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新婚快乐!"她故意说道。
"坏东西,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说完放下了电话。
从明天开始他有一周的婚假,他可以天天去找蓝亦涵。
王曦晨走过去看他们打牌,开始几圈凌珊一直赢,把她乐坏了,算下来赢了一百多块钱呢。但从第五圈起,凌珊手气就不好了,一直没赢。她打了两圈便让王曦晨接手。王曦晨接手之后又开始赢,她认定是自己的运气来了,便把王曦晨推开自己来,没想到一换手又开始输,还连着点炮,把之前赢的钱都输光了不止还倒贴了六七十块。
打到一点多钟,李舒琼带来的一个女孩子说困得支持不住了,便交给王曦晨打,自己倒在新床上睡着了。
到三点多钟,李舒琼和凌珊也撑不住了,提议女的都到床上睡,男的自己解决,便都倒在了床上。
王曦晨给唐志钦找了床被子,让唐志钦在大厅的沙发上睡,自己则披着厚衣服趴在桌上睡。
第二天,这东倒西歪的景象让王曦晨的妈妈看到后很生气,但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就拉着老头子出门了。
13
中午,王曦晨、凌珊在家里吃饭,饭桌上王曦晨的妈妈把凌珊的工作、家庭等等统统过问了一遍,然后笑着点头,表示正式接纳了她。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凌珊像原先设计好的那样对老太太说:"妈,因为之前我也没想到和曦晨发展得这么快,在他向我求婚之前,公司就给我下达了任务,让我到美国进修,我已经同意了,签证什么的也都办好了…"
老太太听得渐渐瞪大了眼睛。
凌珊一脸依依不舍地说:"我跟曦晨说,要不就别去了,可是曦晨支持我去,因为进修回来,我就能提升到经理的位置,其实当不当经理我是无所谓的,毕竟我和曦晨才结婚,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他到国外去,就算回来之后月薪一万又有什么意思呢?"
"回来之后月薪有一万那么多啊?"老太太不禁咋舌。
王曦晨代凌珊答道:"因为这次派人到美国进修其实就是培养未来的经理,既然花这么大的资金让她去美国,就是想让她回来挑大梁独当一面的,区区一万月薪算得了什么啊!"
老太太明显犹豫了,问凌珊:"那什么时候去呢?要去多久?"
凌珊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原来定的是今天就要出去,机票早就买好了,美国那边也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老太太愕然了:"今天就去?"然后紧紧地拉住凌珊的手,生怕她立即就会飞走似的,问:"就不能推迟几天吗?毕竟你们昨天才结婚啊!这太不近人情了吧!"
凌珊看看王曦晨又看看他妈妈,勉为其难地说:"这是一个月之前就定下来的,所以我才说不去了,当不当经理无所谓了…"
"那怎么行呢!"王曦晨和他妈妈异口同声地说。然后他妈妈当即表示谅解,"虽然结婚很重要,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耽误了工作啊,毕竟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为了以后的日子,现在就忍忍吧!"
凌珊感激地冲他妈妈一笑。
他妈妈急切地问:"那要去多久呢?"
凌珊说:"这个具体要看进修的情况,因为涉及考试,所以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什么时候把全部课程考过,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一两年?这么久!"老太太又急了。
"妈!你放心吧,我不是有十天婚假嘛,我和凌珊一起去,就当是旅游度蜜月了。以后我一有时间就去美国看凌珊,准能完成您老人家早日抱孙的心愿,而且如果孩子在美国出生的话,从出生那天起就是美国籍了!"王曦晨给他妈妈吃定心丸。
"真的?"他妈妈果然动了心。
"不骗您!"王曦晨说。
"可是…"他妈妈又有了担忧,"珊珊如果一个人在那边怀孕,没人照顾怎么行?"
"放心吧妈,到时让珊珊住到医院去,我也可以过去陪她啊,美国的医院您还信不过吗?"
"我也可以去照顾她的。"他妈妈想开了。
凌珊和王曦晨对视一眼,然后王曦晨说:"待会儿我帮你收拾行李。"
"好。"凌珊甜甜地笑了。
他们就这样瞒过了王曦晨的妈妈,凌珊当天就从王曦晨家里撤出来回公司上班去了。
王曦晨则打着送凌珊去机场的幌子摸到了蓝亦涵那里。
蓝亦涵还没下班,他就在附近的咖啡厅里等着,等到她下了班,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然后手牵手在街上闲逛。他把白天怎么哄他妈妈的话一句句学给她听,她笑得前仰后合。
两个人仿佛没了包袱似的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好。
他贴在她耳边说:"这几天我可回不去了,你收留我吧。"她却说不行,宿舍里来新人了。
"那我怎么办?"他显得很失落,有点不甘。
她羞涩地伸手一指,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是一家旅馆,他不由得心花怒放,搂住她一阵狂吻。
两个人选了一家条件还算不错的三星级旅馆,开了个标间,一晚上一百二十块钱。
晚上,王曦晨把房间门反锁上之后,激动地一把抱住蓝亦涵说:"今晚才是我们真正结婚!"
第四章
林家炜的那条短信浮现在她脑海里,此时那座城市的一切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连短信上的交换条件都不值一提。
只要能到达这里,还有什么不能付出呢?
1
分到蓝亦涵宿舍的是个新来的研究生,叫郝美丽,是一个性格开朗、非常热情的女孩子。
那天,她一见到蓝亦涵就亲热地喊"美女前辈好",蓝亦涵听了这个称呼觉得很别扭,让她不要这么叫,叫蓝亦涵就行。
郝美丽满口称赞蓝亦涵的名字好听,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郝美丽,因为长得不美丽,所以用名字来弥补先天不足!"
蓝亦涵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自我介绍,仔细看看郝美丽,长得确实差强人意,眼睛小嘴巴大,鼻子周围雀斑点点,整张脸看起来果真没有女性的柔媚,显得太过粗线条。但蓝亦涵还是说:"你的名字也挺好的。"
郝美丽眯眼笑着拉住她的手说:"我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叫郝帆,也不知道我爹妈怎么想的,害得同学都叫我好烦好烦,上大学之后我自作主张把名字改了,就叫郝美丽!别人一叫我名字,我就说谢谢!从前都好烦我,现在却人见人夸,总算把我这十几年受的罪给补偿回来了!"
蓝亦涵听了忍俊不禁,说:"真有你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亲热起来。
郝美丽在读研究生期间已经拿到了执业医师资格证,一进来就是独立上班,基本工资比蓝亦涵要高,可她却并不满意,说:"这么大的劳动强度,就这么点报酬,远远不成正比啊!干的是牛马的活,吃的是鸡鸭的料,这简直就是透支青春透支生命哪!"
蓝亦涵无奈地摇头说:"我本来还想考研来着,没想到研究生也一样不好过。"
郝美丽赶紧说:"那倒不是,这要看你选择什么工作了,我有些同学当老师了,比起我们,工作轻松得就跟玩儿似的,每年还有俩假期,美得很哪!"
蓝亦涵像看到曙光一样拼命睁大眼睛说:"对噢,还可以当老师嘛,每年俩假期,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了!"她做梦都想放假,能有一段充裕的时间好好休整自己。她从工作至今,始终过着忙忙碌碌的生活,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了。
郝美丽见她一脸向往,便问:"你想考研?"
她老实地点点头。
郝美丽说:"那你报名了没有?现在网上已经开始报名了。"
"是吗?已经开始了?"她恍然道。终究是时间不等人,一眨眼间,就是年华蹉跎。
郝美丽说:"是啊!怎么你还后知后觉的?看你床头柜上都是考研的书,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学校选好了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
郝美丽说:"要考就考好点的学校呗,上网去查查,抓紧时间把名报上。"
蓝亦涵有了紧迫感,听了郝美丽的话,当天就跑到医院附近的网吧,把北大医学部、协和医科大、第四军医大、华西医学院等等统统查了一遍,但是拿不定主意报考哪个,便回去找郝美丽商量。
郝美丽毕业于温州医学院,当年报志愿时,她一心只想稳稳当当上研究生,没想到上了之后才顿悟,名校跟普通学校确实差距很大。所以,当蓝亦涵问她哪所学校好时,她想都没想就说:"要上就上一所实力最强的,以后择业的余地也大,北大医学部吧!"
蓝亦涵觉得郝美丽的话有道理,既然选择通过考研来改变命运,那就要选最好的学校,这样重新出发的起点也能高些。
她兴致勃勃地上网报了名。
报名的事蓝亦涵既没告诉家里,也没告诉王曦晨,还要求郝美丽对大家保密。她觉得这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说出去反而惹麻烦。
她每天都尽量抽出时间看书,不管回到宿舍多晚多累,她都强迫自己翻开书,瞠着困倦的眼睛,孤灯奋战,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枕在书上睡着了。做梦亦会梦见考试,仿佛深陷在那个漩涡里,不能自拔。
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学习,蓝亦涵甚至别出心裁地把英语单词复印好、装订成巴掌大的小本子,上班时放在衣服口袋里,有一秒的空闲都要拿出来瞄一眼。
她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对工作也没有任何影响,没想到还是捅了篓子。
那天来了一个发高烧的小孩,蓝亦涵看他和他妈妈都穿得又脏又旧,甚至称得上是"衣衫褴褛",就起了恻隐之心,给人家尽量开最便宜的药,总共才花了不到五块钱。那妈妈马上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打量起蓝亦涵,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其实,蓝亦涵开这么便宜的药,还有另一层考虑,她怕这个穷妈妈嫌药费贵,狠心让小孩子继续拖着病情受苦。
小孩吃了药睡觉的时候,蓝亦涵趁机背了几个单词,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妈妈就气急败坏地跑过来说,小孩烧得更加厉害了。
蓝亦涵赶过去处理,他妈妈在一边上蹿下跳地责骂蓝亦涵:"你开的什么鬼药,根本没有用!害我儿子烧得更高了!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你这个毒女人!"
第一次被别人骂"毒女人",蓝亦涵心里又愤怒又委屈,自己一片好心,居然被当做蛇蝎心肠!
于是,她当即给小孩重新开了一百多块钱的退烧药,交代孩子妈妈去取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孩子重新换了药之后很快就退了烧,蓝亦涵以为这就没事了,没想到当天质控办就来人要调查她,说是有病人投诉她滥用药物以牟取暴利,还说她上班时间不照顾病人在那看小人书!
蓝亦涵一听就懵了,当即想到那个衣着不堪的妈妈,心里认定是她去告了黑状!
质控办的人调查了蓝亦涵开的药之后,说第一次开的药没有问题。这时,那个孩子的妈妈又哭又闹,硬说蓝亦涵故意开不好的药让孩子高烧不退,然后再开贵的药,让你不买也不行!
蓝亦涵气得嘴唇发白,说:"五块钱你嫌便宜,一百块你又嫌贵,你到底是来治病还是来胡闹的?!"
质控办的人看了第二次开的药方,也说没有问题,用这个药确实能快速退烧。
那孩子的妈妈一听觉得他们是一个鼻孔里出气,顿时撒泼耍赖,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起来,说医院和蓝亦涵是狼狈为奸串通一气敲诈他们老百姓的钱,呼天抢地地让好多病人和医生都凑近了围观。
质控办的人一边拉起那孩子的妈妈一边好言相劝,这时那孩子的妈妈又想起一个把柄,说蓝亦涵上班的时候看小人书,还激动地指着蓝亦涵的口袋,号叫着让质控办的人搜身!
蓝亦涵顿时紧张得头皮发麻,心里暗暗祈祷质控办的人不要搜身。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贼一样搜身,简直是奇耻大辱。她的自尊和颜面往哪搁?
但在那样的情况下,质控办的人不可能不搜,结果那本单词本就被当众搜出来了。
众人一片哗然,很多病人和家属都开始指责蓝亦涵,说这医生不负责,不敬业、玩忽职守。
蓝亦涵脑袋里嗡嗡轰鸣着,想辩解那不是什么小人书,是英语单词,自己是在空闲的时候才看一眼,根本不影响工作,但是她看着那些人陆判一样的脸孔,还是咬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孩子的妈妈见到那本小书,就像革命者见到了阶级敌人,激动到了极点,在地上又蹬腿又擂地板的,说今天医院要是不处理蓝亦涵,不给她个说法,她就不起来了!
事已至此,质控办的人当机立断说蓝亦涵是工作纪律散漫,扣除当月奖金,再罚五百块钱以作警示!
蓝亦涵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她心里那个气啊。而且在场的病人和家属还纷纷拍手叫好,说就应该这么处理这种人,仿佛她十恶不赦似的。
最后,那孩子的妈妈在质控办人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白了蓝亦涵一眼,并狠狠地冲她呸了一口,那口唾沫虽然落到了地上,但蓝亦涵觉得,自己满头满脸都沾上了这臭烘烘的肮脏口水。
蓝亦涵推开众人,夺门而逃。
2
郝美丽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枕头、书、衣服,什么都有,一地狼藉。蓝亦涵坐在床上,眼圈很红,却没有哭,一脸倔强的样子,似乎因为激愤,整个身躯还在微微地颤抖。
今天发生的事郝美丽都知道,她了解蓝亦涵并非不负责任的医生,不过是倒霉地遇到了蛮不讲理的人,看你不顺眼,屁大点事儿就故意找茬,仗着投诉的权利,胡闹一通,哪吒搅海似的,就不让你好过。这样心理阴暗的人,她是见识过的,有泼皮无赖的特质,嚣张跋扈,张牙舞爪。
她对蓝亦涵的遭遇很同情,赶紧过去安慰说:"涵涵,算了,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了,君子不跟小人斗,你就当被恶狗咬了,别放在心上。"
蓝亦涵面容扭曲,郁悒的样子有一点吓人。
她听不进郝美丽的劝解,兀自吼叫:"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来个恶妇无理取闹告顿状,我就大庭广众受一顿羞辱,我在这医院待不下去了!我马上就走,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郝美丽哼了一声说:"你这样是跟自己过不去,却正中别人下怀!"
"什么意思?"蓝亦涵转头去看郝美丽,眉眼纠结。
郝美丽压低了声气在蓝亦涵耳边说:"我今天在病房里看到有个人拿了张处方问吴梅,吴梅匆匆看了一眼说药开得没问题,那个人半信半疑正要离开,吴梅又冷笑一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有意见,你可以去质控办投诉啊!'后来我看到那个在地上打滚的家属,就是去问吴梅处方有没有问题的那个人!"
蓝亦涵一听,顿时气血冲顶,暴跳如雷。"我说她一个文盲怎么知道去投诉呢!原来又是吴梅!"
她连着骂了一长串恶毒的词语,但还觉得不解恨,激动地站起来说,"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
郝美丽赶紧拉住她说:"你可别再惹是生非了,从你口袋里翻出的那本单词,已经在科室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大家都知道你想考研走人了,你现在再闹,估计没有人会帮你的!"
蓝亦涵觉得胸口像压了座大山,一股腥味在喉咙里弥漫上来,她不管不顾地大吼:"我不管!今天我不撕烂她的嘴我就不是人!"说完硬是挣脱郝美丽的手冲了出去。
吴梅不住在单身宿舍区,住在医院建的公寓里,这两个地方离了有七八站那么远。
蓝亦涵气喘吁吁地下了楼,出了宿舍区大门,在马路上疾走,今晚她不把吴梅打一顿誓不罢休!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要打得她吱吱乱叫,满地找牙!
吴梅从她进医院那天起就开始排挤她,离间她和其他同事,在主任面前说她坏话,甚至还曾经张狂地说就是看她不顺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反正这老女人就是处处要和她作对。
今晚,新仇旧恨,她非得找吴梅好好清算!蓝亦涵望着漆黑一团的夜空,在心里大声呐喊:吴梅,你活了一把年纪,却只有胆量背后捅刀子,阴损卑劣,不知羞耻!她蓝亦涵可不懂什么藏着掖着,她非得跟这老娘们儿明刀明枪划两道,算算这笔烂账。
头脑发热的蓝亦涵根本没想到要搭车,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身边呼呼生风,有戾戾的杀气。
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前去复仇的侠客。
走了大概两三站路,她身体里的力量渐渐减弱,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但她并没有打算回头,依然往前走着,她用心里的火气补充着腿脚消耗掉的能量。
走到四五站的时候,她的火气似乎也因为疲倦而逐渐削减,身体开始疲软下来,一股悲哀代替怒气灌进体内,在四肢百骸里凉飕飕地游走。
她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体里的悲哀越来越浓。
夜色茫茫,前路遥遥,她想到吴梅现在可能正在家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自己却在凉意阵阵的夜风里愤懑填胸,她一下子沮丧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泪水滂沱而下。
那个深深的黑夜里,蓝亦涵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可怜的蝼蚁,别人轻轻一脚就可以踩死的蝼蚁!而自己所谓的"复仇"显得那么无力和可笑,就像螳臂当车,甚至还不如螳臂当车,还没见到仇人,她已经完全泄了气。
她绝望地转身,一个人,怅怅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蓝亦涵泪眼蒙眬,不断地想,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答案很快出来,没有。
那一刻,她离开的决心从未如此坚定。
没有人能够拯救你,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
她对着苍茫夜空中的满天星斗,默默地想:一定要考上,一定要离开!
蓝亦涵坚定了目标之后,颓然想,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备考,要想能考上北医,只能辞职!
可是一想到辞职,她就更犯难了,自己独立上班时间不久,刚刚让妈妈放下心,如果让妈妈知道自己辞职,那妈妈肯定不答应!如果不告诉妈妈,自己又曾许诺每个月给家里寄钱,这下该怎么办呢?就算不往家里寄钱,自己辞职之后肯定得租房子住,还要吃饭什么的,生活费从何而来?还有读研究生的学费,估计得好几万,又从何而来?
蓝亦涵慢慢往回走着,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王曦晨、李舒琼、陈雪兰、罗玲玲这些名字一一从她脑海划过,可是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回到宿舍,悲哀而又无助的她疲惫到了极点,面对郝美丽焦急的询问,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倒在床上,转过身面向墙壁,独自面对满眼的凄白和空寂。
3
王曦晨婚假一结束就去出差了,这次是大项目,为期两个月。
蓝亦涵自从被病人投诉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像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除了不得不说的话,整天都一言不发。
她满脑子只翻来覆去琢磨一件事情,辞职之后,怎么有钱考研?
她设想过如果当初和王曦晨结婚,现在至少可以理所当然地让他掏钱,可是她又冷冷一笑,王曦晨的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她考研的,那个老太太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怎么会让她做这种毫无利益成效的事?
最后,思来想去,"林家炜"三个字从脑海里蹦出来。如果当初嫁给了他,现在这种窘况是不是就很容易解决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蓝亦涵狠狠地摇了摇头,把那些泛滥的思虑从脑海里驱逐。她不会做这种事情,她不是罗玲玲。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蓝亦涵给罗玲玲打电话,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然后问她自己该怎么办。
罗玲玲第一句话就是:"你早该听我的话嫁给那个有钱的帅哥。"
蓝亦涵怏怏地说:"别开玩笑了,有谱没谱的全当了正题。"
罗玲玲声气沉闷地说:"我没开玩笑,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当初嫁给他,现在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烦恼?你都不用去考研,省心省神在家做阔少奶奶,煮煮茶,插插花,搓搓麻将,练练瑜珈,闲着没事开车出去逛,大把的票子花不完,日子多惬意?你偏不乐意,硬是扎着头皮自己冲锋陷阵,挣几个买大枣的钱,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你不累,谁累?你问我该怎么办,我哪能替你拿主意?我说了又有什么用,指了光明大道,你愣是不走,自己爱钻那阴幽幽的死胡同。"
蓝亦涵问:"你把嫁大款说得多轻巧似的,那王曦晨怎么办?"
罗玲玲哼了声:"你把他摆那么重,可是,他到底顶什么用?他能在你痛苦的时候帮助你吗?不能。他能在你陷进困境时拉你一把吗?也不能。他只能给你一些毫无意义的风花雪月,专门就照顾你这种拿爱情当饭吃的傻女人。"
蓝亦涵无语。
罗玲玲又说:"女人需要爱情,但女人更需要实际的生活。就像思想家需要吃饭一样,都饿死了,还谈什么生命的意义?"
蓝亦涵笑着说:"你现在越来越深刻了啊!"
罗玲玲说:"我现在多的是自由时间,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书、运动、美容,生活丰富多彩,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真是羡慕你啊。"蓝亦涵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钱、有闲,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