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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亦涵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家炜自从那晚之后就再没找过她，就像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般，也许是死心了吧。
"看看你，错失良机了吧！"罗玲玲不免惋惜。
蓝亦涵放下电话之后也有点怅然若失，好像自己真的错失了什么似的。
林家炜那天晚上说的话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里--"如果当时我告诉你我不是郭晓烟，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所改变？我想知道我和你聊天的那些日子，你到底快不快乐？如果是以我的名义，我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给你带来快乐？"
如果当时林家炜告诉她他不是郭晓烟，也许带给她的将是更多的痛苦吧，至于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所改变，也许会有，毕竟他们能提前认识七年。如果是以林家炜的名义，也许也能给她带来快乐，因为，虽然他用的是郭晓烟的名字，但那字字句句，都是他林家炜说出来的啊！那些字句，有些还深深地印在她心底！只是她后来把它们当成谎言来鄙夷，但现在她知道那并非谎言，只是说话的人变了！
伤害她感情的那个人，追根究底，还是郭晓烟。林家炜是无辜的。
这么想着，蓝亦涵对林家炜便放不下心了，这么多天，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难道…她想起那晚他忧伤的眼神，终于沉不住气，给李舒琼发了条短信："林家炜现在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李舒琼很快给她回短信："不知道呢，好多天没见他了。"
蓝亦涵心里一颤，莫非真出什么事了？她赶紧又发短信让李舒琼问问唐志钦。
短信发送之后，她忐忑不安地注视着手机屏幕，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半天才艰难地向前挪动一个数字。
半晌，一条新短信发了过来，她急匆匆打开，李舒琼告诉她，林家炜没事，只是精神比较消沉，成天闷在家里发霉。
她一颗心放下来，刚要回复，一条短信又挤了进来，是李舒琼跟她抱怨说："你要我们这些人做探子，问了这么一大圈，浪费人力、财力和精力，你要是关心人家，就自己打电话问呗。"
蓝亦涵握着手机犹豫了，要不要打电话问候一下他？毕竟，他的消沉是自己造成的。
思想斗争了半天，她还是决定打电话去问问，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涵涵？"林家炜肯定是看到了来电显示，语气中充满惊喜，但浓重的鼻音还是被蓝亦涵听出来了。
"你怎么了？感冒了？"蓝亦涵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汗湿了。
"嗯，有点感冒。"他说着吸了一下鼻子。
"吃药了没有？"她尽量亲切自然地问。
"家里没药，也不想出去买，多喝水就行了。"他的声音有点无力。
"那怎么行？得赶快吃药！"她急了。
"呵呵，没事。"他的笑声听起来让人心痛。
"这样吧，我在医院开好药给你送过去，你住哪？"她一下子觉得有点义不容辞了，似乎他生病是她导致的。
"啊…还是我自己去买吧，这太麻烦你了。"他客气地拒绝了。
"不行，你在家待着，我给你送过去！"他的客气让她很不悦。
"要不这样吧，你开好药，我开车过去取。"
"你现在这样能开车吗？"她担忧地问。
"没事，我开慢点。"他笑呵呵地说。
"那我现在去帮你开药，你一会儿过来取吧。"她说。
"嗯，好的，谢谢你。"他说。
"不客气。路上小心点。"她细心地交代。
放下电话，蓝亦涵当即到药房给林家炜抓药，想到他家里估计没有常用药，她又顺便抓了些。一路上她都在对自己说，作为朋友，这样的关心是应该的。
林家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拿完药往外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估计根本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慢点开车。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有一丝丝的甜，但她很快用其他情绪驱逐了这丝不合时宜、莫名其妙的甜。
林家炜站在医院门口，一脸病容，眼圈发黑、唇色发白，胡子看得出来是刚刮的，下巴干干净净。他见到她，对她轻轻一笑，这笑有点尴尬，有点羞涩，令人心痛。
她把一大袋药递到他面前，说："给，要按时吃，按盒子上面的方法吃。"
他不禁惊道："这么多！太夸张了吧？"
她说："你家里连感冒药都没有，估计其他常用药也没有，我顺便给你抓了一些。"
他笑了："那太谢谢了，一共多少钱？"
她说："不用了！"
他伸手掏钱包："要的要的，这么多，五百块够不够？"
她故意冷了一张脸说："你要是给我钱，那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听她这么说他只得停了手，一脸真诚地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她冲他挥挥手说："赶紧回去吃药休息吧，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嗯。那我走了。"他听话地转身打开车门钻进去，在车里冲她挥挥手，然后把车开走了。
望着那辆黑色别克渐行渐远，她心里觉得很欣慰。
4
自从投诉事件之后，郝美丽对蓝亦涵很关心，不仅主动给她提供考研的经验，还提醒她要提前请假。
蓝亦涵随口答道："早着呢，一月份才考。"
郝美丽大惊小怪地说："不是考试，是报名确认啊，考生要到现场确认，还要缴费和照相呢！"
蓝亦涵这才恍然大悟："对噢！"
从这里到北京要坐一天火车，报名缴费可能要一天，回来又要一天，至少得请三天假，为保险起见，最好请四天假，在这医院请一天假都不容易，何况请四天！
医院有一套请假制度，请假必须提前写书面申请，由所在科室的负责人签署意见，请假如果超过一天，还要再上交到医务科，按准假权限办理请假手续。
蓝亦涵忧心忡忡，自从投诉事件之后，吴主任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前了，不知这次会不会同意她请这么多天假？
"别说去报名确认，就说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处理！"郝美丽提点她。
于是，她编造了一个三叔病危的借口，写了整整三页纸，说她与三叔从小感情是多么好，这次再不回去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三叔了，写得情真意切催人泪下，自己读了都不禁受到感动，给郝美丽看了之后，郝美丽说："你这不是诅咒你三叔吗？"
她狡黠一笑："我爸只有一个弟弟。"
"服了服了，你不去当作家真可惜了！"郝美丽乐不可支。
蓝亦涵装出一副愁云惨淡的表情，就心惊胆战地去找吴主任了。
吴主任翻看申请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看吴主任的脸。
吴主任随手翻了翻，把申请书往桌上一放，板着脸问她："说吧，到底为什么请假？"
她顿时心虚得两腿发软，支支吾吾地说："我三叔…三叔病危…"
"三叔病危？蓝亦涵，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吴主任脸色很难看。
"我…"她说不出话来，心里直骂自己没用。
"最多只能请一天。"吴主任说。
"一天不够啊！吴主任，请你帮帮忙，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求求你了，吴主任！"她急得用上了"求"字。
吴主任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假我批了不算，还得医务科说了算。"
她一听便知道吴主任同意了，感激涕零，一个劲地对吴主任说谢谢。
正要走出主任室，吴主任叫住了她，说："蓝亦涵，以后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嗯！"她立即答应道，然后走了出去，其实她并不清楚吴主任指的是什么。她现在满心都在期待假能批下来，好让她去北京报名。
忐忑不安地等了几天，假终于批下来了，这让蓝亦涵心花怒放喜出望外。
她回宿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郝美丽，没想到郝美丽早就知道了，不仅知道，还告诉了她一个"惊心动魄"的内幕：蓝亦涵递请假申请的事不知道怎么让吴梅知道了，这世界总有人比你还关心你的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得知蓝亦涵没有三叔的，于是她就跑过去告诉她医务科的一个朋友说蓝亦涵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叔，结果医务科不同意批假，吴主任知道之后马上赶过去给蓝亦涵作证，说请假申请上写的确有其事，他已经核实过了，还帮蓝亦涵说了不少好话，最后医务科才准假。
蓝亦涵听后又气又愧，气的是吴梅处处和她作对，她请不成假对吴梅到底能有什么好处？愧的是本以为吴主任对她有了成见，没想到关键时候，吴主任还是站出来帮她说话。
蓝亦涵骂了吴梅几句之后，本想问郝美丽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幕的，但想想郝美丽跟谁都能谈得不亦乐乎，便释然了。
"你找着机会可得好好谢谢吴主任，他对你真的很不错。"郝美丽提点蓝亦涵。
蓝亦涵点点头，她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吴主任对她很关照，跟她说当医生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苦累和心酸，要她做好心理准备，还说做一名合格的医生不容易，做一名好医生更不容易，需要的不仅是善心和良心，更需要的是忍耐和宽容。
当时她并不明白吴主任话里的具体含义，只信誓旦旦地回答说，自己一定争取成为一名好医生！
现在她不仅明白了吴主任的话，还知道为什么罗玲玲的离开让吴主任迁怒于自己，更知道吴主任说的"以后不要再让我失望"是什么意思。
但是，也许这一次她要让吴主任彻底失望了。
她想起王曦晨说过的话，王曦晨说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医院里那么多人不是坚持下来了吗？是啊，比如吴主任，从普通医生做到主任，他一定吃了很多的苦。也许，自己是一个不能吃苦的人吧。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孤单--有一天变成泡沫，记忆会化作浪花…"手机蓦然响起来，把蓝亦涵吓了一跳。
"涵涵，晚上出来聚聚。"李舒琼在手机那头说。
"好。"她有一段时间没见朋友们了。
"到时林家炜去接你。"李舒琼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噢。"她没有反对。
"晚上见。"李舒琼干脆利落地放下电话。
说到林家炜，自从他上次感冒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蓝亦涵，她本来以为他会以感谢她的名义请顿饭什么的，可是没有。她主动发过短信问他好些没有，他只是淡淡地回复说"好多了，谢谢"。他客气的态度让她有点怅然若失。
5
蓝亦涵在宿舍里看了一下午书，林家炜打她手机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她随手把书放进挎包，想着待会儿在车上的时候可以看，现在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
林家炜站在车外冲她笑笑，为她打开车门，手扶在门框上，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她笑笑，钻了进去。
车子启动之后，她从包里拿出书翻起来。
林家炜从观后镜看到了书名，问道："你要考研？"
"嗯。"她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书上。
"今年？"他又问。
"嗯。"她应道。
"考哪？"
"北医。"
"厉害。"
"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都没时间看书。"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想的其实是一定要考上。
"加油。"他简单地说道。
"谢谢。"她回答。
然后两人再无言语，他专心开车，她认真看书。
其实两人都各有心事。她想的是自己竟然曾经想过，如果和他结婚就不用担心辞职的事，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可笑。
一会儿，车子停下，目的地到了。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来的粤海酒楼，外面仍然泊满了小车，他们从车上走下来，笑逐颜开的迎宾小姐已经把门拉开。
穿旗袍的服务小姐微笑着迎上来，林家炜对她说："订了天海阁包厢。"服务小姐笑靥如花，领他们向天海阁走去。
蓝亦涵甚至有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时间隧道，回到了过去。
打开一扇厚重木门，里面是另一番风情，别有洞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上面是一幅海天成一色的画布，浓重的蓝、淡雅的蓝布满整个画面，一粒镶在水天之间的红珊瑚似的珠子。这一切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桌边坐着李舒琼、唐志钦和凌珊。还多了一个凌珊。
蓝亦涵和林家炜走到桌边坐下来。
唐志钦笑着问："涵涵，知道为什么今晚特意选择这里吗？"
蓝亦涵看着每个人脸上神秘得有点诡异的笑，十分迷惑。
李舒琼揭开答案："因为家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们告诉他四个字：从头开始。"
唐志钦接着说："从头开始，从你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然后做好朋友。"
原来是这样！蓝亦涵恍然大悟，但脸上还是有一点被设计的不愉快。
"涵涵，就当做我们今天才认识，好吗？"林家炜有点羞涩，像一个单纯的大男孩。
蓝亦涵笑了笑，没说话。
林家炜却站起来冲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林家炜，很高兴认识你。"
他那清澈的眼神让她不能拒绝，她只能伸出手和他轻轻握了握，说："我叫蓝亦涵。"
众人都笑起来。
"好了，凌珊，说说你的婚姻生活吧！在这里的就你一个人成了家！"唐志钦轻松地转换话题。
凌珊嗔怪地瞪他一眼，说："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志钦笑起来："我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和我结婚！"
林家炜奇怪地问："凌珊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李舒琼故意说："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人家凌珊？成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凌珊和王曦晨结婚了！"
"什么？和王曦晨？"林家炜明显惊愕，转头去望蓝亦涵，却见她没有表情，便转向凌珊，"怎么回事？"
凌珊朝蓝亦涵努努嘴："你问她。"
林家炜只好问蓝亦涵："到底怎么回事？"
蓝亦涵支支吾吾地说："是假结婚啦。"
"假结婚？为什么要假结婚？"林家炜仍然不解。
"哎呀，反正不是真的就行！"蓝亦涵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唐志钦又问凌珊："介绍介绍你的婚后生活嘛！"
凌珊说："你们闹洞房闹到天亮，第二天我就飞去美国了，能有什么婚后生活？"
唐志钦嘿嘿笑着说："真的只有这样？没有背着我们过点实质性的婚姻生活？"
蓝亦涵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不过很快又松懈下来，王曦晨的婚假是和自己一起过的，之后不久就去出差了，现在还在外地呢。再说了，难道对凌珊还信不过吗？
果然凌珊说："别扯了，我和王曦晨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多了一张废纸而已。你再问，涵涵该不高兴了！"
唐志钦急忙对蓝亦涵声明："我是帮你查查岗，扎扎预防针。"
蓝亦涵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说："你们还是关心关心我吧，我都要辞职了！"
"辞职？为什么？"果然，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蓝亦涵身上。
她慢悠悠地说："医院那个鬼地方我待不下去了，我要考研，如果不辞职，根本没时间看书。"
"王曦晨知道吗？"凌珊问。
"还不知道，不要告诉他！"蓝亦涵想，其实告诉他亦无济于事，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多一个人为她忧心罢了。
"告诉家里了吗？"李舒琼问。
"还没，绝对不能让家里知道！"她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能让她妈妈跟着一起操心。
唐志钦问："非要辞职吗？一边上班一边复习不行？"
"不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实在抽不出时间！"蓝亦涵否定了。
林家炜突然说："那你辞职吧，我支持你，人是应该为了自己的追求而有所割舍的。"
"瞎说！"李舒琼反对，"莽莽撞撞辞了职，涵涵的生活就完全没保障了。"
"这个倒好办。"唐志钦说，"我们这里不是有一个慈善事业支持者嘛。"他说完，笑着瞟瞟林家炜。
"我不想要别人的怜悯。"蓝亦涵如此决绝地说完，又暗暗后悔，她怕这话会刺伤林家炜。
果然林家炜没再说话。
凌珊说："我建议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蓝亦涵点点头。
大家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点菜点菜。"唐志钦说。
6
林家炜送蓝亦涵回宿舍的路上，特意把车里的灯全打开，好让她看书看得清楚些。
"你太傻了。"他突然说。
"什么？辞职吗？"她抬起眼看他。
"让凌珊和王曦晨结婚。"他平静的语气里，仿佛渗进了深沉的叹息。
她低声说："当时我真的被逼急了，也是没有其他办法，才出此下策。"
他叹道："那也不能让凌珊去替你结婚啊，什么都能替，可结婚这种事情能代替吗？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妻，你呢，倒成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宝贵的东西随手就送到别人口袋里，太粗心大意。"
"合法夫妻又怎么样呢？现在搞婚外情的人多的是。一张纸，根本不能证明什么，也不能保证什么。不是有很多人为了拿到美国绿卡假结婚的吗，那种事也很平常，没有人会太认真的。"她不以为然。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这样逃避结婚？"
她想说我什么都不害怕，可是她突然想到郭晓烟，林家炜是知道那些陈年往事的，所以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说："你总是这样，爱钻牛角尖。结婚的事，有凌珊帮你，那辞职考研呢？又有谁可以帮你？以后你还要做出这样那样不计后果的决定，谁来帮你？"他为她忧心忡忡，而她身边的王曦晨似乎从来不会顾虑这些事情，倘若王曦晨能多照顾她一些，她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地在生活里挣扎，不上不下，局促困顿。
她还是嘴硬："我不需要别人帮！"
"又逞强。那时候你就是这样，明明有课，硬说没课，让你去上课还偏偏不去，我为了让你去上课故意说要吃饭，结果你宁可在那耗着也不走！我看着，真是觉得好心痛！"
"我们不是今天才认识吗？还说这些干吗！"她别开了脸。
他不说话了。
"决定了辞职考研吗？"他突然问。
"嗯。"她不假思索。
"那好。我帮你。"他快速说道。
"什么？"她诧异。
"我帮你，帮你找房子，供应一日三餐，还有其他的，都可以满足你。"他心里，其实是有照顾她的愿望的，能为她做一些事情，就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成全。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愿意。有些人爱钻牛角尖，可是傻人往往有傻福，就是这样。"他轻松地说道。
"有什么交换条件吗？"她不相信。
"没有。"他答得更快。
"为什么？"她望着他。
"不为什么。"他说。
"那我不接受。"她拒绝了。
"我就知道。"他反而笑了。
"知道什么？"她奇怪。
"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说。
"哼。"她不悦。
"接受吧，凌珊给你的帮助你都接受了。"他尝试游说她。
"不行，你跟她不一样。"她还是拒绝。
"怎么不一样？"
"她是女孩子，你是男的。"
"性别歧视？你要知道，帮你结婚，一点都不比我资助你考研简单。"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她。我信任她。"
"那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别有用心？"
她没说话。
"你太自以为是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说话。
车子开到蓝亦涵宿舍区门口停下，蓝亦涵连再见都没说就推门而出。
林家炜看着那倔强而瘦削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宿舍楼，觉得她就像屋檐上的猫。
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你知道我不会让你陷入困境的。"
她没有回。
他只得又发了一条："你真想知道我的交换条件？"
她回了："说。"
他在手机上快速地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想了一会儿，再把字重新打上去，发送出去。
她过了一会儿才回信息说："我考虑考虑。"
他脸上没有笑容，望着宿舍楼那个属于她的窗户，那灯光照得他心情复杂，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动汽车离开。
7
快要登上列车的时候，蓝亦涵望着红色的车票犹豫了一下，上面黑色字体的"北京"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只要踏上这趟列车，在上面静静等待十几个小时，就到北京了。
真的要去吗？她自问。
"你的票。"验票员瞥见车厢外面的蓝亦涵，冲她招呼道。
她只得把手中的票递了出去，验票员看了一眼，就示意她上车，她后面又来了几个乘客，等着她往上走，表情中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只能抬脚跨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