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笑意盈然呢!

 “我就说嘛!莫府上上下下有哪个丫头敢不听爹爹的话,私自到荷花
池畔?原来是你这个不知羞的丫头!”莫府“两大天后”正站在荷花池边,对
着莫府的“灰姑娘”义正辞严的说道。

 不过那只是表面的,光瞧她们那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不安好心。
说穿了,还不是一对专打报告的密谍姊妹花!

 别看莫忧、莫愁二位天仙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洗的是玫瑰花
瓣外加年奶浴,虽造就出一身的雪白肌肤、弱不禁风的天仙绝色,不过这对姊
妹花骨子里可是百分之百的自私自利,是专门落井下石的小人。难怪孔子有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对姊妹花可是全都包办了!闲来无事就与母亲在那里闲嗑牙,论东家长西
家短,简直是名副其实的三姑六婆型。吃饱了睡,睡饱了说闲话,闲话说完了
再去吃——天!人生简直无趣极了,不知生来何用?但说也奇怪,成天只动嘴
皮子的人竟还生就一副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所幸,两姊妹虽像极了那“灰姑娘古代版”的两位坏心姊妹,但小汝儿的个
性却和逆来顺受的灰姑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人骂她,她回骂;有人打她,
她回打;要是有敢打小报告,晚上她就在那人床上放条蛇吓死人——什么灰姑
娘?那全是性子作祟!

 论各方面,她的确是有当灰姑娘的本钱,尤其上头有两个坏心姊妹;当灰姑
娘?她简直像透了!偏偏她有权利去选择她的生活,她就是不爱当那个可怜兮
兮的小可怜,如果可能,她倒想当当猪公身边的巨人。长得那般高大,一定看
得很远,说不定整个京城都能尽收眼底。哪像她?个头那么小,每每钻在人群
中想要看个仔细,无异是痴人说梦……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那天和猪公邂逅后,那张脸就像是做恶梦似的时时跟
着她。

 闭上眼睛,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就浮现在她面前,有时张开眼睛还会误把长工
当成他,更别谈吃饭的时候还如影随形的缠着她。害她差点喷饭了。难不成她
对他的怨恨比想像中的还深?可能!也许改明儿该叫小乌鸦做个草人,拿个五
寸钉钉死他,好叫他别老时时刻刻的缠着她,就连一向望着荷花池便能去忧解
闷的功效都没了,她每瞧一眼池里荷花,就见那每一朵荷花都幻化成他的脸似
的,还坏坏的朝她笑着,这不是上辈子积的仇是什么?每每想来就一肚子气,
害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就连玩的心情都没有!下回见到他时该好好的
骂骂他……呸!谁要再见他?最好不见,愈见愈气,简直气炸了她小汝儿。

 见汝儿不答话,莫愁当她是默认了,因此她眼里闪着鄙夷之光——对于坏心
肠姊姊的角色,她的确做的神似三分。

 “原来你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同一个男人说话。你到底知不知羞?八成是
和那青楼出身的母样一样,一个好好的三小姐不做,竟然去同一个男人家勾肩
搭臂,要不是我差珠儿去买块布料,正巧撞见了这一幕,只怕到现在我们还被
蒙在鼓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让外人指指点点,简直丢尽莫府的
面子……”

 “你可以骂我,但不准侮辱我娘!汝儿很气愤的跳起来,脸上还沾着污呢—
—那是她想挖一些烂泥回小阁种花;这荷花池近日之内就要填满,以后莫府就
再也没有荷花池了,加上猪公那件事,她的心情简直坏到谷底,偏偏这两姊妹
又来挑衅,实在气人。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大可回去问问你娘。”仗着莫家二小姐的身分,加上
她足足高汝儿一个头,八成是遗传到母亲那边了,莫愁说话向来都不客气。莫
忧、莫愁姊妹,唯一感到遗憾的便是略高的身材,起码也有一七,比起莫老
爷还稍高一些!所幸那时没流行高跟鞋,否则她们不但眼光高人一等,就连身
材恐怕也是高人一等,所以她们对汝儿怀恨的部份原因是:娇小玲珑的汝儿天
生一副我见犹怜的俏模样,尤其柔弱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会吹跑似的,让她们
恨得牙痒痒的。

 不待莫忧、莫愁两姊妹说完话,汝儿一抓就是一堆烂泥朝她们扔过去。

 正中目标!如果生为现代的男儿身,只怕比郭李建夫更出名。

 “死丫头!你敢打我?!”莫忧忙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泥块,这是她花了三个
时辰才打扮好的。爹说今儿个有个大贵人要来,要两姊妹到前厅去,一个说不
准,搞不好看到这对姊妹花,到时别说莫府三代吃喝不完,就连官运恐怕也是
一路亨通——试想,当女婿身为朝庭平西大将军兼王爷身分,做岳丈的要想弄
个一官半职来玩玩岂不易如反掌?

 所以,今儿个莫老爷是极尽所能的巴结、讨好,活像哈巴狗似的——如果他
自己也见过哈巴狗的话,一定也会认同的。

 总之,这对姊妹花就是在往前厅去的时候,一个耐不住,看见汝儿蹲在荷花
池畔,就顺道过来讽刺几句,没想到弄得一团糟,怎不让她们气极!莫愁第一
个发火,也顾不得莲步轻移,冲上前去就狠狠一把拉住汝儿的头发,见汝儿挣
扎,又一脚踢向她的足踝,痛得汝儿差点流出泪来,还得护住她的头发。

 “莫忧,拿把剪刀来。”莫悉像是发了狠似的说道。

 莫忧随即拿来了一把汝儿先前搁在一旁的镰刀。

 “你敢打我?我要让你尝尝敢打我的后果!”莫愁接过镰刀,朝汝儿乌黑的
秀发就是一刀。“从小到大,就连爹也不敢打我一下,你这死丫头……”话还
没说完,就让人给重重推了一把,抢下她手里的镰刀,若不是莫忧眼明手快,
及时使出吃奶的力气拉住了她,只怕这回噗通一声——又会多了个水底冤魂。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愤怒而凌厉的咆哮声响起,尤其在见到地上那一撮
长发后,那咆哮声就像是深山里的狮子发出怒吼声似的,把两姊妹吓得弹跳起
来。

 被发疼的头皮弄得泪眼婆娑的汝儿,招头一看,不觉吓了一跳。

 这不是猪公,还会有谁?

 难不成她日思夜想还不够,现在这幻影竟然还会开口说话?难道是她莫汝儿
受了刺激而发疯了?要是如此,她早上就该先去钉死那草人;现在好了吧?她
倒先疯了!才不过片刻光景,汝儿早忘了她的头发。

 只见莫老爷的肥脸上挤出唯唯诺诺的假笑。瞧,里头还有几颗金牙正闪闪发
亮呢!

 那虚假的笑容连朱琨庭都不禁厌恶到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不过一转过脸,倒
让他瞧见汝儿两道清泪正滑落在脸颊上,那惹人心怜的一撮青丝正没生命的躺
地上,这让他的怒火再起。

 一个箭步,他走到汝儿面前,不避嫌的撩起她被割去一截的短发。

 他心疼极了!

 那令他朝思暮想的丫头竟在这里受人欺负!

 先前他还以为好歹她也是莫大仲的亲生女儿,不至于受到这般街待。后来还
是因为方才在前厅听这老胖子一个劲儿诉说两个女儿有多好、多棒,就差没给
捧上天做仙女去了,却绝口不提这妾室所生之女。他听得烦了,便想出来透透
气,也幸亏他出来,否则这小丫头不知要让人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一想起刚
才的景象,他就怒瞪了那两姊妹一眼。

 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差点就让两姊妹的心脏停摆,要不是有莫老爷在场,
只怕她们会一个白眼,就此昏厥过去。而朱琨庭更是气煞了。光瞧这两姊妹身
高,就算压死汝儿也是毫不费力!一想起先前莫愁虐待汝儿的那副情景,那瘦
小的汝儿哪反抗得过人高马大的莫愁……他的心就冷了半截。

 “朱爷,这只是小女她们互相闹着玩,算不得真的。”莫老爷陪笑道,虽不
太明白朱琨庭是在气些什么,反正顺着他的意思走准没错。

 朱琨庭从地上拾起那一撮约莫三十公分的长发,冷冷的瞧着莫大仲。

 “这当真是游戏?”

 “是啊。”他陪笑道。

 虽说莫大仲识人不少,不过倒是头一回遇上这般冷漠的男人,连说的话也像
是刚从冰库里拿出来似的,让他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只得唯唯诺诺的回答他的
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女儿吵架关朱琨庭什么事?

 想归想,他还是很“卑贱”的露出一副小人脸孔。果然是莫忧、莫愁姊妹的
亲生父亲,完全出自于同一个翻版。

 “女孩子家嘛!心眼总是小,大概又是为了争什么心爱的玩艺,才闹着玩的,
是不是?莫忧——”莫大仲使了个眼神给虚脱在一旁的两姊妹。

 只见莫忧、莫悉吓得惨白的脸蛋正点头如捣蒜般的同意莫大仲的话。事实上,
她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懂莫大仲的话,只她们自个儿知道!反正老爹要她们说
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光看这个魁梧的男人——天!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得
吓人的巨人,简直就快要吓坏她们了,要不是老爹拼命使眼色命令她们不准昏
倒,她们倒希望两眼一闭,昏死过去最好。

 朱琨庭冷冷的瞥了她们一眼,转向汝儿时,眼底倒抹上些许温柔。

 “丫头,你说。”

 “我说?说什么?”在乍见猪公出现在莫府后,她惊讶都来不及了,哪还来
得及细听他与莫大仲之间的谈话?

 该不会是来告状的吧?

 她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看他相貌堂堂,应该不会是那种专门在人背后论长
短的三姑六婆!可是他偏偏出现在莫府,就由不得她不信,也许是她莫汝儿阅
历少,看错了人;如他不是来告状的,那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闲来无事过来
串串门子?当时她也不过是语气冲了些,用手指戳了戳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
的事,要论吃亏,哪轮得到他?怎么说也是她汝儿排第一!先莫说那天差点骨
折的手,光谈那天他霸着荷包不放,一副想吃了它的模样,就该知道他不是施
恩不望报之人……

 轻轻“呀”了一声,汝儿这才恍然大悟,睁着大眸子瞪着他。

 “我明白了!你是来讨赏的,是不是?”她当着猪公略微不解,及莫大仲差
点下巴脱臼的面,很生气的说道:“你是专程想来看看你的长生牌位立了没,
是不是?你放心!

 猪公。打从那天回来,我就很尽心、很尽力在房里为你立了个长生牌位,还
不只每日三炷香拜你呢!我还亲自奉上鲜花素果,要是你嫌不够,每个月的初
一、十五,我再为你点一炷长香,保你早死早了……不!是长生不老。一年三
大节再请道长来为你作法超渡,你觉得如何?够满意了吧?“到最后,她虚假
的声音明显可见。

 “那该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他唇边泛起微微的笑意。

 “喂!姓朱的,这样你还不满意啊?吃人也不是这个吃法。”汝儿很担心他
真是来讨赏的。“我先警告你,你要是讨赏的,对不起!我没有。就算把我卖
了都不值这个价,如果你想打我的荷包的主意,劝你趁早打消,不可能的!就
算我莫汝儿死都不会把它交给你——”汝儿突然顿了顿,很仔细的打量起他来,
还不时的点点头。“猪公,如果你真的缺钱用到这种地步的话,我可以给你一
个小小的建议。”

 “请说。”

 “去做男妓啊!包你三餐温饱,还有额外赚头,挺有利润的唷。”

 “男妓?”

 她热切的点点头。“是啊。虽然这时候还不时兴,不过你要是做得好的话,
说不定将来留名青史,男妓的创始人非你莫属。”

 朱琨庭看她兴奋的脸蛋,淡淡的笑了。

 “恕我假设那是个‘不错’的行业?”光看她眼神,就知道她脑袋瓜里想得
可不是好事。不过为了看她笑脸,也就暂时顺着她的语气说了。

 她两眼发亮。“是啊!又能赚头,又可沉浸在温柔乡里,要是看对眼了,搞
不好养你做小白脸,一辈子衣食无虞,不也挺好?”

 “我开始怀疑这是什么行业了。”她喃喃道,而且颇为震惊。

 “算你聪明。”她肯定他的想法。“反正你长得不赖,虽然有些吓人,不过
还上得了台面啦!只要你技术够好,包你发了。”

 “我应该拿水让你洗洗嘴巴。”他半是威胁道。

 “你没这个胆。”

 “没有?”他眯起眼,向前跨一步。

 她吓了一跳,但还是很争气的站在原地,不像两个姊姊已经软趴趴的跪在地
上了。

 莫大仲迅速打量了两人间的气氛,小心翼翼地问:“朱爷,您认识小女?”

 “一面之缘。”他的眼光仍盯着汝儿。

 莫大仲立刻陪上笑容,看来这个场面对他颇为有利。他想插进他们的话题。

 “朱爷,这里天热,不如进前厅纳凉去——你们刚谈些什么,怎么我一个字
也听不懂?”

 “令千金似乎认为我有本钱去做男妓。”他淡淡的说。

 “本来就是嘛。”汝儿小声的回道,却遭来莫大仲的白眼。

 “男妓……”莫大仲虽然自幼念过几年学堂,不过天生懒散,几年下来只识
得几个大字。男妓这两个字拆开来看,他是识得,不过放在一块儿,这——
“汝儿,你说。”

 汝儿耸耸肩。“就是跟妓女做同样的事,只不过服务的对象是女人罢了。姓
朱的,我劝你早早离开莫府,免得让人用扫帚赶了出去,那脸可就丢大了。整
天带着一个巨人四处游荡吓人,不觉丢脸呀?劝你趁早找个工作定下来,免得
饿死街头。”

 “大胆!”莫大仲震惊的大喝:“死丫头不知死活,竟敢跟朱爷这般说话!
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今日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还当莫府里没有家规,任你这
野丫头在这里撒野!”一个箭步,莫大仲已来到汝儿面前。瞧不出他那一身的
痴肥竟也如此灵活,同时还把手扬起,眼看一个巴掌是躲不过了。

 汝儿是很想逃开,不过她知道逃开的后果。十岁那年不过是顶了莫大仲一句
话,当场一个巴掌打下来,她由左厅飞到右厅,活脱脱的像是空中飞人,尤其
莫大仲似乎意犹未尽,赶上前想再打她一巴掌,却被她机灵的逃开了。当晚回
到西厢小阁,才见到她娘双颊上各有五爪印,以及她娘刻意遮掩的瘀青,虽说
她一时气不过,过了几天悄悄在莫府的饭菜里下了少量的巴豆,让莫大仲及大
娘他们拉了几天的肚子,但这可不能表示她可以躲过眼前这一巴掌。虽然不知
莫大仲打她之因,但起码挨了这巴掌,她娘就不会再受皮肉之苦,大不了再做
一次空中飞人便是。主意一定,她紧紧闭上眼睛,静待这一巴掌,脑子里还拚
命想着月兔教她的一句话:忍字头上一把刀。反正她是挨惯了棒——等了许久,
略感奇怪,这个巴掌怎么这么久都不落下来呀?

 “朱爷……”略嫌痛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那是莫大仲的声音,她悄悄的睁开一只眸子,瞧见老爹肥胖的手离她不过一
距离,而那猪公正替她挡了这一巴掌——有力而精壮的手臂正紧扣住莫大仲
的手腕,难怪他爹正面露痛苦之色。

 “朱爷,小女对您大不敬……”

 “我不准任何人打她。包括你!听见了吗?”朱琨庭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大仲,
一双眸子还冷冷的瞪着他,像是要将他冻成冰块似的。

 “是!是……”莫大仲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急欲减轻他施加的力道。“老天!
练过武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看朱琨庭一脸轻松的样子,他莫大仲可是痛得死去
活来,只怕届时留下来的红印过半个月都无法消除。

 朱琨庭暂时满意的放开手,果然在莫大仲的手腕上出现一道红印,看样子只
消当时再加上几分力,这莫府当家的骨头就得碎了。

 “很好。”朱琨庭转向汝儿。“你没吓到吧?”

 汝儿看看他孔武有力的手臂,很机灵的摇摇头。

 “丫头,我不会伤你的。”

 “不伤才怪。”她低语道。

 这个大白痴!天字第一号大白痴!难道他不知道今天他阻止了这一巴掌会发
生什么事啊?她甚至可以想见悲惨的未来,也许等他后脚一出莫府,莫大仲会
连打带踢的整她们母女俩。他要逞威风,她不会阻止,但他不能去找其他人逞
威风吗?

 一想到这里,汝儿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怕明儿个她们母女俩连拿筷子的
力气都没有了,说不定比上回更惨。记得上回不但一身瘀青,舞娘的小腿还给
打到骨折,这莫大仲非但不看一眼,还得意洋洋的持棍离去。

 “你质疑我的信用?”朱琨庭眯起眼,有些不敢相信。

 汝儿偷偷瞧一眼脸色发白的莫大仲,又看看这猪公毫不在乎的模样。她的脑
袋转了转,很聪明的猜到这猪公来历不凡,要是当着老爹面前冒犯了他,只怕
她娘俩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
伸,更遑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呢!大不了回头在背地里骂他便行了,也
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于是乎,她垂下眼帘,半遮掩住那双灵动的眸子,很小声的说道。

 “小女子不敢。是小女子一时心直口快,没有经过大脑便胡乱说话,望猪公
您不要见怪。”她偷偷笑着,眼角还瞄到莫大仲满意的点点头。

 “我以为我认错人了呢!”朱琨庭喃喃说道,看着她说变就变的脸蛋,真令
他有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原本此次拜访莫府,是想探个虚实,不料撞见这小丫头片子——事实上,他
的确是想再见到她,不是为了思念她刁蛮的态度,而是为了证实那只不过是一
时新鲜,见了她二次,应该就会淡化这股思念之情。

 不过,这似乎没多大作用。再次见到她后,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个儿的心
意了。

 尤其一看见莫大仲如此待她,他不禁后悔没早点来,一想起往后,这丫头都
要受莫大仲他们的虐待,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这种新鲜的感受对他而言可是头一遭。很不好受,也无法克制,如果可能的
话,他倒宁愿不曾认识这个丫头。

 不过说归说,要他走出莫府大门,不理会这丫头,说什么他也是办不到的。
而那传家之宝偏偏又落在莫大仲手里……

 忽地,望着她那张娇艳的俏脸蛋之际,一计从他心中生起。

 汝儿悄悄的瞄他一眼。看他一时之间脸色阴晴不定。瞧!最后还有一抹微笑
挂在他的嘴角,贼贼的,让人看了就想忍不住拔腿就跑……对啦!那笑脸活像
抓到老鼠的猫。

 不过话说回来,那老鼠是谁?老爹吗?似乎不像。看他瞧她的模样……一股
寒意从她背后蔓延而上,就连头皮也发麻了……他干嘛这般瞧她?她不是属鼠,
这辈子还不曾有人这般放胆的瞧她呢!她气鼓鼓的想道,差点就朝他破口大骂,
若不是莫大仲就在一旁,只怕她真的会扑上去呢!

 “莫老!”

 “是。”莫大仲正用衣袖擦着不断从额上冒出的汗,一听朱琨庭叫喊,忙不
迭的像只哈巴狗匐伏在他面前。

 “令千金可活泼得很。”

 “哪儿的话!不过是个野丫头,没好好管教……”一见到朱琨庭射来的两道
冷光,他急收了口。“朱爷说得对!朱爷说得对!”

 这丫头为他惹来这么多麻烦,还让他心惊胆跳的,稍后非要她娘俩好看不可!

 朱琨庭跨前一步,不自禁的摸摸她如云的秀发,却遭来她的白眼。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上下其手,我对你可就不客气了。”她放下狠话,
用很小声的语气警告他,免得让莫大仲听见。

 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时间不由得让她看痴了。

 直到下一句话,才震醒了她的思绪。

 “丫头,你很快就会是我的了。要是不对我恭敬些,当心有你的苦头吃。”