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她是不是做了什麽难以挽回的事,五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
叁的欺负她?
「我以为这样你会睡得舒服点。」
她敏感地感觉到他触摸她的头发,恼着脸,有些欲哭无泪的。「我……我不
困……」
「不困?那好,乖乖躺着,听我说个故事好了。」
「说故事?」她不是孩子啊,从小也没听过五哥说过什麽故事来哄她。
聂泱雍的唇碰触她的黑发。她的身子依旧是僵硬如死,跟他这麽亲近真让她
难以接受吗?
「五哥要说……说什麽故事?」她试探地问。要说故事,她能接受,可千万
不要再欺负她了。再欺负她,她只会觉得自己心术不正,定力不够。
「故事嘛……」他沉思了会,露出诡笑,在她耳畔说:「很久很久以前呢…
…」
「嗤。」她松了心,低笑出口。
他挑起眉。「故事还没提,你就在笑,笑什麽?爱笑可也不是这个笑法,是
存心教我自信心受损吗?」
「不不不,五哥的口吻像说书人一样,传统而有趣。」是怎麽想也无法想像
五哥拿着把扇子,带顶瓜帽,口若悬河的说起故事来。
「瞧你说的,像听过说书人说故事似的。」他随口应道,将一半心神分在对
话上。她不再结巴而紧张,是他的作法奏效了吗?他可从未主动去取悦一个人,
这种感觉……并不勉强。
「从小,我读不下书时,义父是曾扮过说书人的样儿,说故事给我听过。」
她笑道。
「哦?」樊老倒是尽心尽力的教养她。「你义父可曾说过一间破庙的故事?」
「破庙?」她想了想。「啊,五哥提的是……我在破庙里被五哥发现的事吗?」
她轻声问,不觉查克眼睛倏地张开。
「嗯。」
「义父提得不多,只说我在破庙被五哥发现,就带回了岛上。」事实上,她
对过往并没有深刻的印象,也不愿再追索过去。
聂泱雍在笑,他的笑仅仅是勾起嘴角,却给人坏坏的感觉。他随意玩弄她的
发丝,低语:「很久很久以前嘛,有一个小姑娘就窝在这破庙里,我避雨就正
巧瞧见了她,她差不多连我的腰间都不到吧,问她爹娘,她说爹娘都去世了,
她便以庙为家住了下来,我瞧她笑得可爱,所以就骗回岛上了。」
「嗤。」她忍不住露笑。「我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五哥说故事的方式一
点也不有趣,简洁得可以,如果没猜错,他是头一遭说故事吧?心头暖暖的,
能被五哥收留是奇迹。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他,也许她的命运就全然不同了,遇
不上五哥,即使有幸瞧见了他,他也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回归记忆中最初的印象是一片黑蒙蒙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然後逐渐的,五
哥的影像衬了出来,化为灿烂的光引导着她,接着五哥就占据了她所有的记忆,
那一片黑蒙蒙的背景褪了色,像——泛黄的破庙……
她眨了眨眼,竟有些重叠了现下的破庙。她的心凉了下,连忙闭上眼,不敢
再瞧着破庙里的一景一物。胸口在抽动,不知道在怕什麽,但就是怕了起来。
她忘了八岁之前的事,不管是好是坏,都不愿再去回想起来。
「要睡了吗?」五哥的声音温暖的在她耳边响起。啊,五哥也会跟温暖两字
搭上边,真是不敢相信。
躺在他大腿的脸埋进他的体温之间。头一遭五哥给她的感觉是温暖的,神也
会有温度的吗?她的身子拱起来,向他靠近了点。
「睡吧。」他喃喃道,嘴唇依旧含笑,是真心的笑,却瞧不出他真心在笑什
麽。是在笑以聂泱雍之身靠近了她的心一步?或者是纯粹微笑她安心入了眠?
当他闭目养神之际,他的眸光精明一闪,落在查克的脸上。
查克错愕了下,脸色顿时化为雪白。仅仅是这麽一瞧,却差点把他的心脏给
瞧了出来。狐狸王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他的举手投足,就足够教他心惊胆战
了。
为何狐狸王会这麽好声好气的对待玉姑娘呢?她对他真有这麽重要吗?在入
睡之际,查克的脑中乱成一团。
5兼程又赶了十来日,到了繁华北京,已有人接应引路至北京聂家的宅子。
聂家的老家在南京,北京的这栋是聂家长子暂居之所。
「我等你们许久了。」聂家兄长站在大门前,显然等候已久。他的目光停在
聂泱雍身上,说道:「我原以为上次一别,怕又要有数年不能相见,没料到你
会答应阳来北京一趟。」
他的年岁差不多叁十出头,说话沉稳而老成。聂家虽然有十二个兄弟,但因
娘亲不同,所以年岁极近的不在少数。以聂四阳与聂五泱雍来论,只差半岁,
甚至聂七与聂八只差在时辰上。
「我若是教你猜中了心思,只怕你将来在领船围狐狸岛上称便不少。」聂泱
雍随口应道。
聂沧溟只是微笑,将他们引进宅里。他回过头说道:「罗杰先生奔波劳苦,
我立刻让人带你进房休息。」
罗杰报以了然的笑容。
「这倒不必,不过聂公子若是能请熟知北京的仆领我跟查克绕上北京一圈,
我感激不尽。」他兴致勃勃地说道,不打算漏掉任何一个时辰逛北京。
「我……」查克怔了怔。他有说他要逛北京城吗?瞧了眼众人神色,这才发
现,聂沧溟的用意是排开他们,有私事欲谈。他有点不甘愿,但也懂得见人眼
色,只好接受聂沧溟的安排,随仆而去。
「上回去岛上,倒没见到罗杰先生身边那名男孩,他是……佛郎机人吧?」
即使头发染黑了,近看之下还是能发觉他肤色及眼色的不同。
「他是随玉救回来的,楞头楞脑的,除此外,倒还是个不错的佛郎机人。」
方再武插嘴,跟着大夥走进大厅。
提到随玉,聂沧溟将目光移向聂泱雍身边的女孩。
「你就是将平底浅船作改良的随玉姑娘吗?」
「是。」她眯眯眼笑道,笑得可爱,笑得让聂沧溟有些吃惊,但他掩饰得很
好,他沉稳的说道:「原本上回我想亲自见你一面,可惜阴错阳差。若是知道
那时你在徽州,我必定转向。」原以为泱雍教育的女孩会在气质上神似泱雍,
倒没想到是全然的不同,看不出一点海贼的影子。
「大哥是有事找我吗?」
他的笑不显轻浮,也无五哥的邪气,他的笑很沉稳,瞧起来就让人信赖,让
她不由自主的喊他声大哥。
他看了聂泱雍一眼,摇头笑道:「我本想将你骗到北京,为大明朝廷设计船
只,可你五哥不放人,我只好放弃。不过……你在北京这些时日,可有兴趣见
见我手下的船工们?」
「啊!大哥手下也有船工?」她的双目流露兴趣。
「是有啊,只是海禁关系,转而改良河运的船只,好比你上回平底浅船的草
图,他们对那张改良的草图颇有兴趣,也许你可以跟他们切磋切磋。」
「好……」迟疑了下,才想起聂泱雍。她转头瞧着迳自坐在椅上的五哥,徵
询他的意见。
「你要去便去,不必问我。」聂泱雍傲慢地瞧着聂沧溟说道:「我们可以瞧
瞧你的船工们可以从随玉身上偷学到多少。」不必点明也知道聂沧溟的用意。
聂沧溟只是含笑,并无尴尬之意。他摒退了厅内家丁,面容稍稍正色起来。
「本来,你们远来是客,该让你们休息几日再谈,可现下事态紧迫,不得不
谈。」
「哦?倒有什麽事可以让你失去平日的沉稳?」聂泱雍漫不经心的。他的态
度十足的高傲且无所谓。
随玉安静地走到他身後,跟方再武并站。
「你也坐吧。」聂泱雍说道。
「啊?」是指她吗?除了在南岛外,她都是跟再武兄守候在五哥身边的。
「我让你坐,你就做吧。」
「喔。」她瞧了耸肩的方再武一眼,乖乖坐下,也有点不安。
「随玉的身分已变了吗?」聂沧溟忽然间,发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如他
所想像的。
「变什麽?我是护卫。」随玉眯起弯弯的眼笑道:「我是五哥的护卫。」
「哼,毙脚护卫吗?」聂泱雍嗤鼻道,这让随玉红了脸。
「还只是护卫?」四弟捎来的讯息可不止如此。「那麽,我还有机会挖角了?」
「你的心已经完全倾向了那昏庸皇帝。」他懒洋洋的讽刺道。
「我若完全倾向了,也就不会冒背叛皇上之罪,要你来京了。」他叹了口气,
笑容不复见。
聂泱雍抿了抿唇,面容不变地说道:「你是说,皇上打算派兵围剿狐狸岛吗?」
他此话一出,随玉立刻震吓起来,方再武也瞪眼倾听。
「你知道了?」吃惊之後,是可笑的叹息。「这世上还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
可笑啊,论人才、论武器,甚至……论主事者,大明朝皆比不上一个狐狸岛,
泱雍本身就是一个岛王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岛,但偶尔流露出来的气度却
远胜那个终年求道的皇帝。
大明皇帝留不住好人才,即使是留下了,也是因为见不得大明江山就此毁在
这皇帝手上。但狐狸王本身吸纳了不少长才,不只是因狐狸岛的威名,而是他
本身的魅力,想跟着他试试自己的才能能发挥到何种地步,这样的「留」才是
真正的留住好人才。难以想像如果他有心,要蚕食江山并不是难事。
他的眼从泱雍漫不经心的神色移到随玉身上。而她,就是一个人才,如果能
抢下她……
「海禁之後,律令定下不可建造超过规定的船只,造成了沿海一带的弱势。」
聂泱雍随意的弹弹手指。「要建一艘战船不是件小事,更何况是数艘战船,
我要真不知道,就不必再当狐狸王了。」他露出诡异的笑,笑得邪极了。「要
不要试试,试试看随玉的战船与你手下船工设计的战船之间,究竟有多少差距?
纸上谈兵只是空谈,实际演练才分得出高下。」
「泱雍!」
「五哥!」她造船可不是为了毁掉同胞汉人。她造船,只为兴趣,为——为
保护狐狸岛而已。
「不然你要我如何呢?」聂泱雍眯起眼,带有薄怒。「你要开战,我就迎战,
难不成你要我竖白旗降那皇帝?降了之後呢?依旧海禁,沿岸一带居民依旧衣
食不保,走私依旧,双屿依旧,那麽,这一切有什麽改变呢?少掉一个狐狸岛,
什麽都没有改变。」
「是的,我知道。」聂沧溟叹了口气。
「为什麽要打狐狸岛呢?咱们虽亦商亦盗,可从不伤害沿海一带的居民。他
们以走私为生,我们便保护他们出海,骚扰百姓的是双屿出来的倭寇跟佛郎机
人,朝廷为何不派战船对付他们?」随玉皱眉,纳闷问道。
「这正是问题所在。」聂沧溟斟酌着开口:「我怀疑双屿之中有人知道了你
的身分,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狐狸岛以及狐狸王。那人必定认识朝中大臣,所
以才有一连串的消息传出,说咱们聂家出了一名海贼,所以我才要你上北京见
七王爷。他与咱们的长辈是世交,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可人都是要顾自己
的,他得先确保你不会为他带来麻烦。」他又沉吟了会。「你可还记得四年前,
叁弟外出之际被人弄断双腿?」
话不必点得太明,聂泱雍便已猜到了大半。原本闲散的心思集中起来,他眯
起的眼流露出残暴。「我以为那是不肖书商所陷害的。」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随玉有点惴惴不安地瞧着他。
「咱们都是这样以为,可凭兄弟们的能力却始终抓不出这名书商。出事那天,
他要见的是名官老爷,事後,那官老爷死了,据说是暴毙。」
「有人是专冲着我来,是吗?」聂泱雍喃道,随即狠狠的发笑:「好,就让
他来,我倒要瞧瞧他要如何毁我後路,想动手,我就等他来。」他的眼落在随
玉身上,随即皱了皱眉,稍稍缓和。
他的个性恶劣到已是无药可医,即使对着自己的兄弟,虽有几分感情,但也
不愿因此克制自己邪恶的因子作崇。时常,在阳光下能隐约感觉他的血是冷的、
是黑的,充满了野蛮,这是天性所致,兄弟里没有像他这麽诡邪的个性,他不
克制,因为连他自己都喜欢这样的个性,但随玉会畏惧,所以他稍稍收敛了。
她不说,但可以感觉得到她对於他这样的一面有着不安,她还年轻,正直而
纯洁,盲目的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当她再继续成长时,也许就会否定他邪恶的
个性。
他嗤了一声,会顾及她的情感,是因为他要一个心甘情愿的妻子。
他亲自教养,却忘了灌输感情,拜阳之赐,他及时发现了她对他的感情在男
人与女人之外。他要她——爱上他,就算不能,也要她懂得对他起非分之想;
他要的除了一个他教养出来最适合他的女人之外,也要这个女人不要冷若冰霜,
这是他所认定的夫妻间最基本的情感。
他要的也是能够分享他想法、分享彼此间感情的女子。即使那份感情并非爱
情。
聂沧溟将一切尽收眼底,又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挖走这个船工不易,得冒
着跟狐狸王面对面作战的危险。
「休息个雨天,我让你跟七王爷见上一面。他是个好人,但也是个聪明人,
如果你能让他瞧不出你是块当狐狸王的料,那麽他会在皇帝面前说话,咱们也
不必忧心有人密告了。」说是不忧心,他的神色仍然忧心忡忡。
伴君如伴虎,他要烦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一件。
门吱呀的打开——想都不必想,随玉立刻跳上床,翻了被埋头就睡。
「怎麽?这麽早睡?」懒懒的声音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我不认床。」埋在棉被里的声音含糊不清。「我好想睡,好想睡…
…
如果没有事……」床轻轻震动了下。
在棉被里的眼睛大睁。不——不会吧?她了口水,眼眶有些泪。
「五……五哥,你若要聊天,明儿咱们再聊,好不好?」
「谁说我要聊天了?」他的声音近在尺,有手臂横过来放在被褥之下。五哥
……躺在她身边了吗?呜,太过分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五哥是随性的,是不在乎他人的目光的,而自小多少耳濡了他的想法,她可
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却无法不在乎她曾读过得书。
「五哥,我快十八了。」她小声抗议,单眼皮的眼瞪着内侧的床。
「我知道。」
「我……」可恶!她翻身起来,转头瞪着他。「我长大了。」
聂泱雍斜眼睨她,不为所动。「我发现了。」
「既然发现了,就不该再玩小孩子的把戏,以往你爱躺在我床上,可我那时
候小啊,将你视作大人、视作……爹一般的长辈,现在我长大了,男女授受不
亲啊。」
「你以往将我视作长辈,那麽现在你将我视作男人了吗?」他随意问道。
她怔了怔,眯起眼。
「五哥,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太聪明,而我甚至追不上你的千分之一,倘若
你不说明白,我是永远也不清楚你究竟在想什麽。」她恼道,圆圆的脸恼得十
分逗人。
「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何我会将你拾回来吗?」
「啊!」五哥专注的眼神教她有些心慌。他这是什麽意思?他也捡了再武,
不是吗?从小培养再武兄成为他的护卫,她……她算什麽呢?
聂泱雍探出手,略略使劲拉下她。
她不防备,因为他是五哥。当身子压在五哥身上,才惊觉不妥。她穿着单衣,
脸贴在他的肩上,胸口也压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这麽敏感过,只觉害怕跟…
…心跳加速。
「五哥……」
「你吓坏了吗?」
「我不懂……」她嗫嚅道。他的身体应该是温暖的,应该能像在破庙中那样
让她入睡,但此时此刻却只感觉到他像……像她开始画船形草图的时候,充满
刺激紧张……有些未知,但想要……想要去完成它。
这就是所谓的非分之想吗?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可是现在已不知该将他定
位在何处,她想要钻进他的脑海里得知他在想什麽,她想要听他稳定的心跳,
想要……她的脸胀红了,不能再想下去,再想,就真的是非分之想了。
「我以为你该保护我。岛上净是亲信,我可不怕有人动手,可现下是在北京,
难以确保我的安全,所以我要你随时随地的保护我。」
「那……该找再武兄,我的功夫没有他来得强……」
「你认为男人的身躯好抱抑或是女人的?」他调笑,当随玉迷惑的抬起脸来,
他的笑敛住了。
圆圆的脸讨喜而有些孩子气,红唇微微颤着,细长的眼里流露太多的困惑跟
……些许的情欲。也许她并未发现,但他逐渐挖掘这年轻躯体下潜藏的情欲。
一直被她的娃娃脸给误导,以为她年纪尚小,没想到转眼间她的模样已非当年
的小娃儿……
「我一直参与你的成长,却始终未正视你已长大的事实。」他喃道。
「五哥……」不知该答些什麽。在她眼里,五哥始终没有改变,或许该说,
在她印象中,他一直就是这样傲慢而野蛮……还来不及将惊讶溢出唇,聂泱雍
的嘴就吻住她的。
她的眼圆睁,双手拉紧他的衣衫。这回五哥的亲吻不若上回仅仅是贴住,并
没有进一步的冒犯。他的嘴唇缓慢而残酷的摩挲她的,充满刺痛与火热,她的
身躯不由自主地拱向他,迷蒙的眼流露难解的迷惘。
「五哥……」她轻轻喘着气,潮红一片。
「别折磨自己。」他低喃,将她紧握的拳头打开,拉向他的背後,让她环住
他。「你可以抱住我。」
「五哥……我不懂……」欲张的檀口忽被闯进,他的舌纠缠吸吮,让她有点
退缩,有点恐慌。这样的亲密好陌生,她的神智混混沌沌的,环住他背的双手
忍不住使劲。
他邪笑,收回这个吻,随意的舔着她的唇形。「你是个好学习者,随玉。而
我,期待你的学习。」
「我……五哥,我……有点难过。」全身很不舒服的。
「哦?」他让她依旧环住他,将衣衫敞了半开,让她的脸贴上他赤裸的胸壑
之间。
避不得嫌了,她有些发抖的在聆听他的心跳之後,身子的不舒适逐渐缓和。
五哥的体温影响了她,她又拱了拱身,完全贴上他的身体。
「五哥……」她的声如蚊蚋。
「怎麽?好些了吗?」他随意问道。
「我……我是怎麽了?」她结结巴巴的。
「你够聪明,会知道原因的。」
是啊,她知道她开始眷恋起五哥的身体来。天啊,方才的那一瞬间,五哥竟
像里着蜜糖的毒素,让她毫无抗拒的能力。
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她的反应就像是四哥运来的言情小说里的那种……
烧透的情欲。天啊,五哥就是五哥,她不该有这种冒犯的想法,可刚刚的颤抖
依旧残留在她体内,让她好生害怕,怕……她的身体爱上了五哥。不对啊,五
哥是五哥,不是她会爱上的男子啊。
她缩了缩肩,更往他身上靠去。
聂泱雍野性十足地笑着,手环过她的身子,而她没有任何的抗拒行动。他拉
过棉被盖住两人,邪气的眼并没俯视她,而是往屋顶瞧去。
屋顶上有人。
他抿着嘴阴恻恻的笑了笑,闭起眼养神。
「再武兄。」
「啊,吓人吗?先去戴张鬼面具再来吓人,我相信效果会更好。」方再武没
好气地说。
随玉抿着唇瞪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移向七月亭;亭中,是五哥、大哥跟
据说是七王爷的中年男子。待在北京城十来日,她也想起家了,可大哥似乎总
有意无意的留下他们,五哥应看出来了,却不作任何表态,放任她与聂沧溟的
船工们互相切磋。
「我以为依王爷跟大哥的身分,应该是五哥上王爷府里,怎会让七王爷专程
过来呢?」她疑惑。
方再武显然没听进去,目光炯炯地望着亭中。「随玉,你瞧,那王爷身边的
少女是不是挺像十二爷的?」
随玉再一细看,轻轻嗤了声。
「再武兄,你当真是走火入魔了。她不像,一点也不像,她只是一名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