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做个草人,用五寸钉钉死他不就成了,干嘛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呢?主意一
定,汝儿立刻收敛起波妇骂街的本事,用一双感激的眼神望着他。
“对不想!”她眨眨眼,看着他有些吃惊的神色,偷偷笑着。“刚才是我太
激动了。
大概是第一次压马路……我是指,逛街,就让人给抢去荷包,你不会介意吧?
“
他的眼神闪了闪,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她微微一躬身,垂下眼说道:“小女子在这里先谢谢救命恩公,要不是恩公
相救,只怕这回小女子已成水下冤魂了。”
他的嘴角稍稍上扬,好笑的望着她过份屈膝卑躬的小小身影。
“你打算如何回报我?”
她愣了愣。“回报?”
“对,回报。”
“我已经向你道谢了,你还不满足?”她一张俏脸又气呼呼的。
他欣赏的望着她脸上的红晕。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差点又拿纤纤玉指去戳他,要不是前车之
鉴及时提醒了她,只怕这回真的会付诸行动。
也许用脚踢他可能容易得多!
他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尖锐的叫声给打断。
只见先前的小乞儿正被一个巨人扛过来,还一路上大呼小叫的引人注目。
那巨人比眼前的恩公还高大,像是通天的巨人——这是汝儿这么认为,谁叫
她生得这般矮小,所以凡事都感到低人一等,就连说话,也得昂起头来,很费
力的说着。唯一能让她暂居上风,以高姿态的语气说话的大概就只有对小乌鸦
的时候。谁叫小乌鸦才十五岁,生得比她还矮小,个性也是那种唯唯诺诺、说
东不敢向西的应声虫!偏偏此时此地小乌鸦不在场,不然好歹也让她壮壮声势,
说不定眼前这两个男人也会怕一些吧?汝儿不太乐观的想道。
不过,当她的眼珠子转到那乞儿身上时,什么壮声势的事全被她给忘光了。
她大叫一声:“就是他!他偷走了我的钱袋。”
眼前的男了朝身边的巨人示意,只见那巨人轻松的把小乞丐从左手换到右手,
像是倒挂金钩似的,把他整个人倒过来,怀里头的东西叮叮咚咚的掉出来,其
中还有汝儿被偷的蓝色荷包。
汝儿眼一亮,也顾不得那男人抓住她的手腕不放,立刻跑上前拾起她的钱袋。
幸亏那男人很快的放开她,要不然这一拉一扯,后果可想而知。
“没别的了?”见她拿起荷包,他问道。
汝儿很开心的摇摇头,两条黑亮的绑着的辫子也跟着晃动,让人看了就忍不
住想去摸一把。
他受怜的摸摸她的头发,眼底闪着莫名的神情。
汝儿还浑然不觉,小心翼翼的看着那蓝色荷包有无受损的痕迹。
那男子微微朝巨人一点头,只见那巨人放下小乞儿,一个闪神,那小乞儿就
溜得不见踪影了。
汝儿感激的笑笑。“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还助我拿回荷包,大恩大德不言谢
……”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先前他要求的回报,转了转眼珠,改口道:“其实恩公
施恩不图报,如果恩公愿意的话,可否将名字告知小女子,好让小女子在家供
奉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拜死你最好!免得将来先气死别人。
不是她莫汝儿不懂感激,实在是单就刚刚他要求回报的那副贱样,就让她看
不过去!
更别谈还把她当马铃薯似的吊在半空中,差点没让她吓去三魂七魄。整人也
不是这么个整法嘛。
他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
“在下姓朱。”
“原来是朱恩公。”她脑筋一转,甜甜说道:“干脆我就称呼恩公为‘猪公
’好了,你不介意吧?”
他眼底闪起佩服之意。
“下在朱琨庭,不知姑娘闺名?”
汝儿差点当着他的面吐舌头。“既然是闺名,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啦!不过,
‘猪公’您放心好了,长生牌位上我一定刻着‘猪公’您的名字,让您长命百
岁。”
他不情愿的笑了——这是汝儿第一次见到他笑。其实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如
果古时候有相机的话,她一定会当场拍一张下来留作纪念,不过既然没有相机,
用画的也行,起码可以画下他此时的笑颜。可惜她莫汝儿的绘画天份是一流没
错,但却是倒数一流的那种!要是能画出他的轮廊就很不得了了,更何况是神
似三分?
虽说她自小琴棋书画都曾有师傅教导,不过每个师傅在教了一年后,都不得
不摇头叹息,辞去了这份工作。没有天分是其一,绝大部份还是归究她爱玩的
天性吧?往往正值上课时,她这女娃儿却同小乌鸦溜去抓蟋蟀、爬树,甚至挖
狗洞——否则后院那个狗洞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凭空出现的?当然不是!那
可是汝儿和小乌鸦花了一年半载的功夫,才挖出这样的成就。必力都用在这儿
了,哪还有时间学画画、弹琴的?更别谈她娘所传授的刺绣功夫了!身为苏州
人的舞娘,她的苏绣可是出了名的!偏偏她这女儿没遗传到半点手艺,每回勉
强耐住性子绣上二、三个时辰,所换来的结果是十指满头包,还累得小乌鸦费
心为她包扎。她娘还常以此训诫她,像她这样的女子有哪户人家敢要?
恐怕嫁出去没半天功夫,就来个休书一封,休掉她了!
他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觉好笑。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子敢明目张胆的
瞧着他,就只差没流口水罢了。
“这是你掉的荷包?”他好奇的从她手中拿起蓝色荷包打量。而若不是汝儿
一时失神,不及抢回,只怕这荷包早已裂成两半。
“是啊。”她伸着掌心,等他还回来。“你瞧够了吧?”
“绣功挺细的。”他随意道,很仔细的打量。
“那当然。”汝儿得意洋洋的,像是沾了光的骄傲孔雀。“这是我娘绣的。
别看这料子过气多时,这上头可是出了名的苏绣;算你有眼光。”
他扬扬眉,道:“在下还没请教姑娘闺名?”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既是闺名,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可以还我了吧?”
汝儿本想趁他不备,从他手里抢回来,不过他身手敏捷,轻轻的侧过身子,躲
开她迎面而来的“魔掌”,害她一个踉跄,向前扑去。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及
时挡在她面前,让她一头撞向他这的“铜筋铁骨”上,只怕她这回连小命都没
有了,因为再往前一步,就会摔下桥去了。
汝儿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圣母玛利亚!耶酥基督!阿弥陀佛!如果不是他,
恐怕她莫汝儿十七年后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她简直感激死他了,虽然她的头给撞得七荤八素,不过小命捡回一条,为此
她就该感激涕零,恨不得真的为他供起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想起先前她还
对他态度恶劣,又处处讽刺他,亏得他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救了她一命!这种
好人虽然提着灯笼都可以找到一打,不过她汝儿还是很感激他……
她抬起头,用自认为很感激的表情面对他,不料她却瞧见他的大手正玩着她
有些散乱的麻辫,眼底还闪着她看不懂的古怪神色:有些温柔、有些纵容的。
最可恶的是他唇边那几不可辨的笑意!哎呀,温热的气息让她惊觉到自己还偎
在他的怀里——这辈子,汝儿没这么快动作过,像是脚底抹油似的,飞快的离
开了他的怀抱。哈!到现在她才发现三寸金莲竟也能动作那么快,当她距离他
起码有四尺以上时,她不免得意的想道。
可是当她瞥倒促狭的表情出现的他脸上时,一股热流缓缓从她颈上升起;不
用照镜子,她也可以猜到此时她的脸蛋一定红透了!这种热呼呼的的感觉只有
在当她患病的时候才能感受得到,那双眼睛正坏坏的盯着她。呸!她莫汝儿活
了十七年,还不曾见过这般放肆的男人——她忘了十七年来,除了莫家长工以
外她可没仔细瞧过其他男子——想来先前她是想错了。什么救命因人?要不是
他老拿着她的宝贝荷包不还,她又怎么会差点掉下桥去?追根究底,这——根
本就是他的错,她完全推翻先前他是个大好人的想法。
他要是大好人,她莫汝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就算斜着写,她都认人。
“你没事吧?”他问,对她立刻拉长彼此间的距离,感到好玩。
“没事才怪。”她差点朝他吐口水。“等我回去检查检查,要是出了什么问
题,就算你想溜也溜不了。”
“那是最好也不过了。”他亮亮荷包。“嗯?想不想讨回去?”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要是不还,我可以报官。”她很生气的瞪着他,
气得两颊鼓鼓的。不过,当她一看见他身边的巨人向前跨一步时,天!她用力
吞吞口水,很勉强的站在原地不动;那样的身高让她怕得想拔腿就跑,而不是
她还想逞什么英雄,站在这里跟他像对峙,实在是她已经两腿发软,只能立在
原地生根了!
他冷淡的丢给那巨人一个眼神,只见那巨人……天!到现在汝儿还是不太相
信竟然有人能高到这种地步。简直是高耸入天,存心想吓死人嘛!那巨人又退
到他的位置,不再横眉竖眼的瞪着她。
朱琨庭两眼凝视着汝儿,半是威胁的开口:“没有我,现在别说是这小小的
荷包了,恐怕你连小命都没了!照理说,你应该报答我。”
“施恩不望报。”她不安的眨眨眼。“我也说过要给‘猪公’您立长生牌位,
你还不满足啊?再说,我又没要你来救我,是不是?是你心甘情愿的,又没人
拿刀拿枪逼你,如果你要我报恩,不如你自己去报吧!”要不是那荷包里有她
十七年来一点一点滴攒下来的积蓄,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这里跟他说废话。
他扬扬眉,做势要将钱袋放入腰际。
“等等!”她嚷道:“好啦、好啦!我分你里面的三分之一,总可以了吧?”
她见他坚决的摇摇头,她咬牙说道:“一半!咱们一人一半。这可是最低底限,
你再怎么威胁利诱,我都不再再加了,你好好想想。
“我不要你分毫,只是想知道姑娘闺名……”他顿了顿,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或许也有其他报恩的途径……”
“你想都别想!要是你以为本姑娘会告诉你闺名,你就是痴人妄想。呸!你
八成是色魔变态,要我名字干嘛?想去做草人钉死我啊?坦白告诉你好了,本
姑娘的闺名只有我的丈夫才有权知道,凭你?呸!要是我莫汝儿告诉你,岂不
是自讨苦吃,我要是有这么笨……”到最后她才惊觉自己已顺口说出了她的名
字。都是骂得太快,一个不小心,连名字都给溜嘴了,她真是够蠢的了。
不料,他一个箭步,趁着她来不及跑掉之前赶紧挡在她面前。
“你嫁人了?”他沉声问。
“要你管……”看见他凌厉的眼神,她收住了口。“还没……那又如何?你
管得着啊?”
“可有中意的亲事?”
“你有病!”她故意大叫,趁着他一个劲儿的注意她说话,眼角瞄到他腰际
的荷包。
“不过,你想知道也无妨,我当然没——亲——事啦!”或许她刺绣功夫是
倒数一流,不过眼快手快,荷包照样得手。
紧紧握着那蓝色荷色,她就算死也不放手了!
她一步步的往后退,逞一时口舌之快干嘛?只是浪费口水,到时跑不了不说,
可能连十七年努力存下来的钱都给吞了,那才不值呢!不如忍一时之气,得个
海阔天空;反正冤家路窄,到时再战也不迟。奉上行这个理念的汝儿一直退到
一段距离后,她才稍微松一口气。奇怪,他笑个什么劲?本来看看他没有笑纹,
只有皱纹,还以为他不苟言笑,不过今天看他起码笑了个十几次,这么会笑干
麻?笑死活该!她最讨厌他笑时的那副表情。贼贼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种男人最难猜了,虽然那副笑容缓和了他冷硬的线条,但那关她什么事?一
直撞到了小乌鸦,她才发现原来这小丫头片子偷偷躲起来,不敢为主出头,原
因是什么?还不是那个巨人太怕人了!
反正一个人没胆,两个人有胆了吧?虽然还是小胆,不过深吸口气,汝儿和
小乌鸦头也不回的就跑过几条巷子,活像有什么毒蛇猛兽追着她们似的。
只见这姓朱的男子,朝那巨人微微颔首,这巨人点点头,立即健步如飞的追
上前去。
第三章
京城郊外有一座山庄,说大不大,不过一千来坪,那还不包括前后院及马厩。
里头只住着一个主子及一个好管闲事、多嘴得犹如三姑六婆的忠心仆人。虽说
这种山庄在京城近郊处处可见,而且个个豪华的程度都远胜这离京城地带略远
的山庄。不过,住里头的人可是赫赫有名的,一般人听见他的名字,莫不跪拜
叩首。在京城里,他有皇帝御赐的官邸,上百个仆人供他差遣,出门有马车代
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贵衣华服,不过他全不看在眼里,住在这命名为
天鹰庄的时间几乎是在官邸的二倍。
可惜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访客可来去自如,不论受不受欢迎。
所以这天,哪有闲差便往哪里钻的捣蛋鬼杨明可是一路通行无阻的走进书房,
后头还紧紧跟着拦不住他的仆人朱忠。
“朱兄,好久不见。”一派斯文的杨明是出了名的猎人。别以为他专打豺狼
虎豹,他可是专猎那些有赏金的通辑要犯。他一脸俊秀、一身轻衫,还让人以
为不知是打哪来的书生。
“可没人欢迎你来。”在他身后的朱忠咳了咳,而无表情的说。
杨明当作没听见。对于朱忠这类讽刺,他早习以为常,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回我可是身负重任。日前我路经朱府,朱柏托我送来一份礼物。”杨明
从腰际拿出一叠画纸。“这是一个月来登门拜访的媒婆所留下的画像。她们要
你自个儿看看,要是有喜欢上的姑娘,知会她们一声,好准备去说亲。”杨明
开朗的声音中似乎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朱琨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杨明早养成视若无睹的习惯,只怕这回也
得结成冰,送去做冻猪肉了。
“我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堂堂一个王爷身兼平西将军,哪家的姑娘不
想嫁过来?就算是作妾,只怕她们也会一窝蜂的赶来。你要不趁早挑个姑娘,
到时上了年纪,那能选择的就少了许多。
“言之有理。”朱忠首次赞同杨明的意见。
“你可以出去了。”朱琨庭一看就知道那饶舌的朱忠正要长篇大论起来,干
脆先把他赶了出去,免遭耳累。
朱忠一脸受辱的表情,转身走出书房。
“我敢打赌他就在门外偷听。”杨明笑道。
朱琨庭连那些画也不瞧一眼。“你不是那种会为了这种小事特地来找我的人。”
“小事?朱兄,不是我有意刺激你,我已经是二十八岁的人。那些出身平民
百姓人家的人在你这种年纪,早就已经是五、六个孩子的爹了,倘若你再拖下
去,只怕要绝后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知为何,朱琨庭想起了汝儿。
刁钻、活泼,又有那么点小聪明,虽然不是那种倾城倾国之貌,可也紧紧攫
住了他的心。自那日离去之后,心中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空虚——空虚!这可是
他第一次用到这个词。过去的二十八年来,他一直为做一个德高望重的王爷而
付出他有的时间——自幼即熟读四书五经、孙子兵法不说,自他三岁那年起,
老王爷便四处延请武师教导功夫,每每扎马至天明,还不得休息一时半刻。他
的生活排满了训练的课程,直到十年前才停止。老王爷寿终正寝后,他以一介
武夫的身分在科举之时赢得武状元之名,并奉命西征鞑靼二次,赐封平西将军。
过去的他自认生活充实,但自从遇见了那莫汝儿……
她与他认识的其他女人完全不同。先不谈那副清新可人的俏模样,单单就为
她敢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他就该为她喝采鼓励;而她那娇柔的模样似乎已悄
悄的闯进了他心底的某个角落。
空虚?
那可是头一遭经验。独自的生活,少了那聒噪的天籁,似乎什么都不对劲了。
仿佛许久以来一直都缺少什么,就只等着他去填补起来。他虽然为了一个小丫
头能如此轻易闯进他的生活而大感震惊,但这一切像是原本就该如此发展的。
那莫汝儿的出现是对是错?
“朱兄?”杨明古怪的看着他。
朱琨庭回过神,扬扬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专程前来,就为了这点小事?”
“不止。”杨明脸露骄傲之色。“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不过我总算不负众望
——二年前你托我查访的事,我查到了。”
他眼一眯。“它在哪里?”
“京城首富莫大仲的府邸里。”
“莫大仲?”
“京城人人皆知莫大仲是出了名的贪财。先不说他名下的产业有多少,光论
他宝库里的无价之宝就够你我吃喝不尽了。”杨明摸摸鼻子。“我的探子上个
月光顾过莫府宝库,依他所言,我敢打赌朱家传家之宝就在里头。不过,他还
没走近一步,就让人给打跑了,现在还得定时去看大夫。我想经过这次的事情,
莫老爷大概会加强防御吧?”
杨明与朱琨庭彼此心知肚明,那所谓的探子便是京城有名的大盗——草上飞。
他与杨明是拜把兄弟,虽然时常荣登通辑榜单,但说什么杨明也不会为了那
区区几两银子就将兄弟给卖了。而至于那草上飞可以算是京城第一大盗,连他
都偷不出的东西,也就别奢望其他人来偷了。
杨明见朱琨庭那冷硬的脸庞,小心的说:我瞧过那莫老爷。懦弱怕事、贪婪
成性,若说当年是他主使的,九成九我是不信的。
据我推测,八成是私下买来的脏物。也许再花些时间,就可以查出当年到底
是谁潜入朱府偷走那如意菩萨。“轻轻的敲了敲门,朱琨庭喊了声进来,那巨
人便走进书房,当着朱忠偷听的而给掩上门。
那巨人看了扬明一眼,不动声色的靠近朱琨庭,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向来冷硬如石的朱琨庭眯起了眼,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原先淡
漠的表情。
“我猜不关我的事?”杨明扬扬眉,虽很想知道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能让朱
琨庭为之变色,不过他还算识时务;在刀口下讨命的人是不能好奇心过盛的。
朱琨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话已经说完了,怎么还不
滚蛋?”
杨明厚着脸皮笑了笑。“这回过来,我还有点事想邀你同行。”他拿出另一
叠画纸,只不过上头可不是美人图,而是通辑要犯。“我看你生活烦闷,不如
出去透透气。听说这帮土匪窝就在太行山下,你要是有兴趣,不如咱们兄弟俩
去闯闯这个所谓的龙潭虎穴!
听说上回朝廷派兵围剿失败,要是咱们这回成功了,那官府的赏银可是吃喝
不尽了!不过兄弟我先声明——赏银归我,刺激归你。如何?“
“有何不可?”朱琨庭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人算不如天算,那莫汝儿竟是莫大仲的女儿,若不是朱牛亲眼见那汝儿从莫
府后门溜进去,又向里头仆人打听了她的身份,只怕到现在他还以为她只是个
小丫环。
他宁愿他是个与莫府无关的小丫环,也不愿她是莫大仲的女儿,尤其是在目
前这种情况之下……也许暂离此地方为明智之举,至于朱府的传家之宝,迟早
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那莫汝儿……
也许暂时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就能淡忘那莫汝儿吧?
只是也许。
他忽略了那张昨晚彻夜未眠所画下的俏脸蛋,此刻正搁在他床头边,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