就是真公主,虽说可能任性跋扈了一点,但我倒喜欢看女人这样子,因为就像我的娘亲,她活出了自己的气度与风采。
既然是和亲公主的要求,这边皇上又正好不想要,太后自然乐得顺水推舟。其实与扶桑和亲,无甚实利可图,不过赚个名声,向全天下表明:我们尊重友邦,怀柔亲善,不管是蛮夷之地的安南还是海外番邦的扶桑,统统一视同仁,大家都来朝吧。
琰亲王本人对和亲之事有何意见还不知道,但估计也只能接受了,皇上都拒绝不了兰妃,他照样不能把扶桑公主拒之门外。
当天在太后那儿用午膳的时候,皇上脸色大好,跟昨日的阴郁判若两人。
饭后我借口回去换衣服,匆匆离开了紫薇阁,皇上自然也一起告辞了。
看他自动自发跟进了瑶光殿,我请他坐下奉茶,然后说:“扶桑公主改口要嫁琰亲王一事,我想听听皇上的解释。”
他故作伤心失意状:“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被抛弃了。我还想求姐姐告诉我呢,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们都要抛弃我?”
我假装没听清他话里“你们”的意思,一旦揪住这个话题,势必又扯出严横和祁云海,他一直对我和他们两人的关系耿耿于怀。所以我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笑着举起双手:“冤枉啊,我真的什么便宜也没占,我连她们的面都没见过。”
我气结。在太后和群臣面前病体堪忧的虚弱美人,乖巧得令人心痛的皇上,一到我这里就变成了无赖,狡猾机敏得跟狐狸一样。
不再跟他嬉皮笑脸,我正色道:“是不是你派人散播了一些谣言,让扶桑公主对你很失望,所以她们迟迟没进宫觐见太后。就在这时,咱们英武俊朗的琰亲王出现了,如曙光初升,一下子就征服了两位扶桑公主的心,让她们庆幸自己终于在天朝找到了良人。”
皇上笑盈盈地说:“我怀疑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就是你,不然何以你对她们的心理变化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很明显的伎俩好不好?她们初到京城的时候,可是声明要嫁给天朝皇帝,也就是您的。当时母后还曾为这事犯愁呢,让我劝你接受。我也犯愁要怎么做你的思想工作,想不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你曾打算劝我接受?”皇上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我苦笑道:“是母后的旨意,你以为我愿意啊,光一个兰妃就够我头痛的了,我可没兴趣掺合这些事。有的女人热心快肠,喜欢给人当红娘。可我总觉得,姻缘事,天注定,是你的,天涯海角都会遇到;不是你的,天天守着也枉然。”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兰妃,她倒是如愿以偿地进了宫,封了妃,天时地利都占尽了,可惜没有人和,至今有名无实。
也真是巧,我刚想到她,外面就有人通传:“兰妃娘娘求见公主。”
“不见,就说公主睡午觉呢,不见客,叫她明日再来。”皇上皱着眉头朝来人挥了挥手。
我忙喊住道:“这样不好吧,兰妃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到这个时候来,估计是先打听了皇上的行踪才来的。即使没事先打听,在门口也看得出来,明显多了好些侍卫,她随口问一句就问出来了。”
皇上越发不耐烦起来:“知道你在陪客,为何还打扰?这人好不知趣。”
“她不过想见见你罢了。”
“我不想见她!”
“皇上…”
“别说了”,皇上朝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刚是怎么说的?姻缘事,天注定,谁也强求不得,你还说你没兴趣掺合这些事。那就请你别说话,由我来处理就好了。”
我只得住嘴,听任他吩咐通传的太监:“就说公主在午睡,让她改日再来。”
太监依言而去,我摇着头道:“你起码也要编个像样的理由吧,她明知道你在,却说我睡了,一听就是假话。”
“拒绝就是拒绝,干嘛还要费心编理由?真依我的性子,会直接告诉她,皇上和公主在闲话家常,不想被外人打扰,索性让她死了这条心,省得以后再找你我的麻烦。”
“可是,这样终究…”有点不忍心。
皇上很严肃地对我说:“你这种做法,表面上看起来是为别人好,其实反而害了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兰妃面前替我圆了许多话,让她以为我心里其实是喜欢她的,这才有半夜闯宫的闹剧发生,因为她不甘心,总想证实一下我是不是真喜欢她。如果一开始就让她认清现实,不至于发生后面那一连串的事。”
我很想问他:“那你告诉我,她掉进水里,是不是你派人推的?”话到口边,还是没说出来。事情已经过去,兰妃也有惊无险,谁还去认真追究呢?宫里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都追究起来,哪里追究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