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赦头子一气之下给砍了,朝她抛了两个媚眼,便大步往青仁走去,搭上青
仁的肩,又被甩开,青慈不死心,乾脆抱住青仁,远远的向小福挤眉弄眼。

 ***天色介于晨与夜之间,最易受凉。每当这时候,总是会咳嗽不已;清
冷的空气吸进了肺部,散至四肢,只觉颤冷而想咳嗽。

 一股咳意差点溢出了唇,直觉将嘴紧闭,却也让她惊醒了。她张开惺松的眸,
鼻间净是温暖的摩娑,是无赦的怀里。

 一整晚,他一直睡在她身边吗?

 她虚弱的爬起来,发觉她身上盖着被褥,而他只盖上一角而已。她掩嘴尽力
遮去咳声,将被褥盖至他身上,才站起身。浑身有些寒气,便将披风披在身上,
往湖畔走去。

 清晨,虽有薄薄的白雾,呼吸起来也格外舒服,离着营地有一段距离,才敢
放肆咳了出声。

 “谁?”青慈转身,吓了一跳。“是孙姑娘。”

 “叫我众醒就可以了。”她绽出微笑。“你还真早起呢,青慈。”

 “我本来就早起,只要东方起了白,我就睡不着啦。”见她在他身边坐下,
他脱了一眼,随即瞧了湖中消失的人影,众醒循眼看去,脱口:“是……青仁
吗?”方才就只有青慈跟青仁不在营地,青慈的脸难得红了,说道:“不……
大白天的哪有人,你多心了。”顿了顿又说:“无赦头子起来要找不到你,可
是会大怒的。”

 “我瞧他睡得熟,就不吵他了。”又咳了两声。

 “你……还好吧?可别咳得要死要活,就算立刻起程,不到黄昏是赶不上下
一个城镇找大夫的。”本来无赦头子要冷二爷一块来,但他忽然消失了踪影,
惹得头子狂怒不已。

 冷二爷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起死回生,那绝对是
非冷二爷莫属;偏偏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山寨三年,泰半时间都不在寨里,
消失得无影无踪,问他,他只说是云游天下。

 呀!云游天下的人会来当山贼?肯定是干见不得人的事。

 往西行又有何用?没有好大夫,只怕孙姑娘真命不久矣。

 “我没事,只是旧疾而已。你……为什么叫青慈呢?”她安详问道。鸟鸣如
乐音,风吹如磨蹈,不由得闭上了眼。

 “青慈、青仁都是头子取的,嘲笑那些有仁慈之心的人吧。”青慈嗤之以鼻,
瞪着那波动的湖水,讥道:“什么仁义道德,净是狗屁话,要遇上了人性的自
私,哪不烟消云散。”

 斜对角的树畔有只白兔,青慈的注意力转移了,兴致勃勃的掂掂掌中小石头。
若是能一击就中,说不定早饭里就有炖兔肉可吃。

 兔子在移动,不是逃远,而是往这里跑了过来。他怔了怔,正要击出石子,
那小白兔却停在她衣裙旁。

 众醒被惊动的张开眼,也呆了呆,漾起笑容。“是小兔呢。”她伸出自晰的
双手抱起白兔,与它眼对眼,她弯眼笑道:“你在这里多久啦?”

 青慈的石子尚握在手里,脱口道:“你抓到它了,”

 “抓?这世间又有谁能抓得到谁呢。”她的鼻子摩蹭它的,满心的笑,“它
是瞧我与它有缘,便给了我这个机会抱抱它,与它说说话。”

 “是……是吗?”青慈失声道,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笑容。明明她的话是十
分恶心的,他一向不爱听什么慈悲或是什么大智慧的屁话,可是她的笑容就是
不由自主的吸引他。

 忽地,他又惊叫了一声,瞪着她身后树干上的鸟儿。鸟虽不多,但放眼望去,
附近树上仅有她身后树上有众鸟齐聚。

 “你要抱抱吗?”

 “啊?我抱它干嘛。”不如直接烤来吃。

 瞪着孙众醒凑过来的兔子,与它眼封眼,鼻对鼻的。以往不曾有这么直接的
面对面,多半是射中了,就烤来吃,哪管得它的眼、它的鼻。此刻,它的红眼
揪着他,好像用很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它……只是畜牲啊。

 曾听冷二爷提过,与佛有缘之人,多半是心地良善而普爱世间的人,动物会
亲近他、山林树林会环抱他,连地上的土地都甘愿为他所踩。

 “与佛有缘,又岂只是念念佛经就能了事的。”当时,冷二爷温吞笑道:
“人眼睛不比心眼,偏又爱从眼睛去瞧事物;真正与佛有缘之人,人们不见得
瞧得出来,同天下万物却能感觉得到。地府有六道轮回,打进畜牲道的多是累
积了诸多罪孽,若是能碰上一个菩萨心的人或神仙,能为其祈祷,甚至一句真
言也能减去多少罪孽,就算是立时死了,它们也甘愿。

 这世间能到如此地步的人几近于无啊。“当时他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冷二爷
时常说些意深而颇具含意的话。那话,无赦头子不爱听,他也不爱听,更莫说
是山寨里的其他兄弟了。可是如今瞧着孙众醒,冷二爷的话竟深深浮现在他脑
海里。

 她的笑容柔美而温和,举手投足间有些与山间融为一体之感,他揉了揉眼,
定晴再一瞧,她独立的坐在那里,方才是错看了吧?微弱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似梦非梦:也许就算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觉她原本就是梦里的人,他也不会
觉得奇怪了。

 头子也发现了吧?她本就不像是世间污浊的人。

 她含笑放开兔子。它绕了几圈依然不走,她笑道,揉了揉它的头。“怎么啦?
是不曾见过生人吗?这林子里的动物真地好命,但盼你不必受猎人捕猎之苦,
你没孩子们吗,快回去吧。”

 青慈呆若木鸡,见那小白兔磨蹲了她的手掌,便小步跑开了。

 “你……能跟动物通……通话吗?”

 她一怔,笑道:“没,怎么可能呢?只是家道中落后,人居山间,可能染了
一身山野林间之气吧!人、动物瞧了我,也就不怕了。”她指着小兔跑回的地
方,“那儿,我猜有它的孩子们。”

 他哼了一声。“有孩子又如何?瞧我一颗石子摆在手里,任它挑。瞧瞧看它
要挑哪个小孩儿给我打。”

 “你又发狠话了。”她抿起唇。

 “我还不只会发狠话,还会做呢。”青慈哼笑,“如果说,你有丈夫、有孩
儿。遇有危难时,你会舍谁?”

 “我谁都不舍。”

 “一定要你选呢?”

 “我还是谁都不舍。这世间虽然不见得有两全其美之事,可是只要给我时间,
我想,我一定会两边皆不舍弃。”她忽然执起他的手,让他吓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啊?”若是让头子瞧见,不要说他立见阎王了,头身分家
都有可能。

 幽幽黑瞳凝视着他,显得有些湿沥。“你与青仁跟着无赦身边好几年,我想
你们的背后并非一帆风顺,必定有一段说不出的苦。我虽然相信轮迥之说,但
也信环境能造就一个人。

 可是,我更信人定胜天。“”你……你在说什么?“难道她看出了他背后的
苦?她是神眼吗?他不像无赦头子一样,完全不信鬼神之说,但既然天给了他
不公,凭什么他不能给人不公?”

 “你与青仁其实就像是无赦的两颗心,”

 “两……两颗心?”

 “你好似无赦残余的善心,却带有一丝的阴影。青仁则像无赦残暴不仁的邪
恶之心,但也有最后一点的阳光。我真盼无赦与你们都能重新再来一次。”

 “我们……都是杀人无数啊,难道你就不会想为那些死者报仇?”她的话有
点令人作呕,真没见过这样心肠的女人。

 “若要报仇,她早就下刀了,还要等到现在?”

 “无赦。”她抬起眼,飞禽散尽,对无赦温婉笑道:“你醒了?”

 “我是醒了。”他伸出手拉她起来,目光不转的凝视她。“你的心没有阴影,
却也少了一股廉耻。青慈,回去。”语气中隐约有暴虐之意,青慈一呆,脚步
生根。

 “头子……”

 “我叫你先回去,是没听见吗?”

 青慈迟疑的看了她一下,转身离开。

 “你的菩萨心真好,我爱你的心真苦。我早该知道你想要救赎我,连带我身
边的人也要一块就赦。”她的心应该只放在他身上。

 明知菩萨心与情爱之心是完全不相同的,偏偏他就是嫉妒了,这嫉妒来得又
猛又烈。几乎推翻了他难得的理智。

 多想要她的身体。多想要得到她的心,心里的这股不安,是因为她的菩萨心
肠太高贵,远远超脱了人世间的情爱,如果她爱他入骨,他何需吃醋吃得如此
愤恨,恨自己的心先迷失了,恨她的心慈悲过了头……但是,虽然恨,却舍不
得。

 “我知道你爱我吃了苦头……”她叹息。不再有劝他放弃爱她的言语。她并
非没有看见他的执着,就因为他的执着太强烈了,让她……难以招架,她无从
应付。

 “就算千刀万刚,我也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爱我了吗?”

 “我……”她张口欲言,见他眼底激狂的深情,到舌尖的话又吞了下去。若
是平日,心里坦荡荡。必可大声说地想救他,却不是男女之爱。

 可是,为什么瞧见他压抑的炽热激爱,心头酸楚又起。

 “你说话啊你!”

 “我……我……”话在舌尖,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说什么。

 黑瞳赤裸裸地将所有的狂爱流泻,毫不隐瞒的。“你若有一点点的爱我,那,
你就吻我吧。”双拳紧握在侧,一向不离身的长刀留在营地。

 早在她清醒之际,他便已被惊醒。一夜,她像是浅眠,就连风吹草动都能让
她翻覆难眠。他心痛啊,这种心痛是说不出口的,但在她安详自在的坐在这里
时,心痛却化为恨怨交错。

 对她又怜又爱又恨又怨又心痛,万般激绪涌上心头,什么也顾不得了!还做
什么君子!

 还怕她受不住呕了血!

 他瞰起眼注视她,像是挑衅,像是等待。

 林中静默,月间虫鸣。她迟疑了下,面露为难。

 他冷笑了声,撇过身去。

 “无赦。”她叫道,忽然揪过他的衣襟,蹦起脚尖,柔软的唇轻经贴上他温
热的嘴,来不及感受他的温度,就觉天旋地转,吸进的气彷佛净是浓烈的恶臭,
她晕了晕,滑落他胸前。无赦及时褛住她的腰。

 “众醒!”他痛喊。

 她喘息,脸色发自,全身发冷。

 “我……我没事……”她气若游丝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撑起神智。

 “你当然不会有事,你若有事,我就先拿你身边的人开刀!”妖野的脸庞流
露杀气,杀气中是痛苦。

 他们之间真是天与地……天与地的距离要如何拉近?

 “为什么你……老爱威胁我呢?”她咬住唇,难受的说道。

 “你若不将慈悲流露在外,我又要如何威胁你?你的弱点太多,随便一抓就
是一把,”

 他搂紧了她,闭上眼。为何头一遭这么渴望要一个女人,却让他得不到?

 她的脸枕在他胸前,叹息:“我不都已答允要陪着你吗?我活多久就陪你多
久,这不好?”

 “不,我要你陪着我一生一世,该是我活多久,你便陪着我多久,”他的双
臂发狠的圈勒住她,不顾她的抗议。

 要这样狠狠的抱住她,才能感受到她的生命还存在。

 “我会让你活下去!就算折我的寿,我也甘愿!”他允下承诺,薄怒道。

 他是个可怜的人,可是……心里有的似乎已非怜悯,而是另一种柔软敏感的
情感。他的话让她感动不已,她一向是无欲无求,虽喜爱众人,心头的情感却
是平静而安详的。

 而现在,究竟是他被她影响了,或是他动摇了她的心?细瘦的双臂不由自主
的、悄然的环住他的腰。

 他忽地微微一震,不敢惊动她的举动,心里却在狂喜。这是首次她主动亲近
他。他俯下脸,轻经磨蹈她的脸颊,喃喃道:“众醒,众醒,我的众醒,你要
我如何割舍得掉你,耍如何才能让我每日加剧的情意传达到你心中?要我怎样
做,你才能身子康泰百病不侵?你可知道,你每咳一回,我的心头像被割了一
刀似的,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得到你?”

 她的眼一红,合上湿洒的眼珠,心中的五脏六腑立如火烧,环着他腰际的双
臂微微发颤,心口的酸楚再现。

 “生死有命……”她向来都是这样的啊,对于死亡也不觉害怕,可是现下竟
有些恐惧,恐惧她死后,他该如何是好。

 他的情给得太多,多到怕连他的心都给尽了。倘若她一日离别世间,他会成
了一个无心人。一个无心之人能做出什么事?连想都不敢想了。他本就孤独寂
寞,无人爱他,虽是大恶人,心里撇不开他啊。

 “你在发抖呢,是冷吗?”他软语问道,心疼的将她搂得更紧,最好揉进体
内,就再也没有你我之分了。

 “嗯。”她跟进他的怀里,闭上眼。

 ***黄昏之后,入了城。

 “头子,接下该怎么做?”马车上,青慈回头问道。

 “找间小客栈,不要招摇。”往西而行,接着呢?会遇见什么?他要如何才
能知道众醒的救命符在哪儿?是哪个人或是哪样东西?该死的冷二!

 “喔……好。”青慈轻驾马车,经过妓院,忖思了会,露出微笑。今日客栈
是间名副其实的小客栈;桌椅有限,酒菜不佳,所谓的上等房也是普普通通,
但价钱便宜得过了头。

 在这安置了下来,吩咐了一桌素菜送进房,无赦牵着她的手,跟着小二进了
上等房。

 “两位……是兄妹?”店小二热切的语气让无赦皱起浓眉。

 “不,不是。”众醒微笑道。

 “我瞧也不像,那就是……”想了想,一时间猜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朋友?
男女岂有朋友之说?

 “是夫妻。”无赦冷淡答道。

 “夫……夫妻?”推开厢房的那一刹那,店小二几乎滑了一跤,迅速回头瞧
了无赦妖野十足的气质,再瞧瞧一脸安然自得的众醒。“真……真像啊。”世
间真是无奇不有啊。

 无赦接过烛台,粗暴的推他出去。

 “你吓到他了,无赦。”

 “我吓他?”嗤的一声。“怎么?咱们就不像夫妻?”心里微微不快,却得
强自压抑。

 若是以往,管他是谁,直接杀他了事,以泄心头愤怨。

 “你太凶啦,若是笑脸迎人,任谁瞧了也觉得高兴。”

 “我管他人高不高兴……”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发热,执起她的双手却是
冰凉,“我让青慈去请大夫来。”

 “不用了,我睡上一觉就好。”她柔声道,见他的表情十分忧心,妖野之气
尽褪,脱口说道:“你若拿待我的神情对旁人,那该多好。”相由心生,他的
心是黑色的,唯独对她掺了光明。

 “我为什么要对旁人好?你先躺下休息吧,饭菜上来了,我再叫醒你。”他
弯身,额头抵着她温热的前额,鼻对鼻,说道:“你说,这世上真有天庭?有
地府?有牛头马面吗?”

 “嗯。”她星眸瞧着他,轻声道:“我信。正因有天庭有地府有牛头马面,
所以世间不公之事终有待雪的一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
候未到。无赦,你若做好事行善积德,必定能偿还过去的罪孽。”

 “为什么我得偿还过去的罪孽?你希望我偿还吗?”

 “我当然希望啊。”

 “为什么?”

 “因为……”她咬了咬唇,小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不管
到哪儿都不会有人以惊惧的目光瞧着你,喊着你是杀人无数的断指无赦。你也
只是一个与我一样的平凡人,有情有爱啊。”

 “你是为了我?即使,我不是我?——不,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听。我从
不认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是罪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旁人视我为妖孽转
世,我也不曾在乎,只要你不怕就行了。”他顿了顿,哑声说道:“人在绝望
时,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是自己不曾相信过的事,也宁愿赌上一睹。你信有
轮迥、信有善恶果报,我就为你积阴德,我可以为你压抑我所有的狂暴,不动
任何人的性命,我也陪着你茹素,不再杀生吃肉,我要让你健健康康,无病无
痛的。你要我改邪归正,也要让我看见你所谓的神赐予的奇迹啊。”

 他是在强求,却让她满心感动。他要求她的命,可是……命中注定,如何强
求?

 舍不下他啊!现下才真心发现自已本可无牵无挂的离开世间,但她竟眷恋起
这个男人来。不想死,也怕死了,怕她死后,他难以承受。

 她的周身被满满炽热的情意包里住,偶尔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更多时候是心
怜心酸。

 如果她真能活得久,她想要……陪着他,用尽所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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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inepro's Gate扫校——http://members.xoom./pinepro/第七章“爷?”
青慈笑咪咪的探进脸来。

 无赦打着赤膊,拘水冲了冲脸。他头也没抬的:“有话就说。”

 众醒在隔壁睡了,有小丫头在照料,便先过来清理身子。

 “爷……你很久没有女人了吧?”

 连头也不必抬,就闻到了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孙姑娘身子不好,我瞧爷也忍了很久。方才进城,见到有妓院,便想趁着
孙姑娘入睡,您可以……”青慈贴心的咧嘴笑道,示意从妓院带回的妓女进来。

 无赦站直了身体,几撮过长的发丝垂在脸庞上,黑眸停在女人身上。女人打
扮得清雅而有灵性,有几分神似众醒独特的气质,眼眉间有媚,目光渐下移,
落在她丰乳蛮腰,脸如花娇,薄蝉似的外衣是雪白凝脂。她靠贴上他赤裸健壮
的身体,勾人情欲的唇凑了上来。

 青慈笑了笑,静静的关上房门。

 “这样好吗?”青仁守在门外,忽问。

 “有什么不好?你没瞧见爷看着孙姑娘的眼神,每每想要吃了她似的。你放
心,孙姑娘在睡,她虽浅眠,但总会睡上大半天。等她醒了,爷也完事了,她
不会知道,爷也高兴,这不很好?”

 “是吗?”

 难得见到青仁主动开口,青慈看了他一眼。“你不这么认为吗?”

 青仁沉默了会,答道:“我不知道。”

 青慈原本是高兴的,但一见他的脸色严肃,驳道:“我做得没错啊,头子以
往可不是会收敛的人。我们以前跟着他,是瞧尽了他放纵无度的样子,可是现
在:坦白说,我害怕现在陌生的头子,不知他何时会爆发。”也怕极了孙姑娘
哪日一命归西时,头子会有怎样的绝望。

 青仁瞧了他一眼,正要离去。隔壁的房门经轻被推开,小福捧着毛巾走出来。

 “啊,你们在这儿?”小福眼明手快,悄悄将沾血的毛巾放在身后。

 “不行吗?咱们是守在这里保护你们呀。”青慈冲口道。

 小福圆圆的鼻头哼了一声,嗤笑道:“就凭你?矮个儿,不如等你长得跟青
仁大哥一样高了,再来说保护吧。”她扮了个鬼脸。

 生平最恨人说他矮,青慈瞄了一眼青仁;青仁比他高上一个头,又是瘦长的
体型,教人既羡又妒的。

 他搭上青仁的肩,露齿道:“我是人矮没错,偏偏你就是得靠咱们保护,对
吧,青仁?”

 “小声点,耍吵醒了她,你担当得起吗?”青仁别有用意的提醒他。

 小福看了他们一眼,“这里的木墙这么薄,还会有什么听不见的?”她面露
嫌恶。一个扭身将他们挤了开,往楼下而去。

 “她在说什么啊?”青慈搔了搔头,看看青仁不作声的离开,他又回头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