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珩今日穿了一件青白色的镶银边锦袍,头发用青玉簪束起,一派谦谦君子之态。他刚走到门边,便看见刘意映走了出来,连忙躬身行礼:“臣司马珩见过公主。”
刘意映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口中说道:“驸马快快请起!”
“多谢公主。”司马珩直起身来。
刘意映微笑着问道:“驸马可收拾妥当了?”
司马珩低头应道:“回公主,臣已收拾妥当了。”
刘意映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与驸马这便进宫去吧。”
“是,公主。”司马珩又行了一礼。
刘意映望着司马珩笑了笑,说道:“驸马,你我既已是夫妻,私下里便勿用如此多礼。以后私下里,驸马勿需在我面前以臣自称,我们就像普通夫妻一般称谓,可好?”
闻言,司马珩怔了怔,抬眸看着刘意映,只见她一脸粲然的笑容,他轻轻抿了抿嘴,然后说道:“一切便依公主所言。”
“这才是呢!”刘意映笑意盈盈地说道,“那我们这便进宫吧。”
司马珩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门前早有一辆錾金铜马车候着,车门窗的帷帘皆以红色的金丝锦所制,看起来极其富丽堂皇。看来,这司马家的物品用度比起天家来,丝毫不逊色。
司马珩对着刘意映笑道:“公主,我扶你上马车吧?”
刘意映仰起脸,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有劳驸马了。”说罢走到马车边,伸出手来。
司马珩握着她的手,扶着她踏着垫脚的小几上了马车,自己则跟在她身后上了车,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车厢,并肩而坐。
未几,范元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大公子,可以行车了吗?”
“可以了。”司马珩说道。
“开行了。”范元对着驭夫叫道。
“是。”驭夫应了一声。
片刻后,马车便辚辚走起。
马车缓缓驶到街市中,喧闹之声透过车窗传了进来。刘意映将身子倾到窗边,轻轻撩起帷帘的一角,悄悄向外望去。只见街边商贩叫卖,路上行人熙攘,好不热闹。这条路,从昭平公主府通往皇宫,通向那自己曾经的家。只是,从三日前自己离开皇宫的那时起,那里已不是自己的家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一叹,然后放下帷帘,坐了回来。转过脸,却看见司马珩,正一脸探究地望着自己。
见状,她心头莫名一抖。他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看穿。她赶紧对着他绽了一个笑容,没话找话地说道:“这两日驸马未过府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他将脸转了开去,说道:“是有些紧急之事要处理,每日忙完都已到深夜了。我怕打扰公主歇息,就没过来了。”
闻言,刘意映故作不满地撅起嘴来,哼了哼,说道:“我们还才新婚呢,驸马便如此忙于公事。不行,我今日见了皇兄,定要抱怨他几声,让他这几日不要再派事给你。”
听了刘意映的话,看着她一脸娇憨之态,司马珩微微一怔,然后望着她轻笑出声,说道:“公主误会了,这事不是陛下派的,是我父亲交代我的。”
刘意映一愣,然后轻轻咬了咬唇,又对着司马珩埋怨道:“驸马,那你也不跟丞相大人说说啊?怎么能才新婚,你便让我独守空房呀?”
司马珩没想到刘意映会如此说,当即一愣,抬起眸来,一脸讶意地望着她。此时,刘意映的双颊早已绯红,低着头咬唇不语。
看着她这般,司马珩似乎想到了新婚之夜的火热,面上不禁慢慢染上了一层绯色。他轻轻咳了两声,说道:“我手中的事情已做得差不多了,剩下几日应该不用忙得那么晚了。”
待了半晌,他才听到刘意映含羞带怯的声音响起:“那驸马每晚便回公主府歇息吧。”
他微微一愣,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顿了顿,又听刘意映清柔的声音响起:“那日从丞相府归来的路上,我与驸马所说,皆是肺腑之言。驸马,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亲,我,我是真心实意地想与你做一对恩爱到白头的夫妻。”说到这里,刘意映一咬牙,眼一闭,没羞没臊地伸出自己的手,将司马珩搁在腿上的手一把抓住,又说道,“不知驸马,能否让我如愿?”
司马珩转过脸,定定地望着刘意映。只见她也正抬起双眸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春天刚绽出的玉兰花一般,美丽纯净。
他犹豫了片刻,缓缓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
她一惊。他不愿意?这是拒绝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面色一下变得苍白。
还未等她说话,他很快便反过手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中,紧紧的。
她一下愣住。
他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司马珩,今生今世愿意与刘意映做一对恩爱到白头的夫妻。”说罢,他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星辰在闪烁。
闻言,她心中紧紧绷着的弦终于一松。她望着他,眼中似有喜悦的泪光在闪烁:“多谢驸马成全!”
司马珩轻轻抿了抿嘴角,然后将脸转了开去,握在一起的手,却一直未再分开。
进了皇宫,刘意映与司马珩径直去了田太后所居的安阳宫。
此时,刘祯还在朝堂上早朝处理政务,因而安阳宫陪着田太后一起迎接刘意映归宁的人,除了陈皇后外,还有刘祯的几个嫔妃,而传说中与司马珩有着诸多牵扯的贵妃李仪韵,也在其中。
刘意映一走进殿中,便看见了站在殿侧那鲜妍夺目的李仪韵。她下意识地偷眼瞥着司马珩,却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田太后,径直向前,似乎并未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李仪韵。她悄悄转回眼,与司马珩一起走到田太后面前,下拜行礼。
看见女儿带着驸马归宁回宫,田太后心情也是极好,连忙免礼赐座。
宫人搬了椅子来,刘意映坐在田太后的右下首,司马珩坐在她身边。因为陈皇后坐在田太后的左下首,她下边便是贵妃李仪韵,因而,司马珩与李仪韵对席而坐。
刘意映借着拿茶杯饮茶之机,偷偷看了看李仪韵,只见她低着头,似乎在仔细倾听着田太后、陈皇后与自己说话,并没有看司马珩。
她抿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下,又转过脸去看司马珩,想看看他有没有偷看李仪韵,没想到一转过眼,便与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只见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之中,似有探究问询之意。她一怔,知道自己偷偷观察他与李仪韵那点小心思没有瞒过他,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心虚,赶紧对着他展颜一笑。
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司马珩原本绷着的脸终究没有忍住,嘴角不禁一撇,轻轻笑了起来。
刘意映微笑着转过脸,却看见李仪韵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自己与司马珩,面色微微发青,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忧伤和哀怨。
见此,刘意映心里莫名一沉。看来,这李仪韵对司马珩并没有忘情。
刚才刘意映与司马珩之间那些小动作,陈皇后也看见了。她抿嘴一笑,对着田太后说道:“母后,意映与驸马感情如此好,你也就放心了。”
田太后望着刘意映与司马珩,点头笑了笑,对着司马珩叫道:“驸马。”
司马珩一听,赶紧起身应道:“臣在。”
田太后看了刘意映一眼,然后言辞恳切地对着司马珩说道:“驸马,哀家所出就意映一个女儿,平日对她未免娇惯了一些,她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驸马多担待。”此时,田太后不再是大齐皇朝的太后,而是一个牵挂女儿的普通母亲。
闻言,司马珩躬身一礼,笑着应道:“太后此言,臣愧不敢受。有幸能娶昭平公主为妻,乃是臣前世修来的福气。公主贤良温婉,臣心中对她敬之爱之,无谓担待之说。”
听司马珩情真意切的模样,说得跟真的似的,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多欢喜娶了自己呢。想到这里,刘意映唇角轻轻撇了起来。
她不自觉地又看向李仪韵,只见她低着头,咬着唇,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正在竭力忍受着这一切。刘意映心里先是一紧,随即释然。是呀,看着曾经与自己心心相印的情郎,如今却成了另一个女人貌似恩爱的丈夫,任谁心里也难受得紧吧?
想到这里,刘意映不禁轻轻一叹。其实,这李仪韵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男子不说,如今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违心地与其他人做恩爱之态,其中苦楚,想必也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说到底,自己与李仪韵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之人!
第6章
不管司马珩的话是真是假,田太后听着却觉得极为舒畅,加之陈皇后在一旁夸赞着司马珩,其余嫔妃也附和着,殿中的气氛甚为融洽。
因今日是出降的昭平公主归宁,田太后心情极好,特意吩咐众人不必拘谨,大家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因在场的多是女子,司马珩便默默陪在刘意映身边,除了有人与他问话之时,他应答一声,其余时候几乎不开言,静静地听着一屋女人说着闲话。
快到晌午时分,刘祯派人过来传话,说是今日事务繁多,中食不能过来陪公主与驸马,晚间再举宫宴为公主驸马贺喜。
原本刘意映与司马珩吃过中食便要离宫的,听了刘祯传的话,田太后便对着女儿女婿说道:“意映,驸马,既然这样,那你俩就晚食过后才离开吧。”
刘意映转头看了看司马珩,只见他面上还是挂着如春风一般的微笑,不过,她却不知道他心中是做何想。她也清楚,一个男子陪在一群女人身边,听着这些闲话,着实有些无聊。而且他已经在此坐了一个上午,难道还要他再这样坐一个下午?
想到这里,刘意映对着司马珩轻声说道:“驸马,丞相大人最近派了事给你,你还没做完吧?不如,中食过后你就先回去处置事情吧。到晚食时分,你再过来便是。”
司马珩对着她摇了摇头,笑道:“无甚要紧事。今日公主归宁回宫,臣怎么能够先行离开呢?”
“驸马,你就先回去吧。”刘意映仰头望他,面上带了几分撒娇的模样,“我一会儿还有话要私下跟母后说呢,你在这儿不太方便。”说着面上泛起了桃花色。
看见刘意映一脸娇羞之态,司马珩怔怔地看着她,竟然有几分发呆。
“意映,你与驸马刚新婚三天,正是情浓之时,驸马舍不得离开你,也是人之常情。”陈皇后捂嘴笑道,“既然驸马不愿,你也别叫他离开了,便让他留下吧。”
被陈皇后这么一说,司马珩回过神来,面上也浮出淡淡的绯色。
与之相对的是,李仪韵的面色越来越苍白。
看着李仪韵这般,刘意映心中一沉,似乎有些负罪之感,
田太后乐呵呵地开了口,说道:“意映这是心疼驸马,怕驸马与我们一群妇人为伍难受呢。”说罢她转过脸,对着司马珩说道,“驸马,吃过中食之后,你也不用陪我们了,去藏书阁看看书吧。”
司马珩顿了一下,然后对着田太后行了一礼,说道:“臣遵太后所言。”
田太后又转过脸,看着刘意映,笑着说道:“意映,驸马去了藏书阁,你有何私房话要跟母后说,也可尽情跟母后诉说。”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刘意映悄悄瞥了瞥司马珩,一脸绯红。
见她这般模样,司马珩瞅着她一脸微笑,也未再开言。
快到中食之时,太后只叫了陈皇后留下来陪着刘意映与司马珩用食,其他嫔妃便纷纷告辞离开了□□宫,返回自己的寝宫。
在嫔妃出殿之时,刘意映又偷偷瞅了瞅贵妃李仪韵,只见她在起身之时,盯着司马珩看了片刻。那眼神,真犹如朝花晨露一般,含情脉脉。
她又偷眼瞥了一眼司马珩。这回,他正好与李仪韵对上了眼,他怔了怔,然后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面上一片坦然。
见状,刘意映不禁心中暗道:果然,男人的心思还是要比女人隐藏得深一些的。
由于刘祯没有来,中食便在安阳宫里的东安殿里简单用了一些。食过之后,太后照例要午憩一会儿,众人不便打扰,皇后也就回了自己的寝宫,刘意映便将司马珩送去藏书阁。
田太后安排了宫辇送二人前去,但司马珩说吃过中食后,腹中饱胀,想要走一走消消食。刘意映便将宫辇打发离开,自己陪着司马珩步行前往。
藏书阁在皇宫西面的泽湖旁边,相对僻静一些,却离刘意映以前在宫中所居的寝宫海棠殿不远。想到自己离宫不过几日,寝宫定然还保持着原样,刘意映也打算将司马珩送到藏书阁之后,便回寝宫午歇片刻。
路过海棠殿外面时,司马珩突然停下脚,转过脸来看着刘意映,笑着说道:“公主,到你的寝宫了,你便先回去午憩吧。”
刘意映望着司马珩,微笑道:“我还是把驸马送到藏书阁吧,不然,你若是迷了路,那可如何是好?”
“我怎会迷路?”司马珩微笑地看着刘意映,唇边酒靥深深,“公主难道忘了,我曾在宫中做过一年多的羽林郎?而且,当时我巡守的区域,正在泽湖这一片。”
听了司马珩的话,刘意映一怔。她的脑中突然忆起一个年轻俊朗的少年,带着一队同样青涩的羽林郎在宫中巡逻。那时两人也遇到过多次,但看见她时,他总是领着人远远地向她行了礼,然后便低着头离开了。想必他那个时候,从来没有看清过她的模样吧?
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到最后自己居然会嫁给那个清俊的少年。而那时的他,应该也不会想到自己后来会娶自己为妻吧?说到底,一切皆是天意弄人!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定定看着他。只见他正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自己,眼中似有光芒在闪动。
她笑了起来:“是啊,那时候驸马可时常在这泽湖周围走动,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想来,是我多虑了。”
他望着他,含笑不语。
刘意映笑着说道:“那便让乔林陪你去藏书阁吧。让他跟在你身边,若有什么事,你也有个使嘴之人。”
乔林是海棠殿侍候的寺人,刘意映出宫之时,只带了一些宫女出去,他便仍然留在海棠殿中。
“好。”司马珩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切便依公主所言。”
秋霜会意,忙将候在宫门前的乔林叫了过来。
乔林赶紧走上前,对着刘意映与司马珩行了礼。
刘意映免了乔林的礼,然后说道:“乔林,今日你便跟在驸马身边伺候吧。”
“是。”乔林低头应道。
刘意映转头对着司马珩笑道:“驸马,你也去藏书阁吧。待晚食之时,我再来请驸马一起前往赴宴。”
“好。”司马珩拱手一礼,应道,“公主到时差人过来叫我一声便是。”
刘意映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分开行事,司马珩去了藏书阁,刘意映便回了寝殿午憩。
未正时分,刘意映便醒来的时候,此时离吃晚食的时候尚早。她估摸着田太后也该起身了,便乘了宫辇去了安阳宫。
刘意映到的时候,田太后刚起身,正在梳妆,看见女儿进了门来,她赶紧对着刘意映招了招手,叫道:“意映,快到母后身边来。”
“是。”刘意映笑眯眯地凑上前去。
“帮母后选支钗吧。”田太后笑着说道。
“好,母后。”刘意映伸手打开母亲的妆匣,便在里面挑选起首饰来。
田太后看着如今已是为人妇的女儿,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轻叹一声,说道:“今日晚上这宴,你皇兄出席,才算是你正式的归宁宴,母后想要隆重一些。”
听到田太后的话,刘意映正在翻选首饰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她拾起一支凤凰衔珠钗,左凤右凰,共同捧着正中的珍珠。
刘意映将钗呈给田太后,说道:“母后,我觉得这支钗意头好。这一凤一凰,就像皇兄与意映一般,而母后就像这珍珠。”
听了刘意映的话,田太后先是一怔,接着便浮出一个微笑:“难得意映如此用心为母后选了这支钗。你这心意母后怎能不领?” 说罢她便将钗递给了正在为她梳头的宫女芳玉,“芳玉,为我戴上吧。”
“是。”芳玉接过钗,仔细为田太后簪进发髻里,然后低声说道,“太后,好了。”
田太后对着铜镜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与昭平公主单独说说话。”
“是。”芳玉行了一礼,便领着寺人宫女们退出寝殿去。
田太后站起身,拉着刘意映的手往蒲席边走去。
母女俩走到蒲席之上,隔着小几相对而坐。
“意映,这几日与司马曜一家处得如何?”田太后问道。
刘意映笑了笑,伸手拿起几上的茶壶,为母亲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缓缓说道:“女儿谨尊母后教诲,在司马家未以公主之尊自居,对司马曜夫妇,皆以普通人家儿媳之礼相待。且女儿多居在公主府中,只每日清晨向韩夫人见礼才去往丞相府,暂且与司马一家相处还算融洽。”
除了与司马婉之间有些不畅快。不过,此事,她不打算跟田太后说,反正司马婉很快便要出嫁了,也不会经常在自己面前找岔,无谓因此惹母亲担忧。
“这便对了。”田太后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怕你去了司马家,那司马曜老贼会欺辱于你。”
“母后多虑了。”刘意映微笑道,“再怎么说,女儿也是大齐昭平公主,司马曜总还是会给女儿留几分颜面的。”
“别的人家可能还会因你是公主而退让几分,那司马曜老贼怎会?”说到这里,田太后一脸忿忿之色,“他对着你皇兄都不留颜面,何况是你?”
听到这里,刘意映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女儿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媳,他总还是顾忌自己儿子的颜面。”
闻言,田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不想违背你父皇的意思,让你另嫁他人的。不过,你皇兄对我说,他与司马曜之间终有一战,最终谁胜谁负未能可知,若想保住你,只有将你嫁给司马曜的儿子。”说到这里,田太后抬起眼,目中波光盈动,“如果你皇兄得胜,你的安危自然不用担忧,若是那司马逆臣得胜,我们刘氏皇族必定会被他斩草除根。只有你做了他的儿媳,他看在他儿子面上,或许会留你一条性命。”说罢田太后已拭起泪来。
听了田太后的话,刘意映一怔。
她没想到,皇兄为了说服母亲让自己嫁到司马家,居然编出这样一番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驸马名字中的“珩”字,音同衡。
第二章和本章都提到驸马脸颊上有酒靥:酒靥是酒窝的意思。也就是说,司马珩同志脸上有酒窝。
第7章
堂堂天家,居然落得如斯田地!想到此,田太后不禁长叹一声,然后对着刘意映说道:“意映,趁现在你皇兄与司马曜之间面上还是君臣之间一团和气,你在司马家还得低着头做人,让司马珩觉得你是位好妻子,司马曜夫妻觉得你是好儿媳。”
看着母亲一脸心疼的望着自己,刘意映有片刻的恍惚。看来,将自己嫁往司马家的真正目的,皇兄未敢与母亲提起。
“还有。”田太后未看出刘意映神色不对,又说道,“你最好能尽快为司马家诞下一儿半女,到时就算你皇兄起事未成,念着孩子面上,司马家也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到那时,至少可以保住你!”说到这里,田太后眼泛泪光,怕被女儿看见,忙背过身去,将泪水拭净。
孩子?刘意映一怔。想到放在梳妆台小屉里的那只白色的瓷瓶,她心尖一颤。
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呀?自己与司马珩有了孩子,若是以后皇兄起事功成,他怎能容下司马家的骨血在这世间?不管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皇兄将他杀戮?若是皇兄功败垂成,司马曜定会对血洗刘氏皇族,那自己又将如何面对这身上流着仇人鲜血的孩子?那样一来,自己左右都要受那剜心之痛,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她和司马珩之间没有孩子。想到这里,她轻轻一叹。
听到刘意映的叹气之声,田太后一愣,赶紧问道:“意映,你为何要叹气?难道,难道你与驸马还未有夫妻之实?”田太后也不等刘意映回答,又自顾自说道,“对了,母后不是给了你一卷闺戏图吗?你没看吗?你不懂,驸马也不懂吗?”
闻言,刘意映的脸一下便涨得通红,一脸绯红地叫道:“母后,你怎么问起女儿房中之事呀?这,这叫女儿怎么跟你说呀!”
看刘意映这又羞又臊的模样,田太后知道她与司马珩两人多半已经成了事,这才放下心,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母后看那司马珩,不仅模样长得好,且知礼识仪,为人谦逊,性格倒不似他那蛮横的父亲。嫁给他,也不算委屈我儿。就是不知,他私下里对你可好?”
想到今日进宫的路途之上,他握着自己的手说了那番话,刘意映的心不禁轻轻一跳。她抬起头来,望着母亲,笑着说道:“他,他对女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