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这一天的!”刘意映赶紧摇头,对着田太后说道,“女儿相信,皇兄定然会从司马曜这老贼手中夺回原本属于我们刘家的一切。”
闻言,田太后先是一怔,接着拉过刘意映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感慨道:“是的,你皇兄一定会赢的。到时,叫他为你另选一门亲,让你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听到这话,刘意映的心莫名一疼。如果皇兄胜出,必定也会对司马一族斩草除根,而到那时,世上应该再无司马珩此人了吧?想到这里,刘意映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不忍。
田太后提起刘祯与司马曜之间的争斗,面上不禁露出一脸愁苦之色。如今司马曜大权在握,刘祯处处被他掣肘,根本无法施展拳脚。可刘祯要从与司马曜的争斗中胜出,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只能找机会出奇制胜吧?
看着田太后眉头深锁,刘意映不想母亲为此事所烦扰,便想法子将话岔了开去。
陈皇后所生之皇长子刘垣如今只一岁半,刚会走路,甚是可爱,刘意映便问起刘垣之事。果然,田太后提起孙子便眉开眼笑起来,说起刘垣的趣事更是滔滔不绝,便再不提刘祯与司马曜之事。
刘祯在前殿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派人到安阳宫传话说,昭平公主的归宁之宴设在倚兰殿,戌时开宴。
听了宫人的传话,刘意映见此时已经酉正一刻了,司马珩应该还在等着自己前去叫他,便跟田太后说道:“母后,时候差不多了,女儿这便去藏书阁叫上驸马一起去倚兰殿。”
田太后一听,不以为然道:“何用我儿亲自去叫他?派个宫女去跟他支会一声便是了。”
刘意映笑笑说道:“母后不是让女儿抓住他的心吗?在平常百姓家,他是夫,应该由妻子伺候着的。虽然女儿是公主,不用伺候他,但有时候放低身段,想必他也会心存感激的。”
田太后听刘意映所说之话甚为有理,便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意映想的周到,那你便亲自去叫他吧。”
刘意映点了点头,说道:“是,母后。女儿这便先离开,一会儿到了倚兰殿,再陪母后说话。”
“去吧。”田太后对着刘意映挥了挥手。
刘意映对着田太后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寝殿,出了门,坐上宫辇便直奔藏书阁而去。
到了藏书阁,秋霜扶着刘意映慢慢下了宫辇。
因为这藏书阁中收纳的是历代皇帝收藏的书籍,其中并无公文,也无甚秘密可言,因而并无侍卫看守此处,只有十来个寺人负责打扫尘土,保养书籍而已。
刘意映便径直向藏书阁的院门走去,秋霜赶紧跟了上来。
想到与司马珩单独相处,有时免不了要说些私话,不想被他人所见,于是,刘意映便转过脸对着秋霜说道:“秋霜,你就候在此处,我一人去叫驸马便是。”
“是。”秋霜停下脚,站在原地,“那奴婢便在此等着公主。”
刘意映点了点头,继续向院内走去。
走进院中,居然空无一人。那几位看守藏书阁的寺人居然一个也不见。
刘意映皱了皱眉,却也未多想,便直接向藏书阁走去。
进了藏书阁,里面却是一片寂静,不像有人在其中。难道这司马珩看书入迷了?刘意映心中纳闷,想到这藏书阁甚大,且有五层楼之高,便继续往楼上走去。她将五层楼都找完了,也未找到。
她心中觉得有些纳闷,难不成这司马珩自己先离开了?这时,她突然想到藏书阁后边还有一个小一些的书室,不知道司马珩会不会去了那里。想到这里刘意映下了楼,便往书室而去。
刚走到藏书室边上,她隐隐听见屋内有人说话声传来,似乎是一男一女。
她怔了一下。这时候,除了司马珩,还会有谁在这里面?她留了个心眼,将自己的脚步放轻,慢慢地靠了上去。许是怕人所见,屋中人将窗户关了起来。刘意映站在窗边,无法看见室内的情形,只能悄悄听着屋内的动静。
她终于听清楚了,这男子的声音正是驸马司马珩,而那女子则是贵妃李仪韵。她的心一下便怦怦跳了起来。想不到这二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此幽会。
她将自己狂跳的心按住,摒住呼吸,仔细听着二人所说之言。
只听李仪韵带着几分哭音说道:“阿珩,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都比不过你与她三日之情吗?”
司马珩情真意切的声音响起:“仪韵,我对你的心意,你怎能怀疑?刘祯下旨强纳于你,你也知我心痛至极。如今,他又将妹妹强行指婚于我,我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娶她。不能因为我们的事,耽搁大事啊!”
“可,可那昭平公主长得甚是美貌,你真没对她动心?”李仪韵怯怯地问道。
“仪韵,你相信我!在我心里,无人能与你可比!”司马珩的声音响起。
“那你今日在殿上,为何与她眉来眼去?”李仪韵不甘心地问道。
“我何时与她眉来眼去了?”司马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觉得李仪韵的话甚为可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敷衍她而已嘛。”
“可你与她都有夫妻之实了。”李仪韵哽咽起来。
司马珩似乎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她毕竟是公主,我还是要顾及她的体面。”
听到这里,刘意映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果然,司马家大公子与她一夜春风,不过是给她留几分颜面罢了。她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司马珩与李仪韵还说了一些什么,她都没听见了。
不知为何,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为什么?明明自己心里没觉得生气呀,为何身体会如此不受控制?
如今这情形,刘意映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出什么岔子被屋中二人发现。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驸马与贵妃私会,可是死罪。若是现在被自己撞破了,刘祯面子上怎么抹得开?若是要治司马珩与李仪韵的罪,司马曜为了救儿子,说不定会提前对皇兄动手。而以刘祯现在的实力,是万万斗不过司马曜的,那样一来,刘家将会一败涂地。就算刘祯假装窝囊,不敢治司马珩的罪,但司马曜肯定会加大对他的防范,他想起事,便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刘意映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悄悄地走了开去。
第8章
刘意映悄悄退回到前院,正看见藏书阁的寺人岁安抱了一卷书走了回来。
岁安也看见了刘意映,他赶紧上前行礼:“小人参见公主。”
“岁安,你方才去了哪里?为何我进来的时候,这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啊?”刘意映问道。
岁安一听,赶紧回话道:“回公主,先前景福宫的夏桑姑娘来藏书阁里找书时,发现一僻静地角落里有些书被虫所蛀且有发霉的迹象,奴婢便招呼着众人将那一堆书抬到后院去晾晒了。公主来的时候,奴婢们应该都在后院晾书呢。”
听了岁安的话,刘意映心中冷冷一笑。景福宫是李仪韵所居的寝宫,而那夏桑正是李仪韵的近身侍女,想必是李仪韵故意叫夏桑支开藏书阁中寺人,好让她与司马珩相会吧?
想到这里,刘意映不动声色地一笑,然后对着岁安说道:“岁安,我刚刚在藏书阁中没有寻到驸马…”
岁安一愣,说道:“驸马不在?小人离开的时候,驸马正在二楼上阅书呢。那小人这就去帮公主寻驸马。”
刘意映点了点头,说道:“这宫宴马上便要开始了,我还要回海棠殿拿些东西。你一会儿寻到驸马,便跟他说一声,叫他戌时到倚兰殿赴宫宴。”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对了,你千万别跟他说我来过,只说是我派人来传的话。”
“是。”岁安应道。
刘意映这才出了藏书阁的院门。
看见刘意映一人从院内出来,秋霜有些意外,忙迎上来,问道:“公主,驸马怎么未与你一起出来?”
“他正看到紧要处舍不得罢手,我便叫他一会儿自行前往倚兰殿。” 刘意映笑着说道,“我怕晚上风大,想回海棠殿找件披风,就先出来了。”
秋霜不疑有他,赶紧扶着刘意映向宫辇走去:“公主,那我们赶紧回海棠殿去吧,再耽搁时候可就晚了。”
“好。”刘意映点了点头,扶着秋霜的手上了宫辇。
一进海棠殿,看着立在宫门的寺人,刘意映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其中一人问道:“乔林回来没有?”
寺人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乔林半个时辰前便回来了。”
刘意映面色微微一沉,说道:“叫他来见我。”
“是。”寺人行了一礼,然后便快步跑去寻乔林。
刘意映刚回到自己的寝殿,乔林便过来了。只见他面色有些青白,迈着略微蹒跚的步伐走到刘意映面前,深深一礼,说道:“乔林参见公主。”
刘意映让秋霜去为自己拿披风,然后再转过头,对着乔林问道:“乔林,我不是让你在驸马身边侍候吗?为何你一人先回了海棠殿来?”
“回公主,小人确实跟在驸马身边的伺候着。只是小人在藏书阁外等候驸马之时,正巧遇见景福宫的夏桑姑娘来藏书阁中寻书。因小人与夏桑姑娘皆为平阳人氏,便与她说了几句话,夏桑姑娘身上正好装有一块平阳特产米糍,便给我了。小人离开家乡多年,思乡情切,待夏桑姑娘离开后,便将这米糍吃了。不知道是否因天热致这米糍不新鲜,小人吃下之后,未几便觉腹疼不止,驸马心善,便让小人先行归来。”
闻言,刘意映眉头一皱。怎么又是夏桑?看来,这李仪韵为了与司马珩么会,真是煞费苦心啊。
突然,乔林面色一变,也未行礼,便撒腿跑到门外去。
刘意映一惊,忙问道:“何事惊慌?”
“回公主,小人腹中又在作祟,需去恭房,怕冲撞了公主,只好避了开来。”乔林涨红了脸。
刘意映一愣,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摸了摸鼻端,然后说道:“去吧。一会儿找个医工来瞧瞧。”
“多谢公主体恤。”乔林转过身,便飞快地往恭房跑去。
待刘意映从海棠殿赶到倚兰殿的时候,司马珩已经坐在殿中了。见状,刘意映心中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司马珩动作如此快,居然比自己还先到倚兰殿。
司马珩看见刘意映进了屋来,忙站起身来,一脸微笑地望着她,轻声叫道:“公主。”
刘意映抬头望着他,看他表情平淡,看向自己的眼中笑意盈盈,应该没有发现他与李仪韵之间的私情已经被自己撞破,遂对着他笑了笑,说道:“驸马,这么快便过来了?”
“我接到旨意后,便赶紧来了倚兰殿。”司马珩笑着应道。
刘意映点了点头:“皇兄他们应该很快便到,我们先坐着等会儿吧。”说完便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坐了下来。
她端起身案几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侧眼看了看他,只见他一脸从容之态。从藏书阁到倚兰殿可是不近,想必他得了信儿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可看他如今倒是不急不喘,想是从小练武的原由吗?她唇角轻轻一撇,然后将茶杯轻轻搁回案上。
未几,刘祯的嫔妃们也陆续来了倚兰殿。刘祯并不好女色,后宫也只有六个嫔妃。位份高的除了贵妃李仪韵外,还有就是临国公之女周淑妃,其余皆是贵人、美人之类低位份的嫔妃。
先前与司马珩在藏书室中幽会的李仪韵也来了。
走进殿中,她的眼睛便向着司马珩含情脉脉地看了过来。司马珩也看见了她,向着她微笑点了点头,面色甚为平静。
见状,刘意映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唇角。这司马珩真不愧是司马曜那老贼的儿子,心思可真深沉。不到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在藏书室中与李仪韵卿卿我我,互诉衷肠,这时见到她,倒一脸如此疏离的模样,这掩人耳目的手段可真高超。
没过多久,便听见有宫人尖细着嗓子高唱道:“圣母皇太后驾到,皇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刘意映等人一听,赶紧下座伏身行礼。
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便听见刘祯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众人皆平身回座吧。”
众人听刘祯这般说,纷纷谢恩起身,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上。
见刘祯看着刘意映,笑着说道:“意映,今日是你回宫归宁之日,这座上也无外人,只是一场家宴,你与驸马就不必讲那么俗礼了,随意一些。”
刘意映抬起头,望着兄长,一脸清浅的笑容:“皇兄厚爱,意映心中感激不已。”
刘祯抬了抬眉,一脸意外地说道:“哟,意映还知道跟皇兄客气了?”说罢转过头来望着田太后笑道,“母后,看来意映出降之后,倒懂事不少了,早知道便早些让她出降了!”
田太后看了看女儿,一脸感慨道:“如今意映已是为□□了,以后也要为人母,自然要懂事些了。”
听到母亲的话,刘祯神情微微怔了怔,随即眼睛撇向刘意映,见她面上波澜不惊,心中遂定。然后他转眼对着司马珩笑了笑,说道:“驸马,我只有意映一个妹妹,从小在宫中娇生惯养,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驸马多多包涵呢。”
司马珩一听,忙站起身对着刘祯行了一礼,微笑道:“陛下折煞臣了。尊敬爱护公主,是臣份内之事。”
刘祯望着司马珩笑吟吟地说道:“驸马快坐,都说了今日是家宴,无需这些俗礼的。”
“多谢陛下。”司马珩坐了回来。
刘祯又说道:“今日大家都在自己座上说话便好,勿需站起回话。”
众人纷纷称是。
陈皇后附在刘祯耳边轻声问道:“皇上,这宫宴可以开始了吗?”
刘祯点了点头。
陈皇后转过脸,对着立在身旁的尚席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开席吧。”
尚席会意,低头一礼:“是。”然后便退下去传膳。
很快,便看见一群身姿窈窕的宫女鱼贯而入,将精美的佳肴摆在众人面前的桌案之上。
刘意映看了看,有珍珠鸡,烩鸭脯,酱汁牛肉,金银乌鱼丝,冬瓜盅,清蒸芦笋,糖藕。佳肴一上案之后,香气便在这倚兰殿弥散开来,甚是诱人。她此时腹中也有饥饿之感,看见这满桌佳肴,正等着大快朵颐之时,只见又来了一队宫女,每人手中捧着一个玉白瓷盘,每个盘中装有三只肥美的螃蟹。
看见螃蟹,刘意映的眼睛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陈皇后似乎颇为了解刘意映,看见她这模样,抿嘴一笑,然后对着她说道:“意映,这道菜可是陛下特意为你安排的。”
刘意映抬起头,用满含笑意的眼睛望着刘祯,说道:“皇兄有心了。”
刘祯望着刘意映的眼神中充满关爱和疼惜:“知道你喜欢吃蟹,今日是你归宁之宴,这桌上怎么少得了蟹呢。”说着,他笑了笑,“只是现在时候还有些早,再过两月入了秋,这蟹更是肥美。中秋节时你再进宫来,皇兄再请你吃蟹。”
“多谢皇兄。”刘意映望着刘祯,一脸的微笑,“只是皇兄的美意,意映只能心领了。意映如今已与驸马成亲,中秋之日自是应当陪丞相大人一家过节,怕是无法回宫伴驾。”
听到刘意映的话,司马珩眼睛轻轻闪了闪,却没说话。
刘祯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是啊,我们的意映已经出降了,怪皇兄一时忘记了。那皇兄到时派人将蟹给你送到公主府来。”
刘意映一脸温柔的笑意,点头应道:“好。”
刘祯笑了笑,然后转过脸,对着田太后说道:“母后,那我们这便开席吧?”
“嗯。” 田太后微笑着应道。
开宴,众人先饮了一巡酒,刘意映便伸手抓了一只蟹过来,正准备动手,突然听见陈皇后惊呼道:“贵妃,快放下,差点忘了,你不能吃蟹的!”
听到陈皇后的叫声,刘意映一怔。她抬起头来,看见陈皇后正一脸着急地望着李仪韵,而后者手中拿着螃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皇嫂,怎么啦?”刘意映问道,“贵妃为何不能吃蟹?”
闻言,陈皇后回过脸来,望着刘意映笑道:“对了,意映,还未告诉你,宫里最近可是双喜临门,你刚出嫁,第二日李贵妃便诊出有了身孕。这有了孕的人,哪还能吃螃蟹呀?” 刘祯因不好女色,膝下子女也不多,只有陈皇后所诞的一子和周妃所出的一女。如今李仪韵既有孕,说起来也真算是喜事一桩。
可听到陈皇后的话,刘意映却是大吃一惊。
李仪韵,居然怀孕了?
第9章
这消息太突然了,惊得刘意映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的眼睛不自觉瞟向司马珩,只见他只微微怔了一下,面上并无过多的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李仪韵怀孕之事。
她又将目光转向刘祯,用眼神向他问道:李仪韵怎么会怀孕的?
刘祯显然看懂了她的意思,神色间颇有些不自然。他对着刘意映笑了笑,一脸肉到嘴边不吃白不吃的表情。
刘意映瞪了他一眼。
刘祯望着刘意映,讪讪一笑,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既然仪韵有了身孕不能吃蟹,那便把她那盘蟹拿给意映吧。”
刘祯话音一落,刘意映便发现李仪韵的神情有些不对。当宫女端起她面前的螃蟹向刘意映走来时候,她从李仪韵看向自己的眼中看见有隐隐的妒意。
见状,刘意映轻轻皱了皱眉头。想到今日在藏书室外听到的李仪韵与司马珩之间的谈话,她知道,李仪韵本就嫉恨自己嫁给了她的心上人,现在皇兄又把她案上的螃蟹赐给了自己,她怕是又觉得自己抢了她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刘意映又转眼看向司马珩,只见他此时神色异常镇静,自顾自饮着酒,李仪韵怀孕的消息对他似乎并没有影响,在他面上甚至看不出一丝波澜。刘意映在心中不禁暗暗赞叹道,此人心思真是深不可测,看来,自己以后还要多加小心才行。
正在这时,宫女将李仪韵的螃蟹放到了刘意映的桌案上。刘意映抬起头,对着刘祯浅浅一笑,说道:“谢皇兄赐食。”
“咦?还真跟我客气了?”刘祯面上一脸微笑,“去年中秋节吃蟹的时候,你可是连我那一份都抢去吃了,今日如此…”说到这里,刘祯刻意对着刘意映挤了挤眼,笑道,“莫不是因为驸马在此,意映便收了性?”
刘祯话一出口,坐在他旁边的陈皇后便忍不住扑哧一声音笑了起来。
刘意映粉面一红,转眼看向司马珩,只见他正用一双带笑的眸子看着自己。见刘意映望着自己,司马珩笑了笑,说道:“原来公主如此喜欢吃蟹,连皇上的都敢抢啊?”
闻言,刘意映的笑容添了几分尴尬。
司马珩却抬起手,将自己面前的那盘蟹端了起来,放到刘意映面前的桌案上,笑道:“那我便借花献佛,将我这份蟹也赠给公主吧。”
看见自己桌上的三盘蟹,刘意映不禁一怔。对司马珩赠蟹给自己,她心里自然不会认为是司马珩喜欢自己的原因,而他之所以如此行事,一来,应该是在刘祯与田太后面前做做样子。二来,怕是想向李仪韵暗示什么吧?李仪韵不能吃蟹,他便也不吃蟹。呵呵,这两人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于是,刘意映轻轻笑了笑,说道:“驸马,这蟹虽然好吃,不过太过寒凉,吃多了对身子也不好。”说吧她轻轻抬起手,将司马珩那盘蟹又给他拿了回去,一脸娇羞地说道,“再说了,我还想着能早日替驸马诞下一子半女呢。”
嘿嘿,你们郎情妾意,情比海深,我偏偏要来膈应你们一下。
果然,听了刘意映的话,司马珩一下便愣在当场,定定地看着刘意映,惊讶得似乎眼珠都忘记转动了。刘意映装着羞怯地转过头去,悄悄看了李仪韵一眼,只见她的脸白的跟一张纸似的。
刘意映缓缓端起面前的菊花酒,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无比甘甜,忍不住将一杯酒全饮了下去。
半晌,司马珩才将头转了回去,只是神色之间,似乎还有几分怔忡。
宫宴继续进行,席上多闻刘祯、刘意映、田太后与陈皇后的说话之声,其余之人皆少有搭话。见状,刘祯似乎怕冷落了司马珩,便主动与他说起话来:“驸马平日爱做何消遣?”
司马珩回道:“回陛下,臣平日空闲之时,便与友人相约品茗对弈一番。”
“原来驸马也喜好棋艺呀!”说到这里,刘祯抚掌一笑,“我有空闲之时也喜欢摆盘下棋,苦于宫中无人敢与我真下。既然驸马也是同道中人,那待我与驸马皆有空闲之时,摆盘厮杀一番,如何?”
“臣荣幸之至。”司马珩拱手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祯道。
“好。”司马珩应道。
“陛下,再过两个月,你那从小玩到大的棋友不是要回来了吗?”陈皇后在一旁笑道,“到时,你还怕无人与你对弈?”
刘祯摆了摆手,说道:“那小子,从小到大我就没赢过他几回。他守孝三年,想必又在家苦练了三年,棋艺想必精进了不少。待他归来,我倒要真与他好好较量一番,看我到底输得有多惨!”说罢,他朗然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