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互相看了看,皆不语。
刘祯又说道:“既然这样,大家都应该清楚,正如朕所言,昭平公主也是被乱臣贼子所骗!”
众人默言。
刘意映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司马曜反了之后,定是有人认为自己背叛了刘祯,故意放假消息害他。所以,刘祯才会让自己上大殿来澄清此事。想到这里,刘意映眼中瞬间便含了泪。
刘祯又郑重道:“朕以后不想再听到有人说昭平公主叛君!”
“是!”
“是!”
殿下众人纷纷应道。
刘祯又转过脸,对刘意映说道:“意映,你先到后面暖阁里去,皇兄一会儿还有话与你说。”
“是。”刘意映将泪水憋了回去,行了礼,便低着头出了殿来。
荣福见状,忙将她迎到暖阁里。
坐在暖阁里,刘意映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皇兄还是那个从小疼爱自己的皇兄,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相信自己,力排众议,维护自己的清白。
如今司马曜已反,司马珩也就不会死了。可皇兄呢,皇兄又该怎么办呢?他已失了先机,还能斗得过司马曜吗?
她听着刘祯在前殿与张煊等人商议着如何应付司马曜起兵之事,心里乱得如同一团乱麻。她既希望刘祯能够反败为胜,可她又害怕司马珩会死,手紧紧绞着绣帕,不知道自己的心,应该何去何从。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刘祯带着疲惫的神色进了暖阁。
刘意映赶紧迎上去,伏在刘祯身下,哭着说道:“皇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传假消息给你的!”
刘祯弯下腰,将刘意映扶了起来,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轻声说道:“意映,皇兄从未怀疑过你。”
一瞬间,刘意映泪如雨下。
不管自己是不是故意,但刘祯终究是被自己所害。听到他如此说,刘意映心里更是难受得紧。她低着头,小声地啜泣着。
刘祯又说道:“意映,此事对皇兄来说,代价实在太大了。不过,你也应该看清司马珩的真面目了。”
刘意映蓦然抬起头,怔了怔,问道:“什么真面目?”
刘祯看着她,轻叹道:“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你被司马珩陷害了吗?”
“陷害我什么?”刘意映呆呆望着刘祯。
刘祯拉着刘意映走到蒲席边,两人坐了下来。刘祯又说道:“意映,司马珩故意不告诉你出行路线,让我们认为他防备着你,然后他又安排幼弟假装无意将返回的路线透露给你,让我们以为这意外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不想却正中了司马珩的计。这整件事,是不是这样?”
刘意映咬了咬唇,说道:“是。”
刘祯叹了一口气,说道:“可司马珩他如此所为,明明就是陷你于险境。”
刘意映抬眼望着刘祯,眼中盛满了泪水。
刘祯定定地看着刘意映,说道:“司马珩明知道这消息是由你传递给我们,如果我们兵败,这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将是你。而且你也看见了,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怀疑你,毕竟你与司马珩是夫妻。”
“我没有。”刘意映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从来没有想到要帮着司马珩来害你的,皇兄!”
“我知道!我说过,我从未怀疑过你。”说到这里,刘祯轻轻拍了拍刘意映的手,又说道,“可司马珩知道事发之后,你或多或少也会受到猜忌,他却根本不顾你的死活。先是让司马珏与他一起离开雒阳,又安排好了母亲与妹妹悄悄离开。可你呢?自始至终,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会有多艰难!意映,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以自己的真心相待吗?”
听刘祯说完,刘意映呆了呆,接着捂脸大哭起来。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她不得不承认,刘祯说的都是事实。司马珩先让自己落进他的陷阱,然后就这么把自己扔在雒阳,让自己独自面对家人的质疑,众人的猜忌。也许在他的心中,自己是生是死,真的无足轻重吧!
作者有话要说:入V大肥章,谢谢亲们的支持!
奉送小剧场一个:
渣焉:驸马,皇帝说你渣。
司马珩剪着指甲,头也没抬:我哪里渣?
渣焉:他说你跑路的时候不带老婆。
司马珩冷冷瞥了渣焉一眼:你不让她回来,我怎么带她跑路?
渣焉一愣,干笑了两声:不是我不让她回来,是你大舅子不让她回来。
司马珩冷笑:他不让我老婆回来看我,还跟我老婆说我坏话,到底是谁渣?
渣焉:呃,我不管你们家的事了。

第38章

刘意映活了十八年,第一回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助。她抬起茫然无措的眼,呆呆地望着刘祯,眶中盛满泪水,似乎轻轻转动眼珠,那满眶的泪水便会倾泻而下。
刘祯见状,轻声一叹。他拉过刘意映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中,一脸爱怜地说道:“意映,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你能倚靠的人,始终只有我和母后。司马珩对你,只是虚与委蛇而已。现在,你对他已无利用价值了,他自然将你弃如敝履,不管你的生死。”
刘意映呆了呆,然后点了点头,瞬间便是泪如雨下。
见刘意映应了自己,刘祯放下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先回寝宫吧,皇兄还有要事要做。今晚,司马曜应该会趁胜追击来攻打雒阳城,我们要做好应对准备。”
听到这里,刘意映神色担忧地望着刘祯,问道:“皇兄,此一役,你有胜算吗?”
闻言,刘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司马曜早着存二心,大齐的主要兵力尽握在他手中,朝中大臣,也多与他为伍。”说到这里,他一声苦笑,“说起来,皇兄真没有什么把握。”
“那怎么办?”刘意映不安地问道。
刘祯望着刘意映笑了笑,说道:“好在雒阳城还算坚固,我们只能先依靠城墙与他对峙着。张煊已经派人前往定州调派老敬国公一手带出的龙腾军前来勤王。我们如今尽力先拖延,待龙腾军来了,便可伺机反扑。”
虽然刘祯面上带着微笑,但刘意映从他眼底仍然看出了焦虑之色。看来,他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大齐二百多年基业,父皇交到他手中时,已是千疮百孔。皇兄凭一已之力,便能够回天吗?
可心里虽然诸多担忧,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刘祯烦心。她望着他勉强笑了笑,说道:“听皇兄这么说,意映便放心了。”
刘祯抚了抚她的头,说道:“皇兄定会尽全力护你们周全的。你瞧你,这眼睛肿得,都快连母后都认不出你来了,赶快回寝宫歇息吧。”
“好。”刘意映点了点头,“皇兄,我先回去了。”
“去吧。”刘祯站起身来,搂着她的肩膀,将她送出暖阁。
刘意映走下石阶,回过头,看见刘祯还站在暖阁门前。见她转过脸来,他又对着她挥了挥手,面上仍然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刘祯孤寂的身影,想着他此时内心所受的煎熬,她忍不住眼睛便湿润了起来。她忍住眼泪,望着他努力笑了笑,然后迅速转过身来,眼泪倾泻而出。
她悄悄拭去眼泪,然后便上了仪舆。一年长的寺人立在舆侧,恭敬地问道:“公主,这时是回海棠殿吗?”
刘意映愣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回海棠殿,你们送我去清心堂。”
“是。”寺人躬了躬身,然后起身对着抬辇的寺人说道,“送公主去清心堂。”
众人应了一声,便抬着刘意映往清心堂而去。
清心堂与慈念堂是宫中的两处供后妃理佛的佛堂。慈念堂是田太后一人所用,而宫中其他人,就算陈皇后,平日要理佛,都只能去清心堂。
已是日薄西山之时,平日众人理佛多是清晨,因而清心堂中除了几个负责打扫的宫女寺人外,再无他人。清心堂的大宫女紫绢看见刘意映进了院门,愣了一下,赶紧带着宫人上前来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
刘意映点了点头,说道:“紫绢,替我准备香烛,我要理佛。”
闻言,紫绢讶然道:“公主这时辰了还要理佛?”
听了紫绢的话,刘意映眉头微微一皱:“不理佛我来这里干什么?”
看刘意映面色不善,口气也不太好,紫绢不敢再多话,赶紧应道:“请公主稍候,奴婢马上就备好香烛。”
刘意映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进了佛堂。她仰起脸,看着身前慈眉善目的菩萨,她缓缓走上前,跪了下去。
梅坪离雒阳不过五十里路,司马曜所派遣的虎贲军,说不定此时已经到达雒阳城外,所以,今晚对刘祯来说,事关生死。一方是她的兄长,一边是她的丈夫,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寻求菩萨的庇佑。
紫绢拿了香进来,在花烛上引燃之后,奉到刘意映跟前。
刘意映伸手接过香,说道:“你出去,将门关上。”
紫绢微微一怔,然后点头应道:“是。”说罢便轻轻退出去,将门掩了起来。
刘意映捧着香,对着菩萨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将香插在香炉中,又回身跪在佛前,望着菩萨,诚心许愿道:“信女刘意映,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信女之兄刘祯,此次能够逢凶化吉,反败为胜,我大齐国祚绵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说道,“信女还有一事相求,求菩萨保佑信女之夫君司马珩能够长命百岁。”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眼泪慢慢从她眼中溢了出来。虽然知道他帮助父亲谋反,虽然知道他现在正带兵攻打雒阳城,虽然知道在他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可是她在心里,还是舍不下他。
半晌,她才止住眼泪,颤声说道:“若是菩萨能够帮信女达成这两个心愿,信女愿意减寿二十年,以感谢菩萨的大恩大德!求菩萨成全!”说罢,她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一下又一下。
夜色已深。紫绢从门缝中往里面望了望,看见刘意映仍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跪在佛前。她又悄悄地退了开来。
看着紫绢返回院中,一个小宫女凑上前来,对着紫绢问道:“紫绢姐姐,公主还不打算离开吗?”
紫绢摇了摇头,说道:“看这模样,公主怕是今晚都不会离开了。”
小宫女一怔:“公主不会要在这里跪一宿吧?”
紫绢转过脸,眼睛望向佛堂,轻声一叹,说道:“看来,公主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们也别去打扰她,由着她去,待她叫我们的时候再进去。”
“是。”小宫女点了点头。
以前,刘意映理佛都是陪田太后,那时,她跪一小会儿,便会觉得脚累得慌。这一回,是她自己诚心求佛,也不知道跪了有多久,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只要刘祯和司马珩都能平平安安的,就算让她在这里跪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意映突然隐隐听见宫中传来喧闹之声,在夜深人静之时,显得分外嘈杂。她眉头微微皱起,高声唤道:“紫绢!”
很快紫绢便进了门来,躬身问道:“公主,你叫奴婢可是有事?”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刘意映问道。
“请公主稍候,奴婢已经派人前去探听情况了。”紫绢应道。
“嗯。”刘意映面色微微缓和下来,对着紫绢说道,“有消息速来报我。”
“是,公主。”紫绢应道。
正在这时,只听清心堂的大门“砰!”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小宫女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喊叫道:“不好了!虎贲军就要打进宫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清心堂的宫人们听到此话,一下便像炸了锅似的,乱作一团。
紫绢脸色一变,看了刘意映一眼,说道:“秀桃,你别胡说。”
“紫绢姐姐,我可没有胡说。陛下已经带着太后、皇后离开雒阳前去定州,没被陛下带走的人,都各自逃命呢。”秀桃一脸着急地说道,“紫绢姐姐,我们也快逃吧。那虎贲军中皆是些腌臜汉子,待他们进了宫来,还不知道怎么作贱我们呢。”
紫绢转过脸,看着呆呆跪在地上,一脸苍白的刘意映,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轻声唤着她:“公主,你怎么办?”
许是跪得太久了,刘意映一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紫绢眼急手快,赶紧将她扶住,叫道:“公主,脚下小心。”
刘意映转过脸来,用无神的双眼看了看紫绢,半晌,才张开毫无血色的双唇,喃喃道:“他们真的攻进来了?皇兄,皇兄可怎么办呀?”语毕,泪如雨下。
见她如此,紫绢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她轻声说道:“公主,你赶快去找陛下和太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吧。我们贱命一条,随便往哪里一躲就是了。可你不同,你是大齐公主,司马氏进了城来,必定大肆诛杀刘氏皇族。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听了紫绢的话,刘意映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要去找皇兄!生死我都要与他和母后在一起!”说罢便转过身,向门外跑去!
看着刘意映远去的背影,紫绢转过脸,对着清心堂的宫人说道:“大家也收拾一下,分头逃命去吧!”说罢叫着秀桃收拾了几件细软,往宫外逃去。
刘意映跑在宫中,看见宫女寺人皆四处尖叫奔逃着,这皇宫瞬间仿佛成了阿鼻炼狱,全无平日的庄严肃穆。
刘意映跑到乾元殿,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她又向着田太后居住的安阳宫而去,仍是人去楼空。
刘意映脑袋一懵,有些不知所措。皇兄不见了,母后也不见了,自己该怎么办?
“公主!公主!”
这时,秋霜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意映转过身,看见秋霜远远地向着自己奔来。她赶紧迎了过去,问道:“秋霜,你怎么还在这里?”
“公主!”秋霜一见刘意映便哭了起来,“你到哪里去了?陛下派人来叫你出宫,你却不在海棠殿里,我们四处都寻不到你,急死我们了。”
“皇兄呢?”刘意映急切地问道。
“陛下带着太后、皇后和周淑妃先离开了。陛下临行前,让我们找到你后,便叫你从永宁门离开。陛下在那里为你留了一辆马车。他去了定州,让你随后去定州找他。”秋霜说道。
“那我们快走吧!”说完,刘意映便往永宁门的方向跑去。
秋霜忙将刘意映拉住,说道:“公主,现在时势非常,你先换一身民女的衣裳。” 说着将背上的包袱取了下来,拍了拍,“要换的衣裳,奴婢已经为公主准备好了。”
刘意映点了点头,便与秋霜回了安阳宫,在田太后的寝殿里,脱下宫装,换上一身民间女子衣裳后,两人便往永宁门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会在晚上23时之后,大家可以星期五早上起来看,么么,爱你们。
小剧场:
司马珩:听说昨天有人说我跑路了?
渣焉:是啊,你不是把你妈和你妹把带着一起跑了吗?
司马珩嘿嘿一笑:那现在再来谈谈人生,到底是谁跑路了?
渣焉:你大舅子…

第39章

如今皇宫里一派兵荒马乱之态,刘意映低着头,与秋霜走在其中,也不打眼,再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昭平公主,此时正与自己一起逃着命。眼前着永宁门已经不远了,刘意映突然听着路旁有一个惊慌地叫道:“娘娘,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走不动了,我不走了!夏桑,你走吧,别管我了。我太难受了,让我自生自灭!”
听到这个声音,刘意映不由自主地停下脚。
“娘娘,你别这么说。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刘意映循着声音的方向往路旁望去,只见宫女夏桑正着李仪韵倚在墙边。李仪韵用手扶着腰,挺着肚子,大口喘着气,一脸痛苦的模样。
见此,刘意映心中有些吃惊。为何李仪韵还在这里?她不是应该与皇兄一道离开了吗?
想到这里,刘意映跑上前去,对着李仪韵问道:“李贵妃,你怎么还在此处?为何未与皇兄一道离开?”
听到刘意映的声音,李仪韵缓缓转过脸来。当她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意映时,她怔了怔,随即冷哼道:“我为何还在这里?因为你皇兄离开的时候,只带了陈皇后与周淑妃走,其他嫔妃都被他像破布一般扔了!他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
闻言,刘意映一怔。皇兄就算再不喜欢李仪韵,但她腹中总是怀有龙裔,怎么会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呢?
见李仪韵言语不善,秋霜皱了皱眉头。她拉了拉刘意映的衣袖,说道:“公主,现在形势危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还是赶快出宫乘马车去找陛下吧!”
听见秋霜的话,李仪韵似乎有些意外,她对着刘意映问道:“刘意映,你也要离开雒阳?”
刘意映点了点头:“叛军就要进宫来了,皇兄在永宁门外为我留了一辆马车。贵妃,你要不要与我一起离开?”虽然她不太喜欢李仪韵,特别是想到她与司马珩之前那段情意,她心中更是不舒服。不过,李仪韵的腹中毕竟怀有皇兄的孩儿,她不能不管她。
李仪韵一听,似乎有些怔忡。
夏桑见李仪韵没吭声,赶紧在一旁点头说道:“求公主救救我家娘娘,带着她一起离开!”
“那我们这便赶紧走吧。”刘意映转脸对着秋霜说道,“秋霜,你与夏桑一道扶着贵妃,务必小心。”
“是。”秋霜点了点头,便上前将李仪韵扶住。
李仪韵盯了刘意映半晌,突然高声大笑起来。
听着李仪韵的笑声,刘意映觉得有些瘆人。她皱着眉头问道:“贵妃,你笑什么?”
李仪韵没有回答,仍然捧着肚子大笑,半晌才止不住。
“不知有何事,让贵妃如此开怀?”刘意映冷着脸问道。
李仪韵摇了摇头,对着刘意映说道:“刘意映呀刘意映,没想到你也要跑路啊!对了,那叛军不是你的驸马吗?你跑什么跑呀?”说到这里,她面上笑意尽敛,盯着刘意映,冷冷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大公子并非真心娶你的!原来你也知道,从别人手里抢的东西,终究长久不了的!你也知道,从司马家起兵那一刻起,你的驸马已经与你决裂了。”
看着李仪韵唇边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刘意映心里一沉。可她知道,此时不是与李仪韵斗嘴耍狠之时。她冷冷瞅了李仪韵一眼,然后对着秋霜与夏桑说道:“你们俩好好扶住贵妃,我们这便出宫去!”说罢便转过身,向着永宁门外走去。
夏桑、秋霜赶紧扶着摇摇晃晃的李仪韵跟了上来。
几人混在宫人,出了永宁门。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男子跑过来,凑到刘意映说道:“小人高平见过昭平公主。陛下命小人在此等候公主,还请公主随小人来。”
刘意映仔细一瞅,这自称为高平的人有几分面熟,应该是荣福手下之人,平日也确实在乾元殿当差,日间她好像还在暖阁外见过他。见此,她放下心来,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前面带路,我们随后就来!”说完,她回过身对着秋霜叫道:“秋霜,你们可要跟住我们。”
“放心吧,公主。”秋霜应道,“我们能够跟住。”
刘意映便转过身,跟在高平的身后,往前边一处巷子走去。
几人一直走到小巷深处,刘意映看见巷中停了一辆马车,有十来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坐在车旁,似乎在等着人。看见高平等人来了,男子们纷纷站起身来。
刘意映抬眼瞅了瞅,见这几人虽身着平民布衣,但看模样身手,应当都是军中之人。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看了刘意映等人一眼,然后对着高平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高内侍,可是公主来了?”
高平点了点头:“袁侍卫,昭平公主已到,我们可以起行了。”
袁侍卫一听,对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叫声:“兄弟们,出发了!”
“是!”
“是!”
后面之人纷纷应道,驭夫也将马车拉了上来。
袁侍卫走到刘意映跟前,行了一礼,说道:“有请公主上车,小人这就护送公主前往定州与陛下汇合。”
刘意映点了点头,说道:“贵妃也与我一道走。”
闻言,袁侍卫怔了怔,然后答道:“小人收到命令,拼死护卫公主周全。”这意思很明确,他只管公主的周全,不顾贵妃的。
李仪韵一听,脸当即便黑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正一品的贵妃,没想到这小小的侍卫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我与贵妃一道,护卫贵妃便是护卫我。”刘意映说道。
闻言,袁侍卫一顿,然后躬身行礼:“小人一切皆听公主吩咐。”
“那便好!”刘意映点了点头,然后让秋霜与夏桑扶着李仪韵上了马车,自己也跟在三人身后上了车。
高平见刘意映等人已上车坐好,便叫驭夫驾车开行,自己也跳上车,坐在驭夫旁边。袁侍卫则带着人跟在马车两侧,一行人便往开阳门的方向走去,准备从开阳门西出雒阳前往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