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今日回去,会像平常一样的,我不会让他看出端倪来的!”听到刘祯不让自己回去,刘意映心中一急,上前一把抓住刘祯的手,哭道,“皇兄,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回去吧!求你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
“意映,你已经爱上司马珩了。”刘祯看着刘意映,眼底一片哀怜,“你心中已经舍不下他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藏,你的心是藏不住的!他总会看出异常来的!”
刘意映身子一僵,呆立半晌,再也忍不住了,伏在刘祯的腿上,大哭起来。不管是否愿意承认,可事实是,她真的爱上了司马珩。可当她明白自己爱着他的时候,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命运,她只想在他临走之前,再见他一面,让他知道,她是爱他的。
“皇兄…”刘意映泣不成声,“你,你就让我最后再见他一面吧!”
“你死了这条心吧!”刘祯长叹一声,“只要你一见他,他便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我不可能让你再去见他!皇兄最多能够答应你,尽量留他一个全尸!”
“我不要他的全尸,我要他好好的活着。皇兄,你不杀他好不好?”刘意映此时已是涕泪横飞,“你可以活捉他的!你哪怕关他一辈子,或是流放极苦极寒之地都行,只要留他一条命就好!”
“意映!皇兄最后再跟你说一次,司马珩必须得死!你也不要指望再见到活着的他!”说罢,刘祯一狠心,将刘意映抓住自己衣裳的手指掰开,把她推开,站起身来。
刘意映伏在地上,无力地大哭着。第一回,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她不知道,这一刻还有谁能来帮自己。以前宠着自己,娇着自己的人,如今,都不会再帮自己了。
毕竟是自己宠了多年的亲妹妹,看见刘意映如此,刘祯心中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忍。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绝决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刘意映,然后对着门外大声叫道:“来人呀!”
荣福很快出现在了门前。
刘祯说道:“荣福,你叫两个宫女,将昭平公主带回海棠殿安置!明日巳时前,不得离开海棠殿!另外再派人回公主府通报,就说太后身染微恙,昭平公主留在宫中侍奉太后,今晚不回公主府。”
“是。”荣福赶紧叫了两个宫女过来。
见状,刘意映知道,今日自己怕是回不去了。她抬起泪眼,对着刘祯哭道:“皇兄,当初是你硬逼着我嫁给司马珩,如今,你又让我看着他去送死。我只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可你为什么连这个也不能应我?皇兄,你太狠心了!”
闻言,刘祯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硬下心肠不去看刘意映,只对着荣福说道:“还不快请昭平公主回寝宫?”
荣福赶紧应道:“是!”然后便让宫女赶紧将刘意映扶起来。
“我不去!我要回公主府!”说罢刘意映挣扎着将宫女甩开,不让她们靠近自己,然后便向殿外跑去。
荣福见状,吓得赶紧上前拦住刘意映:“公主,你还是回海棠殿吧。”
“你让开!”刘意映一把将荣福推开。
荣福不敢与她动手,只得跪下来抱着她的脚,哀求道:“公主,你不要为难小人了。”
刘意映挣扎着两下,见荣福死活放不开,她只好咬着牙说道:“你自己不让,可就怪不得我了。”说罢便用脚踢了荣福一脚,正中荣福心窝。他闷哼一声,便倒在地上。刘意映摆脱了荣福,拔腿便往宫外跑去。
见刘意映如此,刘祯猛地转过身来,大喝道:“意映!给我站住!”
刘意映身体猛然一震,停了下来。
刘祯缓缓走到刘意映面前,用冷凛的目光摄着她,厉声道:“意映!当初皇兄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大齐昭平公主,你应该知道,何事当做,何事不应当做!”
刘意映咬着唇,说道:“皇兄,身为大齐的公主,意映自问做了自己应当做的事,至少在你和司马珩之间,我最后还是选择帮你。只是…”说到这里,泪水再次喷涌而出,“我别的不求,我只求能见他最后一面呀!为什么,连这最后的请求你都不能答应我?”
见刘意映声泪俱下,伤心至极,刘祯面色也有些动容。他转过身,走到殿前,看着乾元殿上清透湛蓝的天空,缓缓说道:“意映,为了祖先留下的基业,有些事情是要牺牲的。不只是你,就算是我,该牺牲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闻言,刘意映一怔,随即大笑起来:“是啊,我们都是该牺牲的。我牺牲了自己的婚姻,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如今,也要牺牲自己的夫君。”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刘祯冷冷的背影,“皇兄,其实你不如直接让我牺牲我的命,也许我还没有这么伤心!”
听到刘意映的话,刘祯面上微微一震。他没有回头,顿了半晌,然后声音缓了下来,慢慢说道:“意映,我让你嫁给司马珩的时候,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你会对他动情。可你有没有想到,那司马珩值得你如此对他吗?”说到这里,刘祯转过身来,看着刘意映,“你以为司马珩为何要娶你?你嫁给他之后,他为何对你百般顺从?”
“不是皇兄下圣旨要他娶我的吗?”刘意映流泪冷笑,“我是公主,他能不对我好吗?”
“你错了。”刘祯摇了摇头,“以司马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就算要拒绝我的赐婚,也并非难事。可司马曜父子为何不拒绝?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将你嫁过去是什么打算吗?他之所以愿意娶你,他之所以对你那么好,要的就是这一天!”说罢,刘祯紧紧盯着刘意映,说道,“他就是要慢慢软化你,让你喜欢上他,舍不得他,然后再倒戈相向!”
她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喃喃道:“他,他,他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刘祯冷哼一声,“若不是这样,他为何要如此防备你。”
刘意映一呆,无声地流着眼泪,却说不出话来。
刘祯见状,叹了一口气,说道:“意映,相信皇兄,他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其实,你们两个都当我是棋子吧?”刘意映捂着脸大笑起来,眼泪却从指缝中不停溢出,“所以,我的命运从来都不由我自己掌握。兄长这样对我,夫君也是这样对我,我只是由你们摆布的偶人。”
看见刘意映如此伤心,刘祯心中也无比酸楚。她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是他从小宠大的,可有些事,也是由不得他的。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说道:“意映,你别怪皇兄,皇兄也是迫不得以。要怪,就怪自己为何要生在帝王之家吧!”
“我不怪!我谁也不怪!这些,都是我的命!”刘意映似乎也哭累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绣帕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对着刘祯行了一礼,“皇兄,我先回海棠殿了。”说罢她也不再理刘祯,径直向门外走去。
看着刘意映僵硬倔强的身影,刘祯只能长声一叹。就像刘意映说的,这些都是命,谁也改变不了的命。
刘意映走到殿门前,正看见张煊拾阶而上,她一愣,陡然停下了自己脚步。
他也看见了刘意映,微微一怔,随即上前行礼道:“臣见过昭平公主。”
刘意映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要走下石阶离开。
“公主。”张煊又叫道。
刘意映转过头来望着他,问道:“世子还有事?”许是先前才哭过,她的声音有几分暗哑。
“微臣见公主双目红肿,颊有泪痕,可是有伤心之事?”张煊问道。
“无事。”刘意映勉强笑了笑,“只是与皇兄争执了几句。世子快进去吧,皇兄还在等你。”说罢也不再与张煊搭话,快步下了石阶,往海棠殿而去。
张煊见刘意映远去的背影,呆了片刻,然后回过身向暖阁走去。
荣福看见张煊过来,忙上前向刘祯禀报道:“陛下,左中郎将张煊大人到!”
“让他进来。”刘祯应道。
荣福回过身去,对着张煊恭敬地笑道:“张大人,陛下宣你进去。”
“有劳荣内侍。”张煊拱了拱手,然后进了门去。
见刘祯面色不太好看,又想到先前刘意映的模样,张煊心中微微一动。他走上前,对着刘祯伏身行礼:“臣张煊见过陛下。”
“起来吧。”刘祯抬了抬手。
“不知陛下招臣前来,是不是明日的计划有变?”张煊轻声问道。
“确实有变。”刘祯走到茶几前坐下,又示意张煊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才说道,“意映告诉我,司马曜父子明日从梅坪返回的时候,将会走鹰涧峡那条路。”
张煊一愣,说道:“那司马曜一直瞒着此事,我们费了许多力气都未打听到,昭平公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刘祯便将刘意映如何从司马珏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之事告诉了张煊,并说道:“听意映说,司马珩一直没有告诉她出行的线路,看来也是防着她呢。可没想到这个傻丫头还是一头栽了下去。”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
张煊听到这里,面色微微一变。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然后再抬起眼,望着皇帝,问道:“陛下,你的意思是,公主她,她对司马珩…”
刘祯看了张煊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意映怕是对司马珩动了真情。”
张煊的心猛地一沉。他顿了顿,才问道:“陛下是如何得知的?是公主告诉你的?”
“她没有明说,是我看出来的。”刘祯摇了摇头,叹声说道,“她求我放司马珩一命,我没答应。她又要回去见司马珩最后一面,我仍不答应,她便在这里又哭又闹的。”
“陛下答应她了?”张煊抬起头,眼中波滔暗涌。
“怎么可能?”刘祯苦笑,“那丫头喜欢上了司马珩,她能舍得让他明日去送死?她一见司马珩,就算她不说,司马珩从她的表情中也会发现异常。”说到这里,他又是长声一叹,“她以为司马珩是真的对她好?还不是想利用她来对付我!”
张煊低下头,沉默不语。
刘祯看了张煊一眼,赧然说道:“张煊,我对不起你。我违背父皇的意愿,拆散了你和意映,将她另配他人,没想到倒真的把她赔了进去。”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张煊的肩膀,“你不会怨我吧?”
张煊才抬起头来,怔怔望着刘祯,半晌,又垂下眼,说道:“陛下,臣知道,要成大事,有时候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只求陛下护得公主周全,张煊便别无所求。”
听到张煊如此说,刘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意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自然是尽全力护她。待司马曜父子之事解决了,过两年,意映对司马珩的感情也淡了,到时,我再成全你们。”
张煊抬起眼望着刘祯,缓缓抬起手,拱手一礼道:“多谢陛下!”
刘祯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这时,蒋继海等人也陆续到了,刘祯便招呼着众人一起商议重新部署伏击司马曜一事。
因为明日要犒军出行,司马珩在官署忙得较平时晚一些,待他离开官署的时候,已是戌正时分。他骑马直接回了丞相府,准备简单洗漱一下,便去公主府陪刘意映。明日注定将是不寻常的一天。他不知明日之后,他与她之间将会变成什么模样。既然明日不可知,何不好好把握今日,至少在今晚,他还是她的驸马。
可他没想到刚一进院门,良伯就上前向他禀报说,冬雪先前过来传了话,说是太后身体抱恙,昭平公主在宫中侍奉,今晚就不回公主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回了皇宫。是对她来说,自己再无利用价值,所以,连虚与委蛇都不屑了吗?
看见他面色不好,范元小心地说道:“那公子就留在府里歇息吧,小人这就叫人为公子收拾一下床被。”
“不用了。”司马珩摆了摆手,“我今晚还是去公主府歇息。”
听司马珩这么一说,范元一愣,却也不敢多说,只好应道:“那小人服侍公子洗漱。”
“嗯。”司马珩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他便像往常一般,去了公主府。
看见司马珩和范元进了院来,冬雪愣了愣。她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行礼道:“驸马,公主在宫里未回来呢。”
“我知道。”司马珩淡淡应了一声,抬脚便进了刘意映的寝居。
冬雪一见,慌忙问道:“驸马今晚还要宿在这里吗?”
司马珩转头看了冬雪一眼,唇角一抹冷冷的笑意:“怎么,我不能宿在这里吗?”
看着他的笑容,冬雪心里一阵发寒。她赶紧低下头去,说道:“奴婢去给公子铺床。”
“不用你服侍。”司马珩冷冷开了口,“下去吧。”
“是。”冬雪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小人为公子铺床。”说完,范元往床边走去,准备为司马珩铺床。
“范元,你也下去。”司马珩叫道。
范元一愣,问道:“公子不要小的服侍?”
“不用了。”司马珩挥了挥手。
范元知道今晚司马珩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出门来,回过身,将门掩上。
此时,只余他一人在屋里了。
司马珩呆立了片刻,然后吹了灯,走到床边,将衣裳挂在床边的木桁之上。拉过被子,躺了下来。没有女子娇笑着将手伸过来,放在他身体上取暖,只是鼻端有淡淡的馨香传来。锦被之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可她人已经不在了。他知道,她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管怎么欺骗自己,这一刻,梦还是醒了。他闭上眼,全都是与她在一起的画面,想到她的一颦一笑,心底却是一片悲凉。
此时,海棠殿中,刘意映同样辗转难眠。上一回躺在这里时,他就在她身边,她与他极尽缠绵。而如今,躺在这里的,只有她一人。想着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她心一阵疼痛。
她在心底问道,司马珩,你真的像皇兄说的那般,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想到这里,刘意映凄然一笑。司马珩,你赢了。因为,我真的陷进去了。你好狠,你知道,就算你死了,我再也忘不掉你了。
侧过身子,泪水顺颊而下,浸湿了头下的布枕。
第二日,刘意映不到卯时便起了身。因为流泪到半夜,又是一夜未眠,此时,她的双眼红肿,眼中满是血丝。
秋霜见状,惊了一跳,忙找了湿布巾来为她敷眼消肿。
“秋霜,别敷了,我要出去一趟。”刘意映将秋霜推开。
她算了一下时间,司马珩等人应该会在辰时天亮之后才会出发。就算司马珩早就离府前去官署准备,她只要这时候赶到广阳门,便可以在他出城门时,远远地看他一眼,也算见他最后一面了。
“公主。”秋霜为难地看了她一眼,“陛下有令,在巳时之前,公主不可以离开海棠殿。如今海棠殿四面还有侍卫守着。”
刘意映一怔,随即苦笑:“我知道了。”昨日刘祯好像确实说过巳时之前不让她离开海棠殿。看来,此生此世,她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想到这里,她便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秋霜见她这模样,心里一慌,赶紧说道:“公主,奴婢知道你心里苦。要不,你再去求求太后?”
“没用的。”刘意映摇了摇头,“再没人可以帮我。”说罢便趴在镜台前大哭起来。
她困在皇宫里,而她所爱的人,就要死了,而且是她亲手推他去死。可如果她不这么做,灭亡的将会是刘氏皇族,作为刘家的女儿,她别无选择。司马珩,你若真的死了,我将我的命赔给你,黄泉路上,我们也一起。那时候,再没有家仇国恨的阻隔了,你愿意等我吗?
看着刘意映失声大哭,秋霜手足无措,劝也劝不住她,只好陪着她一起流泪。也不知哭了多久,许是哭累了,她趴在妆台上没了声响。
秋霜轻轻推了推她,见她没反应,她心一惊,叫道:“公主,你没事吧?你别吓奴婢!”
“我没事。”刘意映虚弱的声音响起,“我好累,你扶我去床上躺下。”
“好。”秋霜应了一声,便叫了紫兰进来,两人一起将刘意映扶到床上躺下。
见刘意映躺在床上,似乎没有一丝生气,紫兰对着秋霜悄悄地问道:“秋霜姐姐,公主这是怎么了?”
“你别问那么多,服侍好公主便行了。”说完秋霜将紫兰支了出去,自己便在外间守着刘意映。
刘意映便一直这么昏睡着。秋霜中途来叫过她几回,让她起来用食。可她任凭秋霜怎么说,她就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反应。秋霜叹了一口气,也就由她去了。
申时三刻,荣福突然来了海棠院,说是皇帝要传刘意映前去乾元殿。
秋霜怔了一下,赶紧到里屋向刘意映禀报道:“公主,荣内侍来传话,说陛下请你过去。”
听到秋霜的话,刘意映的眼睛“倏”地一下便睁了开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问。
“现在已是申时三刻了。”秋霜回答道。
刘意映怔了怔,随即心猛然一缩。此时已是申时三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吗?皇兄这时候叫自己过去,是来告诉自己司马珩的死讯吗?不然,怎么会荣福亲自来传自己?
许是眼泪流干了,此时,刘意映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缓缓起了身,让秋霜为自己理了理发鬓,将身衫整理了一番,这才出了门去。
一看见刘意映,荣福赶紧上前说道:“公主,陛下正在等着你呢。”
刘意映点了点头,没出声。径直出了海棠殿,上了门前的仪舆。荣福招呼着寺人将仪舆抬到乾元殿。
刘意映下了说,看见乾元殿正殿中燃着烛火,知道刘祯应该正在殿中议事。她转过头对着荣福问道:“皇兄还在议事,我是先到暖阁里等他吗?”
荣福躬身说道:“陛下请公主直接进殿去。”
闻言,刘意映一愣。要知道前殿可是刘祯与臣子议事之处,为何叫自己进前殿?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想太多,在荣福的催促下,她便抬脚往正殿走去。
一走到殿前,她便觉得殿中气氛不对。殿下站着的皆是刘祯心腹之人,正在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你一言我一语,毫无章法。而刘祯坐在殿上,以手抚额,一脸焦忧之色。唯一沉稳的,只有张煊,只见他一身玄色的袍子,站在一旁,恍若置身事外。
看这模样,似乎有大事发生了。她心头一紧,隐隐觉得此事与今日伏击司马珩父子之事有关。
“陛下,昭平公主到了。”荣福上前禀报道。
殿中喧闹之声一下消失,众人都转过脸来看着刘意映。原本面色平静的张煊,在看见刘意映的那一刹,眼中终于起了微微波澜。
刘意映缓缓上前,对着刘祯一礼:“意映见过皇兄。”
“起来吧。”刘祯声音在偌大的殿中响起,显得格外冷凛。
刘意映站起身,对着刘祯问道:“皇兄叫意映过来,可是有事?”
刘祯直起身来,盯着刘意映,缓缓说道:“意映,司马曜反了!”
闻言,刘意映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自己头顶炸响。她愣了半晌才问道:“皇兄,你不是说笑吧?”
“意映,你觉得皇兄会拿这种事来说笑吗?”刘祯面色凝重。
刘意映一听,大惊道:“怎么会这样?今日伏击司马曜,皇兄不是已经占得先机吗?他怎么会有机会反?”
刘祯盯着刘意映,沉声说道:“意映,我们并没有占得先机,反而中了司马曜的奸计。”
刘意映一愣,问道:“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她一惊,说道,“难道我昨日给皇兄的消息出了什么纰漏?”
“意映,你那消息是假的。”刘祯一脸沉痛地说道,“司马曜确实派了一队人马从鹰涧峡过,可他与司马珩都不在其中。待我们的人出击后,被司马珩带着神威营的人从后面合围,我们的人被前后夹击,已全军覆没。现在司马曜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领虎贲军往雒阳而来。”
“假消息?”刘意映面色一下变得苍白,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先前派人去了丞相府,除了犒军离开的司马曜与司马珩、司马珏父子三人外,司马曜之妻韩氏及司马妍也已经不在府中了。”说到这里,刘祯狠狠咬着牙,“想必司马曜那只老狐狸早挖好了陷阱,等我往里面跳呢。”
刘意映抬起头来,望着刘祯,颤声问道:“皇兄,你们不是以为我故意给你假消息吧?”
刘祯一愣,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刘意映。顿了半晌,他说道:“意映,你将你怎么得到的消息,给大家说一遍。”
刘意映在殿上将自己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从司马珩处得到消息,最后无意从司马珏处得到消息的事又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刘祯看着殿下之人,冷声说道:“哪位爱卿还有不清楚之处要问昭平公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