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铭回家之时,已是黄昏。
赵云绮正在门口候着他,见他进了门,便睨着眼,审问道:“你今日去哪里了?”
“我…”顾应铭不想瞒她,但此时却很想逗逗他,“我不告诉你!”
赵云绮心里偷着乐,他可是瞒不过她,她一早就猜到他干什么去了。
“莫非你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去了?”赵云绮故意问道。
顾应铭故作沉吟,还吞吞吐吐道:“我今日…见到了一位漂亮女子,所以就晚回来了。”
赵云绮努着嘴,拎起他的一只耳朵,“你快说,是哪位漂亮女子?”
顾应铭求饶,“哎哟…,你先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赵云绮松开了手,双手抱胸前,不以为然地笑道:“你说的是琪格格吧?”
“咦,娘子怎么知道?”顾应铭好奇。
赵云绮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呀!今早起床时,你并未说要去哪个铺子,一整日又不见你人影,我当然就猜出来了。”
顾应铭乐呵地牵着她的手,走进后院,问道:“娘子不会怪我多事吧?其实…我是真的想去看看他们,帮帮他们。”
“我怎么会怪你呢,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只是…怕你吃醋,所以才没说出来。”赵云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顾应铭捏捏她的小脸,笑道:“我哪有那么小家子气,动不动就吃醋。”说完就朝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她的心现已完全属于他,他觉得自己根本犯不上吃醋。
“亲这!”赵云绮凑上自己的小嘴。顾应铭当然不会错过她送上来的香唇了。
后院无人打扰,一直就是他们小两口打情骂悄的小乐园。
两人嬉闹了一阵,赵云绮突然正色道:“应铭,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情,你如此慎重?”
赵云绮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郑若疏为何要留在此处么?”
“你不是说过,他想救他的家人么?”
“可你知不知道,除了皇上能救他的家人,还有谁么?”
顾应铭看了看她,再仔细思忖,突然悟道:“你是说贵…”
赵云绮点点头,她暗想,敏秀如今正得圣宠,而且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她若向皇上开口,应该是有成效的。
她自知在感情上欠郑若疏的,所以想在这件事帮帮他,若真能帮到他,他也好早点北上,早点与琪格格走到一起。她希望看到他过着幸福的生活,如同她与顾应铭一般。
“可是你如何与她见得了面?”顾应铭忧虑道。
赵云绮已为这事思虑了两三日了,她便将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全告知了他,“你觉得这样可行么?”
顾应铭思虑良久,又沉默一会儿,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你不会怪我这么苦费心思帮郑若疏吧。”
顾应铭鼓着腮帮子生气,道:“你又来了,我说过我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若真能帮到他,我也会为他高兴的。”
赵云绮温柔一笑,甜甜地道:“你真好!”
主仆相见
这日,赵云绮与顾应铭两人相伴着到了京城自家的茶庄里,然后将写好的信让铺子里的伙计交到赵府,此信封印,上面明写着赵国公亲启,是无人敢拆阅的。即便有人胆大包天偷偷拆阅了也无妨,因为信里面的内容只写明有一位赵国公多年的故友在茶庄等候着与他会面。
赵云绮一直坐在茶庄后院里屋,眼巴巴地等着她多年未见的爹爹。这么些年来,为了赵家安稳无忧,她是根本不敢心生与父母会面想法的。
而这次,为了救郑家人,她不得已冒这个险,只求一切顺利,做到密不透风。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自觉地紧张,既为不知如何该向爹爹请罪而紧张,又为这次冒险举止而担忧。
顾应铭见她心神不宁、焦虑紧张,便一直在旁紧握着她的手心,还不时调皮地讲些笑话逗她。被他逗得转移了注意力,赵云绮心身才放松了些。
才过了半日,赵国公便坐着马车急急赶来了。他刚进茶庄,便有伙计将他引到后院里屋。
他急步跨了进来,瞧着屋里有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他老眼有些花,便紧步上前,心急地想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他的小女。赵云绮可不眼花,赵国公一进门,她便认出这是她的爹爹。
她腾地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爹的跟前,哽咽地唤了一声,“爹!”
赵国公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赵云绮,再听她这一声唤,顿时老泪纵横,颤抖着嗓音道:“云绮,你可让爹与你娘想死了呀!”
赵云绮一下扑到他爹的怀里,自责道:“都怪女儿不孝,离别爹娘这么多年,害得你们如此牵挂。”
“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是否受苦了,遭罪了?”赵国公松开女儿,上上下下瞧着她,见她并不像吃很多苦的样子,心里稍安慰了些,“你这些年一直在哪里生活?爹想派人去打听你,又怕泄露出去给赵家惹祸,只能在心里急啊。”
“爹,你切莫担忧,女儿一直过得挺好的。”赵云绮说着便转向顾应铭,朝他使了个眼色。顾应铭见势赶紧上前,行个大礼,恭恭敬敬唤一声:“岳父大人!”
赵国公有些反应不见过,愣看着他。
赵云绮脸微红,说道:“爹,这是女儿的相公顾应铭。”
“哦?”赵国公这才悟了过来,女儿都这么大了,已经嫁人了。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顾应铭,这小婿看上去恭敬实诚,他心里也踏实了些,问道:“顾家小婿,小女在外多年一直有你在身旁照顾么?老夫与她娘日夜挂念,担心她吃苦受罪,还望小婿代我们二老好好照顾小女,老夫自感激不尽。”
岳父竟向女婿说出这般肯请的话来,顾应铭简直生受不起,赶紧又俯身拜了拜,真心实意地道:“还望岳父大人谨以放心。云绮自从离家出来就与小婿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来我们俩一直相依相伴,小婿疼爱她还来不有,定不会舍得她吃苦受罪的。”
顾应铭此番话,令赵国公十分满意,见他如此真诚谈吐不像是哄人,应该是真心对小女好的。
“娘近些年来可好?”赵云绮问着她爹。
“你娘一切也都安好,就是经常在夜里念叨着你。今日她一早去了皇宫看望贵妃娘娘及太子殿下,所以没得一起来看你。她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肯定非要与爹一起来看你。”
“那这两日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不走,等着娘。”赵云绮实在想娘了,想见她一面。
赵国公警觉地瞧了瞧这个屋子,问:“这里安全么,你们与这茶庄的老板很相熟?”
顾应铭上前又拜了一拜,说道:“这是小婿置办的茶庄,岳父大人不必担忧。”
赵国公听顾应铭如此说,看来这位小婿还是位能干之人,他总算彻底放心了。
赵国公离开之时,顾应铭让伙计给他包了好些茶叶,这样回府也好掩人耳目,不让人猜忌。
等赵国公已上了马车离开了,顾应铭才想起什么事,朝赵云绮问道:“娘子,你刚才只顾着激动与叙话,都忘了与岳父大人说想见贵妃娘娘之事了!”
在顾应铭的提醒下,赵云绮才恍神过来,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把重要之事给忘了。”
“娘子切莫着急,我们不是还要在这里等着见岳母大人么,总会有法子的。”
于是两人又开始琢磨到时该怎么与她母亲开口见贵妃娘娘之事了。
次日,不出赵云绮所望,赵夫人果然着急看女儿,一早就来了。与赵云绮见面时,自然是又喜又忧又怜地哭了一场。
待两人心绪稳定了些,赵云绮这次没再忘那件重要之事了,问道:“娘,敏秀…贵妃娘娘她还好吗?”
赵夫人叹了叹气,“她如今好得很,后宫里哪个敢与她作对。只是…毕竟她不是娘的亲骨肉,表面是亲,心里还是隔着一层的。本来是该你进后宫的,…”
“娘,事到如今,你还提这个做甚。”
赵夫人立马改口,“好,不提不提,如今你日子过得也好,为娘的也就放心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不知我的小外孙们可否有来,我这当外婆的好想见一见他们呢!”
小外孙们?赵云绮与顾应铭先是不解,再是一愣,最后终于明白了赵夫人话中之意。
赵云绮窘迫着脸,低着头回道:“女儿…还未曾生育。”
她此话一出,赵夫人一愕,再瞧着他们夫妻小两口相处和睦,心里暗道,也许这就是她女儿的命吧。看来女儿云绮没进后宫是对的,在宫里若没有个子嗣,可是一辈子凄凉啊。
赵云绮知道母亲在感叹她的命数,她不想让母亲为自己过多伤感,便转移话茬,道:“我想哪日与娘一起去看望贵妃娘娘,不知可好?”
“你怎的想见她了,皇宫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我与她当年好歹主仆一场,以前是她伺候着我,如今她在上,我在下,我也应该向她问个安嘛!再说,女儿很好奇皇宫是什么样子,想去瞧一瞧呢!”
“可是…”赵夫人还在犹豫。
“等娘哪次进宫,我就扮成你身边的婢女跟着进去,这样可好?”
赵夫人见女儿真心想进宫瞧一瞧,而且思虑到若她扮成婢女跟着进去也不算难事,便答应道:“好,娘就依了你,下个月初五是太子的生辰,贵妃娘娘的娘家人是必须得去的,到时候你就跟着娘进去吧。”
太子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这日,赵夫人从府前上了马车,先到了茶庄,带上打扮成婢女模样的赵云绮,然后再向皇宫方向而去。
“云绮,娘可得好好提醒你,到时候见了贵妃娘娘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别将自己的身份泄漏了出去。她身边的宫女看似个个忠心,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使坏,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什么可疑的话来,会惹大祸的。”
“娘,你放心,我都这么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莽撞了,行事知道轻重的。”
赵云绮这般说,赵夫人才稍放心了些。
摇摇晃晃了一路,终于进宫了。皇宫还是如同当年赵云绮在宫时一样,毫无变化,还是那一道道高墙,还是那一排排宫殿,后面还是那一排排各色妃子的宫院。
皇家威严浩荡,却也只能长年被关在这宫院里,不得自由。
赵云绮颇为感慨,这里真是千百年不变的宫殿啊,一代又一代皇上在这里度过终生,一茬又一茬女子在这里争来斗去,反复轮回,千古不变。
不知不觉就到了贵妃娘娘寝宫,太过巧合的是,敏秀的寝宫竟然是赵云绮当年住的祥和宫,连里面的摆设也都相差无几。
赵云绮不得不惊叹这种可怕的巧合,不过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敏秀在宫里混得很好,而她当年却混得很差,以致最后丢了性命。细想来,这可不只是有一点不一样,而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赵云绮立在赵夫人身旁正想着这些,一位穿着十分华丽的女子由一位宫女搭着手出来了。她高仰着头,慢慢踱步而来。
此时赵夫人赶紧上前向她行礼问安,十分恭谨的样子。赵云绮在旁看着有些愕然,敏秀竟然丝毫没有不敢受的模样,更没有上前扶的意思,而是淡淡地道:“娘真是费心了,这么早就赶到了。今日来庆祝太子生辰的人太多了。唉!看来这一日,本宫是要劳累了。”
“贵妃娘娘身份高贵,何必亲自一一接见,不紧要的人回过就是。等太子生辰晚宴之时,想送贺礼的人自然会承上,可别让那些人扰了您的清静。”
敏秀被宫女搀扶着靠在了斜榻上,半眯着眼,悠悠道来:“娘说得倒是在理。秋芸,还不快给老夫人赐坐。”
这时,叫秋芸的宫女才赶紧搬个椅子上前,给赵夫人赐了坐。
自始至终,敏秀的眼神都没朝赵云绮这边瞟过一眼,贵人眼里是瞧不见靠边之人的。赵云绮只好自己稍稍上前,蹲福行大礼,半抬着头,嘴里恭谨道:“奴婢敏秀向贵妃娘娘请安。”
敏秀靠在斜榻上的身子突然一颤!整个身子惊直了!听到别人嘴里竟然喊出自己的真名,她哪能不吃惊。
她终于肯将眼神落在赵云绮身上了。目光就这么一落,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她急掩着口,没让自己惊喊出来。
卑躬屈膝
平时赵夫人进宫来,身边都会带个婢女。因那个婢女每次来都胆怯得不行,站在边上如一尊木头,根本不敢动弹。身为贵妃娘娘的敏秀自是从来不会多注意她。
今日,敏秀本以为立在边上的婢女如往常一样,所以眼神都懒得歪过去看一眼。她万万没想到,这位立在边上一直没丝毫动静的婢女竟然是她当年的主子!
此时,她震惊得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眼神里隐隐含着惶恐。
赵云绮接着说道:“奴婢今日大胆与夫人一起来看望贵妃娘娘,不为别的,只因贵妃娘娘幼时一直把奴婢当姐妹看待,如此厚待之情奴婢不敢忘,所以才想着来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不会怪罪吧?”
她说此番话只想让敏秀安心,她并不是来揭穿彼此身份的。
赵云绮之所以要亲自见敏秀,实属考虑到敏秀如今高高在上,这件事又涉及到皇亲国戚,她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帮忙的。只有两人面对面,自己亲自开口求她,也许看在当年的情份上,她才不会驳自己的面。尽管现已至敏秀面前,赵云绮心中还是没数,毕竟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敏秀了。她若不肯答应,自己也只能束手无措了。
敏秀情绪稍定,正了正身,笑得有些僵硬,道:“本宫怎么会怪罪呢,你快起来吧。许多年未见,本宫竟快认不出你了,没想到你如今出落得这般标致,害得本宫以为是有人冒充你呢,竟惊住神了。”
敏秀果然机警,几句话就将自己刚才的失态掩饰过去了。
她朝边上的几位宫女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与幼时姐妹聊聊体己话。”
众宫女个个低着头,迅速退了下去。
赵夫人以为贵妃娘娘真的是要与赵云绮说些体己话,也不好在旁听着,便起身道:“贵妃娘娘,我且先去太子殿下那里瞧一瞧,看宫里人是否已给太子殿下准备好了参加晚宴的礼服。”
敏秀略点头,应道:“嗯,娘考虑得极是周到,今日太子是寿星,可不能出了差错。”她此时的语气比刚才要柔和多了,应该是赵云绮真人现身令她不自觉地想起自己本来身份的缘故吧。
赵夫人走后只剩下昔日的主仆两人了。
如今她们身份倒置,且多年未见,两人对看着,显得陌生又尴尬。
敏秀此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赵云绮,称小姐,她难以启齿,身为贵妃娘娘怎可如此自降身份。称云绮,她也是难以开口,毕竟自己用这个名多年了,皇上还经常唤她云绮呢,这等事怎可混乱!
赵云绮瞧着眼前的敏秀,如今她端的是凤姿娇态,神情里透着高贵冷艳。心里不禁打鼓,到底该怎么求她,她才会答应呢?
“不知娘娘这些年过得可好?”赵云绮问道。其实宫中的你争我斗,她怎能不知。即使敏秀宠冠后宫,过得也不一定会很轻松。
敏秀脸部的肌肉往上动了动,笑得很不自然,道:“托你的福,一切都还顺利。你呢?”
“我一切也都安好。”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赵云绮想这时该说正事了。她心一横,腿一屈,竟然双膝跪下了。她此番举动吓得敏秀急步后退。不管如今各自身份怎样,赵云绮毕竟曾是她的主子,敏秀还真是有些不敢生受她的跪。
“你…你快起来吧。”敏秀上前要扶她。
“娘娘且先别急着让我起来,我有事要求于娘娘,还希望娘娘能答应。”
“有何重要之事,你要行如此之礼?”敏秀有些急。
“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件极难之事要求于娘娘。我自知本不该来劳烦娘娘,可实属无计可施,当今世上除了皇上,也只剩娘娘一人能帮我了。”
敏秀愣了愣,看赵云绮这个架式估计事情还不小,不禁心里犯嘀咕,她一个民间平民女子,有何大事竟然需要她出面解决?
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动自己乾坤之大事,何况自己能进宫还是赵云绮所赐,即便谈不上报恩不报恩的,人家求自己一回,总不好回的。
她硬扶着赵云绮起身了,道: “到底所谓何事?若本宫…若我能帮得了你,定不会驳了你。”在赵云绮的面前,且此时身边不再有自己的宫女立着,“本宫”两个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赵云绮见敏秀此态,心中颇喜,看来她并不是忘了旧情之人。
“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当年我给您的那个锦囊?”
敏秀脸一红,有些窘,说道:“当然记得,若不是靠那个锦囊,我…”她没再说下去,若不是靠那个锦囊,她没那么容易打败皇后,也没那么顺利哄得皇上开心。
她突然惊愕地问道:“当年你如何知道皇宫里的这些事的?”
赵云绮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娓娓道来:“其实当年在娘娘来我家之前,我与皇后一直是很好的玩伴,那时我还经常去她家玩呢。她进宫后,时常命人带信给我,告诉了我许多皇宫之事。当年我是怕娘娘进皇宫受欺负,才将她告诉我的事,全部写在了锦囊里。可是,直到最近,我才得知她的家人全都遭了难,听说她自己也被困于囹圄之中,想起我与她幼时的情谊,她待我如此知心知意,如今她全家遭难,我心里十分难受,要是能帮帮她与她的家人,我甘愿粉身碎骨!所以今日,我才…来求娘娘,娘娘能不能…”为了郑若疏,赵云绮也不想再计较皇后当年谋害她的事了。
敏秀听后心里直打冷颤,身子有些扛不住了,一个劲地往后退。皇后及郑家如今至此惨境,可全都是她步步算计的呀!赵云绮竟然要求她这件事?要知道,她是费了多少心机,才达到目的的!
进宫头两年,敏秀因忌惮郑若疏会揭开她的身份,还不敢怎样。自从得知道他战死沙场后,她便不再有这个后患之忧了,一路筹谋,将皇后及郑家人好一顿整治。
最近她正为自己的成功而得意呢!因为皇上答应了她,马上就要废了皇后,立她为后!
赵云绮急忙扶住敏秀,问:“娘娘怎么啦?”
敏秀十分为难地说:“恐怕这个忙我帮不到你。”
“为何?”赵云绮急道,“皇上如此宠娘娘,娘娘若肯求皇上,皇上应该不会驳娘娘面的。”
“郑家犯下的罪太多太大,涉及的人与事太广,皇上怎能因我而做违律法之事,而且这是朝堂该议的政事,我作为后宫之人,怎可妄论?若我强求,岂不是让皇上背着听信宠妃是非不分的骂名么?而皇后的事,我更是不能帮你了,她残害众多嫔妃,皇上早就恨她入骨,她…已经无力回天了!”敏秀尽力找着借口来回绝。
赵云绮怎能不知道她这是在搪塞自己,那些所谓的罪名有几个是真的?敏秀之所以这般,不就是怕郑家东山再起,担心皇后逆袭吗?
赵云绮再次跪下了,两眼盈着泪,哀求道:“娘娘,我并不妄求能赦免郑家人的罪,也不妄想皇后能再博得皇上的信任,我只是希望…希望娘娘求一求皇上,将郑家人一一削职,将皇后逐出宫,皆贬为庶人,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敏秀有些迟疑了,若真是这样,其实也威胁不到自己,更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
可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特别是皇后。
“你难道不知道,凡是皇上临幸过的人,必须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此生都不能出宫么?更不要说是皇后了!难道放她出宫,再次嫁人?这让皇上的威严何在?哪怕皇上同意,天下的百姓也不能容忍!世世代代,可都没有这等践踏皇威之事!”
赵云绮思来忖去,看来只有自己想出她驳不倒的主意才行了,便道:“若让皇上诏告天下,假称皇后病逝,然后令皇后改名换姓,再偷偷放她出宫,是否可行?”
敏秀犹疑了,没再出声,似在思忖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道:“即便我求了,皇上也未必答应,这可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事,也是祖上从来不允许发生的事。”
赵云绮借势说道:“娘娘是答应求一回皇上了,对吗?”
“我…”敏秀语结,她刚才答应了么?
赵云绮猛地向她叩个头,然后抬头感激地道:“谢娘娘承全,我知道娘娘是不忘昔日情份,才允了我。如此大恩,我也不知该如何谢,只愿娘娘早日登上后位,执掌凤印。”
敏秀见赵云绮对自己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娘娘,又是下跪又是叩首的。无论事成与不成,且先答应了吧。
“你也不必急着谢我,我试试就是了,成与不成还是后话呢。”
她又将赵云绮扶了起来,细瞧着赵云绮仍然娇好的面容,问道:“你可有了夫君?”
赵云绮弯着眉眼,微微笑着,“嗯,已成亲快六年了。”
“真的不能孕么?”敏秀想起赵云绮当年拒进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