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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随身挎了个包，没有行李，同座的四个人都带着大包小包，不仅头顶行李架，座位底下都塞有行李，小小的茶几上也堆满了他们的东西。
这几个人操着蓝亦涵听不懂的方言大声谈笑，蓝亦涵便转过头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车站，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
火车开动之后，蓝亦涵靠着窗口闭上了眼睛，睡觉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路途中，王曦晨突然打来电话，这让她心惊胆战了一阵，还好她说在大街上，他并没有产生怀疑。
两人交谈了几句，她便以路上吵得听不清为理由挂上了电话。
打电话的过程中，那四个人瞟了她一眼，随之用方言讨论着什么，眼神闪烁。
她懒得理会，放下电话又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餐车从座位之间推过去的时候，蓝亦涵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啃咬起来，身边那四个人则把茶几上的大塑料袋打开，摸出鸡蛋、烧饼、花生米大吃起来，其中一个男人甚至还找出一瓶二锅头拧开喝了几口。
一路上，蓝亦涵的脚都抵在对面座位下的大包上，根本伸不直，等到了北京，她的屁股和两条腿都麻了。
下了火车，天已经黑了，北京西站的明亮灯光没有让蓝亦涵安心半点，她只想赶紧找辆车，赶到北医。
北京的司机特别热情，一听蓝亦涵说要去北医，他就自顾自谈开了，先肯定蓝亦涵是个学生，然后又猜测蓝亦涵这个时候返校的原因。
蓝亦涵没有兴致搭他的话，嗯嗯啊啊敷衍了事，但这并没有影响司机说话的积极性，他又自顾自琢磨着蓝亦涵是哪里人，一路叨唠不停。
到北医门口之后，蓝亦涵犹豫着问司机："师傅，你知道这附近哪有招待所吗？要便宜又安全的。"
司机一听，说："你不早说！"然后就把她载到一个旅馆前。
"是来找同学的？"他眨眨眼睛，老熟人似的换了话题。
"嗯。"蓝亦涵胡乱答道，迅速把钱递过去就下了车。
到旅馆里办理好住宿手续，蓝亦涵拿着钥匙上了楼，找到相应的门牌号打开门进去一看，房间虽然小，但还算干净，她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刚把挎包放下坐到床上，王曦晨就打电话过来了。
"涵涵，在宿舍呢？"他的柔情蜜意听起来仿佛遥不可及。
"嗯。你呢？"她反问。
"我在酒店。"
"在干什么？"
"看看电视，也没什么可干的。你呢？"
"准备睡觉了。"
"这么早？"
"嗯，太累。"她说着伸了伸懒腰，听见骨头咔咔作响。
"那好吧，你休息吧。我爱你。"他这句表白给了她一些暖意。
"那你也早点休息。我也爱你。"她说。
放下手机之后，她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把房间门反锁好，和衣躺到床上。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也许是认床，也许是明天要办的事压在心头。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脸上明显的有了黑眼圈。
出门之后，她在附近买了点吃的，一边吃一边往北医走去。
看见"北京大学医学部"几个大字的时候，她的心情陡然激动起来，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北医的大门，给往里走的学生披上一身金装，一切都显得那么朝气蓬勃，她匆匆赶上去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经过四处打听、几轮排队，她总算把缴费、照相等事情全部办好，趁着时间还早，她在校园里慢慢走动，一脸向往地看着这顶级学府的真实容貌。
最后，她在图书馆前面坐下来，望着这气派的建筑，暗暗地想：以后我也能在这里看书学习吗？
答案并不明朗，但坐在北医里的蓝亦涵更加坚定了考研的决心，这里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氛，有站在祖国最前沿的激动人心，这一切都让她心生向往。
与之相比，她工作的那个地方显得狭隘而暮气沉沉，她就像一条从玻璃缸里游进大海的鱼，再也不想回去了。
林家炜的那条短信浮现在她脑海里，此时那座城市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连短信上的交换条件都不值一提。
只要能到达这里，有什么不能付出呢？
况且，林家炜需要她付出的只是一个妻子的空头名誉，他为表明自己确实别无所求，甚至愿意和她到律师事务所公证。
蓝亦涵倏地站起来，迈动两条腿往校门走去，她一刻都不想拖延，她要立即回去和林家炜签订合约。
她与北医里的学生匆匆擦身而过，在心里默默对他们说：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
8
王曦晨才刚回到家就发现一切都变得异样，以前他每次出差回来，妈妈总是站在门口迎接，爸爸早已做好一桌子丰盛饭菜，欣喜和关切溢满两张脸庞，可是这一次，他打开门时爸妈都阴着脸坐在大厅里，爸爸一看到他就皱眉摇头起身回房，妈妈则连正眼都不瞧他，继续狠狠地剥花生，地上的花生壳堆积如山。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每次妈妈生闷气，总喜欢买一大袋花生回来剥。
"妈，我回来了。"他亲热地冲妈妈说。
他妈妈却没有吭声，把花生壳捏得噼啪作响。
他心里一凉，这是怎么回事，才出一趟差，他们就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他赶紧放下行李箱坐到他妈妈身边，问："妈，你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和爸吵架了？"
他妈妈把手中的花生狠狠往簸箕里一扔，转头瞪着他问："你出差这些天，和凌珊通电话了吗？"
他心里一惊，但不愿往坏处想，便做出一副委屈状："通了啊，她挺好的。"
他妈妈冷着脸又问："她在美国住得可好？"
他赶紧点头："很好啊，她英语说得好，和美国人交流不成问题，老师们都挺喜欢她的。"
他妈妈接着问："你确定她现在在美国？"
他一听，心里有点发憷，但强装有底气地肯定回答："当然啦！昨天我们还通过电话呢！"
"哼！哼！真没想到啊，如今连你都开始满嘴谎话了！"他妈妈的脸色顿时全黑了。
他心里暗叫不好，战战兢兢地问："妈，怎么了？我没说谎啊。"
他妈妈说："你老实说，你和凌珊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没怎么啊，我们挺好的！"
他妈妈气愤地揭开谜底："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凌珊还在这里，根本没有去什么美国？！"
他强颜欢笑地说："谁告诉你的呀？估计是认错人了吧？你别听人家乱说。"
"听谁乱说？是我亲眼看见的！去了美国的儿媳妇，还天天到东方花园门口那小饭店买饭！我见鬼了吗？"他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错了吧？"他已经没有了底气，都不敢正视他妈妈。
"你说，到底是你骗我，还是她骗你，或者根本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们？"他妈妈一扬手把半簸箕的花生全推倒，滚圆饱满的花生滴溜溜滚了满地，王曦晨的心和这地上的花生一样乱糟糟的，没个着落。
他临时编造谎言："是这样，她临时有点急事，只是回来办事，办完再回去继续进修。"
"那你刚刚还说她现在在美国？既然她回来了，为什么不到家里来？她就丝毫不把这个家放在眼里吗？"
"她跟我说办事的地方离家远，就不过来了，跑来跑去的…"虽然理由蹩脚，但他只能继续往下编。
他妈妈似乎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只下了一个命令："今晚让她回家住！"说完就起身回房了。
王曦晨一个人瘫软在没有弹性的沙发上，颓然失措，六神无主。
过了一会儿，他隐隐约约听到爸妈的房间里有争吵声，声音压得低低的，但他妈妈明显占上风。他不想探究爸妈的事情，起身把行李箱拉回房间，然后关上门，摸出手机，给凌珊打电话。
"什么事啊，曦晨？"凌珊亲切随意地说。
"出事了！我妈看到你了，知道你没去美国！不，应该说不在美国！"他紧张地说。
"啊？不会吧！"凌珊明显也紧张起来。
"她让你今晚…"他有点说不出口，但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今晚到我家住！"
"什么？"凌珊提高了声音，惊叫道。
"怎么办？"他急得快要抓狂。
凌珊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好吧，我晚上过去。"
"什么？"这次轮到他惊叫。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却仍然忧心忡忡，她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下午，王曦晨的妈妈都没给他好脸色看，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不断剥花生。
他爸爸则一出房间就摔门而去，老半天才拎着菜回来，一回来就闪进厨房不再出来。
王曦晨坐在他妈妈身边，手里捏着电视机遥控器，把节目一个个换来换去，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他想跟她说话，又不敢开口。
到了六点多钟，家门被敲响了，王曦晨像条件反射一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迅速开了门。
凌珊见到他嫣然一笑，第一句话就说："老公，我回来啦！"语气甜蜜欣喜。
他一愣，随即配合道："想我吗？"
"当然啦！"凌珊说着走进来，把手上提着的东西往他妈妈面前一搁，"妈，我回来得仓促，这几天又忙，没顾得上回家看你和爸，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噢！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一点小礼物，送给你和爸爸的。"
王曦晨的妈妈瞟了一眼凌珊手上的小袋子，冷冷地说了一声："谢谢。"却没有正眼瞧凌珊。
凌珊大大方方把袋子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到他妈妈身边，伸手从地上的花生袋里拿起一颗花生，一边剥一边撒娇地对妈妈说："妈--你怪我啦？"
他妈妈不说话。
凌珊又凑近他妈妈，更加娇柔地说："妈，是我不好，回来了也不过来看看你们，不管我有天大的理由，也是我做错了，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怪我了，好吗？"
这番话像热乎的熨斗，总算把王曦晨的妈妈心里的皱褶熨平了一些，她终于说："不管你有多忙，也应该回家来住啊，这里是你的家，你们一结婚你就要出国，现在回来了也避开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是嫌我们家不好？"
"妈--"这一声声热腾腾甜蜜蜜的"妈"，听得王曦晨心里都暖暖的，凌珊放下花生，搂住他妈妈的一条胳膊说，"瞧你说的，怎么会呢！说起来我原来真的有些害怕，总听朋友们说婆婆多凶多凶，可是自从嫁到你们家来之后，我才知道婆婆跟婆婆是不一样的，我很庆幸我运气这么好，能有一个像你这样跟亲妈一样的婆婆。家里的气氛我也很喜欢，既开明又民主，可能因为是这样，才让我有点得宠，不知收敛了吧。"凌珊说到这里吐了吐舌头，终于把王曦晨的妈妈逗乐了。
"你这丫头，在家一定没少让你爸妈担心！"王曦晨的妈妈乌云密布的脸终于转晴了。
"妈，以后我一定改，一定改！"凌珊表情认真地作着保证。
"好了好了，别总是像小孩子一样，不久的将来你也是当妈的人了，当了妈你就知道有多操心了！"王曦晨的妈妈说着白了王曦晨一眼，王曦晨赶紧呵呵赔笑。
凌珊问："爸呢？"
王曦晨的妈妈朝厨房努努嘴："给你们做饭呢！"
凌珊便站起来笑盈盈地到厨房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她走出来，冲王曦晨使了个眼色，让王曦晨进去。
王曦晨进了厨房，凌珊坐在沙发上一边陪他妈妈说话，一边还帮忙剥着花生。
一会儿，王曦晨的爸爸笑容满面地端着菜出来，吆喝道："开饭喽--"
一盘盘菜端上桌，凌珊对王曦晨的爸爸说："爸，你的手艺真是一流，色香味俱全！"
爸爸笑着说："那就多吃点。"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围着桌子吃饭，凌珊不断给他爸爸妈妈夹菜，他们也忙着往她碗里夹菜，王曦晨看着这一幕，打心眼儿里感激凌珊，也给她夹了好些菜，她转头冲他柔媚一笑，这个笑容如此温馨，让他突然产生一种凌珊真是他妻子的错觉。
吃完饭，凌珊帮着收碗筷，还挽起袖子要洗，他爸爸却把她拉开了，让她出去看电视，可她坚持要洗，让他爸爸出去看电视，两个人在厨房里推推搡搡，王曦晨看到了不禁心生感慨，女人和女人真是不一样，蓝亦涵来他家吃饭这么多次，从来没表示过要帮他爸爸洗碗。
最后王曦晨和妈妈强行把凌珊拉出了厨房，凌珊才作罢，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什么时候再去美国呢？"他妈妈随口问道。
"过两天。"凌珊不敢说明天。
"也好，回家多住些日子。"他妈妈说。
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妈妈就催王曦晨和凌珊回房休息，说王曦晨出差回来累了，要早点睡觉，硬是把电视机关掉，把他们推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王曦晨一脸歉疚地问凌珊："现在怎么办？"
凌珊耸耸肩做无奈状："看来我只能在这里委屈一晚了。"
王曦晨急了："那怎么行，那不是太为难你了吗，不行不行。待会儿等我爸妈回房之后，我带你偷偷溜出去。"
凌珊点点头。
可是过了一会儿，王曦晨假装出去上厕所，发现他爸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根本没有回房，他妈妈还探询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睡？"
他含糊答道："上厕所。"
到厕所里站了一会儿，他回到房间，对凌珊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凌珊表示理解地说："看来只能在这凑合一晚了。算了，就当是坐火车了。"
"什么？坐火车？"他不解。
她笑着说："坐火车硬卧的时候，还要和五个人共处一室呢，上下各一个，旁边三个。"
他不禁笑了。
她敛了笑，一脸认真地说："你妈妈为你真是太操心了，我现在都有点儿后悔帮你们一起骗她了。"
他无奈地叹气说："问题是涵涵死活都不肯和我结婚啊。"
她微微笑了一下，说："我能理解她，也很同情她，也许这样说不恰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所以我很愿意帮她一把。你既然爱她，就试着理解她吧。"
他坐到床上，说："我理解她，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个需要被更好地疼爱的女孩子。"
她站起来，说："好了，我想休息了，你…"
"我睡这吧。"他指指墙角那张深蓝色的单人小沙发。
"那怎么睡啊。反正床这么大，我们一人睡一边好了，这样…"说着她从书架上搬来好些书，在床中央排成一列，他见状会意，也过去帮忙，两人很快在床中央垒起一道墙。这道墙的高度刚刚好，他们试着躺下去，根本看不到对方。
"晚上别把书碰倒了，砸脑袋上可不得了。"他望着书墙，往床边靠了靠。
"你说要是涵涵知道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会怎么想？"她在"墙"那边说。
"可不能让她知道。"他马上说。
"嗯。"她和他达成一致。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在她脑袋里一转，就什么都有了。"他按灭了桌头灯。
9
本来说得两天就"出国"的凌珊，在听完一个电话之后脸色阴沉下来，她不太好意思地对王曦晨开口说："我爸妈非要过来看看你。"
王曦晨知道凌珊的父母一直催她结婚，她为了堵住父母的嘴把和他结婚的事告诉了他们，因为两座城市离得比较远，婚礼又举行得仓促，而且凌珊还有一个哥哥，两位老人帮他带孩子，一时也走不开，加上王曦晨在电话里口口声声地说过段时间就去拜访，所以他们当时并没有过来。
现在估计是王曦晨迟迟不兑现承诺，孩子又被外公外婆接走了，他们找到机会，就千里迢迢赶过来看女婿了。
王曦晨不好拒绝，凌珊帮他卖力讨好他爸妈，他是看在眼里的，投桃报李，他帮凌珊接待两位老人也理所当然。
他一口答应下来，张罗着帮"岳父岳母"联系旅馆，还和凌珊一起到火车站接他们，接过他们的行李就亲热地叫"爸妈"。
"岳父岳母"看到这个帅气懂事的"女婿"，非常满意，笑得嘴都合不拢。
"岳父岳母"在的期间，王曦晨安排了很多活动，带他们出去玩、吃大餐、购物，除了上班，其余时间都陪在两位老人身边。
他曾有一点担忧，怕这个时候蓝亦涵找他，他没有时间，但奇怪的是，蓝亦涵那些天根本没正经找过他，偶尔发两条短信，说的话有上文没下文，弄得他一头雾水。他因为忙着"表演"，也没有心思深究。
凌珊还在他家里住着，自从第一晚的书墙把两人脑袋砸痛之后，两人就再没垒过，而是到超市买回好几个大大的布熊，一个个排在床中央，这堵软墙让他们很满意。
有时候，凌珊侧身抱着大熊的手指穿过"墙缝"漏到他眼前，那纤纤玉指让他不由暗暗惊艳，但他很快转过身去。
两个人隔着软墙聊天，王曦晨不无担忧地说："有时我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以后离了婚我倒无所谓，可是你怎么办？虽然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可谁会相信呢？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别人怎么也会有看法的。唉！真是罪过！"
凌珊推开床头的一只熊，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说："别滥发同情心杞人忧天了，我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放心吧，我都想好了。"
他望着她那张光彩照人的脸，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显得更加真实柔美，鼻子里的呼吸似乎都能吹到他的脸上，像蝴蝶的触角一样，在他脸上拂动游走，他的心禁不住一阵酥麻，身体开始有些发热，膨胀的情欲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他赶紧背过身去不看她，幽声说："以后你爸妈说不定连杀我的心都有。"
她轻轻笑了笑，笑声像风铃一样清爽，换了个话题道："这几天你妈给我送了件礼物。"
"什么？"他问。
"一条金项链。我还给你吧。"她说。
"别，你留着吧。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也该有报酬。"他故作轻松地说。
她笑着说："这话有道理，那我就先收着了。"
两人不再说话，在黑暗里寻找着睡眠。
和凌珊同床那几晚，王曦晨没有一晚睡得踏实，总是故意侧身朝外，有时候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还克制自己不去翻身。
有一晚，他还做了个说不出口的梦。梦中他和一个女人疯狂缠绵，情欲像点燃的烟花，灿烂地在床笫之间盛放。可女人一抬头，赫然是凌珊的脸！他吓得当即就醒了，裤裆里湿乎乎一片。
第二天他连凌珊的脸都不敢正视，心虚到了极点。
那短短的几天，两家父母相谈甚欢，气氛融洽，在离别的时候都有点依依不舍。
凌珊将她爸妈送回去之后，终于可以向王曦晨父母辞别，再次暂避"美国"。
凌珊走了之后，王曦晨一个人占满整张床，觉得自在极了，使劲翻腾几下，是空荡荡的舒坦。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空大的床又让他觉得有点失落。
之前几晚，他都是和凌珊聊一会儿天才各自入睡，现在想说话，身边却没有人。
他只得给蓝亦涵打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蓝亦涵才接，他问她在干吗，她不耐烦地说在看书，他问看什么书，她便说他无聊，他望着堆在墙角那些布熊，身体突然有了点反应，便兴致勃勃地说想过去找她。她却说要是他敢过来就不理他了，然后又耐着性子说她现在真的很忙，又要工作，又要看书，请他帮帮忙忍忍，等过了这段时间她会找他的。
他坏坏地问她要是忍不住了怎么办，她却没心思和他打情骂俏，说了句"自己解决"就挂了电话。
自己解决？自己怎么解决？他把手伸进裤裆摸了摸，觉得非常无趣。
我可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了！他突然在心里想。
他拿起手机给凌珊拨了电话，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儿，收了线，心里才觉得舒服一点。
有一个红颜知己也不错，他这样想。
第五章
暖流像云朵一样裹住他的全身，他闭上眼睛，使劲往暖房里钻着，想把冰冷黑暗统统抛开。他越钻越深，就像回到妈妈温热的子宫，回到那片永恒的乐土和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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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珊知道蓝亦涵和林家炜结婚的事十分偶然，那天晚上她和唐志钦、李舒琼一起吃饭，李舒琼问她王曦晨和蓝亦涵最近怎么样，她不解，李舒琼告诉她蓝亦涵已经辞职了，也不知道搬去哪里住了，神神秘秘地谁都不告诉，李舒琼想知道王曦晨到底清不清楚。
两个女人分析猜测了半天，也不知道蓝亦涵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不知道蓝亦涵以什么维持生活。
一边倾听的唐志钦终于忍不住透露道："有林家炜在，不用你们瞎操心。"
"林家炜？"两个女人不约而同惊奇地望向唐志钦。
一开始唐志钦嘴还很严实，但经不住两个女人轮番逼供，他终于吐出真相：蓝亦涵和林家炜结婚了，住在林家炜那儿。
"结婚？"两个女人仿佛遭遇晴天霹雳一样，全都被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